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塔利军团
惨叫!到处都是惨叫声和咒骂声。当大本营的全体队伍终于站在战场边缘时,所有人都一时愣在了原地,眼前是几千人在厮杀,而通过颜色判断,显然卡西亚士兵们已经有些支撑不住,杂七杂八的颜色在盖过黄色向着隆多镇的城门逼近,卡西亚的军旗和军装都是黄色,而吉米连人却更像一支杂牌军,着装并不统一,但额头上都图着白色的油彩。所有这些年轻的心脏都在狂跳,所有这些年轻的眼神都变得空洞,而所有这些不安情绪最终都转化为了兴奋,因为索马里在高喊:“还记得你们父母的仇吗?还记得卡西亚女王是怎样亲自为国人报仇的吗?你们是懦夫还是女王最英勇的战士?就在今天,见个分晓吧!如果你们害怕那就让喊叫声驱走胆怯!如果你们愤怒,那就让你们的喊叫震穿敌人的耳朵!”索马里突然回过头来,背向战场,用坚毅的目光尽可能望向每一个人。“卡西亚的勇士们!杀!”索马里大叫着向战场冲去,迅突然觉得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他感到自己的血液在喷张,他的四肢充满了挥舞的欲望,他和所有人一起,跟着索马里的步伐向着战场上冲去……
这是卡西亚的边境重镇隆多镇,城门上是轮流把守的哨兵,而城门下是比比皆是的伤员。科里缩图在大叫,巫医正在为他的伤口消毒,他的胳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刀,这一刀并不是为了保护迅或者迪纱,相反,没有迅推了他一把这刀将会砍在他的后脑上,迅的剑还未能从另一个敌人的身体里抽出,而只好用另一只手来推科里缩图。“说什么保护别人,自己差点丢了性命。”迪纱身上也有很多伤口,但没有一处像科里索图的这刀这样深,亚利休斯在一旁沉沉的睡着,他只在这时候能安静些。潘尼斯在远处面色凝重的清点着人数。迅望着周围的伤兵,眼神越发的深邃。“小豹子,你为什么会一点伤都没有?”科里缩图伤口刚刚包扎好,在向迅抱怨着。迅完全没有听到科里索图的话,他的耳边响着的是白胡子的教导:“反应敏捷是你最有力的武器,可你要记住,人总是在自己最自豪的方面吃大亏,青湾河里淹死的人,每一个都是游泳的好手,所以,我教你这首歌,你要记好……”“迅!喂,你在想什么?”科里缩图在不耐烦的叫着。迅终于回过神来,望向科里缩图,当听完胖伤员重复自己的问题后,迅还是谦虚的笑笑:“运气好。”“不管怎么说……”科里缩图突然坐到迅的身边,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搭在了迅瘦小的肩上,“你救了胖子一命,胖子一辈子都记得。”迅拍拍科里缩图的肚子,笑着向营外的空地上走去,迪纱也跟了过去。
迅又坐在地上仰望起了夜空。迪纱安静地坐在迅的身边,她的长剑被她插进地面作为她的靠背。“记得以前我和白胡子就是这样一起看星星,白胡子说过星星的轨迹是在编纂着好听的故事。”迅突然说话。迪纱却皱着眉头:“什么意思?”迅没有回答,过了好一会突然望向迪纱:“其实我也不知道。”两人都笑了。“那个时候,我和白胡子可以望着星星一起睡着,醒了就去清湾河里抓鱼,那是白胡子教我的第一首歌,那首歌可以让鱼儿停在原地,他唱着歌,我就去把鱼抓上来,不过我经常失手,因为那太滑了,白胡子经常气得去抓胡子,他说鱼被摸过一次就再不会相信他的歌了。我就说要摸遍清湾河里每一条鱼,让他再也尝不到鱼肉。呵呵,然后他就不再唱歌,让我自己想办法抓,他自己抓到后就不给我吃,呵呵,那时我会因为吃不到大哭大叫,他就会给我了。”迪纱静静的听着,经历过一次战斗,迪纱不再像以前一样一听到迅回忆往事就不耐烦了,她突然觉得这些故事很好听,很值得去听……
索马里悄悄的走进营房,受伤的士兵想站起来跟他打招呼,他示意不用站。他看着大家的伤势,表情严峻。索马里说话了,声音并不很大,可大家立刻就静了下来。“你们……所有人都立下了不小的战功,我们打退了敌人,赢下了这次几乎不可能赢下的战役。是的,这场仗赢的太漂亮了,吉米连的狗熊们就这样被一群孩子打败了。”人群中发出了自豪的笑声。索马里接着说:“但是,我们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这是你们的第一场仗,我看到的是你们所有人都在英勇战斗。让我们记住我们刚刚离开的战友吧,以后每一年的今天,卡西亚的国民都会纪念这场胜利。吉米连还会发起进攻,但是我们将不会再迎战,这次会赢是因为我们的出其不意,接下来,我们会死守城墙,等待援兵。”索马里临走前跟一个副官说了几句话,然后整个大本营的战士就接到了新的通知,营房东侧在举行葬礼,不要靠近。迅问迪纱原因,迪纱说完后,迅却跑了出去,直奔举行葬礼的地方。
当迪纱追上迅的时候,迅已经看的入迷了,因为埋葬死者尸体的大坑的周围站了几名巫师,他们在唱着让迅倍感久违了的好听而悲伤的歌谣。“他们在干嘛?”迪纱低声问。“这个是唱给死人听的。”迪纱慌忙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迅笑了,示意迪纱把手放下来:“这个叫安魂曲,是送给去世的人的最好的礼物,可以帮助他们早入天国。”迪纱大概明白意思了,也饶有兴致的看那几个巫师。几个巫师装扮一样,都穿着很长的斗篷,但和迅见过的害死白胡子的巫师不一样的是他们的帽子没有遮住脸,而且仔细看帽檐长短好像都不一样。迪纱告诉迅,帽檐长短可以区分巫师的巫术高低。然后迪纱提出最好快些离开。
迅和迪纱几乎是同时转身的,两人同时有了梦魇一样的不真实感,他们突然感觉不到自己到底是不是在站着,感觉不到哪里是地哪里是天,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活着还是已经死掉。一切让人难受的感觉的产生都是因为他们回头看到了一个人,这个人穿着巫袍却没有戴着帽子,他腰间竟然还挂着剑,胸前也有盔甲。迅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突然,他想起了眼前这幅面孔他好像见过。迪纱已经开始道歉:“实在对不起,我们是走错方向的,本来是要去厨房拿些吃的,有伤员刚醒过来,要吃东西。”这个面容清秀的男人把目光从两人身上移开,向远处走去,长袍拖地,他看起来更像在飘,走出很远,迅和迪纱却听到了像在自己耳边说出的声音:“下不为例。”
营房里两人惊魂未定,迅急切的想知道刚碰到的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同时穿巫袍和盔甲,无奈连迪纱也不知道。“我想起来了,好像是我刚来这里就见过他,那时他站在队伍的第一排,可后来就再也没见过他,一定就是他了,因为我第一次见他时就感觉很不舒服,就像刚才一样。”迅努力的在自己记忆里搜寻着。“啊,我还以为是我太害怕了才会感觉怪怪的,原来你也有那种不好的感觉啊。”迪纱也还是无法放松下来。
白胡子和迅在火堆旁唱歌、舞蹈,白胡子突然停了下来,静静的望着迅,迅察觉到后想问白胡子发生了什么,却说不出话来,迅愣愣的站在原地,白胡子一步步走近,突然唱起了让人恐惧的歌声,迅痛苦的倒在地上挣扎着,白胡子又突然凭空抽出一把长剑,在仔细的看着那把剑,剑刃在月光和火光的照射下散发着慑人的光芒,迅不停的挣扎终于坐起身来……索马里站在迅的身前,手里拿着迅的剑,发现迅醒了便开口说话:“从我第一次见到这把剑时就很好奇,你是从哪得到的这把剑?”“是一个人送我的。应该说是先被我偷来,然后又送我的。”索马里笑了:“是吗,呵呵,总之是把好剑啊!天快亮了,本以为他们会在凌晨攻上来,竟然一直到现在都没动静。”“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潘尼斯原来也站在了迅的身旁,“按照吉米连一向的战斗方式,他们不可能等到天亮才强攻城墙。”迅望着这两位有着很多战斗经历的战友不知该说什么好,而这两位战友更陷入了思索中。“我出去透透气,睡的头晕脑胀的。”迅托词告离这尴尬的气氛。
迅只身站在营房外,每当迅独处时,他的心总是很乱,而他又总喜欢一个人找个地方静静的坐着。迅想从心底找出自己的目标,是复仇吗,又不是那么清晰,迅总会突然为自己现在的处境感到迷茫,几个小时以前他还在战场上拼死战斗,几个小时以后他却始终想不明白他为何战斗。
天越发亮了起来,迅感觉嗓子很干,转身向营房里走去。突然一个士兵急冲冲的从他身旁冲进营房里,迅愣了一下,然后又跟上前去,当他走近索马里时,他听到那个冲进来的士兵在说:“吉米连人撤退了!”“什么!”潘尼斯不禁惊呼……
整个兵营一片沸腾,不管是什么原因,对手的撤退还是意味着胜利,索马里站到瞭望塔上确定了消息的真实性后便向大家宣布了胜利的消息,更让大多人兴奋的是,索马里将带着这些年轻人去见国王,等待接受国王的奖赏。迅当然不能算为此消息兴奋的人,他甚至为自己又将奔波迁徙而感到难过,迅其实更喜欢在一个地方长留,比如自己的家乡,比如塔利。唯一能让迅感到安慰的是他可以跟着大家一起,迅喜欢独处,但又喜欢有几个很好的朋友,这似乎很矛盾,却是迅的真实想法。
离开隆多的时候,迅才注意到隆多有多繁华,幅员虽没有塔利辽阔,但是街道纵横、人头攒动,房子的建造也很是规整,街道网状分布汇向一个中心,中心处就是隆多的都统居所。即使是最容易受到战争波及的城市,但靠着为国内外互通有无的强大商业刺激,和作为前首都的历史,隆多已经是卡西亚王国北方最富饶的城市之一。迅也终于明白为什么隆多防御战卡西亚王不吝地使用自己的神秘军团——自己所在的年轻兵团。迅和迪沙还有很多在大本营里的人都已经明白,这两年多的训练其实已经把他们打造成了极具战斗力的精锐之师,隔天的早晨,这支军队为全卡西亚王国甚至全世界所知,他们被卡西亚王命名为“塔利军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