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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十字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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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许久的暴雨渐渐停止,乌云终于退散,露出蓄积而出的日光,

映着地面上的水洼,反射出夺目的盈盈光泽。

眼帘外一片发热的昏黄,天之佛皱了皱眉缓缓睁开模糊的双眸。

这?

这是何处?

她该是在罪墙疗伤,怎会在此?

剑布衣呢?

脑中混沌不明,

清风拂过,湿透了的身子不禁一抖,

惊起一阵剧烈的咳嗽,

暴雨已不知不觉中寒了心肺。

天之佛阖阖朦胧的眼片刻后再睁开,眼前才恢复清晰。

怎会有血!

眸色一变,天之佛才发觉手中异常,

奥义吠陀!

刺穿身体的婴儿尸体!

腹部血肉模糊的妇人,尤和孩子脐带相连。

彭的一声,

天之佛瞳孔紧缩,惊惧一松手,瞬间苍白了面色。

剖腹取子,

这是她用奥义吠陀做的吗?

恍惚看着自己沾血的双手,天之佛双眸一涩,脑际席卷折心痛楚。

她怎会做出这等凶残之事!

奥义吠陀!血傀师!

又是因自己而死!

刺啦一声,

天之佛眸色痛涩,急忙撕裂身上金纱,颤抖着捡起剑,取下孩子尸身抱在怀里,又将左手边孩子尸身抱起,一同用纱衣轻轻包住。

一股佛光笼罩,金色纱衣顿成往生佛咒,超度两个亡灵。

片刻后,从两具尸身天灵窜出一道透明罪业直刺入天之佛心口。

前世,今生,未来世罪业全由吾担……

呢喃不止,两道金色圣洁功德之光自天之佛天灵溢出,灌注而入两人魂魄之中。

散吾累世功德,安尔魂灵,来世福康

……

超度仍在进行,

一声突来的尖利痛吼震骇心神,

“放开吾的孩子!”

醒来的妇人眸色骤变,眸色恐惧,她连死了的孩子都不放过,

“丧心病狂的恶魔!你还吾孩子!”

天之佛一震,涩眸顿喜,她还活着!当即抬手,

妇人眸色惊惧,发觉四肢能动,猛得挺身怒扑到天之佛腹上!

“纳命来!

给吾的孩子偿命!”

天之佛闻言眸色一悲,压下心底酸涩,伸出的手一转方向抬臂挡住她的身子,提功将其控制在了半空,当即翻掌移动到她心口灌注佛力。

还能救!

被血傀师止住的血陡然从妇人腹部倾泄而下,流了她满身。

天之佛手不敢停,灌注佛力的手急动点住她几处大穴!

“放开吾!”

妇人恨眸圆睁,指尖死死抓着她伸出的胳膊,

一道道血肉霎时翻卷而起,深深嵌入她的指甲中。

“吾要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天之佛胳膊痛得一颤,急忙稳住,抬眸望进她恐惧怒恨的眼底,低声安抚,

“莫害怕,吾在为你治伤。”

却不料妇人瞳孔更缩,指尖恐惧更深得刺入了她肉中。

“你要杀吾!你个杀人恶魔!”

天之佛眸色一怔,她的模样,不是正常的恐惧,

“还吾的孩子!……

妇人嘶哑着,眸色越发癫狂,雄浑佛力笼罩的腹部血未减少,却是越流越多。

怎会如此!

天之佛眸色一变,心底沉下,掌心一顿当机立断运出禅定九天最高招,急速揉转佛力吸纳身旁的天地生气强势灌注。

却不料,

咔嚓咔嚓无声,妇人胳膊骨节突然断裂,剧痛锥心,痛得浑身痉挛。

“啊!……”

痛嚎声哀凄揪心,

妇人不受控制的剧烈乱动着双腿,想要减轻痛楚,一脚却猛得踹到了毫无防备的天之佛腹上。

看不到她断骨的天之佛面色刷的一白,

陡然而起一股锥心痛楚,直从腹部席卷全身。

昙儿!

天之佛掌心功力不敢停,只能抬起另一手忍痛抚在了腹上,暗输佛厉融合的功力纾解。

包着金色纱衣的两个孩子尸身只能放在了地上。

良久后,腹中疼痛才缓缓渐去。

妇人一直未曾中断被佛力包围着,

源源不断的治愈佛力灌注,她的面色越发狰狞,始终不见好转,

被衣服遮盖的身体突然现出骇目血色,前面无声的断骨此时爆出了震耳欲聋的声音。

天之佛眸色骤变,

血傀师!

你怎能用这种阴险之功,

有仇为何不直接对吾下手!

苍白的面色一痛,当即撤功,颤抖着手紧按住震痛的双耳。

“啊!……”

撤功的同时,妇人骤然爆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膨胀的身体彭得一声炸裂。

“吾做鬼也不放过你!”

最后一声随着如雨血肉落了天之佛满身。

一滴痛泪募得从天之佛紧阖的双眸中滑出。

不要再因自己死人了!

“楼至韦驮!”

飞驰来缉拿的云沧海、尔善多和苇江渡眸色难以置信,震惊怒吼,

“你怎能如此丧心病狂!”

“不……”

天之佛一震,抬眸刚要说话,停痛的腹中突然又是一痛,余音顿断。

尔善多眸色沉怒,怀抱怒法琵琶横空而立,“莫在废话,审座命令,缉拿罪佛!”

话音一落,指拨破魂利弦,骇人音波直射天之佛全身。

云沧海一沉双眸,手中蓝色袈裟骤携利风逼命而去。

苇江渡掌心冲天挥动,臂膀赤龙皱起霹雳劈向墙边罪大恶极之人。

天之佛眸色骤变,抚着巨痛的腹部急忙起身,回掌飞身,融合厉功的禅定九天最高招携无匹气势直对三人。

昙儿,你为何要选在现在这个时候!吾不能让你在这时候生下!

三招砰然一击,爆声震天,天地霎时一暗,地动山摇。

刺啦一声,蓝色袈裟被佛力撕裂,云沧海面色大变,翻身几退猛得跪地呕了一口血!

赤龙不敌,连带苇江渡急速坠地。

尔善多眸色骤变,退身间指尖一破,血溅琵琶,弦丝断一。

尘沙闭目,三人震惊骇然。抬眸间根本看不到天之佛身形,更感应不到她的气息。

天之佛的功力何时变得如此之高!

他们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

天之佛压下喉间幕然涌起的血腥,扫了重伤的三人一眼,急忙借着尘埃急身退走。

必须从另一条路赶紧赶回异诞之脉。

若审座也到,她现在的功力只能僵持,却无取胜把握。

在罪墙康复一半的功体根本承受不起再次运使如此强招。

她不能让昙儿!

心头沉忧,天之佛一掌逆转佛力灌注奇经八脉中,不顾这逆生之举,可能会对她的身体造成如何不可挽救的损伤。

佛力急速流过全身筋骨,改变了血液肌肉形态,收缩的腹部顿止。

如此昙儿在腹中还能再撑些时候。

风沙久未散去,三人急忙盘坐在地疗伤。

半晌后,三人伤体仅能恢复一半,再提功亦无用了。

云沧海当即起身放弃,“又让天楼至韦驮逃脱!”

苇江渡扶着墙壁起身,拧眉:“她的功力果如血傀师所言!”

尔善多咳了咳怀抱琵琶看向二人:“ 不必言此,楼至韦驮逃不了,我们即刻去跟审座汇合。”

云沧海和苇江渡怔住,“何意?”

“到了便知!”

话音刚落,尔善多对公开亭墙壁一扫,三人急速化光离开。

铿然一声,一锭银锭坠落妇人血肉和婴儿尸身旁。

静谧良久后,

“妈呀吓死我了!总算安全了!”

“太凶残了,那个白头发的居然就那样捏碎了一个活生生的人!”

“你们不觉得白发之人好像以前见过!”

……

躲藏在暗处的苦境之人才心有余悸的现身,急忙走近血地。

“这孩子太可怜了!”

“是啊!”

“看那小模样竟是活生生剖出来的!”

“我想起来了,不就是那个被佛乡定罪贴出画像的天之佛吗!”

“这孩子想必是被她剖出来的,没想到我刚出门便碰到这么一档子事,不怕大家伙笑话,

吓的我腿肚子直哆嗦,赶紧爬进了旁边客店的装水石瓮中,要不然那个罪佛杀完妇人,我的小命也不保了!”

……

“这里有银子!”

“难道是那三个缉拿之人扔下的?”

“哎,这才是慈悲为怀的佛乡之人,他们缉拿那个凶残之人要紧,又怕孩子尸体没人管。”

“我们都出点而分子,去买口棺材,把这大人血肉的土和小孩都收进去送去义庄安葬。”

“这银子就送到最近的一个寺庙添了香火钱!”、

“好!……”

“行!……”

“俺没意见 ……”

茂密树林中,山路十八弯,曲曲折折看不到尽头。

四周充斥着浓重的诡谲佛气,却不属于楼至韦驮。

飞驰的身影募得一停,天之佛眸色骤变,掌心急提功力。

“审座,矩业烽昙!”

火红色身影从伫立的树边缓慢转身,

“等候多时,终于到了!楼至韦驮,你还想往哪里逃?”

天之佛冷静下心绪,看向他沉声:“血傀师告知你吾定会经过此路吗?”

“是!”审座翻掌化出斩业之刀沉眸看向她:“你还想杀人灭口?他不过要救那名妇人和孩子,你竟断了他浑身经脉!若非他离去快,你是否要将他之性命取走?”

“审座!”天之佛眸色一沉,压下暗忧,利眸射入他眼底:“吾有罪自会承担,无须受血傀师摆布的矩业烽昙置喙!”

“放肆!”审座眸色一凛:“莫忘了你的身份!”

刀上顿提雄浑怒杀功力。

天之佛一凝眸色,一掌护在腹前,另一掌再蓄功力。

周操气流突然静止,所有能发出声音的万物仿如凝结。

就在气氛即将引爆时,骤然又起平缓嗓音,

“楼至韦驮,束手就擒回佛乡,可允你将孩子诞下再执刑罚.你之罪孽不及子。他虽是你与天之厉所生,但吾仍可保他性命,将其当做孤子由佛乡抚养。便可断绝他为恶之可能。”

审座说罢,浑身顿现无匹气势横刀胸前,看着她血色纱衣下隆起的腹部,意有所指:“或者你与吾僵持相斗,只会是最后一个结果。”

“另一条路,”天之佛掌心暗护腹部,利眸射向他沉声道:“此子诞下,吾回佛乡受罚。”

“吾的建议,”审座突然撤去浑身功力,“给你一炷香时间考虑。”

天之佛沉眸,浑身戒备看着他。

一改往常强逼行事作风,他大有问题。

明日下的公开亭,早晨之事早已沸沸扬扬传散开去。

剑布衣疾驰直接来到时,已经距离事情发生过去了许久。

“你说什么?天之佛!就是那个恶毒的罪佛,依我说,她就该千刀万剐,修佛之人,她怎么下得去手,那孩子都快生了,可怜见的。”

“哎,也不知道是谁家的而孩子!”

剑布衣心底顿沉,指尖紧紧扣住了剑身:“大爷可否详细一说?你口中的罪佛后来去了哪里?是否被佛乡缉拿回去?”

老大爷见他面色怒沉,想必也是愤慨剑者,当即出了口怨恨之气,笑笑:“别担心,她此次定然逃不了,天佛原乡那么多高手,还打不过她一个人!

一个时辰前吾听从十字林来的商旅讲,他们打得天昏地暗,那个穿金色衣裳嗯就是罪佛,已被打得连连溃败,流了一身血,现在肯定被抓住了。”

说着喘了口气,感慨道:“终于能替惨死的孩子出口恶气。”

“那般激烈的打斗,那些商旅怎能通过?”

“有钱能使鬼推磨!请些个奇人异士保护,这些商人还是做得到的!小子,你莫小看了商人。”

幸亏他先来了公开亭!

剑布衣眸色沉忧,当即化光向十字林豁命赶去。

传信回异诞之脉!

天佛原乡,佛水池中盘腿浸泡的血傀师募得睁开了眼睛,

审座,多谢你的佛池灵水,刚好可以遮盖吾身上的气息。

七厉命灯真正丢失!这笔账便让天之厉算在佛乡身上吧。

本被审座认为经脉尽断的血傀师竟然起身轻松地舒展四肢。

池水哗啦一响,血傀师掌纳奇功再次吸纳少许池水附体,化光向异诞之脉而去。

双天寝殿,黑玉石床,拿到命灯彻底毁去,七厉魂体血祭之物必会反噬天之厉,

哈哈!

吾真好奇,天之厉,你和天之佛谁会先死?

不过,这倒由不得你,还得看吾和审座谁更仁慈些了!

正四处寻找楼至韦驮的天之厉身子眸色一凝,接住了缎君衡从异诞之脉传来的信。

“公开亭东方直行八百里,十字林,佛乡围杀天之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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