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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第五章 九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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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本海默·罗斯柴尔德接完电话,脸色铁青的回到舷窗边,又重重的坐进沙发全文阅读。他端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才发现咖啡早已冷却,于是把杯子往桌上大力一顿,一下子洒出大半。

“怎么,我家佣人泡的咖啡不好喝?”

奥本气哼哼地瞥了对面的人一眼,“没心情跟你说笑。”

“那就说正经的。”坐在奥本海默对首的人,赫然正是米尔斯·汉密尔顿。他低头将文件又翻过几页,才摘下眼镜拿在手中把玩,“你又在气什么?”

“我们家那位老头子,要认那小子做义子。”奥本海默扭头看向舷窗外,“也不知道到底谁才是他的亲生儿子!”

米尔斯诧异地扬了扬眉,起身从烟盒里抽出一支雪茄,“你打算怎么办?”

“我有什么可担心的?三大家族的族长之位是那么好坐的?他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野小子,仗着老头子的宠爱,就想要在罗斯柴尔德作威作福一辈子?族里的叔叔伯伯可都是看着我长大的,真到了关键时候,只会向着我。到时候,只怕他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有这么简单吗?”米尔斯扯了扯嘴角。

米尔斯就是因为太过笃定父亲不会真的将族长之位传给别人,所以从小放浪形骸,荒唐不稽。而当他以为永不会到来的那一天真的到来,平日里疼爱他的那些长老们,没有一个站在他的身边。他们选择了能为他们带来更多利益的新族长。

资本家会为了50%的利润铤而走险,为了100%的利润践踏一切人间法律,而300%的利润,足够让资本家冒着绞首的危险,犯下任何罪行。

亲情,血缘,那是什么东西?

奥本直起身躯,看向他的目光里带着一丝狡黠,“米尔斯,你会帮我的吧?”

“当然。”他点亮打火机,脸色在火光中阴晴不定,“我会帮你拿回你应得的东西。”

奥本长出了一口气,“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得了米尔斯的保证,奥本便将此事扔到脑后, “嘿,这是什么?sannio Lian &伊蒂斯·德·勒法夫瑞?”他念着标题,顺手点开邮件的附件。

笔记本电脑的扩音器里传出一阵热烈的鼓点,有许多人在随着节奏鼓掌。

米尔斯上前扯过电脑。

“喂喂!米尔斯,不要偷看我的邮件!”

奥本伸手去拉,却被米尔斯一掌拍开。他怔了一怔,这才发现自己这位挚友的表情前所未有的认真。

身为伊斯托弗·罗斯柴尔德的长子,奥本海默自然不是草包。

“米尔斯。”奥本敛起了笑容,“你是什么时候认识她的?”

米尔斯最近这一两个月的行程,奥本是很清楚的。被勒法夫瑞雪藏了两年的伊蒂斯·德·勒法夫瑞,上个月才在勒克莱尔粉墨登场,进入上流社会的视线,而彼时米尔斯正忙于平息族内的纷乱,自顾不暇。

米尔斯扭头看向窗外,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已经九年了。

埃菲尔铁塔上,于寒风中祈祷的纯真少女,终于长大成人。

“乌纳。”米尔斯回头叫了一声。

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从后几排的座位上站了起来,乌纳是米尔斯的侍卫队长,从小就跟随在米尔斯身边,深得信任。而奥本之所以对乌纳印象深刻,却是因为乌纳的右手上有个不知何时留下的月牙形伤痕。

看起来很像牙印。

乌纳走到米尔斯跟前,米尔斯抬眸瞥了他一眼,笑容很浅,“找个人交接一下,最近这段时间,先不要跟着我。”

“是,少爷。”乌纳抬起头,瞥了眼电脑屏幕,下意识地摸了摸右手。

米尔斯挥手斥退乌纳,又扭头看向窗外,眼神有些深沉。

“你可别告诉我,你对她一见钟情了。”奥本往咖啡里加了块方糖。

“奥本。”米尔斯忽然收回了目光。他微扬起唇角,嗓音仍有些低沉,“我不去曼哈顿了。”

奥本怔了一怔,“那你要去哪里?”

飞机平稳地在云层上方穿行,眼看着就要抵达目的地。

“我要回巴黎。”

张雅薇摇了摇昏昏沉沉的脑袋,皱着眉头自己灌下一大杯醒酒茶。

“心情不好,也不用把自己灌醉吧?”严少渊端着杯香槟站在入口,轮廓英挺的五官,微眯的锋锐双眸,衬着白色的绸领西装,竟然显出一丝勒法夫瑞家族特有的尊贵疏离。

“……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严少渊点了点头,依言走了出去。

屏风隔就的小空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她盯着白绸上的常青藤图案发呆,却听到隔壁有几个女子在轻声低语。

眼前的场景,好熟悉。

她回头看向落地窗外。

勒克莱尔俱乐部对面的咖啡馆早已经换过一家,陈设也完全不同了。

张雅薇的眼神黯了黯。

小隔间内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轮廓深邃的五官,削薄轻抿的唇,勾勒出修长身形的合身西装,衬衫只随意的扣了两扣,潇洒不羁的外形下隐隐散发着的,却是一股睥睨天地的强势。

她盯着他的脸。

“不不不,你们的消息都已经落伍了。”隔壁的女声突然间大了起来,“米尔斯上个月才送了艾伦·拉卡西塔一座拉斯维加斯的赌场,他和那个茜希娅早就已经是过去式了!”

酒还未醒,她的表情仍有些呆滞。

淡色薄唇终于微弯了弯,“好久不见。”

尘封的记忆不断地在脑海里闪现,最终定格于冬日的埃菲尔铁塔。

“米尔斯。”她轻声叫出了他的名字。

米尔斯·汉密尔顿上前两步,执起她的手。

“很荣幸能再次见到您,mademoiselle。”他躬身吻在她的手背上,再度抬起头来时,那双深蓝色眼眸深邃得简直可以醉人。

米尔斯的黑色跑车沿着通往市郊的公路疾驰,后头跟着两人的随扈车辆,横穿过布涅罗森林后,米尔斯踩下油门微微加速,甩开了侍卫,将车子停在塞纳河畔。

两人下了车,米尔斯脱下自己的外套扔给她,“披上吧。”

河风正吹拂着她的长发,□的肩头的确感觉到了些微凉意,她依言披上米尔斯的外套,闻到了一阵淡淡的木质香气。

月光如水,远处灯火阑珊。

“时间过得真快。”米尔斯微侧过身,双眸里闪烁着笑意。

似乎是回忆起了往事,她的表情变得有些柔软全文阅读。

米尔斯低下头沉吟了一番,对她直言道,“老爷子想让我娶你。”

她蓦然回眸。

“你和sannio跳的那支舞被人拍了下来,我在飞机上看到视频,才知道你回来了。回巴黎来找你是临时的决定,可刚一下飞机,老爷子就送来了你的一纸生平。”米尔斯的嘴角噙着笑,笑容里别有深意,“汉密尔顿家族的族长夫人,就是他为你的两年家族生活所做的奖赏。”

这句话听在她的耳朵里,完全是□裸的嘲讽。

她垂下眼眸,“你不是已经有女朋友了吗?”

“女朋友?谁?”米尔斯想了想,“啊,你说艾伦?别误会,我和她只是普通朋友。”

“那么,当年的那个金发女郎呢?” 她挑了挑眉毛,“拉卡西塔小姐之前的那个希亚呢?”

“茜希娅。”米尔斯纠正她。

她斜睇了他一眼。

米尔斯薄唇半弯,自己也有些忍俊不禁,“为什么每次我一遇到你,你所看到和听到的,都是我荒唐的那一面?”他耸耸肩,脸上笑意未褪,“早知道你会这么介意,我会让我的私生活干净得像一张白纸。”

她哼了一声。

“不要拿过去的事情判我的罪,嗯?”他的嗓音很低沉。

“我可没说我要嫁给你。”

他侧过身看向她,笑容里挂着一丝漫不经心,“可是我想娶你。”

她迎向米尔斯那深邃到醉人的眸光。

两道刹车声打破河岸上的静谧,米尔斯和她双双回过头,被甩开的随扈车辆终于赶到,远远地停在草地的边上。

“我先回去了。”她将米尔斯的外套递还给他。

他轻轻垂首,嘴角始终挂着笑容,“晚安。”

“好了。”加班到半夜,连雨馨终于修改完设计图。

她去洗手间洗了个冷水脸提了提神,回到工作台后,却发现搭在图夹上的发丝不见了。

图纸也偏离了原位。

她正在修改的这张设计图画的是两个跳舞的女孩,一袭白衣,一袭红裙,灵感正是来源于勒克莱尔俱乐部的那一曲弗朗明戈,这个设计已经被确定为下一季的品牌主打,只等确定了尺寸材料,就要送至加工师傅那里做出样品。

保管好自己的设计,是Designer的天职。

连雨馨扶着工作台沉吟良久,方才露出微笑。

“老师!”设计部职员手捧最新一期的《Jewelry》专刊冲进蒙蒂的办公室,“大事不好了!”

“给我去门口等着!”正在用电话汇报工作的蒙蒂气得差点没背过气去。

来人悻悻地退了出去,傻站了十几分钟,才等到蒙蒂的召唤,“说吧,什么事?”

那名职员将杂志的扉页摊开放在蒙蒂的眼前,“我们的主打设计被人盗用了!”

蒙蒂定睛一看,立刻拍案而起,“JK!”

巴黎的春季珠宝发表会,发生了一件很玄妙的事情。世界销量第三的JK和老品牌依凡尼的主打题材撞车,抢先在《Jewelry》专刊上进行了宣传性发表的JK虽然抢占了先机,后来居上的依凡尼却凭借其更加精巧的设计,赢得了主流媒体的一致好评。

JK公开指责依凡尼抄袭。

依凡尼召开记者发布会,首席设计师sannio Lian亲自出席并说明了灵感来源,又放出了在勒克莱尔俱乐部的那段舞蹈视频。

看到新闻,JK总裁差点捏碎手里的水晶杯。

一时间,JK珠宝在国际上的声誉降到了历史最低点,投资者们纷纷选择撤资。愤怒的JK高层选择了反击,联合世界几大原石供应商对依凡尼采取了原料封锁,和供应商谈判破裂后,张雅薇利用关系从中东调了一批原石应急,却只坚持了一个月。

“那些人还是坚持原来的条件。”

她揉了揉眉心,“如果我们直接从原石产地拿货呢?”

严少渊指了指桌上的另一份文件,“早就派人联系过了,几个主要的产地全都拒绝了我们的要求,剩下的小矿无论是质量还是数量都无法满足我们的需求。”他似乎想到什么,眉头紧蹙,“我总觉得,这次的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张雅薇起身走到落地窗前。

“十有**,又是我那位叔叔在背后捣鬼。”

拉斯维加斯。

失踪多年的古钻,被加工成玫瑰花形的great mogul在张雅薇的胸口上闪耀。

穆拉提·阿罕默德是一个资深赌徒,他相信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不能从赌桌上赢回来的,而great mogul,恰是他的心头好。

然而此刻,穆拉提的手正在颤抖。

“穆拉提,够了。”坐在穆拉提身边的朋友试图阻止他继续疯狂下去。

西蒙·塔伦斯的手中翻弄着一枚红色筹码,“我听说,阿罕默德先生手上还有一座宝石矿?”

穆拉提怔了怔。

“您一定是听错了,那只是一座金刚石矿,根本没有达到宝石矿的标准。”穆拉提的朋友抢答道。

坐在西蒙身旁的张雅薇抬了抬眼眸,“这位先生怎么称呼?”

“因吉·帕克。”

“帕克先生。”她微笑着点了点头,“阿罕默德手下的一个经理,上个月通过黑市的拍卖会卖掉了两颗净度4c的无暇白钻。我们翻遍了全世界的钻石名录,也没有发现它们的出处。除了有人故意隐瞒宝石矿脉,我找不到更好的解释。再说了,就算您今天把他从赌桌上救下去又能如何呢,他是个赌徒,您能救他一辈子吗?”

穆拉提将手上的筹码一扔,恨声道,“这么说,这赌局根本就是个圈套了?你们是冲着那条宝石矿脉……”他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屋内的黑衣人已经将枪口抵在了他的脑门上。

“你是在指责我出老千吗?”西蒙懒洋洋地瞥了他一眼,“我?西蒙·塔伦斯?”

“好了,西蒙。”她轻声安抚他。

西蒙哼了一声,起身走到墙边的沙发坐下。

穆拉提冷笑,“可惜,你们来晚了一步。昨天晚上,我已经把那条宝石矿脉输给了一个陌生人。”

“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穆拉提撇开头。

她揉了揉额角,回头看向西蒙。

他叹了口气,起身叫来了赌场的经理,低声问了两句,就对她点了点头。

“善游者溺,善骑者堕,这句话果然没错。”她瞥了穆拉提一眼,起身离开赌桌。

“等一等。”

一直旁观赌局的因吉·帕克忽然坐直身躯掐灭了烟头,“那座宝石矿,现在在我手里。”

“因吉!”穆拉提一脸的难以置信。

“这座金刚石矿山本来就是穆拉提从赌桌上赢回来的,所以这些年我怎么劝,他都不肯听。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不想眼睁睁看着他重新回到那种一无所有的生活。”因吉的脸色有点阴沉,“再加上发现宝石矿脉的消息走漏之后,麻烦就接踵而来。如果任由穆拉提这么胡闹下去,这座宝石矿迟早会被他拱手让人。”

“我要独家代理权。”

“可以。”

她忽然停住脚步。

赌场的大厅正在上演小型音乐会,离开赌桌小憩的客人大多端了杯酒围在附近,演奏席里坐着一个很年轻的亚洲男子,头发有些蓬乱,眼神却充满灵性。

他偶然间抬起头,恰好对上她震惊的眼神,一下子脸色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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