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蛊，情之殇（2）
轩辕辰自打看到百里轻霜神色不对，便忍不住现身将她从泉水中捞起来，随手拿起旁边的衣服将她包裹好。
怀中炙热的温度让人窒息，就好像千年烈火在焚烧一般。看着她苍白的容颜，没有一丝一毫的血色。这个时候的她是那么的脆弱，脆弱的让人不忍心碰触，生怕一碰到就会碎裂开。
轩辕辰的心就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着，除了疼痛还是疼痛。
君莫离不知道何时已经站在竹门外，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早就料到轩辕辰会追来的，本来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的，可是现在看见他出现，心情顿时就变得无比复杂起来。
到底该怎么做？他到底该怎么做？这一刻，他真的很迷茫，很迷茫。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迷了路的孩子，找不到回家的路。
朋友，兄弟，爱人……
这一切，他都将失去。他终究还是要孤独的啊。或者，他可以再狠一点，再自私一点，将那个已经陷入昏迷的女子，牢牢地圈禁在自己身边？
可是，那样，他真的会快乐吗？
自嘲一笑，快乐，这个词，在此时此刻，听起来是多么的刺耳啊。
看着轩辕辰打横抱起百里轻霜，慢慢地站起身，转过来，与他静静地对望。君莫离的心跳蓦地漏了一怕。
四目相对。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万千心思谁又能看得透谁？纵然在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纵然了解对方胜过了解自己，可是这一刻，他们在彼此的眼中，看到的只有绝望，和陌生。
君莫离微微垂眸，长睫轻垂，遮掩了冰蓝眼眸中的幽深漩涡。垂在身侧的手越握越紧，入肉三分而不自知。
轩辕辰抱着百里轻霜，一步一步，走向君莫离。每走一步，都沉重无比，就好像踏在钢刀上，生生的疼。
晚风拂过，吹乱了发丝。红色的衣袂在风中划过浅浅的弧度，绽放开最美的罂粟。只是那双目中的空洞，令人心疼。
那段距离并不长，纵然轩辕辰走得再慢，也还是走到了尽头。机械地抬起头，看着与自己一步之遥的君莫离。
“救她。”将怀中的人儿缓缓交到君莫离面前，轩辕辰说得很轻，很柔。不问他为什么，不问他为何要背叛十几年的兄弟情谊，不问他为何天底下那么多的女子偏偏挑选了她，只一句最平淡无波的请求，请他救救她。
君莫离有些木讷。怔怔地看着轩辕辰，眼中是伤是痛，是震惊，是疑惑。原来，他已经都知道了啊。
“救她……你可知怎么救？”君莫离面无表情，声音却明显打着颤。只可惜，他内心的纠结，没有人看得见。
轩辕辰垂眸，对上怀中已经昏迷过去的人温柔一笑。那一笑，倾国倾城，美如优昙，烟花般璀璨却又转瞬即逝。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就连烟花也变的寂寞。
再抬头，仍是那一句话：“救她。”只要她可以活下来，就好，就好。
“辰……”君莫离喃喃唤道。
轩辕辰没有答应，只是保持着原先的姿势，好像是在固执地等候君莫离将昏睡中的女子接过。
一声轻叹，君莫离缓缓地伸出手臂，从轩辕辰怀中抱过百里轻霜。她真的太过轻盈，抱在怀里都好像没有重量。看着她苍白的脸颊，心口一阵疼痛。
他明白，这一刻，他已经失去了太多。
轩辕辰潋滟的唇微张，却只是无声地闭合。然后决然转身，一步一步，缓缓离开。夜色中，一身红衣的他，美艳像一只妖精。一只，受了伤，却无处舔舐伤口的妖精。
君莫离紧紧地抱着百里轻霜，怔怔地看着轩辕辰离自己越来越远。冰蓝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微闭眼，再睁开之际已然换成了一种悲怆的坚定。
转身缓步走进竹屋，房门在身后自动关闭。这条路也许曲折，可是既然已经选择了，就由不得他后悔。
身后的房门终于闭合，轩辕辰的脚步蓦然停下，再也无法往前挪动半分。抬起右手，缓缓地抚上心口，那里好疼，真的好疼，疼到麻木。
噗——
一口鲜红的液体喷薄而出，轩辕辰身形晃了晃，险些站不稳。深情地回首，却只看得到紧闭的房门。
最后再看一眼，却是一眼万年。
又是一口鲜血吐出，修长的手毫不在意地随后一抹，血染的脸颊越发妖魅。凄然一笑，那一抹红瞬间消失在原地。
竹屋里。君莫离将百里轻霜轻轻地安放在床上，侧身坐在床前，安静地凝视着她的容颜，任彼此的发丝纠缠分不清谁是谁的。白皙的指尖流连在她的眉心，眼睛，鼻尖，再到嘴唇，然后是下巴……她还是那么美，美到惊心动魄。
犹记得，初见时，她唯唯诺诺，再见时，却多了几分惊艳，几分清冷。
犹记得，那年湖畔，他为她逼出体内的湖水。那时的他还很不明白，为什么向来不喜欢多管闲事的他，居然会对一个可以说是完全陌生的女子生出异样的感觉。
犹记得，那一次，她坏心眼地恶整了他和易天行。那一次，可真是让他生气啊！想他风度翩翩，俊美无暇，却被她恶趣味地整成那副德行，连他自己看了都恨不能吐个天昏地暗……
犹记得，那一夜，圆月当空，他和她亲密无间，只为寻找一枚传说中的四叶草。终于找到了，看着她开心的像个孩子，他的心也跟着飞扬起来。当她毫不犹豫地将那枚四叶草交到他的手里，那一刻，他的心是何其雀跃。
犹记得，桃花林内，粉色花瓣漫天飞舞。他和她共乘一骑，在漫天花雨中亲吻。虽然是他强迫她，虽然那时的吻很苦涩，可是他却仍旧觉得甘之如饴。
……
……
情不自禁地俯下身，覆上那已经苍白的唇，轻轻地摩挲着，辗转吮吸。仍旧是苦涩的，苦到心肝脾肺里面去。
君莫离半撑着身体，轻轻地亲吻着，却忽然像疯了一般啃噬、撕咬。就好像心中憋着一口气，怎么也吐不出来，一定要发泄出来一般。
低低地一笑，笑容中尽是苦涩。终究还是无力地垂下，俊美的容颜深深地埋进她的颈窝，用力地深呼吸，再深呼吸。
许久，这才缓缓地抬起脸，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轻轻柔柔地落在那轻蹙的眉心。
傻丫头，明明都昏过去了，却还是这么得讨厌他的碰触么？
偏过脸，再一次深吸一口气，这才抬手缓缓地去解开她的衣衫。因为刚才轩辕辰将她从水中捞起来，只是随意用衣服包裹着她，所以她的衣服并不难脱。只是轻轻一扯，便脱离了身体。
大手轻扬，白色的衣裙在身后划过，飘飘洒洒轻落地面。完美无瑕的身体顿时展现在眼前，君莫离忽然就感觉心口一紧，呼吸有些艰难。
又吐出一口气，低头褪去自己的衣服。再次随手一扬，如雪的白衣轻飘飘垂落在之前的白衣上，半遮不遮，相护交缠。
夜漫漫，只是这梦太短。竹林深处，是谁在悲歌，又是谁在与谁纠缠？
风吹过竹林，空余沙沙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