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聚散终有时
百里轻霜心事重重回到房间，就看到轩辕辰负手而立，静静地望着窗外。一身潋滟的红衣穿在他的身上，永远都透着那么一股子惊艳的味道。墨发随意披散着，更添几分邪魅。
夜色正浓，街道上的人明显少了许多。百里轻霜心微怔，反手关上门，走过去，从后面轻轻地拥住他。感受着微凉的温度，心里没有来得一阵怅然。“看什么呢？这么出神。”
轩辕辰身体一僵，垂眸就看到腰间的手，大手犹豫了一下，终是轻轻地覆上去。一下一下的摩挲着，却不说话。这让百里轻霜很不安。莫非，他知道什么了？
“刚才去哪了？”轩辕辰忍不住问道。
百里轻霜扣在轩辕辰腰间的手臂豁然一紧，笑着打哈哈。“没去哪啊。看你在沐浴，我一个人无聊嘛，所以就平跑出去溜溜了。放心，红杏没出墙！”
“很晚了，睡吧。”轩辕辰忽然转过身，打横抱起百里轻霜，缓步走向床边。深邃的凤眸盯着床幔，好像失了焦距。居然是鸳鸯蛊啊……难怪那些御医看不出来，就连东方云朔都没有看出……鸳鸯蛊只有君莫离手上有，他一直都知道……可是，知道又能如何呢？鸳鸯蛊的确无解……真想杀了他啊……可是，却不能！
思维跳得有些快，百里轻霜还以为他会刨根问底呢。被轩辕辰抱在怀中，感受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嘴角不觉弯起来。只是那眼底的寂寞成殇，却无人看见。
将怀中之人轻放在床上，体贴地为她褪去外衣。然后又慢条斯理地将自己的外衣脱掉，这才掀开被子，在一旁躺下。深呼一口气，转头看着百里轻霜。看出了她眼中的疑惑，心口一紧，翻身覆上。
四目相对，却一时无言。蓦然间俯首，轻吻上那樱花般的唇，缓缓地摩挲。如水般的温柔。墨发交缠，分不清是谁是的。
“你怎么了？”百里轻霜终究还是察觉出了轩辕辰的不对劲。
轩辕辰却只是更加用力地吻着她，不给她任何开口的机会。唇与唇的辗转厮磨间，彼此的气息微微紊乱。“我困了。睡吧。”
良久，轩辕辰翻身躺下，唇瓣轻启，幽幽地吐出几个字。似无奈，似呢喃，似疲惫。
“你真的没事么？”百里轻霜不放心，翻身撑着身子看着轩辕辰。
轩辕辰狭长的眼眸睁开，眼中的戏谑和邪魅显而易见。“少女怀春，少男钟情，能有何事？只盼娘子大人早日以身相许才好。”
“你！哼，不理你了！”百里轻霜面色一囧，气鼓鼓地躺下来，留给轩辕辰一个背影。这个死男人！整天就想那些风花雪月。可是心中某个地方，却蓦然刺痛。
轩辕辰看一眼百里轻霜，垂眸一笑，只是那笑，不达眼底。长臂一伸，便将那别扭的小女人拉进了怀里。任她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夜深深，人却难眠。两人一夜各怀心思，彼此拥抱着，无比珍惜那一份只属于彼此的温暖。
第二日，轩辕辰醒来，手摸着旁边空空的床，苦涩一笑。她还是走了。她的心思，他岂能不知。为了救他，不得不委身于别人，一旦配制出解药，她又岂会活在世上……
手握紧，喃喃自语：“霜儿，这辈子……休想逃离我……”不论躲到哪里，天涯海角，我亦追随！
……
……
天下第一庄传来急信，易天行不得不连日赶回。烈马飞驰，潋滟的紫衣华贵倾泻。远远的官道上，骤然拉紧缰绳，回眸一望，遥遥地看着风中那抱剑而立的墨衣男子，眼底滑过一丝黯然。轻抿唇，勾唇一笑，倾倒众生。闭上眼睛，深呼吸，高高地挥起马鞭，绝尘而去。
终究还是自己强求了啊，他又岂会答应一起离去。也罢，不能因为自己喜欢男人，就要强迫别人同自己一样。再也许，这些日子以来的一切，都不过是浮华梦一场，梦醒人皆散罢了。
既然是梦，还是早些醒来得好。
轩辕烈静静地看着那渐渐消失在路尽头的一人一马，直到那抹熟悉的紫色再也看不见，这才缓缓垂眸。额前零碎的发丝遮挡住眼睛，没有人看得见那眼底的迷茫……和一丝黯然。
“既然放不下，为何不追去？”轩辕辰歪头看着轩辕烈，嘴角的笑烟花般璀璨。一句话，好像是对着轩辕烈说的，又好像，是在跟自己说。
君莫离也已经离开了，一句话都没有留下。不过他知道，他必然是追寻着她去了。
五个人，转眼间，天涯海角，各执一端。犹记得，那一夜月下，齐聚一起，谈笑风生。对酒当歌，只恨酒太少，时间走得太匆匆。谁又想，不过是短短一个月，便是沧海桑田，物是人非……
抬起头，望着湛蓝的天空，为何看到的却只是阴霾。霜儿，等着我，我马上就去找你。不论你去哪里，也别想逃开我。
仰起头，看到的是同一片天空啊……
霜儿……你可有想我……可有……思念？怎么办，你才走，我便已经，思念成殇……
“都走了，你怎么办？”轩辕烈认真地凝视着轩辕辰的脸，试图从上面看出什么。百里轻霜莫名其妙地离开，君莫离也一言不发地走了，就连易天行也……
“傻小子。”轩辕辰哑然失笑，伸手在轩辕烈的肩上重重地拍了两下，“我自然是去寻找我的幸福。你也去吧，免得日后后悔。”
“幸福？”轩辕烈有些茫然。自从从镜虚轮回回来，他就一直防备着易天行，可是镜虚轮回中看到的一切，又让他很是茫然。他们都是男人啊，男人和男人怎么可以呢？
蓦然想起那个突如其来的吻，心中微微一紧。感情一片空白的他，眼中的迷茫越加浓郁。
“去吧。随心而动，才能过得逍遥自在。”轩辕辰轻轻地抱了抱自己的弟弟，脸上的笑容从不曾抹去。
轩辕烈咬咬唇，纵身跃上马背。再望一眼兄长，眼中的迷茫渐渐消散。
轩辕辰笑笑，摆摆手：“去吧。我看着你走。”
轩辕烈咧嘴一笑，笑若春花般灿烂。道一声珍重，扬起马鞭，飞驰而去。
终于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啊。轩辕辰无所谓地笑了笑，苦涩凝在眼中，再无人看见。抬头望向西凉的方向，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
霜儿，等着我！碧落黄泉，绝不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