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懿的决定
寒寒对这种类似小孩子斗气似的炫耀没多大兴趣,但如果对方凑上来找打脸,她也不会客气。
和宫红丹一人各执一个钓竿,两人分别立在池子两边。
旁边一炷香点上,二人将钓绳各自垂入水中。
宫红丹眉眼得意,频频挑衅的看向寒寒。
寒寒怡然自得,不时和身旁的人说笑两句,实际上时时刻刻观察着钓竿的走向,和鱼嘴的位置。
初时,两人一来一往,一人一条,各自不相上下。
大半炷香时间过去,宫红丹渐渐急躁起来,眼睛盯着寒寒那边和自己不相上下的假鱼数量,眼底划过一抹不甘。
自从来了宸国,她事事输给这个小厨娘,明明她才是容貌最美的,身份最尊贵的,为什么反而是她处处受制于这个小厨娘!
同样都是嫁人,这个小厨娘嫁给容貌冠绝天下,权势滔天的摄政王,而且不用侍奉公婆,没有婆婆的故意刁难与打压,夫君又对她一心一意,视若珍宝;而自己嫁人则嫁给了那么一个只知吃喝玩乐的纨绔,不成器不说,还天天想着拈花惹草,若不是她能压制住,现在府里不知道招进来了多少人,不止如此,还有那样一大家子人家的算计!便是连地位都要比这小厨娘低上许多!
每次想到这里,心中的不甘与嫉妒几乎能将她的肺腑都灼透。
听说这小厨娘也喜好钓鱼,而自己正是这方面的高手,好不容易得到这样一个可以压过这个小厨娘的机会,她怎么会错过,早早打听清楚,知道这个小厨娘今天会过来,故此她早早的来这里等着,若是今天不能赢了这个小厨娘,自己岂不是成了众人眼中的笑话?
心底的不甘越甚,宫红丹眼中的怒火越盛,手拿着钓竿一路长长的来回拖动,只想着最后的时间尽快钓更多的鱼出来。钓竿拖动的越快,水面涟漪越大,水下的丝线仿佛断了一般,一截一截的折射痕迹映出来,看的宫红丹心里抓狂,手下越发没了准头。
寒寒略微瞥她一眼就收回视线,手中继续不紧不慢的钓着,又有五只鱼被钓了上来。
炉中的香已然燃尽。
不用清点,人们就知道,闭月公主输了。
虽然两人没有挑明是比赛,但稍微有点眼力劲的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哈哈,寒寒你太厉害了,我就知道你是最棒的!”公孙雯欢呼一声,挑衅的看向宫红丹,“瑾郡王妃要不要再来一局呢?反正这边鱼很多,瑾郡王妃要是想再来一局的话,摄政王妃也是会奉陪的!”
瑾郡王妃……摄政王妃……
众人嘴角一抽,各自低下了头。
这公孙小姐真是好大胆子,明知道闭月公主最是心高气傲的,现在输了就已经够窝火,公孙小姐竟然还在她伤口上面撒盐,故意将两人的身份报出来,傻子都知道瑾郡王妃比摄政王妃低了不知道多少个等级去了,现在还这么赤裸裸的摆在一起……
众人偷偷看向宫红丹,果然,公孙雯话一出,宫红丹脸色顿时更加难看,眉眼阴翳的瞪公孙雯一眼:“不必了,本宫还有事,改日再过来讨教!”带着丫鬟直接离开。
“嗯,改日就改日,来一次,灭你一次!”公孙雯看着宫红丹的背影,鄙夷道。
“好了,和她又置什么气,不是说要钓鱼么,你赶紧也来玩一把。”寒寒笑着摇摇头,挥手让人给公孙雯也准备上一把钓竿。
这边正玩着,碧霄悄悄在寒寒耳边禀告:“王妃,王爷来了。”
寒寒一愣,放下手中的钓竿往外走,慕容懿怎么来了?
公孙雯没听见碧霄说话,见寒寒往外走,疑惑的看过去:“你要回去,你不钓鱼了?”
寒寒笑道:“我出去走走,你先自己玩着。”
等她到了画舫外面,慕容懿已经乘了小船过来,一身锦袍立在日光之下,丰姿英伟,恍若天人,引得画舫外的人纷纷驻足凝望。
“你怎么来了?”寒寒疑惑的迎上去。
“嗯,过来看看你。”慕容懿站在小船上并没上去,“玩的可还尽兴?”
“就那样,天天玩,也就没那新鲜劲了。”寒寒扭头,看周围的人都齐齐的望着这边,心里有些不高兴,这厮太出色了,走到哪里都能引人围观!自己的人,怎么能这样被人觊觎!轻轻一跃,上了小船,扑在慕容懿怀里,“反正我也玩够了,咱们回去吧。”吩咐碧霄一句,“你去和公孙小姐说一声,就说我有事先回了,和她改日再聚。”
慕容懿唇角翘起,很乐意寒寒这样小心眼的霸占自己,大手扶住寒寒的细腰,不用他吩咐,船夫就将小船划回岸边。
“今天上朝时将事情说了吗?”马车里,寒寒一边等着碧霄赶回来,一边问。
马车中间的底板下面铺有一层寒冰,夏天车下面的毯子撤去,露出带有蜂窝孔洞似的玄铁底板,寒冰的冷气通过蜂窝孔洞散出来,马车里凉爽如春。
“嗯。”慕容懿点点头,将朝堂上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虽然是本王的旨意,就怕黄埔晨鸣他们暗中破坏。”
寒寒皱眉:“这黄埔晨鸣还真是愚不可及,你这样做,维护的是宸国百姓,最后受益的是他黄埔家,他倒好,不说支持也就算了,还一味的搞破坏!若是你真的撒手不管,最后灾祸起来了,难道吃亏的还是你不成?到底你是宸国皇帝,还是他是宸国皇帝,难不成这宸国以后不是交到他黄埔后人的手里?这点事情都理不明白还安稳的坐在那里,真是好笑!”真他妈的,想想就替慕容懿憋屈。
慕容懿摸摸她的小脑袋:“不必理会这些,他不过是心有不甘,中间使使绊子而已,本王能够应对。”
“嗯”寒寒闷闷的点点头,“你能应对就行,大不了以后不要管他,看这天下败坏了,最后吃亏的是谁!实在不行,大不了宸国另立明主,这皇帝又不是只有他黄埔晨鸣才能做!”寒寒虽然穿过了两年,但是骨子里还是受现代那些民主思想所左右,没有古人这些迂腐的忠君思想,且从学历史就知道,这更朝换代的时期多了去了,自古成王败寇,只要百姓受益,百姓才不会理会是谁在他们头上管着他们呢。
寒寒这话一出,在外面驾车的暗一立刻紧张且兴奋起来,一边关注着不能让人靠近马车,听到里面的谈话,一面又兴奋的竖着耳朵听王爷如何应对。
这个黄埔晨鸣,他们这些下属早就看不惯了,于公子早就劝说王爷废帝自立,奈何王爷对当皇帝没有兴趣,根本不答应,偏王爷又是外冷内热之人,放不下他用十年征战守护的宸国百姓,因此在朝堂上没少被保皇派的人挤兑,看的他们这些下属直冒火,恨不得揪住黄埔晨鸣狠狠揍他一顿。
现在王妃说话了,王爷那么疼爱王妃,应该会听王妃的建议吧?
“你想当皇后?”慕容懿看向寒寒,“若是如此,本王就将这位置取来。”
暗一泪奔,王爷这宠爱的也太没底线了吧,你倒是好歹犹豫一下也可以啊!他们这些下属苦口婆心说了那么多都不见王爷答应,王妃一张嘴,王爷竟然犹豫都没有,这差距大的……也太打击人了!
他如何想的车里人不会知道,就是知道了也不会理会。
此时寒寒正一脸不屑的道:“我才不稀罕当什么皇后呢,皇后有我这个摄政王妃舒服么?”她要是当了皇后,慕容懿必定是皇帝,现在她和慕容懿成亲两年没有怀孕,慕容懿手底下那些老臣们就有微词,建议慕容懿纳侧妃,要是慕容懿当了皇帝,那些顽固老臣们不是更要天天催着他选秀充实后宫了?
虽然她对慕容懿极有信心,但苍蝇多了也烦,总是被那么一群老古董们过来吵闹打扰他们安静的生活,打又不能打,杀又不能杀的,她和慕容懿还能愉快的生活么?
只要想想,就头疼!
这样想着,寒寒眼睛忽闪忽闪,看着慕容懿:“那些个老古董是不是烦的你很厉害啊?”虽然慕容懿不说,但是自己只要想想就头疼的问题让慕容懿独自面对,那慕容懿不是更头疼了?
“嗯?”慕容懿挑眉,不明白小丫头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就是……”寒寒吱唔一下,“那个,孩子的问题啦!那群老古董不是总问你这事么?有没有很烦啊?”
慕容懿一愣,不明白小丫头好好的怎么又提到这个问题上面,这思维跳跃的也太快了些吧?
看小丫头的样子……慕容懿心底一喜,脸上露出一副无可奈可的样子:“没事,本王能够应付。”
自从成亲前小丫头说年纪小不适合怀孕后,他们在房事上就格外注意,甚至为以防万一,他还特意从沐风那里拿了药过来服用。
但是看着黄埔晨鸣都有了太子了,他心里不嫉妒是假的,考虑到小丫头似乎不乐意,又只好忍着,现在有能让小丫头松口的机会,他自然不会放过。
提到外面之事时,慕容懿一向是冷硬霸道的,脸上的坚定仿佛没有什么事可以影响到他,而现在这张坚定的脸上竟然出现了无可奈何的表情……寒寒心里顿时多了一抹愧疚,果然,慕容懿虽然不说,实际上不知道顶着多么大的压力呢!
想想自己现在虽然才十七岁,但是这几年调养的好,身量已经长成,想来受孕应该也没有问题,抿抿唇,抬头看慕容懿一眼,低头凑过去说了句什么,慕容懿原本无可奈何的脸上顿时绽放出极致的光彩,眼中的激动毫不掩饰,侧头看着寒寒,毫不掩饰眼中的欣喜:“真的?真的可以了么?”
看慕容懿这么高兴,寒寒也忍不住喜悦起来,点点头:“真的可以了,只是这事还要看机缘,不是说有就能有的。”
“没关系,为夫以后多多努力就行,为夫的实力,娘子还不知道么?”慕容懿一把将寒寒拉入怀中,满心欢喜。
“赶紧放开,热死了!”寒寒脸一红,扭着身子挣扎,就知道这厮满嘴里没有一句正经的!
“不放!”慕容懿手扣得更紧,耍赖的样子仿佛得到糖果的孩子。
两人在这里面甜蜜蜜,苦了暗一在外面听的挠心挠肺。
这到底是怎么个样子了?关于取代黄埔晨鸣的事到底是成没成啊?王爷到底答应没答应?王妃怎么到后面又不提了?不提就不提吧,毕竟这生小主子的事比取代那个狗皇帝更重要,怎么这说了半截又没话了……
暗一急的抓耳挠腮,恨不得钻进马车里问问到底什么个情况……想想而已,他还不敢!
碧霄回来就见他这副样子,有些好奇:“你怎么了?头上长虱子了?”
“你才头上长虱子了!”暗一郁闷,“我是……”瞟一眼车里,不敢说,要让王爷知道自己偷听他和王妃说话,自己又得去刑堂走一圈。
刑堂那个地方,虽然去了他也不惧,但是,能不去就不去,他又不是真的皮痒痒了!
“你是什么?”碧霄挑眉看着暗一欲言又止的样子,坐到马车另一边的车辕上。
“没事。”暗一闭口不谈。
看暗一的表情,碧霄就知道和王爷王妃有关,到底王爷和王妃说些什么,让暗一这样纠结?碧霄心里好奇,疑惑的瞅着暗一,但她素来稳重,知道暗一这么纠结,必定是不能随便说的,至少当着王爷王妃的面是不能说,把这好奇压在心底,只等着找个没人的时候再问问。
暗一被她看的不自在,转头问车里:“王爷,现在走么?”
“走吧。”马车里传来慕容懿愉悦的声音。
马车缓缓驶向王府。
“对哦,那个慕容麟到底怎么回事,他为什么不和雯雯成亲?”窝在慕容懿怀里,寒寒突然想起来这件事。
以前她对慕容麟和公孙雯的事情不敢兴趣,因为她那会和公孙雯还不熟,心里只是欣赏公孙雯敢爱敢说的性子,现在经过两年的相处,她和公孙雯已经成为无话不谈的好友,做为朋友,她自然要替公孙雯多费点心,可惜她问公孙雯几次,公孙雯也说不上个所以然来,只说两人小的时候关系很好,不知道怎么突然慕容麟对她的态度就变了,见到她就跑,说这话时,寒寒可以明显的感觉到公孙雯的失落,虽然公孙雯看似性子大大咧咧,其实内心还是很在意的。
从那后,寒寒几次想问慕容懿,总是因为这事那事的给混忘了,现在又想起来了,赶紧问。
“是他自己的问题。”慕容懿揉着着寒寒软嫩的小手,声音低沉,“具体的为夫也不清楚。我只知道阿麟的外祖是江湖世家,在江湖上极有威望,且和神医谷渊源颇深。阿麟小时候早产,身子不太好,三叔和三婶为了养好阿麟的身子,在阿麟两岁时,将他送到了他外租公孙世家。公孙夫妇喜欢女孩,看阿麟长得漂亮,就将阿麟扮作女孩子养着,阿麟五岁时,公孙雯出生,公孙夫妇喜得孙女,干脆将孩子抱到身边和阿麟一起养着。这样,阿麟小的时候没有玩伴,见到比自己小的公孙雯后,大约觉得终于有可以和自己玩的人了,整日里抱着公孙雯不撒手,等公孙雯大一些了,他干脆将公孙雯抱到自己房间里,和公孙雯同吃同睡,连洗澡穿衣都由他代劳。后来三叔三婶发现了公孙夫妇将阿麟扮作女孩子抚养的事情,强烈不满,立逼着公孙夫妇将阿麟的女装全部烧毁,给阿麟换上了男装。”
“三叔三婶闹了一通,人们才知道阿麟这位小姐原来是位少爷,有人背后嘲笑他是投错胎的女孩子,甚至背地里偷偷调戏他,见他抱着公孙雯,就叫他奶娘。阿麟的脾气据说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变得越来越火爆的,动不动就和人打架,闹得公孙世家鸡飞狗跳,公孙夫妇大概因为理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阿麟闹腾。后来阿麟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我的消息,十二岁时跑来投奔我,这一走就是十年,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寒寒无语,知道的这么详细竟然还说不大清楚,那要再清楚些会怎样?
从慕容懿说的这些来看,这个慕容麟分明是小的时候心里受过伤寒,所以才选择了逃避。大概是看到雯雯就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因此见了雯雯就跑。
若是别的原因还好说,若是这个原因的话,实在是有些麻烦。
“好了,有三叔三婶惦记着呢,你就别费心了。”慕容懿有些不乐意,这小丫头对那个公孙雯是不是太好了,天天陪着她各种玩闹不说,现在连公孙雯的婚事都要管。公孙雯和阿麟要是那么容易能成,还用拖到现在?要真让小丫头操上这份心了,那公孙雯占她的时间不是更多了!
“怎么能不费心啊,雯雯今年都十九了,明年二十,算一算,马上就成老姑娘了!”寒寒皱皱眉,“让她总是顶着这么一个未婚妻的名头不成亲也不是事,得给她想想办法才行!”
就知道会这样!慕容懿眼底划过一抹无奈,开始转移话题:“那个消灭蝗虫的药粉你制出来了没?”
“目前还没有,已经大概有些思路了,再过几天,应该就能制出来了。”寒寒的思维果然被转移了,“就怕到时候蝗虫太多,这些药粉喷不过来。”寒寒皱眉,这才是她最担心的地方。
她没经历过古代的蝗灾,所了解的也只是从书上看来的,若真如书上所说的那样,遮天蔽日,到时候还真不一定能喷的过来。
“凡事尽力就行,不用太过勉强。”慕容懿揉揉她的小脑袋,“你那个什么喷雾器的,研究的怎么样了?”
“还好,那个李匠人的意思是,很有把握。”提起喷雾器,寒寒眼睛一亮,看向慕容懿,“那个李匠人你是从哪里找来的,果然是个人才!”这个喷雾器她只说了一遍,演示了一下原理,他竟然就能想通其中的关窍,不是人才是什么。
“他是本王的手下,专门负责军中器械督造,做了几十年,再笨的人也成人才了。”慕容懿眉宇淡淡,看着小丫头兴高采烈的夸赞别人,心底微微泛酸。
寒寒嘴角一抽,每次自己夸别的男的,他都是这副样子,还要不要再幼稚一些,不过,看他这副样子,心底好想再逗弄一下肿么办?
心底痒的跟猫爪一样,寒寒唇角翘起,故意露出崇拜的表情:“要是笨蛋做一件事情几十年只能做到熟练,像这样举一反三却不会有,这个李匠人看来在铸造这一块还是很有天赋的,只可惜……年纪大了些……”最后一似叹息的话若有似无,轻轻逸出喉间便消散在空气中,偏又堪堪能让慕容懿听到。
慕容懿眉毛狠狠跳动一下,脸上的漠然变成冷厉,狠狠的瞪着寒寒:“你说什么?”竟然可惜那个李匠人年纪大了,她是想这个李匠人年轻些好能做些什么吗?虽然知道这小丫头是故意的,但他仍忍不住生气,看来自己还是不够努力,让她有精力想这些有的没的!
寒寒心里憋了笑,脸上故作疑惑:“我是觉得,他年纪再小些,还可以多干几年,似这样年纪大的,说不准过几年就退隐了,那岂不是你的损失?我是替你可惜,你想哪去了?”
一副我很纯洁,是你思想不纯的样子,看的慕容懿牙根发痒。
“为夫年纪也大了,再不多干几年,说不准过些年就退隐了,这不但是为夫的损失,还是娘子的损失!为了避免咱们俩的损失,为夫还是每天多干几次比较划算!”
反应过来慕容懿这话什么意思,寒寒小脸瞬间爆红,咬牙瞪着慕容懿,看他一副自己说的很对,需要马上实践的样子,扭头闭眼:“我困了,我要睡觉,不许打扰我!”心里一个小人抓狂,啊啊啊,这个没脸没皮的,越来越没节操、没下限了!现在修炼的是分分钟变流氓的节奏啊!
慕容懿唇角轻笑,不这样制她,不一定这小丫头还会说出什么让他上火的话来,也幸好还有这小丫头怕的!
大手将寒寒的小身子搂紧,调整一个舒服的姿势,想起小丫头刚才在他耳边说的“我现在可以有孕了”,顿时眉眼融融,仿佛破冰碎雪一般,浑身上下都是暖意。
一晃数日匆匆而过。
寒寒用来对付蝗虫的药粉研制成功。
因为制作这些药粉时,寒寒的目的就是将蝗虫毒晕,这样人们逮住蝗虫以后将蝗虫装起来,待药效过去,这些蝗虫则可以食用,因此寒寒特意做了几次试验,药方的配比几次改动,最后确保只要蝗虫沾上一点,就能毒晕一天的时间,这才将药方定下来,准备大量生产。
喷雾器李匠人也顺利制作出来,相比寒寒平时见到的那些喷雾器,李匠人制作的这个喷雾器水箱和喷头都做的大了些。用这些喷雾器喷蝗虫,若是水箱小的话,喷两下水就没了,再去添水根本来不及,这样大一些坚持的时间能久一些。而且喷头做大了,喷出来的水的面基也会大,消灭气蝗虫来才更迅速。
对于李铁匠的这些改造,寒寒非常满意,特意给慕容懿看过,实验几次没问题后,吩咐下去大规模生产。
于清那边传来消息,他底下的铺子已经在大规模的收购粮食,因为旱情还没爆发出来,所以此时收集粮食还是比较顺利。
一切都按预期的发展正常进行着。
直到有一天,慕容懿接到一份奏报,脸色顿时冷寒下来。
“怎么了?”寒寒坐在书房的小桌旁练字,看慕容懿脸色不对,关心道。
“哼,他们还真是敢!”慕容懿冷哼一声,手中的折子递给寒寒,“本王就想着黄埔晨鸣会暗中动手脚,果不其然,他竟然暗地里派人阻拦五府州衙修建水井。”
寒寒接过折子简略看了一眼,随手合上:“宸国能有这样的皇帝,也算是奇葩了!你打算怎么做?”
“国库每年拨那么多俸禄养着他们,既然在其位不谋其政,那也就没必要再在那位置上待下去了!明天本王亲自认命,将这几府的知府换下去。”慕容懿眼中划过一抹冷厉。
寒寒摇摇头:“怕没这么容易。”毕竟黄埔晨鸣是皇上,他若是硬不同意,慕容懿也不能如何,除非慕容懿硬逼迫黄埔晨鸣下圣旨,这样,未免又惹人诟病!
这样费心劳力的为他黄埔家保护好这片江山,还要受黄埔晨鸣的刁难,想想就觉得憋气。
“由不得他不同意!”慕容懿是真的动了肝火,这灾祸说起就起,一旦爆发,绝对不会轻易控制住,到时候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该流离失所。
若是三年前他还不会如此恼怒,也不会为此和黄埔晨鸣起冲突。
自从遇到小丫头以后,他常年冷硬的心就不自觉柔软下来,自己和小丫头幸福的同时,也希望其他人可以少经历些苦难,不为别的,只为能多积累些福报,以其来生,他还能和小丫头一起。
这种执拗的思想既古怪,又虔诚,不管是否真的有来世,只要有可能,他总是愿意尝试。
何况,他是摄政王,这宸国的一大半天下都是他带兵打下的,这一国的百姓,都是曾经跟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们用生命与鲜血守护着的,他做为这些将士的追随者,有责任守护好将士们的心血。
“就是他同意了,下面肯定还有其他手段。若真是灾情爆发,以他那种丧心病狂的行为,定然还会有其他手段对付你,不能不妨。我先去命人大量制作消灭蝗虫的药粉,等研制好了送过去,下发给当地百姓,以防蝗虫突然袭击。”
朝堂上,寒寒帮不了慕容懿什么,但若是私底下能为慕容懿分忧,她还是非常乐意去做。
“嗯”看着寒寒,慕容懿眉眼柔和下来。
果然,第二天慕容懿提出罢免五府知府后,引起保皇派强烈的反弹,最后在慕容懿强硬的态度下面,不得不屈服,慕容懿亲自选拔了五个人分派到五府担任知府,同时主持防灾事宜。
因为这次激烈的争吵和慕容懿冷硬的做风,保皇派和摄政王一派之间的关系瞬间跌落至谷底,群臣互相攻讦,言语谩骂,甚至武将们私下斗殴。
朝堂上的动荡半分没有影响摄政王府,慕容懿每日回府必定找来于清询问收集粮食之事,或者翻阅大量典籍,寻找面对旱灾的应对之法,有备无患。
寒寒每日督促底下的人到各药房配药的同时,也将自己知道的一些治理旱灾的方法写下来,整理好,交给慕容懿。
灾祸来时,往往比预期中还要迅速与凶猛。
慕容懿刚收到水井修建好的奏报没两天,紧接着又收到一份加急奏报:辰州五府发生瘟疫!
这奏报不但递到他手中,第二日朝堂也收到了一份。
正在朝堂上激烈争执的大臣们这才恐慌起来。
在他们的认知里,瘟疫所过之处,牛马皆亡,一座数万人的城池若是遇到瘟疫,不出半月,这座城池就会成为一座名符其实的死城,就是战争屠杀,都没有这样迅速干净的。
而这城里只要有一个人跑了出来,所到之处必将染上一片瘟疫,辰州五府虽远,却也保不齐会有染上瘟疫的人跑到京城来,若是真到了京城,那他们不也就……
想到接下来可能的结果,有的大臣直接站不住了,不住磕头请旨,要皇上下旨封了五府,严禁五府内的居民向外行走。
又有一批忠直之士表示反对,五府一旦被封,必定引起人们的恐慌,民心激荡,极容易产生叛乱,这样显然于国家不利,万万不可行。
于是朝堂又爆发出一阵新的吵嚷,最后有人将矛头对准了摄政王,因为五府的官员是摄政王新任命的,原五府知府在位时,五府管理平稳,一点事情没有,偏摄政王的人一去,就发生瘟疫,说不定是那些新去的官员做了什么触怒神灵之事,才引得上天惩罚。
这样说虽然有些强词夺理,但却受到保皇派的一致认同。
最后吵嚷不下,摄政王亲自表态,亲赴五府查探情况。
摄政王一派的老臣极力劝阻无效的情况下,只好同意下来。
“你真的要去?”书房内,寒寒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盯着慕容懿问。
“已经定下来了,不能更改。”慕容懿唇角勾起一副笑意,用眼神安抚寒寒,“放心,为夫自有分寸,不会伤到自己的。”
寒寒磨牙:“那是瘟疫,又不是打仗,会不会受伤是你能控制的?”
“为夫会小心的。”慕容懿轻笑,将寒寒拉入怀中。
他虽然喜欢小丫头为他操心的样子,却并不真的想让她担心。
“小心有个毛用,万一有人故意害你呢!”寒寒撇撇嘴,知道慕容懿不可能不去,也不再劝,“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慕容懿搂着寒寒腰的手一僵,沉声道。这次五府的疫情不寻常,他怎么能允许小丫头去冒险。
“为什么不行?你不是说可以保护好自己么?那再保护一个我也没什么问题吧?”寒寒挑眉瞪着他,寸步不让。
“……”慕容懿语塞,“本王是去查探疫情,不能寸步不离的保护你。”
“我懂医术,可以寸步不离的跟着你,说不定还能帮上忙呢!”寒寒据理力争。
她何止懂医术,她现在的医术连沐风都望尘莫及。
若寒寒不是他的心上人,不是他的王妃,有寒寒这样一个得力的助力,慕容懿自然是乐意至极,但现在……
慕容懿冷着脸不再理会寒寒:“本王是去公干,妇人不可插手政事,你去不合适!”
你妹,现在开始显摆大男子主义了!
寒寒撇撇嘴:“你此去山高水远,一别数月,可怜我春闺寂寞,日日独守空房,若是万一我忍不住了……”
慕容懿额头青筋一跳,浑身气息顿时寒下来几分:“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是不是自己太宠她了,这小丫头越来越欠教训,什么都敢说!还春闺寂寞……慕容懿一双狭长的眸子瞪着寒寒,几乎要冒出火来。
寒寒心里微微发毛,想起自己的目的,又梗起脖子道:“你让我说我就说啊,我偏不说,我等你走了直接行动,反正你人在千里之外也看不到!”
慕容懿额头青筋又跳两下,心里一股邪火乱窜,虽然知道这小丫头是胡说八道,但只要一想到她说的那些,心里就忍不住焦躁,胳膊一转让寒寒身子朝下趴在自己的腿上,抬手就要打下去。
寒寒跟慕容懿这么久,早就知道他的软肋在哪,没等慕容懿行动,一双白嫩的小手先捂着屁股,两腿乱蹬的哭喊:“啊,你个坏蛋,你又要打我,你说过不打我的,你出尔发尔,说话不算话。”
慕容懿看着寒寒这一副无赖样,嘴角抽抽,怒极反笑:“本王不打你?本王再不教训你,你都反上天了!”手还扬着,没打下去。
“谁让你不许我去的!你要让我跟着去,不就不用担心了么?”寒寒被他的腿咯的呼吸不畅,小身子在他腿上拱拱,调整一下位置,还是不舒服,眉头皱皱,“你把腿叉开一些,这样趴着很不舒服。”
慕容懿咬咬牙,到底没舍得打下去,提着她的小身子动动:“活该你不舒服!”
寒寒眼底划过一抹得意,就知道这家伙心软!手扒拉着他的腿就这么趴着,也不起来:“你不让我去,其实是因为知道这次瘟疫不寻常吧?”
“……”慕容懿不说话。
“我就知道!黄埔晨鸣的精力全用来对付你,一向对五府的事情不做关注,他不发话,他手底下那帮人也就懈怠,怎么会这么巧,你这里才收到五府送过来的加急奏报,黄埔晨鸣第二天上朝时也就收到了?除非他特意令人关注了。一个从不关心这件事的人突然这么迫切的关心起来,不用想就知道有问题,更何况今天早上才收到的消息,他那帮人就那么一致的将事情引到你身上去。我没上过朝也知道,他那一派的人再嚣张,也不敢和你当面顶撞,要你担责任,怎么偏就今天这么大胆子了?除非是事先都安排好的!今天早上他们才收到的消息,怎么会提前安排,除非他们知道这次五府肯定会出事!至于他们为什么会知道,哼哼……”寒寒晃着小脑袋哼唧两声,“连我这样一个无知妇人都能想到的事情,别告诉我,你这个拥有聪明头脑的摄政王想不到!”
话音刚落,只听“啪”的一声轻响,瞬间传来女子的叫声:“我凑,你还真打我!”
“嗯,手滑了!”慕容懿的脸色已经恢复以往的淡漠,语调平淡的仿佛叙述一件事实。大手捂在寒寒的小屁股上面,忍不住轻轻捏两下,触感柔软,再捏两下。
但是寒寒要是相信他说的,才是真的成了无知妇人!堂堂摄政王大人手滑了?骗鬼鬼都不会相信!虽说打的这一下不疼,但是好丢人的好不好?
寒寒心底郁闷,挣扎着从慕容懿腿上爬起来:“你让我打回来!”
慕容懿挑眉:“可以……”
寒寒面色一喜,就听对方接着道:“为夫在床上让娘子当马骑都行。”
寒寒眼角狠狠一抽:“慕容懿!”
从他腿上跳下来往外走,到了门口又停住,扭头:“我不管,反正这次你要是去,我也必须跟着,你要是不带我,我就自己去!”说完转身出去。
慕容懿眼角滑过一抹无奈,这丫头……算了,跟着就跟着吧!大不了自己多派几个人保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