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别自作多情了
如今因了秦如薇,好容易存上的一缸鸡蛋就没了,顾氏自然不高兴。
能用银子解决的问题,都不是大问题,所以秦如薇愿意花银子去买这个清净。
果然,当她把那一把铜板交给顾氏的时候,虽然她还是刺了几句,但还是舍不得那一把铜板,都给收了起来,嘴巴自然也就锁紧了。
用过早饭,又帮着拾掇了家里,秦如薇就想起庄秀才来,到底人家昨夜帮自己挡了一劫,再怎么着也该去问候问候吧?
这么想着,她就跟顾氏他们说了一声,兴许是有了那几个钱,顾氏这回也大方了,去堂屋里抓了两把晒好的菜干并两把新鲜的菜心放篮子里让她带着。
“到底是秀才爷家,又是帮你一把,空着手去也忒失礼了。”顾氏是这么说的,又递过一小叠红纸,道:“反正也走这一遭,求着秀才爷帮咱家写个好对联贴着吧!”
秦如薇捏捏眉尖,却不好拒绝,只得都拿上去了。
此时旭日已上,清晨的晨雾却要散未散,炊烟四起,错落有致的黛瓦白墙在雾中若隐若现,难得的静谧。
虽然秦如薇也曾经过庄家,但也只是从门口过而已,却是没真正进去过,如今站在门下,算是头一回来拜访,颇有些踌躇。
低头审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轻声清了清嗓子,秦如薇这才隔着院门大声叫:“庄大娘在家么?”
不怪她敞开嗓子喊这般粗野,农户人家一般都有院子,这人也不是只在院子里忙活,敲门是有礼没错,但肯定没嗓子叫喊那么有用,所以这到各家里去,都是在门前叫门的,乡下人也不拘这个礼。
“谁呀!”
随着应声,庄家的院门也打开了,来人正是庄大娘,抬头见是秦如薇,堆起笑脸:“哎,是秦家姑娘呢,咋就来家了?”
秦如薇将手中的篮子往前一推,道:“家里刚摘出来的菜心,我来给大娘和秀才爷送两扎尝尝鲜,还有些菜干。昨儿晚,累得秀才爷替我挡了一劫,我心里过意不去,还没跟秀才爷说多谢呢!”
不知怎么的,兴许是自己的错觉,就在庄大娘见到自己的刹那,总感觉那目光有些古怪和不明。
“病了?”秦如薇诧异地看着庄大娘。
昨天看着他好好的,精神也不错,这突然的就病了?
“可不是,吃过小年饭,没多会就作起咳来了,半夜的时候硬是给发起热了。”庄大娘话里掩不住的心痛。
秦如薇细细的看她,见她眼底里不掩疲惫,心里暗付,该不会是昨天那一砸,给砸成破伤风了吧?破皮了吗?
“娘,是谁来了?”
正思付着,一道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抬眼看去,正是庄楚然。
只见他穿了一袭黛色长袍,身形瘦削,脸色有些青白,眼圈下更是明显的一圈的青黑,精神头比起昨晚,却是差了一大截不止。
“咦,是秦姑娘。”见是秦如薇,庄楚然也很是惊讶。
“你身子不爽利,还起来作甚么?再染了风,可了不得了,快快回屋去躺着。”庄大娘见儿子出来了,立即紧张地赶人。
庄楚然摆摆手,笑道:“娘,有客人来,主人家却在屋里歇着,哪有这样的道理?忒没礼节了不是?”
“这不就有娘在?”庄大娘很是不认同地道。
“对,秀才爷,我就是为昨儿晚的事多谢您的,听庄大娘说您染了风寒,您还是快快回屋歇着吧,我放下东西这就要走了。”秦如薇连忙附和道。
庄楚然这才把目光落在她手上的篮子里,笑道:“偏你多礼,只是小小伤,昨晚秦大哥也让你侄儿送来一篮子鸡蛋,如今又是鲜菜,我这可是赚到了,咳咳……”
“赚什么赚,大过年的凭白飞来横祸,没事你去凑个啥热闹?好好的额头给磕破了。”庄大娘咕哝着道。
秦如薇听了尴尬不已,心里却明白过来,难怪刚刚进门时她的目光有些不善,原来是在怪自己呢!
“娘,都是乡里乡亲的,能调解的帮衬一把也没什么的。”庄楚然看出秦如薇的尴尬,便扯开话题道:“你是不是在灶房里熬着药,我闻着怕是要干了!”
“哎呀,光顾着说,倒真忘了。”庄大娘一拍大腿,急急忙忙的就往灶房里冲去。
见庄大娘的身影消失在灶房门口,庄楚然才歉然地对秦如薇道:“我娘她就是太捉急了些,她的话你别放在心里去,她没恶意的,我这就给你赔礼了。”说着躬身施了一礼。
秦如薇吓了一跳,慌忙避开,道:“秀才爷您太客气了,庄大娘护子心切,我心里感动着呢,您这么说可是折煞我了,如薇可担不得。”
庄楚然温温地笑,直直地看着秦如薇。
秦如薇有些不解,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又摸了摸发髻,问:“秀才爷,莫不是我脸上有什么不妥?”
她没有精致的随身携带的小镜子,也看不到自己的仪容,虽然出门前是整理过了,但难担保自己不小心染了什么东西。
“不曾,你很好,只是我想着,从前你唤我庄大哥,怎么着我过了两月不回,你倒是客套的唤起我为秀才爷了?听着挺不习惯的!”庄楚然笑道。
“嗄?”
秦如薇瞪大双眼,不是吧,本尊难道还和秀才爷很亲来着?她可搜索不到从前这样的记忆啊?但他这话可真幽怨啊!
无怪乎秦如薇头顶像飞过数只乌鸦,实是庄楚然此时脸色微白又哀哀的语气,端的是幽怨,以至于她脑袋里头一回窜进几个字:大大的奸情!
不过,这想法秦如薇很快就丢掉了,她对本尊是绝对有信心,典型的古代传统女性,极守妇德,在有未婚夫的情况下断然不会和其它男人卿卿我我的。
“这,秀才爷说笑了。”秦如薇尴尬地讪笑,脑部却一直在搜索记忆,有这样的事吗?
“相比于秀才爷,我还是觉得庄大哥比较顺耳些。”庄楚然目光清远,温和地道。
呃,秦如薇低下头看着裙摆下露出的脚尖,不知该如何接口。
“这红纸,是要去写对联么?”
两人相对无言一会,气氛十分的尴尬,还是庄楚然找出了话头,指了指她篮子里的一扎红纸。
“是呢,本想让秀才爷您帮着写两副,如今您正不舒坦着,我过两日再来罢。”秦如薇浅笑道。
“让我写倒不是不可,但……”庄楚然卖了个关子。
秦如薇抬眼看着他,心想,难道是要报酬?
像是看出她心里所想,庄楚然失笑道:“不是要你钱物。只是,日后可不想再听你一口一句秀才爷了,实是膈应得紧,你若不应,今年我可不帮你家写对联了。”
秦如薇听闻瞬间闹了个大红脸,两颊飞红,支吾着:“我我……”
“给我吧!”
“嗄?”这话题转的,秦如薇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不是来求对联的么?难不成还想让我帮你出了这红纸不成?”庄楚然笑着揶揄:“也不是不成,只是我家里的红纸都给我娘给裁了,可没多余的了。”
“不不不,自然不能。”秦如薇连忙摆手,道:“哪能让你出呢,只是你的身子……”
“只是感染了些许风寒,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至于写两个字就能写垮了身子了,多活动倒是好的。”庄楚然见她不动,干脆走过来去拿她的篮子。
秦如薇本就不好意思,人家正病着,还来叨扰麻烦,实在是失礼,本想推脱,却不想他的动作也十分快,一把就抓了过来。
“呀!”
温热的手覆在她微凉的小手上,两人都吓了一跳,秦如薇还好,到底是结过婚的现代人,可难为了庄楚然,触及到那清凉又柔腻的肌肤时,又酥又麻的感觉窜过周身,脸立即红了一大片。
“对对不住,我不是成心的。”庄楚然侧过身子,紧张又不安地道。
秦如薇刚想说话,庄大娘已经端着一碗药从灶房里出来了,一眼瞅着庄楚然的脸色,立即惊呼起来:“这是咋的了?脸怎的这般红,可是发起热来了?早说让你去躺着,你还站在这里吹风作甚?”
“对对,庄大哥你快快去歇着罢,我这就家去了。”秦如薇顺势说道。
庄楚然皱起眉,有心想要说什么,可秦如薇却已经放下篮子飞快地走了。
“这丫头,走这么快,后头有大虫要追她不成?”庄大娘十分奇怪,见庄楚然还站着,忙的又推着他进屋去了。
秦如薇走出庄家门,长呼了一口气,看着自己的手背失笑,真是奇怪,不就抓一下手,有啥大惊小怪的,难道自己还真像那些个古代姑娘,这就要非君不嫁么?
“是薇儿吗?”
突如其来的人声将低头胡想的秦如薇吓了一跳,抬起头,心想,这果然低头不见抬头见,同住一个村子就是麻烦些,这不又是她那个前夫么!
来人正是邓富贵,见眼前的人真是秦如薇,他三步并两步走上前,手里还拿着一个大大的竹篮子,上头装了不少山货和鸡蛋。
“真是你呢,这般早你怎的来这头了?”邓富贵说不出是惊喜还是惊讶,见她身处的位置正是庄楚然他们家的门前不远,突然就想起昨夜的事来,有些讪讪地问:“你,是来探看秀才爷么?”
“嗯!”
她回答得冷淡,邓富贵心里闷闷的,以为她是为昨夜的事恼了自己,便道:“你来看他也是该的,秀才爷人好,又为你挡了一劫,那样的情况我也是看得心惊胆战的,这要是砸中了你,我。哎,你说我咋就比庄秀才慢了一步挡你跟前呢……”
邓富贵十分懊恼,道:“薇儿,昨儿晚的事对不住了,我娘她的性子急,有时候就是不着理,一贯是横惯了,急起来也没个分寸的,咱家里的人都要让着她,她年纪又上来了,实在是……你莫要放在心上,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