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9第八十二回
第八十二回
随后半个时辰过去,满桌子素菜都被七人吃得一干二净后,天之厉才允他们离开。
只是谁也不曾料到,三日过后,天之佛还未苏醒,劫尘日日来探望,天之厉倒也并无担心,坐在窗户旁修炼功体,见她来了撤功起身:“不必日日来此,她无碍。”
劫尘在关怀的视线下微垂眸:“大哥正好要去灾区,这两日让吾照顾大嫂吧,吾的功力是七人中最高的,能代替大哥调试她的身体不受异诞之脉浊气。”
天之厉见她言语愧疚,中毒的事本与她无关,但亦未拒绝:“嗯。”
劫尘眸色顿喜,点头:“大哥放心去吧。”
次日,天之佛仍未醒,天之厉用过早膳后,看看她,待劫尘来后,便离开了王宫。
随后每到用膳时辰,劫尘会进入卧房,掀起帘帷,凝功于掌按在安睡的天之佛天灵,将可能积攒在体内的异诞之脉浊气清除。
天之厉离开这日深夜,劫尘睡在乾天殿陪殿中,为能就近照顾天之佛。
主殿卧房中只有她一人,子时,安睡了数日的天之佛打了个哈欠,缓缓醒来,恍惚不知是何时辰,却觉身旁无人,不由触手确认一摸,果真天之厉不在,倏然清醒过来,掀起帘帷看去,房内燃烧的晶石明燃,夜色深沉,静谧无声。
劫尘和司殿离开时并未如往常熄灭晶石,便是为了防止她半夜醒来。
天之佛怔望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已是深夜,她睡了多久?他去了何处?
就在此时,卧房门吱呀开启,司殿派着守夜的侍人听到房内有动静进入,见果然是她醒了,一喜躬身:“王后。”
天之佛松手,帘帷飘落,揉了揉觉沉昏地太阳穴问了方才心间疑问。
侍人如实回答:“王后熟睡八日,王去灾区了解恢复情形,明晚便会回来,暂由劫尘宫主负责乾天殿事务。”
天之佛闻言“嗯”了一声,已是睡足了,继续也睡不着,穿起外袍便落了地:看向侍人垂手静立的侍人道:“你去歇着,吾醒了,不必再守。”
侍人怔住:“这……”
天之佛轻叹,走向桌边坐下,将茶壶递给她:“沏壶热茶来,用无色无嗅地归澜,你退下便可,其他书友正在看:。”不让她做点儿事,只怕今夜她也睡不着。
侍人这才松口气,走近接过离开。王留下了命令,纵是王后心慈,不使唤她们,她们总该做点儿什么才能安心。
茶水沏好了,侍人遵命回了自己住处。
天之佛怔怔端着茶喝了一杯,初醒的混沌才散去,彻底清明了意识。
月色静静洒在地上,合着晶石光芒柔和清透。
天之佛转眸望去,见天上月圆,月色分外皎洁,不曾想一觉睡到了一月中旬,叹息勾了勾嘴角,放下茶杯,手不由覆向腹上,本打算一醒来便告诉他,如今只能再等一日了。
刚想到此,面上柔和之色突然散去,她想到了另外一件与此相关的事情,眸色骤然凝重复杂,转手又斟了杯茶喝下后,天之佛垂眸沉默着。这是唯一的一次机会,若她醒着,天之厉必然会要求不离左右,一旦知晓有孕,他更会时常相伴,悉心照料,身边不会少了人。
未喝尽的茶水尤冒着热气。
良久后终究做了决定,天之佛压下心底波澜,果断离开了乾天宫,悄无声息消失在夜色中。
进入荒神禁地的一处巍峨高山山底,禁地石门紧闭,破空而来的天之佛无声落定了步子,顺着月光照耀,寻到一处石罅,取出怀中的荒神令嵌入,石罅陡然湮灭无踪。
上次神殿认定后,她和天之厉又来过一次,他将能进入此地的荒神令给了她,再未收回。
见旁边的石门上异光顿生,天之佛当即凝聚恢弘佛力强将起压下,待石门悄然开启后,才进入散去了佛力,异光亦消失不见,没有惊动任何人,直直向内中矗立的神殿群建而去。
大祭司鬼邪封印后,留下看守的其他祭司根本无法发现她的气息。
来到殿门外的天之佛向里面看了眼,只有两名祭司身着白袍在祭台左右入定,神殿高台墙壁前的灯柱上,两块异香晶石常年不熄得燃烧着。
沁人心脾得香气充满偌大的神殿,越发衬得空旷的神殿神圣巍然。
平素闻着无妨,此时,天之佛却有些受不住,急凝功封闭了嗅觉,已经嗅入体内的味道激得干呕了片时,天之佛压抑着声音,未让那两名祭司发现。右手中指和拇指当即一拈,飞射两道佛光,穿过门缝分别射入了两名祭司天灵。
他们在入定中就昏迷了过去,晨光熹微接替的祭司来前,他们不会醒来。
天之佛掐好了时间射出控制的佛力,见此平静收回视线,咿呀轻响推开了神殿之门,容她通过便停止,飞身上了祭台。
却不料青铜色祭台突然涌动暗绿气焰,晓得如此非厉族血液不能让其散去,天之佛亦未在意,只回忆那次两人独至时,天之厉是如何打开了祭台,却不料正在此时一个异物钻入脚底,直接化作一团烟气弥漫全身。
若未有孕时,天之佛能强行逼出,却因有孕,体质已变,此物竟似知晓她身体之异,相生相克,恰好克制住她提功,天之佛神识清晰,却是使不出一丝功力,发觉时骤变了面色,生怕此物伤及腹中孩子,急咬破了指尖强挤鲜血急速于腹前化出血莲之印,贯体而入。
刚做完,意识突然被控制,双眸急光成了一片恍惚,在无法控制自己举动,无知无觉被牵引着走到祭台前,虔诚俯身三跪九拜,又起身恭顺地横躺在平滑的祭台上。
一股清圣白气倏然喷涌而起,取代了暗绿气体包裹住她,期间两道绿光电闪而过,划开了天之佛张开的手腕,流出的鲜血迅速被祭台吸收,片刻后便停止,两道血光一闪,伤口瞬间愈合,其他书友正在看:。
天之佛毫无神采的双眸缓缓阖住,如沉睡一般,静静躺在白气中,一动不动。
两侧的祭司依然昏迷着,偌大的神殿中死寂无声。
随着时间流逝,荒神禁地外夜色渐渐变淡。圆月和星子最终隐没在了灰蓝的天际。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外传入神殿内,是准备在接替昨夜两名祭司,继续守护祭台之人。
毫无神识的天之佛眼角毫无预兆有泪滑出,缓慢顺着额迹滴落,她的嘴唇轻轻动了动,似在说着什么,停止后,祭台上的白气这才散去。
天之佛缓缓睁开了双眸,恍惚望着神殿顶端雕着的厉族神兽,晶石柔和的光芒照耀下,眼底有湿意涟漪波动。
“咦?你看,殿门是不是开着? ”
突然讶异声传来,二人距离殿门实还有一段距离,天之佛猛然从迷离中惊醒,起身急飞射佛力入入定的祭司体内,拂袖一擦眼角,化光瞬息消失,殿门悄无声息关闭。
片刻后,疾步赶到殿门前的两名祭司愣了愣,说话的那人失笑:“看错了。”言罢推开殿门进入。
返回乾天殿的天之佛紧闭卧房门,抬手拭了拭路上失控又溢出的湿意,取了里外替换衣物,便直直去了后殿温泉池。
劫尘醒来才知她已醒,面有喜色,进入大厅,却见卧房门紧闭,想她该后来又睡了,便坐在大厅等待,吩咐司殿等她出来再传膳。
过了早膳足足一个时辰,才响起咿呀声,卧房门终于开启,天之佛不料她这个时辰还,怔了一怔。
劫尘起身,面色微有些不自然:“大嫂,你醒了。”
言罢局促看向司殿:“去传膳吧!”
天之佛散去讶色,竟是为了等她,走近石桌坐下,温和一笑:“你该先用膳,不必等吾。”
因她笑容,房内的气氛有了丝缓和,劫尘心底紧张散去,道:“无妨,吾答应了大哥照顾你。”
天之佛微微露出丝无奈:“吾并非三岁幼童。”
劫尘从未曾像今日般与她日常闲话,才知她亦能如此淡雅温和,脑中向来的记忆皆是冷傲冰冷,要么生硬僵化,要么面无情绪,怔了下道:“你一睡八日,大哥关心,他又必须得去看灾区情形,才留下吾,并非要监视。”
天之佛见她误会,也未解释,只点点头。
恰好司殿摆好了膳食,她看向劫尘道:“你用吧。”
劫尘提箸却见她只端着茶杯饮用清水,因那些时日作呕,天之厉特意命人取得圣灵热泉之水,煮沸了加入梅灵果浸泡而得,能与膳食起同样作用,诧异道:“你为何不用?”
天之佛放下茶杯,又添满后才凝视他笑道:“吾一用膳,便欲呕吐,脾胃受寒仍未好,午膳和晚膳切记不要等吾,快吃吧。”
言罢见她皱眉顾虑,又说了梅灵果之事,劫尘眸色放松下来,这才开始用膳。
天之佛边喝水,边不时看她用膳,间或二人闲话两句,难得地平淡安然,劫尘对她的观感因这日相处又大有变化,似乎有些明白天之厉为何要立她为王后了,确也只有她配得上大哥这个厉族之王,好看的小说:。
一日缓慢度过,晚膳过后,到了入睡时辰,天之厉仍然没有回来。
天之佛靠坐在床边等着,用手轻轻抚着还什么都看不出的腹部,垂下的眸子复杂沉涩。
突然吱呀一声传来,熟悉气息传来,天之佛急压下心绪,暗暗收回了手,才抬眸望去:“你回来了!”
天之厉刚至便听司殿说她醒了,本怕她睡了,推开门却见还等着,眸中的等待期盼从未有过的发亮,心头一动,急步进入,俯身顿将她抱在了怀里,紧紧一搂:“吾该早些回来的。”
天之佛反手抱住了他,埋首在他肩头紧紧阖眸,压下了见到他后,突然控制不住翻涌而起的难受,力持平静笑道:“你既然说今晚会回来,必然会至,早晚吾都等着。”
天之厉闻言愣了愣,她如此吐露心思好像是头一遭,心头雀跃,突然笑出了声,转首便将推倒她压在床上,思念难解地封住她的唇,略带些急躁粗鲁吻着。
片刻后刺啦一声响起了丝绸撕裂声,天之佛被吻得面色潮红,却依然压不下心头波澜,再继续下去,怕被他发现异常,听到声音陡按住了他的手,强挣离他的唇,唇齿贴到他耳边,阖眸掩饰着酸红:“吾睡起来不适,今晚不能。”
天之厉动作猛然顿住,未说什么,只暗咬她脖颈一口,沉沉压着她的身子未再动。
欲念平息后才转眸凝向她,却见她鬓发泪湿,她怎么会无缘无故落泪,除了那次山洞,她并非软弱之人,难道病症,面色沉变,抬手轻拭过:“何处不适?”
天之佛在他动作下微僵,竟不知已落了泪,微微睁开了眸,见他刚毅面容,一双眸子幽深漆黑含着紧张,红着眼睛笑了笑:“还是脾胃不快,加重了些。今日在花苑散步,想起曾在佛乡听过有人得过此症,亦是如吾般佛体,此法或许可以一试治疗。”
天之厉心底微松,只是这脾胃疼痛怎会落泪,不可能如此,皱眉再问:“落泪又为何?”
天之佛一垂眸骤然避开他视线,抿唇不语。
天之厉不解她如此何意,压低了声音贴近她耳边又问了一遍,半威逼道:“你不说,吾立刻要了你。”
天之佛涩楚失笑,今夜不得答案,他是不会放过她了,她想要的也得不到,转头不睁眼,寻到了他的耳边,略不自然低哑问道:“你在外两日想吾吗?”
天之厉愣了愣,猛然醒悟过来她为何落泪,纵声便笑出了声,狠狠将她揉在了怀里,转吻着她的耳珠:“吾想……”
顿了顿,天之佛心底竟莫名有了期待。
天之厉发现,垂眸压抑着笑意,含住了她耳珠一吮:“要你。”
天之佛怔住,瞬息后手臂猛然勒紧了他脖子。
天之厉贴着她笑够了才低沉问:“是什么办法治疗?”
天之佛微松手,睁开眸凝视他道:“你吾需分开几日,吾要独处运功,脾胃伤寒在凡人身上不过小病,于佛身而言却不可轻视。”
天之厉面上笑意突然散去,皱眉不情愿,可有法也该试试:“要几日?”
天之佛亦不知自己几日后能平复心绪不让他看出端倪,摇了摇头:“吾也不知,未曾试验过。那人用了六日,吾该也不出左右。”
“六日?”天之厉重复了一遍,突然凝着她眸子沉默不语,少顷才商量着问道:“不能再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