第八十回
第七十九回
言语间,继续向战局望去。
两道光影一阵快过一阵的光华碰撞,耀眼夺目,气势骇人,震飞而起的尘烟未几罩住了整个沙山。
劫尘快剑急攻,额上出了薄汗,力气渐有不支,眸光暗藏的兴奋却越来越多。除了大哥以外,还再未有一人能让她战得如此畅快淋漓。
天之佛看出她心思,招式间再无保留,挥出的每一剑都足以让她难以轻易应对。
升起的日头越来越高,不知不觉间过去了大半个时辰。
“二百招了,”咎殃啧啧感慨道,蓝眸底惊叹间有着深深折服和戏谑:“难怪大哥非要把人家弄到异诞之脉,吾这下知道原因了。”
剡冥刚厚出声拆了他的台:“这句话已说了不下二十遍,你并非今日才知。”
咎殃嘴角一抽,扭头瞟他一眼:“每一次的程度不同,二十遍绝不重复!”
就在此时,沙山上的尘烟内,二人身影突然飞离,急速打着顺山急落,残留得光华虽在,但打斗声越来愈小。
众人急忙都化光消失,向她们去了的地方追去。
背山的山涧中,银光金芒迫人一起,草树花木顿时化成了碎末,涓涓流水窜起,成了漫天水花,仿如大雨倾盆。
一招过后刚分开的二人,片刻不歇,人剑合一,与水珠中穿梭,似两支射出的利箭,又再次对攻,势不可挡。
片刻后便砰然一声,刺拉拉撞出的火花映红了所有水珠,劫尘剑势处于劣势,天之佛的剑势如破竹,一击之后,继续直向她心口刺去,丝毫没有要收的意思,劫尘此时身形功体根本躲不开。
几人刚追来,便见此一幕,面色骤变一句,暗怒:“大姐危险!”
刹那间,天之佛的剑直刺劫尘心口而入,衣服已被挑破。
“不可啊!”咎殃吓得面色一变,心底暗叫,这一剑下去,心脏还不得刺穿!
劫尘根本不惧,仍然向天之佛剑尖撞去,一近一入,瞬间肌肤便被刺破。
贪秽等人冷了面色。比武点到为止,她难道不知,只怕比武是幌子,她果然忍不住动手了!虽不会杀死劫尘,却会暗用阴谋,幸亏他们开始有准备。
几人按对视一眼,当即于暗处合掌摧功,那日将血毒藏于沙山各个位置,便是为了应对此种情形,不管她们在何处争斗,都可及时催用。
话说对战的二人,劫尘本是以身做饵,诱她近身,见目的达成,利光眸中一闪,当即飞剑,另一掌迅速攻向她心口,飞腾而起的剑同时向她尽露的背心而去。
天之佛刚要抽身,避开攻击,突见一道血光自山巅劫尘身后斜飞射向二人,她只要一动,这血光便会攻入劫尘体内。
半山腰处的贪秽面色微微变了变,急看魑岳:“恶泉血毒怎会中途发生变异,偏离路径!现在她们二人都有可能被射中! ”
已经发出去的箭,根本收不回来。魑岳绷紧了身子,紧张俯视着比武的二人,
见天之佛下一刻骤饱提功力,定住身形,轰然一声震开了她身后利剑,仅仅划破劫尘心口的剑却控制着未动。
劫尘一掌轻而易举穿透功罩,彭得击中了她心口,这本不可能击中的,天之佛能轻而易举避开,她震惊,诧异,拧眉急看向中招嘴角溢血的天之佛,“你……”话音还未落尽,瞬间飞至的熟悉血针击中了天之佛肩膀。
劫尘这才反应过来,她为何不躲不避被她击中,方才那针她若一动,必然中招的是她劫尘,心底一沉,掌僵住,陡然回撤。
血针入体并未有何异常,天之佛亦未在意,一擦嘴角血迹,撤剑变招再次攻去。“再来!”
劫尘不得不急速应对,拧眉再次攻去,力让心神平静继续比武。恶泉血毒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半山腰处的众人暗暗松了口气,咎殃却因离得关心劫尘隐藏气息,比其他人更靠近比武的二人,发现了不对劲儿,暗拧紧了眉心,心头烦躁,当即返回半山腰。方才离得远看不真切,她根本没有要伤劫尘之意,而且还助劫尘,可这恶泉血毒她却是中了!
“把解药给吾!”咎殃回到半山腰见到几人,早已忘了算计,便急道:“快点儿!”再也没有往日的吊儿郎当之色,反倒多出了些水之厉的独有气势。
所有人都诧异怔住,解药分为五种,需元种五厉手中各自握着的合在一起用才有效。恶泉血毒呈血色,使用时会成血刃,细微如牛毛,若非功体高强,一般人不会轻易发现,百发百中。咎殃和劫尘嫌血腥恶心,当时练功的时候放弃未参与。
几人还从未见过他如此模样,怔了怔后,平素也多宠着这个小弟,而且方才情形,他们着实未曾想到天之佛会救劫尘,一时心思复杂,便拿了出来,
话音刚落,见比武的二人突然腾空而起,要向沙山山巅去,几人怕被发现,急回到了开始的藏身处。
接下来,沙山上的比武声只响了不到半个时辰便消失,漫天飞舞的尘烟渐渐落定,隐隐有说话声传来。
几人诧异,紧眸皱眉急望,按她们实力,要分出胜负,不该现在停下。
劫尘化光收起佩剑:“天之佛,吾败了!”
天之佛怔了一怔,皱眉:“交手三百招,并未分胜负,如此自甘认败,不是你的作风。”
劫尘清冷的面上微露波澜,沉默片刻后对她躬身,单臂抱胸,垂着眸:“你替吾挡下恶泉血毒,还能缠战至此,胜负已分,吾由衷败了,别无二话,劫尘接受你,再不会与你和大哥为难,厉族之内,唯你们二人独尊!”
天之佛未料会有如此结果,握着剑的手微动,金光化出的剑消失,走近扶住了她的胳膊:“你之肝胆可照天地,不必如此,起……”刚说到这儿,喉间毫无预兆窜起一股腥臭的血腥气,突然呛住,“咳……咳……”
“大嫂!你……”劫尘这眸色骤变,急扶住了她。恶泉血毒不该如此快发作。转眸一看,面色更是紧凝了极致。
天之佛按在她胳膊上的手指已经发黑,眼前她的模样竟开始变得模糊不清,天之佛腹中突然出现了那日熟悉的灼烧之感,与未天之厉疗伤那日剧痛时情形一致。知晓是孩子感觉威胁,方才那血针引起,晃了晃脑袋,眼前劫尘面容清晰了,咽下血腥:“无妨,吾回去歇歇便好。”
劫尘见她说完,意识已开始迷离,陡扣紧了她的胳膊扶住:“吾送你!”再去向他们几人拿解药。
话音刚落,“劫尘,这是恶泉血毒的解药,快给大嫂服下去!”
“你们怎会在此!”几人面色突然怪异。
劫尘一震后反应过来知晓方才血针怎么回事,倏然怒了面色:“竟然是你们故意,荒谬!” 一把夺过咎殃手中已经融合好的五色丸药塞入天之佛口中,急道:“快咽下去!”
天之佛还残存一丝意识,此时也明白了自己如何会如此,吞下后,面上并无怨怼愤恨,反倒是如水般的宁静。 她为防万一,方才用功力阻隔周身通向腹中的血脉,毒素不会伤了孩子。可也只能阻隔三个时辰,一旦过了,毒素便要侵入孩子体内。
药入体后迅速化开,天之佛身上中毒症状开始渐渐消失,她松了口气,手指暗在腹上一按,无声安抚后才悄然垂下。
劫尘和其他人面色微微放松。
咎殃可以避开天之佛视线,不好意思凝着劫尘道:“我们怕她对你不利,本可万无一失助你,却不料恶泉血毒突然变异竟失了控制,险些伤了你,要不是大嫂……”
说着垂头想天之佛一躬身,心甘情愿道:“日后咎殃亦如劫尘,异诞之脉,唯大嫂和大哥独尊,还望大嫂原谅,咎殃在异诞之脉对你做的无礼之事。”
天之佛愣了下,下意识道:“你并未对吾做什么。”
咎殃耳根红了红,暗暗僵扯开嘴角,也没说真相:“反正大嫂别以后别生我的气就行。”
天之佛本就对他们做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他们防备她亦是为了天之厉,怀疑她再正常不过,闻言轻叹出声:“你多想了,咎……”
心口突来一阵剜心剧痛,天之佛猛然顿住话音,急抬手抓住旁边劫尘的胳膊,眨眼间功夫,面色血红,出了一身血红色的汗珠,一股一股的血气从身上往外冒,脖间的血脉肿胀,血液似要喷出,像极了被炙烤在烈火上,体内却是冰冷异常。
“大嫂!”劫尘急伸手扶稳了她,天之佛半个身子全部都靠她支撑,这才发现她竟然身上没有一丝热度,分明是毒药还未解,怒得眉眼全是火焰,急色怒视他们:“解药有问题!”
几人亦不曾料到如此情形,面色沉变。“是解药!”
说完,咎殃想起了什么心有不好预感,看着劫尘有些紧张,结巴道:“可……可能是恶……恶毒变异,难道是解药已无作用?要再练出来还得十数日……”说着顿住了话音,所有人都白了面色,天之佛此刻的情况根本撑不下来,这可如何是好?按说这毒不该如此快发作,天之佛的体质怎么会是如此?
劫尘怒瞪他们几人:“你们干得好事!魑岳、鳌天去开启皇极七行宫,合我们七人厉族元力和七行宫八卦异力一试! 若再不能解毒,只能去找大哥! 。
几人晓得劫尘这是维护他们,怕直接找天之厉惩罚,急颔首。
天之佛身上功体受制,不敢再提运功体,亦怕加速毒素运行,便全靠劫尘和魈瑶护着,一路走密道去了皇极七行宫,没有让任何人发觉。
片刻后,阙阗关内的七人面色紧绷,僵硬着撤功收回手。
盘坐在阙阗关中央的天之佛已经昏迷,意识全无,身子外热内冷,毫无好转。
贪秽当即看向劫尘:“吾先行一步去见大哥领罪!大姐你们随后护送大嫂到乾天殿。”
“在这立着!”劫尘冷眸一扫他,“大嫂不能挪动!”言罢瞬间化光消失,已抢先所有人去了乾天宫。
片刻后,乾天宫内,刚到一个时辰,见劫尘来到书房找他,竟然是提前结束,天之厉正要离开,停住了步子,诧异笑道:“结果如何?你大嫂呢?吾刚要去看你们进展。”
劫尘本还故作平静的面色装不下去,彭得一声便单膝跪在他面前,垂眸沙哑道:“大哥!”
她不会无缘无故如此,天之厉眸底笑意渐渐散去:“起来回话,发生了什么事?她在哪儿?”
劫尘不起,紧绷着嗓音低头道:“皇极七行宫,大哥先去救大嫂,都是吾的错,等她无事了,吾再讲给大哥听。”
天之厉看她不敢抬起的头一眼,急化光奔去,满眼沉凝。她怎么可能会出事?劫尘根本不可能伤了她!究竟比武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劫尘这才起身,紧随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