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5章 意外之中,意料之外
清歌随了太子除了裴府,两人衣着华丽,招摇过市,一路颇为显眼,何况清歌那等倾城倾国的绝色姿容,只应天上有,而人间却无,配上身边隽逸无双的北堂一泓,天造地设,男俊女美,叫路人为之嗟叹。
好在帝都的人民见多识广,就算不认识清歌,也是识得太子爷,没有更多的人敢围观拦路,两人顺利找了一间干净舒适的酒馆,挑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
这楼下的街已经是帝都最繁华的街道了,何况清歌、北堂一泓居高临下,正好能俯视这条街的街景,位置甚好。
“太子爷,现在可否说说,那童谣的内容到底是什么?”清歌端了桌子上的茶壶,给北堂一泓倒了杯热茶,状似漫不经心的问道。
“一泓清泉过,淌过天朝河,一朝漫水来,淹没候将府,秦马于和李,都是同流水,一朝断泓泉,方去连城难。”
北堂一泓淡淡吟出,熟稔无比。想必这短短几句,是在心中琢磨了不下千遍,竟然连个结都不曾打过。
清歌大笑:“倒还挺押韵,朗朗上口,真是难为了编的人,短短几句话,愣是把朝堂上的政要都诅咒个精光。”
这童谣有趣,意思也简单明了,说那一泓清泉,是祸国殃民之源头,可不就是堂堂太子北堂一泓?至于那“秦马于和李”不过是指当朝左相秦升,手握重兵的左右护国大将军马四季和于得水,至于那李自然就是刑部侍郎李多成,而那连城,却是当朝帝君名讳北堂连城。
提及之人除了帝君,其他人都是太子一党,如今被编在童谣里,太子威胁天朝连城,这些人就成了罪魁祸首,自古皇帝都迷信占卜预言,这么一出戏出来,太子一党的势力必然是大受折损。
北堂一泓看着清歌笑靥如花的娇媚形态,不娇柔做作,也不逢迎溜须,真真切切如这杯中水,清丽透明,偏生包裹在一团红火里,却无半分违和,端端的好看。
心下一动,再没了平日里邪肆狷狂的形态,下意识就端了面前的茶水就这杯口就是一大口下去,却没料那茶是滚烫的,还未凉透,一入口就如含了一块红炭,北堂一泓眼眶登时就红了。口中的茶水吞了不是吐也不是,抬眼一瞧,却见清歌一脸戏谑瞧着自己,当下吐了口中的茶水:“你是故意的?”
清歌瞧着北堂一泓有些青黑的脸色,却是再也忍不住,捂着唇轻声笑笑,笑声清脆,却似真似假。
仔细想想,也是一点都不好笑,北堂一泓的定性,自然是不及江南君。那人的从容淡定,是无论自己如何取闹,都不会有半分更改。
唔……除了那次去云舒宫送糕点的时候,不过想来,那次也是苍佑拜托他去的,难为了一个杏林世家的家主,成了个传话的小童。
清歌只当那日江南君的忧愁,是因为大材小用的不满。若是早知道,那日的话里早就是自己心神明了的字字珠玑,想来,也会少伤害些那个真正爱了自己一生的人,只是,到那时,什么都已经晚了。
“我瞧着你的模样,想必是心里已经有了头绪,不如就说来听听,若是我没记错,你可是因为这童谣,杀了几个孩子。”清歌止住了笑,把话题拉回了现实。
北堂一泓闻言却是皱了眉,定定看着清歌道:“舒三小姐消息当真是灵通,连这些东西都是知道的。”
北堂一泓字里行间的怀疑明显,清歌却是浑不在意,冷笑道:“我若是无事,在春日里睡个美觉也是好的。只是在云舒宫,哪怕你把耳朵都堵起来,有些东西也要往你的脑子里钻。若是太子爷觉得舒荷信不过,大可出门左转,这顿茶水,也就当舒荷请客了。”
清歌身影森冷,甚至带了恼怒。北堂一泓挑眉,很快就话锋一转:“若是我说,那几个孩子根本就不是我杀的,舒三小姐可相信?”
清歌手一顿,想起裴珏说的话来:“原本是件很简单的事情,只是有人从中挑拨。”,既然没有杀人,那就是栽赃嫁祸。
清歌抿唇看向北堂一泓,淡淡但是坚定道:“信!”
短短一个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却莫名叫北堂一泓心中一安。叹息道:“你是第一个,肯相信我没有杀那些孩子的人。”
清歌眉头深锁,似乎在想着什么,闻言只是笑了笑,半真半假:“我瞧你武功底子薄弱,被刺杀到现在能活下来也算是万幸,怎么还敢不带侍从就独自出来?”
“哈,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不出来,如何知道杀我的人到底是来自于哪里?”北堂一泓气宇轩昂,眉头一挑,那惯常的邪肆笑容又爬上了眼角,薄唇微勾,仿佛说的是和自己生死无关的事情。
正说着,店小二开始陆陆续续的给两人上酒上菜,清歌看着满桌子的美味佳肴,肚子整咕噜噜作响,起身道:“我去洗下手。”
清歌迤逦而去,只是刚下楼梯,就敏锐的感觉周围的气氛紧绷,有风雨欲来的气势,还没醒神,就见窗口一只暗箭破空而来,直取北堂一泓命门。
“小心!”清歌手一撑,重新跃上楼,手臂一展,一条白色水袖就从广袖内绵延而出,斜斜于窗口处,和那暗箭撞在一处,却见那暗箭撕破了水袖,方向偏离,向清歌钉去。清歌不慌不忙,长袖一甩,固定于窗棂,身形一翻,接着水袖撕扯的力道,勘勘避开了那急射而来的暗器。
好在北堂一泓反应快速,顺着清歌争取的空间,就地一滚,偏离了那暗器的射程。跪坐起来时,就见那暗箭稳稳当当穿过了清歌的水袖,插进了窗户对面的木墙上,勘勘与清歌擦肩而过。
清歌伸手扯了北堂一泓就跳出窗户,两人的衣衫红白各半,在空中之时就纠缠在一起,衣带飘飞间,只是一个眼神交汇,就互相明了。
清歌是准备向着裴府飞去,一路上眉头紧锁,飞扬的长衫下面,是洁白的绣花鞋,秀气的脚尖在瓦砾和行人的肩膀上借力,动作飞快,翩然若惊鸿出尘。
暗器出手,本是遇力则停,刚刚清歌打出去的水袖上,灌输了内力,犹如招式凌厉的秋水长剑,但是那暗器似乎毫不受阻,直接穿透了水袖钉在了墙上。
出手之人,武功是深不可测,必然在自己之上。若是平日里,清歌愿意拼死一搏,遇强则强的道理,清歌比任何人都明白。何况,习惯了血腥和杀戮,高手只是让自己的血液更加的兴奋罢了。
只是如今身边有个北堂一泓,却是下意识就要保障他的安全。
两人刚出了热闹的市集,还没下房顶,清歌就感觉身后衣衫撞破空气的声响愈加的剧烈,晃神间,前路已经被拦住,数十个黑衣人,瞬间就对清歌和北堂一泓形成了合围之势。此刻正站在一处庙宇的房顶上,下面安静的很,除了香火带出来的烟雾袅绕,没有半个人影。
这是早就埋伏在此的,只是青天白日的,见着蒙面的黑衣人,总是有些别扭,清歌后退一步,和北堂一泓背对而立,看着那黑衣人,心却是愈加的抽紧。
“你们是什么人,青天白日在帝都放肆,真是大胆!”清歌吆喝,转瞬间银鞭已经落入手掌,手一抖,那银色就好似灵蛇一般,服帖的垂在清歌的红衣之上。
黑衣人丝毫不理会清歌,一起蹂身而上,举刀就砍。清歌勘勘晃动下身形,闪过一刀,刚想提醒北堂一泓不要散开,却见北堂一泓已经脱离了自己身边,和几个黑衣人打在一处。
和清歌对阵的黑衣人只有一个,攻势凌厉,招式大开大合,但是似乎并不善于用刀的样子,但是身形敏捷,离清歌极进,叫清歌根本就没有机会用那长软鞭。
那黑衣人,武功和清歌相当,也不对清歌下杀招,却是招招压制清歌,步步紧逼,硬是把清歌逼下了房顶,清歌好几次跳开,想要拉开距离,却很快就被那人追身而上,缠的死紧。
清歌意识到问题不对,这个人分明就是十分了解自己,每招每式都在他意料之中。清歌一个闪身,想跳开,正在那黑衣人跟上来之时,一个转身,手上的水袖化掌,拍在那人的肩膀上,黑衣人措不及防,捂着肩膀勘勘后退好几步,才拄着刀勉强站定。
清歌直起身子,刚想说话,却听到那黑衣人忽地笑了起来:“呵呵……”
清歌美貌一挑,再也不顾忌,探身过去,伸手就扯了那人的面巾,一张俊脸露出来,嘴角犹挂着笑意,眉眼间都是戏谑:“丫头,我都不认识,枉我跟你打了这么久,还挨了你一掌。”
清歌愣在原地,许久才后退一步,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有些苍白的俊脸:“东鹞?”
这所谓的“童谣事件”,根本就是苍佑设计好的陷阱,那被杀的孩子,也不过是掩人耳目。清歌证实了自己的想法,却有些颓丧,甚至不敢相信。
苍佑从来,都没和自己说过这些计划。
不对,东鹞的力量,清歌清楚的很,根本就射不出那么有力道的暗器,随着这些人来的,肯定还有其他人。
清歌环顾四周,想要找寻什么,东鹞直起身子,笑道:“别找了,他已经走了。”
清歌愣在原地,手中的长鞭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