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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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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悄然之间降临,点点宫灯已经点亮。五皇子府中,大厅之中的血迹已经被清理干净,只是整个五皇子府中的气氛却仍旧是压抑的让人透不过气来,似乎所有人的鼻尖都萦绕着那挥之不去的血腥味。

闺房之中,门窗紧闭,点燃的熏香从香炉之中飘出,这香料极为珍贵,采用百花之精粹制作而成,即便是冬天也能够让人如同置身于花园之中,让人心情舒畅。只是,在沐樱雪的鼻尖却只有苦涩的药味跟血腥味相互交织,那刺鼻的味道让她几乎要窒息。

眼泪似乎已经干涸,沐樱雪愣愣的看着床幔,空洞的眼眸之中有着化不开的伤痛。身体冰冷似乎没有一丝温度,而小腹之中不时传来的抽痛跟空落落的感觉是如此的清晰,不断的刺激着沐樱雪那几乎是已经麻木的神经,亦是在提醒沐樱雪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满地的血红,刺骨的疼痛,还有南宫铭的怒骂跟冷漠……一切都像是一场噩梦,让沐樱雪情愿一觉醒来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南宫铭坐在床边,始终都维持着同一个姿势,听到太医给出的答案时南宫铭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他很想要有人告诉自己那不是真的,可是那端出去的一盆盆血水却是不断的证实着太医所言非虚。南宫铭的视线不时的落在沐樱雪的身上,却又快速的移开,心中涌出一阵难以言说的情感。想到刚才那满地的鲜血,南宫铭的心中忍不住的颤抖。他实在是没有想到沐樱雪竟然怀了自己的孩子,而这个孩子,竟然会死在自己的手中……

“樱雪,我……”

空气之中的味道让人烦乱,南宫铭舔了一下嘴唇,鼓足了勇气开了口,沐樱雪的眼神依旧空洞,却是在听到南宫铭的声音之后稍稍的向着床里侧转了一下头,无声的表现出了自己的疏离。南宫铭的心中一滞,张了张嘴,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确实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这终究是自己的错,自己不仅跟沐樱雪吵架,还误伤了她,以至于沐樱雪流产,南宫铭如今的心中一片混乱,他甚至是顾不得心疼,只是忍不住的担忧,若是这件事情被沐大学士知道之后到底会闹到什么地步。还有自己的父皇,若是他知道了自己误伤了沐樱雪,还害的沐樱雪流产,只怕会对自己好一通责罚。

“吱……”

推门的声音响起,侍女端着药走进了房间,却是一脸的哀伤。她快速的将门关上,闻到屋子里那混杂在熏香味道之中的血腥味,眼眶忍不住的红了一下,心中不免一阵抽痛。太医一再的叮嘱小产的人不能够吹风,所以即便是这一屋子的血腥味也无法的散去,她默默地垂首,端着手中的药走到了床边,看到躺在床上的沐樱雪是那般失神的模样,眼眶之中泛起了点点泪光。

“皇子妃,喝药了。”

侍女端着药上前,对着沐樱雪轻声的开了口,声音之中带着丝丝的沙哑,显然是刚刚哭过。看到坐在沐樱雪床边的南宫铭,侍女将其直接的无视,心中却是一阵怒意跟委屈相互交织。若非南宫铭是皇子,她真的想要好好的质问南宫铭一番,为何他会将沐樱雪伤成这个样子。她是沐樱雪的贴身侍女,自然是知晓南宫铭之前对沐樱雪有何等的贴心,可是如今南宫铭的所作所为,他可还记得当初的誓言?

可是,即便是有再多的不甘心,她也仅仅是一个侍女,南宫铭是皇子,身份有别,她只能够看着沐樱雪受伤而没有一点的办法。

苦涩的药味似乎是又浓烈了一分,让沐樱雪忍不住的作呕,只是对于侍女的话她却置若罔闻,仍旧维持着原来的姿势。沐樱雪如今什么都不想做,她只觉得浑身都没有半分力气,连张嘴说话都非常的困难。一只手死死地按在自己的小腹上,酸楚再次涌上心间,小腹就像是有一块冰一样,无论自己怎么捂都暖不热了。

“皇子妃,您喝药吧……”

看着沐樱雪的模样,侍女的心中越发的焦急,上前两步再次说了一句,只是这话还未说完,眼泪便忍不住的滚落了下来。这一天之中的的落差实在是太大,从怀孕到流产不过是几个时辰的事情,任谁都受不了这个落差吧。

侍女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眼泪,对仍旧在一旁低头沉默的南宫铭却是徒然生出了几分恨意。沐樱雪得知自己怀孕的时候是那般的欢喜,迫不及待的想要告诉南宫铭,可是南宫铭一回府就是暴怒,让沐樱雪根本就没有机会将这件事情告诉他,而且谁都没有想到南宫铭竟然会对沐樱雪动手,如今自己的孩子死在了丈夫的手中,沐樱雪如何能够承受的了这个打击?

“小姐……小姐您喝药吧……奴婢求求您了……”

想到这些,侍女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竟是连“皇子妃”都不愿再喊,直接唤了沐樱雪为“小姐”。对于南宫铭的行为,侍女实在是太过于伤心,他意外的伤了沐樱雪也倒是罢了,可是他竟然不让任何人出府,没有将这件事情告知沐大学士。在这个时候不让沐樱雪的娘家人过来陪伴,甚至是刻意的隐瞒这个消息,南宫铭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听着侍女的话,南宫铭忍不住的皱起了眉头,眼眸之中浮现出了一抹不悦。侍女从进门都没有对他行礼,完全的将他当作一个透明人,南宫铭岂会不知道侍女的心思?只是,他也知道如今并不是他该计较这些事情的时候,因为这件事情本来就是自己的过错,而且更让他为难的是,沐樱雪不但对自己的话没有任何的反应,如今即便是侍女已经哭成了这般模样,躺在床上的沐樱雪却仍旧是没有任何的表示,就像是完全没有听见一般。

“樱雪,喝药吧。”

南宫铭深深的吸了一口,站起身来强行的扳正了沐樱雪的身子,却是尽量温柔的开了口。现在自己已经有错,若是沐樱雪再铁了心跟自己和离,事情只会闹大。只是,南宫铭原本只想要安抚一下沐樱雪的情绪,可是在看到沐樱雪那苍白的脸颊之后,心却突然之间疼了一下。

沐樱雪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连嘴唇都泛着苍白,却是被沐樱雪死死地咬住。凌乱的发丝被汗水打湿贴在沐樱雪的脖子上,此时她正紧紧地皱着眉头,一双手也按在自己的小腹上,像是在承受着万分的疼痛一般。

南宫铭没有办法想象这到底会是一种什么样子的疼痛,但是他曾经在宫中见过,小产的嫔妃哭的是那般撕心裂肺,那声音听起来比承受鞭刑的人还要痛苦几分。南宫铭想那嫔妃自然有几分故意,在宫中小产是经常会出现的,即便是生不出孩子,却也可以因为小产而博得几分同情,所以那些妃嫔自然会好好的利用最后的机会。

可是,沐樱雪除了被自己推到之后忍不住的痛呼了几声,从得知自己小产到现在却始终一言不发,竟是连一声痛都没有喊过。可是,她那苍白的唇瓣上却是带着点点血痕,显然已经被沐樱雪给咬破。心中突然之间又是一阵抽痛,沐樱雪宁愿把自己伤成这个样子也不肯出声,她为何要这般的倔强?

“喝药!”

面对沐樱雪的沉默,南宫铭一阵无力,他伸手用力的将自己的手指挤入沐樱雪的唇间,将她那受伤的唇瓣解救了出来,强硬的开了口。沐樱雪自然是敌不过南宫铭的力气,只是她抬眼看了南宫铭一眼,再次的将自己的头别到了一边。眼眶忍不住的又是一阵酸涩,眼泪险些就要流出来,沐樱雪努力的摒住了呼吸这才将已经到了眼眶的眼泪给憋了回去。

她原本以为自己已经疼到了麻木,可是刚才的那一瞬间,沐樱雪却是清晰的感觉到疼痛在心中不断的蔓延。凭他以为自己是谁?事到如今还这般强硬的命令自己,难道自己还要乖乖的配合他吗?沐樱雪在心中想着,小腹上的手却是死死地揪住了自己的衣服。

沐樱雪承认,自己爱南宫铭是事实,可是她的生命之中却绝对不会只有爱情。南宫铭对自己的真情到底有几分?沐樱雪在心中自嘲的想着,脑海之中却是不自觉的浮现出了今日南宫铭回府之后那冰冷的神情。心中撕裂般的疼痛是如此的清晰,但是沐樱雪心中的想法却是更加的坚定,若是这份感情只存了利用,那么这样的感情不要也罢!自己被誉为京城第一才女,离开了南宫铭照样可以过的潇洒!

“劳烦五皇子殿下送樱雪回沐府,和离书樱雪会派人送过来。”

沐樱雪努力的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咬着牙开了口。疼痛让她忍不住的吸气,沐樱雪用了极大的力气才让自己将这句话完整的说了出来。从很小的时候开始沐樱雪就不是什么哭哭啼啼的小姑娘,遇到了什么问题,她定然会想办法解决。要走,自己就痛痛快快的离开,她不想要给南宫铭留下自己脆弱的模样。不管南宫铭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他今日的所作所为已经让沐樱雪沐樱雪彻底的寒了心,沐樱雪断然不会给他第二次机会来伤害自己。

“樱雪,对不起,我并不知道你已经有了身孕,我……唉……”

听到沐樱雪再次的提起了和离,南宫铭的脸色一变,心中顿时一片慌乱。他不知道自己是在担心沐大学士的反应,还是在担心其他,可是他却是下意识的道了歉。可是,这话一说出口让南宫铭自己都愣住了,他有些失神的张了张嘴,却是不知道后面的话该如何说下去。他确实是不知道沐樱雪已经怀孕了,若是知道了这件事情,南宫铭确定自己不管多么的生气都绝对不会对沐樱雪动手的,可是如今自己已经动手了,沐樱雪也是摆明了不想听自己说话,自己解释还有用么?

听着南宫铭的解释,沐樱雪的喉间一片干涩,却是突然之间非常的想笑,想笑到眼泪几乎就要流出来了。她很想要问问南宫铭,不知道自己有了身孕就是理由吗?若是按照他的意思,也就是说自己没有怀孕,他便可以随意的跟自己动手了吗?

寒意在心中不断的蔓延,若说之前南宫铭的行为是在沐樱雪的心头上刺了一剑的话,那他如今的话便是在沐樱雪的伤口上又撒了一把盐,让她再次好好的疼了一把。沐樱雪努力的扯了一下嘴角,不想跟南宫铭争辩,如今对她而言完全是多说无益。

“无妨,劳烦五皇子殿下送樱雪回府,或者去沐府报个信儿,让府里派人接樱雪回去吧。”

沐樱雪舔了一下嘴唇,努力的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转过头看向南宫铭含笑开了口。她笑是那样的轻,眼神看起来也像是无所谓一般,只是沐樱雪眼眸之中的伤痛却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掩饰了。疏离的语气直接的拉开了自己跟南宫铭之间的距离,一瞬间,沐樱雪似乎明白为何南宫铭的脸上总是带着笑了,那笑并不是因为某个人,而是南宫铭的伪装!可笑的是,自己却把它当了真。

喉咙更是越发的难受,沐樱雪感觉到自己的脸都已经僵硬,可是她却仍旧是含笑看着南宫铭,脸上的表情未曾改变分毫。心中不知怎的突然之间颤了一下,南宫铭看着眼前的沐樱雪,那凄美的笑容堪称完美,让人挑不出任何的错处,可是就是这一抹笑容,却是刺得南宫铭的心中生疼,让他几乎是要喘不上气来。原来,看到伪装的笑容心中会是这种感觉吗?

“樱雪,别闹!”

南宫铭的眉头又紧紧地皱了起来,或许是因为心虚,亦或是因为恐惧,他的声音不自觉的就提高了几分。可是面对这样的南宫铭,沐樱雪脸上的笑容未曾变化分毫,她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不再去看南宫铭,就在等待着南宫铭按照自己所言去做了。

沉默,长久的沉默。房间之中只能够听到彼此的呼吸声还有侍女小声啜泣的声音。刚才的对话已经耗尽了沐樱雪所有的力气,如今她躺在床上都觉得身体忍不住的发颤,因为她根本就无力再去控制自己的身体。沐樱雪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自己体力的流失,甚至于是自己生命的流逝?她并不确定,但是回家的想法却是如此的清晰,从小到大不管她去到什么地方,但是她却从未如此的渴望过回家。

眼泪忍不住的沁出了眼眶,沐樱雪任由眼泪肆意的流着,连抬头擦掉的力气都没有。在外面受了委屈,也就只有家可以去了。看着沐樱雪这般模样,南宫铭的态度忍不住的软了下来。他伸手握住了沐樱雪的手,小手微凉,让南宫铭的心中再次的一颤,想着沐樱雪刚才一直都在用手捂着自己的肚子,南宫铭便学着沐樱雪的样子把自己的手放了过去。

“我知道自己错了,是因为我心情不好,未能克制住自己的脾气,并非有意对你如此……”

南宫铭开口,心中却当真生出了几分酸涩跟自责。手下的小腹是那样的平坦,可是就是这里,在几个时辰之前还孕育着一个生命,那是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可惜,自己未曾看到他一点一点长大的样子,还亲手葬送了他可以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机会。

感觉到小腹上的温热,沐樱雪的身体一颤,眼泪流的更凶了,可是却没有将南宫铭的手给推开。不管她心中有多么的怨恨南宫铭,对南宫铭有多么的失望,可是此时她却眷恋着这一丝丝的温暖。失去孩子,这本就是作为一个女人最为脆弱的时候,必然会很想要找人安慰,此时最能够安慰她的人便是丈夫。可是,于沐樱雪而言,自己的丈夫却是害的自己流产的刽子手,这让她如何去面对南宫铭?此时的沐樱雪就如同被所有人的人背叛一般,没有办法从南宫铭这里得到任何的安慰,所以惟愿回家。

“对不起,我再不会像今日一样,我们还会有孩子的。樱雪,别走,让我照顾你……”

南宫铭自责的声音再次的响起,沐樱雪能够感觉到南宫铭握着自己手的力度大了一分,正在不断的抚摸着自己的小手,而小腹上的热度也在一点点的攀升,再也不像之前那般冷冰冰了。泪水一点点的模糊了沐樱雪的双眼,让她的眼前一片朦胧,而南宫铭的眼眶在说话的过程中也忍不住的泛了红,说话的时候都带出了些许的鼻音。

或许南宫铭之前是担心沐樱雪回府将这件事情闹大,为自己惹来麻烦。可是如今看着沐樱雪这般悲伤的样子,再想到自己那还未成形的孩子,南宫铭的心中便忍不住的浮现出了浓重的哀伤跟自责,几乎是没有经过思考的便开了口。这话是真是假,亦或是自己为何说出口,南宫铭都不想去思考,他只知道,这是他此时最想要跟沐樱雪说的话,若是不说,他便觉得自己的心口像是压上了一块大石头一般,让他几乎就要崩溃。

侍女眼眶红红的看着南宫铭跟沐樱雪二人,心中亦是酸涩,忍不住在心中暗叹了一声造化弄人。自从成婚之后南宫铭跟沐樱雪从未出现过争吵,而且南宫铭对沐樱雪也总是很温柔,可是谁能够料到他们二人的第一次争吵会是在这个时候,而且竟然吵得这么凶,直接害的沐樱雪小产。这一切太突然,她都不知道南宫铭因何生气,可是结果已经造成了,如今除了承受还能怎么办?

“皇子妃,喝药吧,太医说药凉了效果就不好了。”

侍女端着药上前,再次的开口劝诫。太医说沐樱雪的底子好,只要好好的调理一下,身体不会有问题,并不会影响再次的受孕。南宫铭此次是有错,但是若真是因此二人就和离,到头来受伤的还是沐樱雪,在南荣国虽然是准许夫妻和离,但是即便是和离,女子也会落上一个下堂妇的名头,今后的日子不会好过。如今南宫铭的话说的如此的恳切,侍女心中对于南宫铭的恨意也已经消散了许多,今日的事情南宫铭应当也是无心之失吧。

“本宫来。”

南宫铭看到沐樱雪没有再表现出拒绝,立刻的伸手将药碗端了过来,因为南宫铭手的离开,沐樱雪的小腹瞬间又感觉到了一阵凉意,她稍稍的转头,正看着南宫铭细心的用手试了一下药的温度,此时正用勺子舀了药送到自己的嘴边。

“还是温热的,快些喝了吧。”

温柔的话语,让沐樱雪的心中又暖了一下,看着南宫铭跟侍女那关切的模样,终于她顺从的张开了嘴喝下了南宫铭送到嘴边的药,但是那苦涩的味道却让她忍不住的皱了眉头。

“去拿一些蜜饯过来。”

看着沐樱雪皱眉头的模样,南宫铭立刻的对着侍女吩咐了一声,转头又对着沐樱雪安抚道:“一会儿吃个蜜饯就不苦了。”

听着南宫铭那如同哄小孩的话语,沐樱雪不知道该如何的回答,她自是知道良药苦口的道理,也不会矫情到因为药苦便不喝,只是南宫铭那关切的话语却是让沐樱雪一时之间仿佛又见到了最初令自己动心的那个人。

一碗药终于见底,南宫铭拿了清水给沐樱雪漱口,随即又送了一颗蜜饯到沐樱雪的嘴中。甜蜜的味道在嘴里蔓延开来,几乎是占领了沐樱雪所有的味蕾,让沐樱雪一时之间有些恍惚,可是唇齿之间的苦涩却仍旧是不时的窜出,提醒着沐樱雪刚才发生了什么。

“还要再吃一个吗?”

南宫铭端着蜜饯一脸关切的看着沐樱雪开口询问,沐樱雪的心中有些微微的发堵,并不想开口,只是对着他轻轻的摇了摇头。看到沐樱雪的模样,南宫铭也不强求,将手中的蜜饯递给了侍女,细心的将被褥给沐樱雪盖好,开口道:“睡会儿吧。”

沐樱雪仍旧是一言不发的闭上了眼睛,心中有些乱糟糟的,如今的这份温暖,到底是真是假?沐樱雪分不清楚,也没有力气再去想了。现在她觉得好累,只想要快些睡觉,快些休息。

长长的睫毛如同蝉翼一般垂下,南宫铭的视线落在沐樱雪那苍白的脸颊上看了许久,心中一时之间难以形容到底是何种心情。疲惫之间抬头,南宫铭恍然发觉如今竟然已经是晚上,房间之中的点点烛火正在跳跃着,“啪”的一声响,一点烛花炸裂,飞出了点点火花,而南宫铭的脸色却是突然之间暗了下来,一颗心也紧紧地提了起来。

“嘭……”

“啊……”

门窗突然之间被什么东西给炸开,五个蒙面的黑衣人从门窗之中窜进了房间,惊得侍女发出了一声尖叫。正躺在床上的沐樱雪并未睡着,听着这声音立刻的就睁开了眼睛,即便是盖着厚厚的棉被,但是门窗突然之间被打开而出现的冷风还是让沐樱雪身上的汗毛都站立了起来。她惊恐的看着眼前突然之间出来的黑衣人,并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紧张她的小腹却又是一阵抽痛。

“嗖……”

剑划过空气的声音是如此的清晰,并无任何的预兆,五个黑衣人刚一进屋就如同离玄的箭全部冲着南宫铭冲去,南宫铭的心中大骇,立刻的起身,堪堪的躲过了那一剑,眉头却是紧紧地拧了起来。这是什么情况?到底是何人会对自己下手?南宫铭在心中杂乱的想着,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的停顿,早已经将那一直悬挂在床头的剑拔了出来,抬手便挡下了黑衣人的一剑。

“铮……”

刀剑相接,发出了巨大的声音,震得南宫铭的虎口生疼,足以见得那黑衣人对自己有多么强烈的杀意。沐樱雪愣愣的看着跟黑衣人厮杀在一起的南宫铭,心中却是忍不住的震惊。南宫铭竟然会武功!而且他用剑的动作是那样的熟练,看到这一幕,沐樱雪才终于明白为何南宫铭的手上会有那样厚的茧子。南宫铭会武功这件事情自己从来都不知道,不对,应当不只是自己不知道,只怕是整个南荣国都没有几个人知晓。

刀光剑影不断的闪过,侍女一脸惊恐的看着这一切,却是将沐樱雪紧紧地抱在怀中,时时刻刻的都警惕有人会伤害到沐樱雪。只是,沐樱雪的心却是在慌乱之后很快的冷静了下来,她发觉这五个黑衣人的目标非常的明确,所有的招式都对着南宫铭,并没有伤害到自己还有侍女分毫,甚至是连看都没有看自己一眼。准确的说,他们似乎在有意的拉开打斗的地方跟床榻之间的距离,很显然,他们今日的目标只有南宫铭一人,并不想误伤其他人。

这五个黑衣人出现的实在是太过于突然,而且下手如此的狠辣,每一招都充满了杀意。南宫铭的眉头紧紧地皱成了一团,以一敌五的他艰难的挡下自己身旁的剑,根本就来不及思考眼前的人到底是从何而来。他的武功不低,这些年他却从未对外显露过会武功这件事情,若是有人想要刺杀自己,也犯不着一次性派这么多高手过来。

南宫铭庆幸自己这么多年来自己从来都没有疏于练习,可是,如今要他一个人应对这五个黑衣人,虽然并没有经过多长的时间,南宫铭却已经感觉到了万分的吃力。

“嘶……”

左胳膊上一阵尖锐的疼痛传来,让南宫铭忍不住的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一转头便看到自己的左胳膊上已经出现了一道清晰的血痕,幸而如今已经是冬日,所以穿的衣服都比较厚实,可是即便是如此,鲜血也很快的便从伤口伸出,染红了南宫铭身上的那一件月华色长衫。

南宫铭连连的后退了几步,不过与此同时,南宫铭却是看到了刚才刺伤自己的那把剑上有着一个明显的标志,心中猛地一跳,这些人,是暗阁的人!

“你们是暗阁的人!”

南宫铭大声的开口,再次的挡下了一剑,但是因为受伤,他出招的速度已经明显的慢了很多,如今在这五个人的攻势之下正在节节败退。面对南宫铭的询问,那五人一声不发,仍旧是继续着自己的攻势。他们确实是暗阁的人,今日便是要来拿南宫铭的命。

暗阁的规矩南宫铭自然清楚,他们只拿钱办事,不会透露出任何雇主的信息,自己想要从他们嘴里问出话来显然是不可能,特别是在如今这种节节败退的情况。不行,自己根本就不是这五个人的对手!

南宫铭的呼吸声越发的粗重,他跟这五个黑衣人过招还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却已经感觉到了不可挽回的败式,再这样下去自己必死无疑!视线环视了四周,看到在沐樱雪的床边被黑衣人撞开的窗户,南宫铭的心中立刻的做出了计较。他已经看出来了,这几个黑衣人的目标只有自己,刚才虽然他们从沐樱雪床边的窗口进了屋,可是却未曾伤害沐樱雪分毫,甚至是害怕伤到沐樱雪一般,打斗之中不断的拉开跟床榻之间的距离!为今之计,自己只有赶紧逃出去才能有机会活命,而沐樱雪床边的窗户,便是最好的逃生地!

想到此,南宫铭突然之间发力,对着眼前的黑衣人连用了几个杀招,趁着黑衣人招架的时间,南宫铭立刻的向着窗口蹿去。看到南宫铭的动作,一个黑衣人的眼神一凛,已经是看穿了南宫铭的想法,他立刻伸手从自己的衣襟之中掏出了一个十字飞镖,手腕用力,没有丝毫犹豫的向着窗口的方向投掷而去。

这十字飞镖是他的杀招,并不是因为十字飞镖的杀伤力有多强,而是因为这飞镖之上淬的毒万分的狠辣,只要是划破了一点点伤口,便能够夺人性命。

“小心!”

一声惊呼突然之间响起,南宫铭的心中一颤,转过头去瞳孔却是瞬间放大。视线之中一枚飞镖正在向着自己的方向飞来,可是距离是那般的近,南宫铭根本就没有办法做出任何的反应。寒意顿时弥漫了全身,让南宫铭的身体一阵僵硬,眼眸之中流露出了明显的恐惧。

“嘭……”

“嗯……”

又是一声巨响,南宫铭的身体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让他忍不住的发出了一声闷哼,身体上传来的钝痛是那么得清晰,特别是他的胸口,是那样的疼,闷得几乎是透不过气来。原本就已经残破的窗口因为南宫铭的碰撞再次的破损,南宫铭能够清晰的感觉到,那尖锐的木头已经刺入了自己的身体,是那样的疼。

粗重的呼吸声却是杂乱无章,像极了疼痛的呻吟,南宫铭的大脑在一瞬间的空白之后缓过神来,看到自己身前的人,心中猛的一颤。

“樱雪!”

南宫铭焦急的喊出了声音,支离破碎的画面在他的脑海之中回放。刚才就在自己全身僵硬的时候,沐樱雪突然之间扑到了自己的面前,重重的压在了自己的身上,也是因为沐樱雪突然之间冲了过来,南宫铭的身体才会控制不住的撞在了那已经破碎的窗口上。

那飞镖呢?

突然想到这一点,南宫铭用力的支撑起了自己的身体,而此时沐樱雪仍旧趴在他的身上,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反应。南宫铭抱起沐樱雪的身体,赫然看到沐樱雪的后背上一枚十字飞镖已经深深的陷入了她的肉中,而那飞镖的周围已经弥漫开了大片的血迹,血色却是泛着令人心惊的黑色。

“樱雪!樱雪!”

心跳骤然停顿了一下,南宫铭焦急的喊出了声音,趴在南宫铭怀中的沐樱雪能够听到南宫铭的声音,可是她却做不出任何的反应,她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不属于自己了一般,根本就无法控制分毫。疼痛仍旧是清晰的,却像是已经麻木,她刚才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看到了黑衣人对着南宫铭扔出了一枚飞镖,便下意识的冲了过去,直到后背传来了清晰的疼痛感,沐樱雪这才反应了过来自己到底是做了什么事情。

扔出飞镖的黑衣人看到受伤的人是沐樱雪,心中猛的一颤,按照暗阁的命令,自己今日刺杀的目标是南宫铭,而且绝对不能够误伤其他的人。可是,如今自己却伤了沐樱雪,只怕是……管不了那么多了,南宫铭必须要死!误伤了其他人必然会受罚,但若是再完不成任务,那惩罚只会加倍!黑衣人的眼神一凛,手腕一动用了十足的力道,一枚飞镖便向着南宫铭飞射而去。

黑衣人的飞镖准度极高,特别是如今他跟南宫铭之间的距离很近,在这个力道之下,南宫铭断然没有躲过去的可能性。可是,突然之间“铛”的一声响,那一枚力道十足的十字飞镖被剑打到了一边,黑衣人一愣,伸手掏出新的飞镖正要发力,可是看到房间之中出现的那带着面具的男人,却立刻恭敬地低下了头。

五人齐齐的开口道:“见过阁主。”

南宫铭闻声警惕的抬头,看到眼前的人心中的戾气却是又多了一分。他将沐樱雪往自己的怀中抱了一下,另一只手却是死死地握住了地上的剑,冷声开口道:“你就是暗阁的阁主?”

南宫铭的眉头紧紧地皱做了一团,眼眸之中满是警惕。今晚暗阁的阁主应该去到太子府里刺杀南宫瑾才对,为何会出现在自己的府中?还有另外的五个黑衣人,显然也是暗阁的人,这五人身手不凡,必然不会是寻常的杀手。想到刚才的那一枚十字飞镖,南宫铭的心中突然之间抽了一下。

若是他没有记错,这十字飞镖是暗阁五大杀手之一“玄”的专用武器,难道说,今日来到自己府里的这五个人便是暗阁的五大杀手?

“今日来的是暗阁天、地、玄、黄、暗五大杀手。”

似乎是看透了南宫铭的心思,阁主清冷的开了口,听到这话,南宫铭的心中一滞,眼眸之中满是复杂的神情。不管是这五个杀手,还是如今在自己面前的阁主,这个时辰都该在太子府刺杀南宫瑾才是,可是为何他们现在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难道说,司徒鑫给暗阁的命令是来刺杀自己?这样一个念头突然之间浮现在南宫铭的心中,让他徒然生出了万分的寒意。

可是,很快的南宫铭就将这个想法推翻,因为南宫铭很清楚司徒鑫对于南宫瑾的恨意到底是有多强,只怕司徒鑫想要杀南宫瑾的心思比自己还要强烈。自己跟他的联盟虽然是因为共同的利益,但是司徒鑫是个彻头彻尾的商人,只要自己对他有用处,他自然不会放弃自己。照如今的情况来看,若是说有人出了更高的价格想要让他们来刺杀自己,倒是有几分可能。

“暗阁的任务素来没有失手,如今阁主是想要自砸招牌吗?”

想到这一点,南宫铭大着胆子开了口,只是,他的话音刚落,南宫铭便看到那五人的眼眸之中流露出了几分让他万分郁闷的表情,像是惋惜,又像是在可怜什么,总之让南宫铭感觉到非常的不舒服。

“你可知我是谁?”

阁主突然之间开口询问,这个问题让南宫铭一时之间有些摸不着头脑。可是,他听着这清冷的声音,却是突然之间感觉到这声音之中带着几分熟悉。南宫铭立刻的抬头,看着那面具之下的幽深的眼眸,心中突然之间一颤。

“王堇公子,瑾?!你是南宫瑾!”

南宫铭呢喃的开口,一双眼眸之中满是不可置信,他直直的看着眼前的阁主,而那阁主终于是在听到他的这句话之后抬手摘掉了自己脸上的面具。展露在南宫铭面前的容颜,赫然就是他心心念念想要杀掉的南宫瑾!

心中像是有什么东西轰然之间倒塌,南宫铭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人,突然之间笑出了声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

被自己当作最后一张王牌的暗阁竟然是南宫瑾建立的组织,可是自己竟然还让司徒鑫去暗阁发布任务,找人去刺杀南宫瑾,自己实在是太过于可笑。暗阁的阁主就是南宫瑾,这是让他去刺杀他自己吗?可是暗阁竟然真的把这个任务接下了,就等着在自己最为得意的时候给自己致命的一击吧。

“杀了我吧,你都知道我做过什么不是吗?现在你赢了,快点杀了我啊!看着我一点点的掉进你的陷阱,你很开心是不是!”

恨意在心中蔓延,南宫铭恶狠狠的看着南宫瑾,厉声的开了口。只是,看着他的模样,南宫铭的脸色没有丝毫的变化,甚至是一双眼眸之中都没有任何的波澜。

“我给过你机会。”

“机会?呵呵”,南宫铭扬声反问,随即却是两声冷笑,朝着南宫瑾狠狠地啐了一口,“你给过我什么机会?还是说你有什么资格给我机会!你从出生便什么都有,可是我呢?我什么都没有!你我同样都是皇子,凭什么要你来给我机会!”

“事已至此,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南宫铭梗起脖子,看着南宫瑾冷冷的开了口。成王败寇,他一直都懂得这个道理,所以他一直想要成为王者,可总是事与愿违。有些事情自己再怎么争,终究是争夺不来。南宫铭在心中想着,如今自己终于是明白为何南荣皇会容许暗阁存在,或许他并非查不出这暗阁到底是由谁建立,而是因为他知道这暗阁是南宫瑾的势力,所以才任由它在南荣国发展。

有这样一个偏心的父皇,自己还有什么好争的呢?这么多年来自己费尽心思活的战战兢兢,可是父皇却从未将自己放在眼里,凡是有什么好事情就只记得南宫瑾,偶尔想起的也是南宫睿,却从不会记起自己。果然,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就是多余的人!

“动手吧!”

南宫铭闭上了眼睛,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只是看着他这个样子,南宫瑾却并未做出任何的举动,心中稍稍的有着一丝痛惜。他确实是给了南宫铭很多的机会,不管是在张家村,还是在京城外,自己都有机会杀了他,可是他却一次又一次的放过了南宫铭,只因他还记挂着母妃尚在的时候他们兄弟三人在一起无忧无虑的日子。自己的兄弟不多,南宫瑾从不求皇位,也不想起什么争端,若是南宫铭知道收手,又怎么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我不会杀你,你伙同司徒鑫谋反的证据已经送到了父皇手中,如何处置你该由父皇定夺。”

南宫瑾负手而立,淡淡的开了口。听到这话,南宫铭突然之间睁开了眼睛,心中又是一阵强烈的厌恶。看着南宫瑾那平静的面容,南宫铭的心中越发的扭曲,事到如今,南宫瑾还是想要将事情推的一干二净,他当真是“清高”的很呢!

“我就看不惯你这个模样,明明机关算尽,还总做出一副从不在意的样子!”

南宫铭再次开口,语气极尽嘲讽,听到他的话南宫瑾并没有回答,南宫瑾的心中很清楚,有些事情自己无需解释,因为即便是解释了,南宫铭也根本听不进去。事已至此,自己不可能再心软了。

“呕……”

几近昏迷的沐樱雪突然之间呕出了一口血,听到这个声音,南宫铭的心中一紧,立刻的抱住了她。此时,沐樱雪的一张小脸仍旧是苍白,可是她原本没有血色的嘴唇却是泛出了紫色,那秀气的眉头紧紧地扭作了一团,竟是比刚才还要痛苦上几分。

疼痛正在不断的侵蚀着沐樱雪的神经,她听到了南宫瑾跟南宫铭之间些许的对话,对于他们所言的内容心中惊诧不已,心中有着无数的疑问想要问出口,可是身体的疼痛让她不断的颤抖,嘴里的血腥更是让她频频作呕。

“铭……好疼……我好疼……”

沐樱雪死死地抓住南宫铭的衣袖,控制不住的呻吟出声,小腹的疼痛在此时似乎已经算不得什么了,她只觉得身体的每一处都在叫嚣着疼痛,那种肝肠寸断的感觉让她透不过气来,甚至想要直接一死了之。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断的滚落,她哀求的看着南宫铭,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可是,看到沐樱雪这般模样,南宫铭的心中忍不住的感觉到了一阵强力的心疼,如今仍旧关心自己的人只有沐樱雪,可是自己却害的她伤成了这般模样。

“樱雪,别怕,别怕……”

南宫铭紧紧地抱住了沐樱雪,眼泪也忍不住的流了出来,沐樱雪后背上的伤口仍在不断的流着血,南宫铭不知道沐樱雪此时到底是为何而疼,可是他却清楚那一枚十字飞镖上必然有毒。看着沐樱雪痛苦挣扎的模样,南宫铭狠狠地咬了咬牙,终于是抬起头来看着南宫瑾开了口。

“你救救樱雪,她是无辜的。”

此时的南宫铭双目猩红,脸上带着满满的焦急,南宫瑾一愣,这才发觉南宫铭怀中的人竟然就是沐樱雪。他对沐樱雪的印象并不深,他进屋的时候只看到南宫铭倒在地上,而他的面前有一个只穿着里衣的女子,正身中飞镖,可是南宫瑾也并未多想,更是没有多看,如今听到南宫铭开口,他才恍然之间发觉这人便是沐樱雪!

“拿解药过来。”

南宫瑾立刻的对着站在身后的玄开口,这十字飞镖是他的武器,玄自然会随身带着解药。听着南宫瑾的话,玄从自己的衣襟之中拿出了一个小小的瓷瓶,送到了南宫铭的手中,南宫铭立刻的将瓷瓶打开,从里面倒出了一个黑乎乎的小药丸。南宫铭不疑有他,将药丸喂进了沐樱雪的嘴里。南宫铭很清楚沐樱雪跟苏伊霖的交情匪浅,南宫瑾如此的在意苏伊霖,必然不会拿假的解药给自己。

“五皇子府已经被包围,你等待父皇的定夺吧。”

看着沐樱雪已经服下了解药,南宫瑾的心也放了下来,对着南宫铭淡淡的开了口。南宫铭对于南宫瑾的话置若罔闻,所有的心思都在沐樱雪的身上,即便是已经服下了解药,沐樱雪的脸色却仍旧是没有半分的舒缓,南宫铭能够感觉到沐樱雪拽着自己的力气已经减小,显然是沐樱雪已经没有了力气。

南宫铭小心翼翼地抱着沐樱雪,不断的用手抚摸着沐樱雪的脸颊,眼眸之中带着浓浓的关切,沐樱雪是因自己而伤,如今自己再做任何的反抗都犹如困兽之斗,谋划了这么久,想要的始终都遥不可及,可是好在自己的身边却有了一个真正关心自己的人。可是,南宫铭恨自己明白的实在是太晚,之前一直对沐樱雪存了利用的心思,如今还将她伤的这样重,自己的结局已经确定,他不想再让沐樱雪有任何的事情。

“呕……”

胃中突然一阵翻涌,沐樱雪克制不住的又呕了一声,脸上满是痛苦的神色,南宫铭的心中一颤,沐樱雪刚才又吐出了血,而在那血中他清楚的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药丸,那正是自己刚刚给她服下的解药。

“樱雪!樱雪!”

南宫铭焦急的喊着沐樱雪的名字,可是沐樱雪已经是失去了意识,脸色也如同死灰一般。南宫铭的心中生出了一阵强烈的恐惧,甚至是比刚才他看到南宫瑾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还要害怕,怀中的沐樱雪没有任何的反应,南宫铭转头看着一直愣在床边的侍女大声的催促道:“快去叫太医!快去!”

“怎么回事?”

看着沐樱雪将解药吐出,南宫瑾的眼眸暗了一分,声音也顿时冷了几分。听着南宫瑾的话,玄立刻跪在了地上,却是如实的回答道:“属下不知。”

他给南宫铭的药就是这十字飞镖的解药,虽然这十字飞镖的毒很重,却不会倾刻之间要了人的性命,这飞镖既是杀人的武器,更多的时候却是为了留活口。只要中了这飞镖,行动的速度必然会变慢,到时候想要将人抓住就简单得多,而且只要再给他服下解药,便能够想办法从那人的口中问出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虽然沐樱雪没有立刻的服下解药,可是按照刚才的时间来看,沐樱雪不会中毒太严重才是,为何她如今竟然连解药都吃不下。

“去请太子妃过来。”

南宫瑾犹豫了一下,看着沐樱雪那死灰般的脸色,终于是对着身旁的夜色开了口。沐樱雪的情况看起来很不对劲,太医的医术怕是不行,还是叫苏伊霖过来比较保险。虽然南宫瑾不想在这深夜里让苏伊霖受累,可是南宫瑾却也清楚苏伊霖的性格,若是今晚自己没有叫她过来,沐樱雪再万一有什么意外,苏伊霖必然会介怀一辈子。

房间之中,沐樱雪双眸紧闭的趴在床上,南宫铭坐在床边紧紧地握着沐樱雪的手,一脸关切的看着沐樱雪的模样,心中满是焦急。

“樱雪怎么回事?”

苏伊霖的声音突然之间想起,南宫铭的心中一喜,立刻焦急的转过了头去。

“快来给樱雪看看!”

苏伊霖狐疑的看了南宫铭跟南宫瑾一眼,并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但是如今她的心思都在沐樱雪的身上,所以并没有来得及询问。

在苏伊霖来之前,沐樱雪已经换了一个房间,所以苏伊霖并未看到那满屋的狼藉,也未曾闻到那血腥的味道。只是看到床榻之上的沐樱雪,苏伊霖却是暗自的吃了一惊,沐樱雪的后背上赫然有着一片血迹,这是受伤了!

“樱雪中了飞镖,刚才玄已经给她处理过了伤口,只是飞镖上有毒,她却服不下解药,刚才喂下去的药都吐出来了。”

南宫瑾走到苏伊霖的身旁对着苏伊霖开口解释了一番,沐樱雪后背的飞镖已经被拔掉,暗阁之中的人过惯了在刀尖上舔血的生活,自然是都懂得一些处理伤口的事情,那飞镖扎入的本来就不深,所以要把飞镖拔出来并非难事,可是此时让人犯愁的是沐樱雪服不下解药。虽然这十字飞镖上的毒并非不会在倾刻之间要人性命,可是如今拖延的时间也实在是太久,只怕是对身体会造成很大的伤害。

“她怎么会中飞镖?”

苏伊霖焦急的询问了一句,快速的将床幔放下,示意香菱帮自己将沐樱雪的衣服解开来检查沐樱雪的伤口。沐樱雪那白皙细腻的后背上有一道大约三厘米长的伤口,这伤口的深度苏伊霖不好确定,不过这个位置倒不会伤到要害。只是,看到伤口泛着的黑色,苏伊霖那秀气的眉头却忍不住的皱了起来,果然是如南宫瑾所言,这伤口处有毒。

“扶住她!”

苏伊霖对着香菱开口,伸手附上了沐樱雪的手腕,看着沐樱雪那死灰般的脸色还有那混乱的脉息,苏伊霖的心中不由得一阵疑惑。沐樱雪的脉象为何如此的奇怪,这体内像是有毒,可是苏伊霖却又感觉到沐樱雪的脉息非常的虚弱,像是有着失血过多的迹象。可是沐樱雪后背的伤口并不大,如今血也已经止住,她怎么会失血过多呢?

视线稍稍的下移,苏伊霖一下子看到了沐樱雪身下的一片嫣红,心中不免微微一愣。沐樱雪来了月事?不对,沐樱雪月事的时间不是这个时候,因为沐樱雪跟苏伊霖的关系好,所以苏伊霖有特意的教过沐樱雪注意自己月事的时间,好调理自己的身子,还曾经给沐樱雪配过滋补的药方,所以苏伊霖对沐樱雪的身体情况很是清楚,如今这是……

“这是怎么回事?”

沐樱雪皱着眉头看向了沐樱雪的侍女,作为沐樱雪的贴身侍女,她肯定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听到苏伊霖的询问,侍女的眼眶又忍不住的泛红,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她实在是心疼沐樱雪,为何今天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而且受伤的总是她。她已经小产了,为何又要啥的去替南宫铭去挡飞镖呢!

“小姐她,她今天小产了……”

“什么?”

侍女的话音落下,苏伊霖的心中一颤,立刻的转头看向了南宫铭。沐樱雪何时怀孕自己根本就不清楚,按照沐樱雪跟自己的交情,沐樱雪一定不会刻意的瞒着自己,难怪沐樱雪的身体会如此的虚弱,刚刚小产又紧接着中毒,只怕这次的事情没有那么得容易。

“都是我的错,你快救救她。”

南宫铭的脸色一片焦急,对着苏伊霖立刻的开口。如今苏伊霖也没有时间去询问这些,她从香菱的手中接过沐樱雪的身体,让她平趴在床榻之上,如今沐樱雪身体这般虚弱,刚才吃药又吃不下,如今体内的毒必然比刚才更加的严重。那伤口处的毒素最多,还是要处理才好。

“拿手术刀给我。”

苏伊霖对着香菱吩咐了一声,神色越发的严肃,手术刀在烛光之下泛着寒光,苏伊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手术刀放到蜡烛上面炙烤着,心中却是在不断的盘算着一会儿该如何做。

“五号针跟七号针。”

又是干脆利索是吩咐,香菱立刻的将针递给了苏伊霖,苏伊霖接过针在沐樱雪的身上刺入,这针上有可以麻痹神经的药,如今刺入穴位可以有麻醉的效果,一会儿自己要将沐樱雪伤口处的肉给割掉,只怕到时候会非常的疼,希望自己这种麻醉的效果能够有效。苏伊霖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终于是拿着手术刀靠近了沐樱雪的后背。

“你要做什么?”

南宫铭看着苏伊霖的动作心中一阵紧张,禁不住上前一步询问出声。苏伊霖手中那弯弯的手术刀泛着寒光,看起来是如此的锋利,此时她拿着这刀在沐樱雪的后背是想要做什么?

“我要将她伤口的毒肉割掉,不然毒素还会蔓延。”

苏伊霖冷声开口,说话间已经是将手术刀刺入了沐樱雪的后背。看着苏伊霖的动作,南宫铭的心中一紧,苏伊霖的额头上也忍不住的浮现出了一层冷汗。好在,沐樱雪只是皱着眉头闷哼了一声,并没有太大的反应。手上的动作仍在继续,苏伊霖将伤口处的烂肉尽数的剔除,却未曾急着帮沐樱雪止血,她想将沐樱雪伤口处的毒血给排出,可是染血的锦缎用了一块又一块,流出来的血却仍旧是黑色。

“拿六号针给我。”

苏伊霖的眉头紧紧地皱成了一团,这伤口处流出的血始终不见好,只怕这毒素蔓延的比自己想象之中还要严重。六号针刺破了沐樱雪的指尖,此时的沐樱雪早就已经失去了意识,即便是十指连心,她却没有半分的直觉。看着沐樱雪指尖凝结出的血珠,苏伊霖的心重重的坠了下去,那一滴血赫然还是泛着黑色,如今沐樱雪体内的毒已经蔓延,只是因为她的身体太过于虚弱所以刚才诊脉并不能够确认,现在想要给她解毒,实在是困难。

“你怎么不治了?樱雪她怎么样?”

看着苏伊霖停止了动作,南宫铭的心中越发的焦急了起来,刚才太医已经来过了,根本就没有办法给沐樱雪治疗,如今所有的希望都在苏伊霖的身上,她却也停下了。难道说沐樱雪的身体已经……南宫铭不敢往下想,只能焦急的看着苏伊霖,等待着苏伊霖的回答。

苏伊霖几乎是下意识的咬唇,心中不断的思索着可以应对的方案,却是又被她一次一次的推翻。沐樱雪如今的状况吃不下东西,汤药根本就没法用,若是用药浴,效果慢不说,沐樱雪又刚刚的小产,根本就不可以沐浴。如今苏伊霖唯一能够想到的便是放血排毒,想要解毒自然是要排毒,可是沐樱雪的身体如此的虚弱,本就已经失血过多,若是给她放血,只怕她根本就撑不住。

如今的情况当真是两难,苏伊霖努力的搜寻着自己记忆之中所有的方法,突然之间一个在毒圣给自己的书上看到的方法浮现在了苏伊霖的脑海之中,让她的心跳不自觉的便加快了几分。如今看来,只有那一个方法了,可是,这个方法真的可行吗?

“如今只有一个方法,只是这个方法……”

“是什么?”

苏伊霖纠结了一下开口,话还未说完南宫铭便焦急的开口询问。他此时根本就不需要听什么“只是”,他不想要有任何的顾虑,只想要快些将沐樱雪给治好。他现在就如同在汪洋之中沉浮的人,根本就望不到边际,而苏伊霖就是最后一根浮木,他除了紧紧地抓住苏伊霖之外,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

“这个方法很困难,而且并不一定能够成功。”

看着南宫铭的模样,苏伊霖的心中却仍旧是犹豫,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将这个方法给说出来。南宫铭焦急的看着苏伊霖,却久久的等不到答案,忍不住的催促道:“是什么方法?只要能够救樱雪,不论需要什么药材我都会去找。”

“以命换命。”

对上那殷切的双眸,苏伊霖的心又往下坠了一分,终于是红唇轻启,吐出了那四个字。只是,听到这个答案,南宫瑾的眉头禁不住的皱了一下,南宫铭也瞬间愣在了当场。

“以命换命……”

南宫铭下意识的重复了一遍这句话,似乎是已经明白了苏伊霖的犹豫从何而来,想到自己跟沐樱雪相见到现在的种种,特别是今晚沐樱雪不顾一切扑到自己面前的场景,南宫铭的心终于是坚定了下来。

“怎么换?若能救她,就拿我的命去换!”

南宫铭斩钉截铁的开口,此时却是换来了苏伊霖的微怔。星眸之中满满的又是不可置信,苏伊霖看着眼前的南宫铭,就像是从未认识他一般。她早先觉得南宫铭对沐樱雪并不是真心,毕竟在南宫铭对沐樱雪发动攻势的时候他还对其他的女人频频的献殷勤,加上她早就已经知道了南宫铭的野心,所以苏伊霖并不看好沐樱雪跟南宫铭的感情。

可是,在她被皇甫建宇带去沧浪国的时间里,南宫铭竟然已经跟沐樱雪成婚,对于这个结果苏伊霖已经没有办法改变,只是她却不知道南宫铭竟然能够愿意用自己的命来换沐樱雪的命。可是,即便是南宫铭已经如此说,苏伊霖却也不敢真的这样做,且不说南宫铭是皇子,若是用他的命换了沐樱雪的命,不知道会闹出什么风波,而单单是沐樱雪这里,就无法交代。苏伊霖知道沐樱雪是什么样子的人,她既然愿意嫁给南宫铭,就证明她对南宫铭真的动了心,若是她知道自己的命是南宫铭牺牲了自己换来的,又如何能够苟活于世?

“不行,我还是再想想别的办法。”

苏伊霖一口回绝,再次的回忆着自己记忆之中的知识,到底还有什么方法能够解决如今的问题。可是她那秀气的眉头越皱越紧,却始终想不起别的办法来。若是沐樱雪没有小产一切都还有可能,可是如今她的身体虚弱成这个样子,苏伊霖当真是没有了别的办法。

“别想了!就用刚才你说的办法。我本就罪不可赎,与其背叛斩首,不如用我的命来换樱雪的命!”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看着沐樱雪那越来越微弱的呼吸,南宫铭的心就如同在火上炙烤一般的难受,终于他对着苏伊霖再次的出了声。谋反的罪名何其严重,即便自己是皇子,只怕也难逃一死,而沐樱雪今日的伤痛全部都是因为自己,如今有救她的机会,自己怎么能够放弃。

听到这个答案,苏伊霖的心中一跳,立刻的转头看向了自己身旁的南宫瑾。今晚南宫瑾出门办事苏伊霖是知道的,只是她并未多问,难道说南宫瑾要办的事情便是这个吗?看着苏伊霖的视线,南宫瑾对着她轻轻的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南宫铭的话。

苏伊霖的心中纠结再三,看着沐樱雪那死灰般的脸色,又南宫铭那坚定的神色,终于是对着南宫铭点了点头。若是真的像南宫铭所说的那样,任何人都该做出这样的选择。

“好,你们现在听我的安排。”

苏伊霖收敛了神色走到了书桌前,拿起毛笔在纸上快速的书写了起来。记忆之中的药材林林总总的写了数十种,苏伊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心中却没有丝毫轻松的感觉。

“把这些药材拿来。”

苏伊霖将纸条送到了香菱的手中,对着她吩咐了一声,转头走到了床榻旁边。此时,南宫铭正紧紧地握着沐樱雪的手,不断的抚摸着沐樱雪的脸颊,眼神无比的复杂,既有着爱恋又有着不舍,更多的却是深深的自责,还有许多苏伊霖看不懂的情绪。

“你决定了吗?”

苏伊霖看着南宫铭再次的询问,南宫铭不舍得看着沐樱雪,重重的点了点头。手指再次的轻轻拂过了沐樱雪的脸颊,最后停留在了沐樱雪的唇瓣上,嘴唇上的伤口已经结了血痂,摸起来再没有之前的柔嫩,却是让南宫铭的心中泛起了丝丝的疼痛。心中微动,南宫铭俯下身轻轻的吻上了那双唇,血腥味仍旧是那般的清晰,让南宫铭的心中钝痛,鼻头一阵酸涩,眼泪忍不住的便要流出来。

许久,南宫铭终于抬起了头,他的视线落在了苏伊霖的身上,神色坚定而又庄重的开口道:“开始吧!”

苏伊霖轻轻点头,并未多言,此时她即便是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所有的工具都已经准备齐全,南宫铭跟沐樱雪并排坐在床上,南宫瑾站在一旁,全部等待着苏伊霖的命令。苏伊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缓缓的吐出,手指抚过那一排银针,一脸认真的开口道:“开始吧!”

几根银针快速的封住了沐樱雪身上的几处穴位,苏伊霖对着南宫瑾点头,示意他用内里护住沐樱雪的心脉,南宫瑾立刻的出手,将自己的内力缓慢的输送到沐樱雪的体内。沐樱雪的身体虚弱,若是不护住心脉怕是没有办法撑住一会儿的治疗,而南宫铭今晚已然受伤,凭借他自己的能力没有办法保证这次的治疗能够完成。

“喝了它!”

一碗药送到了南宫铭的面前,那浓稠的黑色药汁散发着浓烈的味道,让人闻到就忍不住的皱眉头,可是南宫铭没有丝毫的犹豫,接过那碗药便一饮而尽,坚定的双眸看向苏伊霖,没有丝毫的退缩。

“将你的内力输送到樱雪体内,我要把她体内的毒血都逼出来。”

苏伊霖对着南宫铭开口,南宫铭立刻的点头,看着苏伊霖在沐樱雪的手腕上划上了一道伤痕,南宫铭立刻用自己的右手抵住了沐樱雪的后背。这以命换命并不是人人都能够做到,而是只有有内力的人才能够做。以血换血,以内力护体,等于是要将中毒之人体内的血液全部的换一遍。这内力跟血液必须出自同一人,才能够在中毒人的身体内融为一体,可也是因为如此,同时失去内力跟大量的血液,救人的人便性命难保。

坚定的神色没有丝毫的动摇,南宫铭努力的克制住内力的速度,害怕沐樱雪的身体太虚弱一时之间承受不住太多,可是这缓慢的速度对于南宫铭而言却是一种煎熬,就如同是一点点的撕扯着他的皮肉一般。泛着黑色的血液不断的从沐樱雪的手腕流出,滴在床榻之下的木盆之中,那滴滴嗒嗒的声音让人的心中忍不住的发颤。

木盆之中的血已经积攒了半盆,沐樱雪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苏伊霖焦急的看着他们三人的神色,此时不止是沐樱雪,就连南宫铭的额头上也已经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好了。”

苏伊霖一声令下,南宫铭收回了自己的手,身体虚弱的几乎难以坐立,只是他那关切的视线却是落在了沐樱雪的身上。苏伊霖将沐樱雪手腕上的伤口快速的包扎了起来,扶着她躺在了床上,此时的沐樱雪脉息非常的微弱,只是唇瓣上的紫黑色却已经渐渐的褪去。毒血已经排出去了,但是沐樱雪的体内有了南宫铭的内力,身体的素质比之前好上许多,但是沐樱雪失血过多必须要马上有血液的供给,否则仍旧是有生命危险。

“我要继续了。”

苏伊霖将配置好的另一碗药送到南宫铭的嘴边,再次的开了口,声音之中却是透出了几分关切跟不忍。从南宫铭说出愿意用自己的命来救沐樱雪的时候苏伊霖就不敢相信,直到现在,看到南宫铭毫不犹豫的将内力送入沐樱雪的身体里,苏伊霖才真的肯定了这一点。如今看着南宫铭这般虚弱的模样,苏伊霖却是有几分不忍,语气也不由得轻柔了几分。

“嗯。”

南宫铭轻声的应了一下,已经清晰的感觉到了自己的虚弱,他努力的接过了苏伊霖手中的药喝了下去,药仍旧是苦涩难耐,甚至是比上一碗还要苦上许多,让他的舌头都已经麻木,只是想到这药是为了沐樱雪,南宫铭仍旧是紧拧着眉头强逼着自己将这药一口口的喝了下去。只是,南宫铭并不知道这药是苏伊霖为了他而配置。

在毒圣给苏伊霖的书中说这个方法是以命换命,但是苏伊霖已经细细的分析了这个方法,若是失去内力再加上失血过多,也不一定会丢掉性命,只要自己将这失血量控制在一定程度之内,再加上药物的治疗,或许还能够有转机。

手腕上一阵尖锐的疼痛,让南宫铭忍不住的皱了一下眉头,苏伊霖找了许多的能工巧匠终于是打造出了这中空的长针,只是这长针整体都是金属的,并没有合适的软管,所以两个人的距离只能挨得很近。血液顺着长针流出,苏伊霖将另一端刺入沐樱雪的血管,昏迷之中的沐樱雪并无任何的反应。

这长针的长度有限,而且不能够移动,对于已经昏迷的沐樱雪而言不移动并没有太大的问题,但是对于南宫铭而言却是非常的痛苦。为了让血液能够顺畅的流出来,南宫铭始终维持着坐着的姿势,任由自己的血液一点点的流入沐樱雪的血管,视线却未曾从沐樱雪的身上移动分毫。

苏伊霖在心中暗自的庆幸,她刚才用手边所有的能用的东西所过实验,感觉南宫铭跟沐樱雪的血型应该相合,这才敢进行输血,如今看着沐樱雪还算平稳的模样,看来自己的推断并没有错。输血的过程是缓慢的,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因为没有容器,苏伊霖很难断定输血量到底有多少,只能够凭借彼此的脸色跟脉息来确认。

天色已经蒙蒙发亮,南宫铭的脸颊已经是一片苍白,头晕一阵一阵的袭来,南宫铭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麻木,似乎自己的生命已经随着血液一点一点的流失掉。终于,一直控制不住的眩晕袭来,南宫铭的身体重重的向后倒去。

苏伊霖的心中一惊,南宫瑾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南宫铭的身体,而苏伊霖则是快速的伸手想要将南宫铭胳膊上的长针拔掉。南宫铭的意识稍稍恢复,看到苏伊霖的动作,他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按住了苏伊霖的手。

“别,别拔掉……我还可以……”

虚弱无力的声音几乎是只有气流声,可就是这轻微的声音却是让苏伊霖感觉到比南宫铭说过的所有话都要重。苏伊霖的心中忍不住的震撼,南宫铭是做过许多的错事,也算计过很多的人,可是他却比很多人都要强,至少他在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无力反抗的时候选择去救沐樱雪,而不是再自私的苟活。

“已经足够了。”

苏伊霖轻声的开口,对着南宫铭露出了一个微笑,南宫铭看到这个笑容有着一瞬间的迷离,轻轻的扯了一下嘴角,“够了就好……”

一句话似乎是用尽了南宫铭所有的力气,他握住苏伊霖的手突然之间松开,眼睛也控制不住的闭了起来,整个人瘫倒在了南宫瑾的怀中。苏伊霖的心中一颤,将长针快速的拔掉,香菱把早就备好的止血药材送到了苏伊霖的手边,帮着苏伊霖替南宫铭跟沐樱雪包扎伤口。

一整夜的煎熬,所有人都无比的疲惫,好在沐樱雪的脸色已经红润了不少,看起来这种方法真的是有效。只是,苏伊霖看到旁边的南宫铭,伸手替他把脉,心中却仍旧是一片担忧。此时南宫铭的脉息非常的微弱,虽然他没有立刻丧命,自己也给他喝了量服药,可是失去了这么多的血又没有了内力,南宫铭的身体受创严重,到底能不能熬过去,苏伊霖的心中也没有答案。

“找人来伺候着吧,现在就等她醒了。”

再一次的施针打通了沐樱雪全身的经脉,听着沐樱雪越发平稳的呼吸声,苏伊霖的心终于是放了下来,疲惫也染上了苏伊霖的星眸。南宫瑾心疼的将苏伊霖抱在了怀中,这一晚他无数次的想要让苏伊霖不要再管这些了,赶紧回去休息,可是这话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口。沐樱雪的情况若是没有安定,苏伊霖如何能够放心的下?自己能够做的不是劝她,只有陪着她,尽量的帮她。

“回家歇着吧。”

南宫瑾轻声的开口,幽深的眼眸之中满是心疼跟关切,苏伊霖轻轻的点了点头,视线不自觉的扫过了昏睡的南宫铭,心中不免有着几分担忧。

“南宫铭会怎么样?”

“他勾结司徒鑫谋反的证据在父皇的手中,怎么处置他,就由父皇定夺吧。”

南宫瑾顺着苏伊霖的视线看了过去,幽深的眼眸又暗了一分,却是将事情如实的告诉了苏伊霖。苏伊霖的心中生出了几分意外,未曾想南宫铭竟然跟司徒鑫勾结到了一起,这某犯罪何其严重,南宫铭身为皇子,南荣皇或许还会网开一面,只是司徒鑫的下场,只怕是已经确定了吧。

“司徒鑫会怎么样?”

苏伊霖再次的抬头,看向了南宫瑾询问出声。南宫瑾的嘴唇轻抿,稍稍的停顿了一分,这才开了口。

“司徒府直系满门抄斩,司徒府后人永世不得为官。”

南宫瑾注视着苏伊霖的神情,却是发觉苏伊霖在听到这话的时候星眸之中并未而任何的情愫,只有平静。对于这个结果算是在苏伊霖的预料之中,各大朝代对于谋反之人皆是这样处置,相对起来这个刑罚也并不算很重,只是诛杀了直系亲属,并不是连诛九族那般残忍的刑罚。虽然这直系之中也有无辜之人,但是苏伊霖不想去跟南荣国的法令做抗争,也不想去挑战南荣皇的权威,因为说到底司徒府跟她已经是没有关系的事情了,自己又怎么会为了无关的人而费口舌呢?

“可惜了司徒府的万贯家财,这要充公了吧。”

在南宫瑾的注视之下,苏伊霖突然之间嘴唇微微嘟起,颇有几分郁闷的开了口。她的心里其实一直有些梗得慌,自己跟司徒鑫是和离,可是自己却是净身出户,刘青霞当时说的话虽然是不好听,但是话糙理不糙,自己那一年就是白给司徒鑫做媳妇,白受了那些罪。这事情若是放在二十一世纪,司徒鑫可是婚内出轨,过错方是他,净身出户的人也应该是他才对,即便这钱本就是司徒鑫的,那自己要离婚,也会有应得的补偿,哪里会像自己之前那样不但分文没有,还在之后的日子里一直被司徒鑫压迫算计。

不过,想到“净身出户”,苏伊霖突然之间忍不住的笑了出来,司徒鑫被自己下了药,也算是“净身出户”了,这样看看,自己也就不再去介意这些事情了。毕竟,按照自己的性格,司徒鑫即便是给自己补偿,自己也不会要的。

南宫瑾疑惑的看着苏伊霖的脸色由阴转晴,不知道苏伊霖到底是为何而笑。不过,想到苏伊霖刚才说到司徒鑫那万贯家财要充公的时候一脸惋惜的模样,南宫瑾不免觉得有些好笑,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苏伊霖因为钱财而露出那般表情呢,看起来当真是有趣。

“你想要司徒府的钱?”

南宫瑾挑眉,看着苏伊霖询问了一声,说话间却是已经直接将苏伊霖打横抱起,大步的走出了房间。屋子里的药味跟血腥味实在是不好闻,南宫瑾一点都不想多待,害怕会熏到苏伊霖,还有她肚子里的宝宝。接下来的事情有太医来做便好,苏伊霖还是要快些回去休息。

苏伊霖微微一愣,不知道南宫瑾为何有此一问,不过她端详着南宫瑾的脸色并无任何不悦的迹象,不由得打了一个哈欠,随意的开口道“”“唔,也不能这么说嘛,有钱当然是好的,没钱很多事情都做不成啊。司徒鑫可是一品商爵,手里的银子肯定不少。”

苏伊霖说话间在心中思考着,她还真是不知道这一品商爵到底有多少钱,之前她跟司徒鑫在一起的时候从未在意这些,现在也不想在意,不过看着眼前的南宫瑾,她却是突然想起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你有钱吗?”

苏伊霖看着南宫瑾认真而严肃的开了口,皇子是该按月发俸禄的吧?那南宫瑾的手里到底有多少钱?虽然南宫瑾如今已经是太子,但是苏伊霖却还一直急着南宫瑾在银月谷对自己说过的话,等到一切都解决了,他们便去一个世外桃源般的地方生活,虽然不知道那一天是什么时候,但是手里没钱怎么行呢!现在南宫瑾是太子,可是总不能让南宫瑾去挪用公款吧?

对于这个问题南宫瑾再次的愣住,他狐疑的看着苏伊霖,不由得在心中暗自的猜想苏伊霖是不是因为一夜没睡所以脑子有点不正常了?为何她的思维如此的跳跃,这些问题她以前从来都没有问过。还是说,她想要拿自己去跟司徒鑫比较,看看到底是那一品商爵司徒鑫有钱,还是自己有钱。

“为什么这么问?”

南宫瑾忍不住的疑惑出声,已经是抱着苏伊霖走到了马车旁边,他把苏伊霖抱上马车,立刻的关上了门帘,夜色跟香菱对视了一眼,都觉得他们的主子今天有些不正常。

苏伊霖这次没有腻在南宫瑾的怀中,而是端端正正的坐好,一脸认真的看着南宫瑾,打算跟他好好的谈谈。这确实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直接关系到以后的人生规划跟他们的生计问题啊。

“我们不是要去找个世外桃源吗?没钱怎么生活啊!瑾,说真的,你有多少银子?我们得好好的规划一下才行,到时候走的话肯定得带着夜色跟香菱吧,买房子买地得花钱吧,我们吃穿用也得花钱,后面我们倒是可以自给自足,但是前期需要买的东西怕是很多……”

苏伊霖一脸认真的开了口,说话间已经开始在心中计算着到底是多少钱才够。夜色跟香菱是一定要跟着的,她还想让自己以后住的地方能够宽敞一些,最好能够让自己的这些亲人们也随时的能够过去,苏默成跟萧倚宣如今在京城倒是不错,等苏默成告老还乡的时候,他没准会想住到自己的身边呢!还有刘青霞跟苏双全,他们两个人没什么事情,年纪也不小了,走的时候要不要带他们一起走啊……

苏伊霖越想觉得人越多,需要的钱也就越多,这次她可不能再打无把握的仗,不能让一家老小过着有着上顿没下顿的日子。

“佳人独立有收入,我自己也攒了些钱,就是不知道够不够用。”

苏伊霖突然抬头,咬着唇一脸为难的开了口。说了这么多,其实苏伊霖最担心的是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因为自己没有一个好的童年,所以苏伊霖想让孩子从出生就能够过的幸福,她并不求孩子能够大富大贵,但是至少也要让他衣食无忧。自己是可以赚钱,但是还需要照顾小孩子,怕是会无暇分身,若是将所有的压力都落在南宫瑾的身上,那他也实在是太累了。

“你那有钱吗?没有的话我们就多赚点再走!你放心,佳人独立的收入还不错的……”

正在驾车的夜色跟香菱虽然清楚不该去偷听主子的谈话,但是鉴于他们二人今天那奇怪的神情,还是忍不住的留意着马车里的声音,在听到苏伊霖的话后,他们二人不由得一脸黑线的对视了一眼。苏伊霖平日里都很聪明,为何今日突然之间问了如此傻的问题?果然是因为一夜没睡,所以脑子有些不太灵光了。夜色跟香菱看着对方点了点头,皆是在对方的眼眸之中读出了相同的东西,他们没有开口,却是不自觉的向后坐了坐,更加专注的偷听着马车里的声音。

南宫瑾颇有几分无奈的看着一脸愁容的苏伊霖,一时之间当真的哭笑不得,自己是没有跟苏伊霖说过自己到底有多少钱,可是苏伊霖也不该对自己这么没有相信吧。南宫瑾长臂一捞,把还在说话的苏伊霖抱入了自己的怀里,从衣袖之中拿出了一块玉佩放到了苏伊霖的面前。看着眼前那通体水润的白玉佩,苏伊霖微微一愣,挣扎着就要起身,却又被南宫瑾给按下。在南宫瑾的力道之下苏伊霖只能作罢,反正躺在他怀里挺舒服的,就这么聊吧。

“这个玉佩怎么在你手里?”

苏伊霖疑惑的问出了声,南宫瑾刚才拿出的玉佩苏伊霖非常的熟悉,因为这枚玉佩曾经陪伴了自己一年之久,不过后来却是被自己送进了当铺。这玉佩正是司徒鑫送给苏伊霖的定情信物,也是司徒府的信物,当时苏伊霖不想跟司徒鑫再有牵扯,便将这玉佩当了一百两银子。司徒鑫之后还有索要过,后来就没有了消息,苏伊霖原以为司徒鑫已经将这玉佩找回,没想到竟然是在南宫瑾的手里。

“那日你把它送到了当铺,我就把它赎出来了,也就只有你会把能调动司徒府所有物资的信物拿去当铺换了一百两银子。”

南宫瑾的嘴唇轻轻的勾起,颇有几分宠溺的看着苏伊霖开了口,幽深的眼眸之中带着点点的笑意,回忆拉长,南宫瑾似乎是又看到了当时的画面。苏伊霖吃惊的张大了嘴巴,不可置信的看着南宫瑾,那个时候自己刚刚跟司徒鑫和离,还没有见过南宫瑾才是,可是南宫瑾怎么知道自己将这玉佩送去了当铺,而且他还将玉佩给赎了出来?

“小笨蛋,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你只要知道,你现在的夫君比司徒鑫要优秀得多,断然不会让你为了生计而忧虑。”

南宫瑾将玉佩塞入了苏伊霖的手中,一脸笑意的开了口,只是说话间却不忘狠狠地“踩”了司徒鑫一脚。

“如今司徒府的财产是你的了,还有,你可知在南荣国一品商爵并非司徒鑫一个?而且财产绝对胜过司徒鑫百倍?”

苏伊霖的嘴巴大的几乎可以塞进去一个鸡蛋,她愣愣的看着眼前一脸笑意的男人,突然之间觉得有些发晕。

“如今,这个人,也是你的了。”

南宫瑾含笑的看着苏伊霖,拉起了她的一只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看向苏伊霖的视线越发的温柔。手下是强壮而有力的心跳,苏伊霖看着南宫瑾的那俊逸的笑脸,只觉得血液直冲自己的大脑让自己越发的恍惚。南宫瑾这是在告诉自己,他就是那个比司徒鑫还有有钱的一品商爵吗?那刚才自己还那么傻傻的问他到底有没有钱,实在是太丢脸了。

脸颊上的温度不断的攀升,苏伊霖觉得自己的脸都快要烧起来了一样,可是南宫瑾的笑容却晃得她一阵发晕。幸福的感觉在一瞬间爆棚,让苏伊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飞起来了一样。

时光飞逝,转眼已是初夏,明媚的阳光照在南荣国皇宫的琉璃瓦上,让这整个皇宫都像是被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此时,整个南荣国的皇宫都喜气洋洋,连宫人们的脸上也都挂着笑容,这幅场景实在是极为少见。

金碧辉煌的宫殿之中却是无比的温馨,一身宫装的苏伊霖跟南宫瑾蹲在小小的婴儿床边逗弄着床上的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脸上皆是幸福跟欣喜的神情。苏伊霖怀胎十月,终于是生下了南荣国的皇长孙,让南荣皇欣喜不已,亲自取名为南宫荣,寓意为他便是南荣国的光荣,而以国名为名,更是引得各位大臣纷纷猜测,只怕是南荣皇如今已经是想要确定这孩子的储君之位了,足以见得对这皇长孙有多么的宠爱。

而今日,正是南宫荣满月的日子,南荣皇早就已经准备了盛大的满月酒为他的皇长孙庆祝,几乎是从他出生那日便已经开始筹划,这阵仗更是前所未有的。

“太子,太子妃,宫宴已经准备好了,皇上催你们快些过去呢。”

香菱进了屋看着南宫瑾跟苏伊霖仍旧蹲在床前不由得微微一笑,她对着南宫瑾跟苏伊霖二人禀告,却是刻意的压低了声音,像是害怕吵到这婴儿床上的南宫荣一般。

“烈焰果放好了?”

苏伊霖转头询问了一声,看到香菱对着自己点了点头,这才放下了心来。今日是南宫荣的满月酒,让苏伊霖跟南宫瑾都意外不已的是皇甫建宇竟然派人送来了贺礼,而且那礼物更是让人想象不到,竟然是被沧浪国当作国宝的烈焰果树。虽然只是一颗小小的盆栽,但这贺礼却是前所未有的,刚才香菱便是去安置那烈焰果去了。

对于皇甫建宇的这个举动南宫瑾跟苏伊霖的心中大抵也清楚,这是皇甫建宇在对自己示好。虽然当初在沧浪国受了不少的罪,但是皇甫建宇也没有真的伤害自己,反倒是若是没有去到沧浪国,只怕自己的孩子还保不住。想到这些,南宫瑾跟苏伊霖也便不再介怀,毕竟说到底这还是南荣皇跟皇甫建宇的交易,自己并没有受到实质性的损害,反倒是因祸得福了。

“吱吱!”

小白一溜烟的窜到了婴儿床上,一双大尾巴在身后晃来晃去,看到小白那毛茸茸的大尾巴,南宫荣立刻开心的咧开了嘴巴,伸出一双小手不断的抓着,而小白却是故意将尾巴在他的面前晃动,却又让南宫荣始终都抓不到。这一个大尾巴猴逗小娃娃玩的场景让围观的三人都忍不住的笑出了声。

“伊霖,父皇猜的果然没错,就知道你还在逗荣儿,那边所有的大臣们都到齐了,就等你们两个过去了。”

一个温婉的声音响起,苏伊霖立刻的回头,正看到一身水蓝色衣裙的沐樱雪正一脸笑意的向着自己走来。这段时间沐樱雪的身体恢复的不错,那次的事情并没有给她的身体造成太大的影响,在苏伊霖的调理之下已经无碍。

“荣儿,来看看五婶婶。”

苏伊霖伸手将南宫荣从床上抱起,笑着开了口,沐樱雪快走了两步来到了苏伊霖的身旁,一脸喜爱的看着苏伊霖怀中的南宫蓉,脸上也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这孩子像你的地方不多,倒是更像太子一些。”

沐樱雪笑意盈盈的开口,苏伊霖也跟着点头,南宫荣确实是比较像南宫瑾,就连手跟脚的形状都像,着实是让苏伊霖郁闷不已。不过好在南宫瑾长得也帅,所以苏伊霖也没有什么意见,再说南宫荣本来就是一个男孩子,若是长得像自己倒是还怕太过于女气。不过苏伊霖早就在心中暗自的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努力的再生一个女孩,这样就可以长得像自己了!

手下的皮肤滑滑的,软软的,让沐樱雪爱不释手。只是,看着那粉雕玉琢的小娃娃,沐樱雪的眼底却是不自觉的浮现出了一抹哀伤。若不是当初的那场意外,这会儿自己的孩子也快要出世了。看出了沐樱雪情绪的变化,苏伊霖微微一愣,将孩子送到了南宫瑾的手中,拉住了沐樱雪的手,看着她轻声的开了口。

“别伤心,我前几天去给他诊治的时候感觉他恢复的不错,再过阵子一定会好起来的。”

苏伊霖去诊治的人自然是南宫铭,当初苏伊霖的两碗药确实是起到了效果,南宫铭的身体虽然虚弱,却并没有死,只是自从那日之后一直以来都在昏迷之中。南宫铭一直昏迷,对外称病,南荣皇在听到苏伊霖说起南宫铭为了救沐樱雪而愿意牺牲自己的性命,心中不免有了几分感慨,却也听从了苏伊霖的劝说,没有给南宫铭治罪,而是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如今南宫铭的生死就看天意了,若是他能活过来,能够好好的对待沐樱雪,也算是一件好事。

沐樱雪在得知南宫铭愿意以命换命来救她,心中对于南宫铭的恨意也全然的消散,更是全心全意的守着他。这时间已经过去了半年之久,苏伊霖一直都替南宫铭诊治,沐樱雪看得出来,南宫铭的气色有在变好,她相信,只要有苏伊霖在,南宫铭一定会康复。

“没关系,多久我都会等他。”

沐樱雪点了点头,眼眸之中却是带出了几分期待。旋即,她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从自己的衣袖之中掏出了一个锦盒,“这是送给荣儿的满月礼物,你们两个还是快些过去吧,不然只怕父皇要亲自过来请人了。”

“好,我替荣儿谢谢婶婶咯。”苏伊霖对着沐樱雪微微一笑,随即转头看着南宫瑾开了口,“瑾,我们快过去吧。”

南宫瑾点了点头,将荣儿放在了婴儿床上,丢了一颗碧玉果给小白,这才随着苏伊霖出了门。自从南宫荣出生,小白变成了他的玩伴外加贴身护卫,有这样一个神兽时时刻刻的陪伴在他的身旁,再加上南宫瑾布置的暗卫,南宫荣的安全问题自然不必担忧。

小白开心的接过了那碧绿色的果子,一屁股坐在了婴儿床上,抱着碧玉果便啃了起来。只是,专注的小白并未看到身后的南宫荣那圆溜溜的大眼睛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它那毛茸茸的大尾巴。胖乎乎的小手伸出,毫不犹豫的一把抓住了那大尾巴。

“哈哈哈……”

“吱……嗯……”

终于“擒获”小白的尾巴,南宫荣开心的笑出了声,而小白感觉到尾巴上突然而来的疼痛,忍不住的惊叫了一声,却是将刚塞进嘴里的果子一口给吞了下去,顿时卡的它眼泪汪汪。

“吱吱!”(揍你!)

小白立刻的转身,怒气冲冲的等着大眼睛,挥舞着自己的小爪子对着南宫荣开口威胁。只是,南宫荣看到愤怒的小白,却是咧开了嘴,挥动着双手对着小白要抱抱。看着南宫荣这般模样,小白所有的怒意顿时偃旗息鼓,继续的挥动着自己的尾巴做起了专职的“保姆猴”。

宴会厅之中,南宫瑾跟苏伊霖一出现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今日他们二人皆是穿着以红色为主的宫装,看起来出奇的和谐。他们二人并不介意众人的视线,挽着手而来,如今众位大臣也早就已经见怪不怪,谁不知道太子殿下对太子妃宠到了骨子里,不管是在什么场合都对太子妃悉心呵护,如今已经有不少人开始效仿南宫瑾公然的“秀恩爱”了,一时之间竟然是成为了南荣国的潮流。

“参见太子殿下,参见太子妃。”

“平身。”

众位大臣齐齐行礼,南宫瑾淡淡的开口,牵着苏伊霖的手走到了宴会厅的正中央,对着坐在高位上的南荣皇跟刘沁心行礼。

“儿臣给父皇、母后请安。”

意料之中的“平身”并未听到,入耳的却是小太监那清晰的声音。

“太子接旨!”

南宫瑾微微一愣,却是不解的抬头看向了南荣皇,南荣皇的视线稍稍的躲闪了一分,南宫瑾的心顿时坠了一下,有着一种不好的预感。南宫瑾暗自的咬牙,在众人的注视之下却是不敢有什么大的动作,他就说这次的满月酒实在是太过于隆重,只怕是自己又被父皇给算计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即位至今,海内河清,天下太平。民有所安,万邦咸服。吏治清明,君臣善睦。德可比先圣,功更盼后人。太子南宫瑾,人品贵重,甚肖朕躬,坚刚不可夺其志,巨惑不能动其心。今朕传位于太子南宫瑾,诸皇子当戮力同心,共戴新君。重臣工当悉心辅弼,同扶社稷。钦赐!”

听到这一道圣旨,众位大臣的心中一颤,不由得全部面面相觑,实在是不解为何南荣皇会突然之间退位。南荣皇如今身体硬朗,这一阵子朝堂之上也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南荣皇退位实在是没有理由啊。南宫瑾跪在地上心中暗恨,他原本已经计划好等到过完这一场满月,就跟南荣皇说明自己要带着妻儿离京,没想到竟然是被南荣皇给抢先了一步。如今这圣旨已下,自己真是不想接下也得接了。

“瑾儿,朕亏欠了你母后多年,如今惟愿趁着身体还算硬朗,带着你母后四处游历一番,这国家的重担,你便接下吧,”

看着南宫瑾的沉默,南荣皇突然之间开了口。这话语之中并没有君王的命令,却是有着父亲的恳切。南宫瑾颇有几分为难的抿起了嘴唇,南荣皇的这个要求,他当真不知道该如何的拒绝,亦或是私心之中便不想拒绝。他知道自己的母后独自在庄园之中生活了那么多年,那段时间必然是孤苦无依,如今父皇有心要好好的弥补母后,南宫瑾自然是该支持。可是,若是自己接下了这皇位,那自己跟苏伊霖的生活……

犹豫之中,一只温热的小手附上了南宫瑾的手掌,南宫瑾转过了头去,瞬间便对上了一双温柔的星眸,之见苏伊霖此时正含笑看着他,并没有开口,只是对着他轻轻的点了点头。苏伊霖自然是清楚南宫瑾的顾及,她也没有料到南荣皇会在今日突然下圣旨,原本南宫瑾是想在今天宴会结束之后让贤的,想要将这太子之位让出,却没想到被南荣皇抢先了一步。

既然已经如此,苏伊霖只能够将自己跟南宫瑾的计划暂时搁置。不管怎么说,自己如今尚年轻,稍微等几年也是等得起的,但是南荣皇跟刘沁心却已经上了年纪,谁都没有办法断定他们的身子还能硬朗几年。南荣皇刚才说的话很真切,确实是他的身体现在还硬朗,但是苏伊霖也清楚,自从上次的中毒事件,南荣皇的身体便大不如前了。

如今既然父母有这个心愿,做儿女的自然要尽力的满足。所谓父母在不远游,如今父母想出去玩玩,那做儿女的就帮他守住这个家!

看到苏伊霖那无声的支持,南宫瑾的心中溢出了一股暖流,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对着南荣皇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双手举过头顶,声音清晰的开口道:“儿臣接旨!”

一句话,让所有人的心中微微的震撼,而南荣皇那原本有着几分担忧的脸上终于是露出了一抹舒心的笑容。他转头看着身旁的刘沁心微微一笑,伸手握住了那白嫩的柔荑。南宫瑾肯接下这皇位,而且苏伊霖还给他生了一个大胖孙子,如今自己也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上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位大臣整齐划一的跪在了地上,恭恭敬敬的行礼。南宫瑾起身,伸手扶起了自己身旁的苏伊霖,一双幽深的眼眸轻轻的扫过了在场的所有人,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霸气。

“众卿听旨!”

“臣等接旨。”

南宫瑾声音清冷的开口,众位大臣立刻的缩了一下脖子,再次的跪伏了一分。虽然还未举行即位大典,但是南宫瑾已经是新帝,这是他的第一份旨意,众位大臣都屏气凝神的听着,却是在心中感慨,南宫瑾果然是生在帝王家,有一股浑然天成的霸气。

“册封太子妃苏伊霖为皇后。”

第一道旨意,几乎是毫无悬念,南宫瑾的声音坚定而且不容置喙。他只要做一日的皇帝,那苏伊霖必然就会做一日的皇后,他的皇后人选从来就只有苏伊霖一人。大臣们微微一愣,有人的脑海之中又不自觉的浮现出了苏伊霖是下堂妇的身份,只是想到了南宫瑾对苏伊霖的重视,又看着南荣皇都没有任何的意义,那些大臣也将自己那没有说出口的话全部的压了下去。如今司徒府都已经被灭门,苏伊霖是下堂妇的事情也该随着司徒府的灭门一同被遗忘才是。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苏伊霖还未反应过来南宫瑾说的是什么,却是听到了众位大臣整齐划一的声音。看着这些大臣识相的没有提出反对的意见,南宫瑾的眼眸之中流露出了意思满意。视线微动,落在了跪在最前方的南宫睿的身上,眼神稍稍的暗了一分,心中已经是做出了决定。

“南宫睿接旨。”

“臣接旨。”

听到自己被点名,南宫睿微微一愣,却是上前一步恭恭敬敬的跪在了南宫瑾的身前。众位大臣不由得微微抬头,纷纷猜测着南宫瑾到底是想要做什么。南宫瑾跟南宫睿之间的关系很是微妙,在祭天仪式的时候南宫睿情绪激动,后来却失魂落魄的离开,还将兵符作为礼物赠与了南宫瑾,对于那天的事情众位大臣的心中都有疑惑,可是谁都没有敢把那件事情问出口,他们只知道,事情绝对不会像自己看到的那么简单。那今日,南宫瑾继位的第二道圣旨,到底是要做什么呢?

“皇兄南宫睿才德兼备,仁政爱民,今册封南宫睿为储君,所司具礼,以时册命。”

“什么……”

南宫瑾的话音落下,众人哗然,就连南荣皇都一脸震惊的看着他。作为登基的第二道圣旨,南宫瑾竟然册封了南宫睿为储君,这若是南宫瑾无后倒是可以理解,可是南宫瑾明明已经有了一名皇子,为何还要让南宫睿来继位?众人的心中满是疑问,已经有大臣忍不住的窃窃私语,只是南宫瑾的表情却是平静而且笃定。

“众卿平身吧,宴会开始。”

南宫瑾淡淡的开口,拉着苏伊霖的手坐在了自己的位子上,就像是什么事情都未曾发生过一般。看着他丝毫都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众位大臣讪讪的张了张嘴,最终却只好作罢。

这一年,发生了很多的事情,皇长孙的满月酒上,南荣皇退位,第二日便带着皇后不知所踪,甚至是连即位大典都没有主持。

太子南宫瑾继位,第一道圣旨便是册封太子妃为皇后,众位大臣虽然颇有微辞,却是皆不敢有任何的意义。只是,最让人不解的却不是这点,而是他的第二道圣旨却册立了自己的皇兄为储君。

南荣国的事情让整个大陆都疑惑不解,只是却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敢来侵犯。因为,在南宫瑾的治理之下,仅仅是数月,南荣国的国力便比之前还要强盛许多。

月色胧胧,转眼已是第二年初夏,宫殿之中的烛火却始终未灭,照的房间恍如白昼。夜色进屋,对着南宫瑾恭恭敬敬的开了口,“主子,皇后娘娘说她那边已经都准备好了!”

南宫瑾轻轻的点了点头,放下了手中的毛笔,面前的龙案上赫然放着一张明黄色的卷轴,正是南宫瑾刚刚写好的圣旨。南宫瑾拿出锦盒之中的玉玺,在那圣旨上端端正正的盖上了印,终于是满意的看着这张圣旨,将它跟玉玺放在了一处。

“走吧!”

南宫瑾开口,已经是起身大步的向着外面走去,今日他的身上未穿龙袍,而是一件墨色的锦服,走进寝殿之中,一身轻便裙装的苏伊霖早就已经在等候。她正抱着南宫荣坐在床榻之上,香菱的怀中抱着小白站在她的身旁,看着南宫瑾走来,她对着南宫瑾微微一笑,心中却是有几分激动。

手指轻动,床上的机关被打开,书架移开,露出了一个门。一年前苏伊霖正是从这里进宫替南荣皇诊治,而如今,她跟南宫瑾将要从这里离开皇宫。

“你说,父皇如果知道我们这样走了,会不会生气?”

“无妨,是他先算计的我,这一年也足够了,剩下的事情大皇兄必然能够处理的很好。”

“会后悔吗?”

“江山如画,抵不过你笑靥如花。”

两人相视一笑,相拥着走进那一道暗门。夜色跟香菱立刻的跟上,转瞬,那一面墙便恢复了原本的模样,只是房间之中却再无他们几人的身影。

太阳初升,已经是到了上朝的时间,太监看着御书房之中仍旧未燃尽的烛火,心中不由得感慨南宫瑾实在是勤政爱民,竟然是在御书房之中忙碌了一夜。

“皇上,该上朝了!”

太监轻轻的敲了敲门,恭恭敬敬的开了口。只是,房间之中并未传出任何的声音,太监微微的一愣,再次的敲门,“皇上?皇上,该上朝了。”

心中猛地一惊,小太监也顾不得那些规矩,立刻的推门而入,可是书房之中却是空无一人。看着龙案之上放着的圣旨,小太监的眼睛直抽搐,却是立刻的拿着圣旨跑了出去。国不可一日无君,南宫瑾已经下旨传位了,自己得赶紧去宣旨啊!

皇宫之中,南宫睿拿着手中的圣旨哭笑不得,而京城之外,一辆马车正在官道上疾驰,欢笑的声音却是传出很远很远。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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