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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第二十二章 他的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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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在车子里,哭到喘不过气TXT下载。

奎克和维夫一左一右的架着她的手,害怕她会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而被隔音玻璃拦在驾驶座上的两名随扈根本不敢回头,似乎完全没有料到她也会有这样狼狈的时候。

车子沿着布涅罗森林的小道向巴黎的郊外驶去,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影洒落车窗。

她渐渐的冷静下来。

察觉到她神色的变化,他们放开了她的手臂,她拉出车上的化妆箱,就着一面小镜子卸去被哭到一塌糊涂的妆容。

粉底掩盖下的她的脸苍白得几乎没有血色。

“去布隆比斯堡。”她说。

布隆比斯堡的守卫隔着很远的距离便认出了她的座驾。

接到消息的总管沿着罗马式长廊快步走向会议厅,正在激烈争执的长老们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到来,他站在门口踌躇了一会,走到坐在前排的舒尔茨面前弯下了身,舒尔茨神情微妙的看了他一眼,却仍然允许了他靠近自己的耳边。

听完总管的耳语,舒尔茨立刻站了起来,转身看向会议厅内的长老们,“mademoiselle来了。”

这句话如同魔咒,整个会议厅瞬时安静了下来。

还没有等众人做好心理准备,会议厅的门已经再次被推开。

随着勒法夫瑞家族地位的上升与汉密尔顿的濒临破产,mademoiselle造访布隆比斯堡简直如入无人之境,在她所过之处,勒法夫瑞的大批随扈直接取代了汉密尔顿家族的守卫。

她站在门口,环顾会议厅。

除了坐在石座上的米尔斯,没有人敢直视她的目光,洗去了所有妆容的她,气势却更加凌厉。

“伊蒂斯。”他垂首俯视。

她抬脚走近他,仰起脸,“米尔斯。”

许多年后,站在石座底下的舒尔茨再度回想起当天的场景时,也仍然弄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mademoiselle和米尔斯,她们好像只是互相对视了一眼。

然后,在电光火石之间。

mademoiselle从身侧随扈的腰间拔出了手枪,拉开保险栓,扣下扳机。

米尔斯闷哼了一声,他难以置信的看着她的眼睛,愣了好一会才想起要低头捂住伤口。

那颗子弹击中了他的心脏,暗红的鲜血透过指缝不停的沁出。

米尔斯挣扎着想要坐起,又抬手去抓身侧侍从的手,他的声音卡在喉咙处嗬嗬作响,却只能不甘的咽下最后一口气。

她却只是看着。

汉密尔顿家族的长老们噤若寒蝉。

维夫上前将手搭在米尔斯的颈部,朝她点了点头,她扔下手枪,扭头离开会议厅。

她乘着飞机抵达法兰克福的时候,米尔斯身亡的消息似乎还没有传开。

罗斯柴尔德家族的长老们看见她很是吃惊,但却并没有流露出畏惧。在勒法夫瑞集中精力摧毁汉密尔顿的时候,罗斯柴尔德赢得了短暂的喘息之机,因为受到的伤害不够严重,所以他们对她的目的也不够清晰。

奥本海默最后一个步入会客厅,和到场的大多数长老一样,奥本海默以为她终于决定收手,如同过往的数百年,准备让三大家族握手言和。

“米尔斯死了。”坐在沙发上的她,直视着奥本海默的眼睛。

奥本海默浑身一颤。

她仰起脸,看向站在他身后的罗斯柴尔德家族的长老们,“伊斯托弗罗斯柴尔德先生于我、于我的未婚夫曾有大恩,蒙他看重,曾对我的未婚夫以家族相托,虽然……”她低下头,微微感伤,“但这番恩德,我一直铭记在心。”

罗斯柴尔德家族长老们的脸色一下子好看了许多。

“按理说,对于罗斯柴尔德的继承人选,我是没有资格发言的。”她的神色渐渐的冷了下来,“可是听说,伊斯托弗先生还有一个儿子,而在他逝世之后,再也没有人见过这个孩子。我不得不大胆的问一句,这个孩子……还活着吗?”

“你……!”奥本海默似乎被激怒了,他抓着沙发的扶手,额头青筋暴露。

“mademoiselle。”一个长老看了眼奥本海默,小心翼翼的问道,“不知您说这话的用意是……”

她微笑着抬起头,“如果这个孩子还活着,我想见见他。”

奥本海默脸色铁青的站了起来,他身后的长老们却按住了他的肩膀,“当然可以,mademoiselle。”

伊斯托弗的二儿子很快被带了上来。

他是奥本海默同父异母的兄弟,罗斯柴尔德家族的第三顺位继承人,他的母亲是伊斯托弗的第二位夫人,在他七岁时因为一次雪山事故而身亡,据说伊斯托弗伤心了很久,从此再未近过女色。

她端坐在沙发上,看着眼前的这个孩子。

伊斯托弗,奥本海默,还有他,三父子的眉眼之间极其的相像。

她对着在场的诸位长老说道,“像我们这样的家族,伊斯托弗先生放着至亲不管,却选择了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义子继承他的家族。你们都不曾好奇……是因为什么吗?”

“其实答案很简单。”她说。

奥本海默已是面无人色。

她从沙发上站起,临走前,扔下了一句话,“把这孩子的DNa和奥本海默的做个对比,你们就会明白一切。”

她回到巴黎。

梅格瑞斯大厦的金融中心还在没日没夜的运转,安德鲁斯率率领着他的精英团队正在对家族的产业进行整合,家族长老们因为私人产业的快速扩张也忙得不可开交,每天的深夜,梅格瑞斯大厦都充斥着加班的职员。

相比之下,伯利斯堡显得格外的冷清。

浴室的水龙头已经开了好一会,蒸腾的热气熏得镜子都蒙上了白雾,她抬手擦出一块空白,望着镜中的自己。

米尔斯死了,汉密尔顿濒临破产。

罗斯柴尔德的家族资产锐减了50%,奥本海默也马上就会被罢免。

一切都结束了。

身为勒法夫瑞的族长,她已经善尽职责。

可是她最怀念的仍然是她在台湾的时候,在巴黎街头看见疑似他的背影,那些被刻意压抑着的画面一下子又都闪回她的脑海。

他抱着她一起看日落。

他说,等他们头发都白了,儿孙满堂了,他还会带着她一起看日落。

那一刻,她忽然觉得好累。

大理石梳妆台上放着一把精工镶嵌的锋利匕首。在中东时,她曾用这支匕首伤过不少人,回到巴黎后,作为中东之行的纪念品,它一直躺在她的床头柜里,也许是因为她从未显露出自残倾向的原因,他们并没有把她住处四周的利器给收拾干净。

她低下头握住这把匕首,慢慢的将它拔出刀鞘,试图瞄准自己的心脏。

浴室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门“砰”的一声被撞开,维夫冲进来抓住她的手腕就是一扭,她吃痛之下便松了手。

她一下子就明白了。

他们连她的浴室里也安装了监控。

“mademoiselle。”奎克看了眼掉落在地板上的匕首,眯了下眼,“离开巴黎,去散散心吧。”

她听从了奎克的建议,带着维夫沿着铁路在欧洲旅行,最终停在了威尼斯,入驻家族别宫。她卧室的窗下紧邻威尼斯的水道,夜晚的时候,贡多拉小船会载着歌者,一路飘扬着高歌。

在威尼斯,她陆陆续续的听说了一些消息。

曾惨败于米尔斯手中的舒尔茨汉密尔顿很好的利用了他和勒法夫瑞的老交情,在金融风暴还未过去时便已和家族内部的许多位长老打得火热,随着世界经济体的崩溃,他的地位也渐渐上升,最终掌控了家族的实权,米尔斯身亡后,他顺理成章的接任了族长之位。

而罗斯柴尔德,在她离开法兰克福的当晚,奥本海默便已吞枪自尽。

长老们并没有因此而放过他,他们取了那个孩子的DNa和奥本海默的做了对比,结果证明关系本应为兄弟的两人,其DNa相似度居然高达99.99%。

那个孩子再度消失了。

第三顺位继承人“失踪”后,罗斯柴尔德家族内部爆发了关于继承人人选的旷日持久的争夺战,至少在十年间,罗斯柴尔德将再无能力与勒法夫瑞比肩。

数月后,安德鲁斯造访威尼斯别宫。

“mademoiselle。”他站在起居室正中央,看着走到阳台上的她,“您不打算回巴黎了吗?”

她俯身看着阳台下的威尼斯水道,无数的贡多拉小船在水面上穿梭,热闹非凡。

“经济体的损毁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严重。”安德鲁斯跟着她的脚步走上阳台,“虽然采取了许多补救措施,但金融体系的恢复速度仍然不容乐观。”

她垂下头,“父亲曾经说过,你是金融界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

安德鲁斯气息一滞,一时间竟闭口不言。

她安静的看着日落。

不是她不想回去,而是即使她回去了,也不能改变什么。“猎人计划”原本就不是她的构想,她修改了细节,却没办法、也不想改变他的布局。

这是他留给她的唯一一样东西了,看着这混乱的世间,她便觉得痛快。

“告诉那些长老们,矿山已经搬到他们的眼皮底下,不懂如何开采的话……要他们何用?”

再度回到巴黎,已是第二年的春天。

欧洲的经济形势仍然没有太大的改善,美国参议员和众议院还在为了救助方案对掐,中东的许多地区仍然是战火胶着,倒是亚洲的经济已经开始出现回暖的征兆。

参加完年度家族会议,她决定去日本看看樱花。因为航程太长,奎克不得不安排她从戴高乐机场起飞,接受国际航线的统一调度。在VIP室等候的时候,她看见一张陌生而又熟悉的面孔。

那是一个穿着玫红色制服的空姐,高挑的身材,歪戴着一顶贝雷帽。

“赵家璇!”她猛地站了起来。

那个空姐停下了脚步,慢慢的转过身来。

“薇薇!”赵家璇的表情很是惊喜,可大概是看到了簇拥在VIP室里的随扈,那抹惊喜又随之慢慢的淡了下去。

“打个电话给汉克。”她扭头吩咐了随扈一句,站在原地直勾勾的打量着她。

赵家璇也在打量着她。

有多少年没见了?她已经懒得细算。

虽然分离仍如同在昨日,但她们都已经长大。

因为她一直没有开口,她的随扈便将赵家璇拦在了原地,接到电话的严少渊很快便从梅格瑞斯大厦赶了过来,身为mademoiselle的挚友,如今的他早已褪去少年时的玩世不恭与青涩,成功跻身成为巴黎上流社会的一员。

他们的重逢却没有想象中的感人。

她登上飞机后不久,脸色阴霾的严少渊便跟着挤了上来,“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也想去日本散散心。”

她看了他一眼。

“她说她结婚了。”严少渊闭着眼躺在她的身侧,“赵家璇说她已经结婚了。”

“你确定?”

“我看到了她手上的婚戒。”严少渊固执的闭着眼不肯看她,仿佛这样子就能藏起自己的伤心,“维克多尔,她丈夫的名字。”

她点了点头,没有再问。

日本,京都。

在借住的民俗精心营造的古代场景中,看着平家贵族的白拍子舞,听着古琴幽幽,欣赏着夜晚的樱花,她灌了满肚子的清酒。

推开虚掩的院门,她沿着宅第之间的鹅卵石小道在微弱的晨光中漫步。

和服的腰带箍得她有些喘不过气,她扯了扯衣领,目光忽然定住。

前方的宅院从墙里伸出一丛开得正热烈的樱花枝条,花树后若隐若现的屋檐,看起来依稀有些眼熟。

她扶着墙,摇摇晃晃的走向这所宅院的院门。

维夫敲了许久的门,里面才传来人声。开门的老头子和维夫经过一番交涉,终于同意放她进去参观。

甫一走进院子,她便明白那莫名其妙的熟悉感从何而来。

砌在庭院正中清可见底的龟形水池,池面上如许多年前一般飘着几片花瓣,栽种在水池旁边的那株树,这一次却开了满树的樱花。

她扭头望向和室紧闭的门扉,怔怔的想着心事。

“mademoiselle。”维夫挂断电话走到她的身边,神情有些怪异,“奎克先生让您立即回巴黎,据说……”他吞吞吐吐的道,“泽维尔先生回来了。”

她仰起脸怔怔的看着维夫。

重新坐上飞往巴黎的飞机,十几个小时的飞行,从戴高乐机场换车,经过巴黎市区,穿过布涅罗森林,最终抵达伯利斯堡,漫长的旅程,她的脑袋里都是一片空白。

他在走廊上等着她,坐着轮椅。

她站在台阶下,离他仅有数米之隔。

他微笑着朝她伸出了手。

她却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一动也不能动。

他在奎克的搀扶下挣扎着站了起来,缓缓步下阶梯走到她的面前,颤抖着手摸了摸她的脸,然后将她揽入怀中。

她靠着他的胸膛,听着他的心跳,闻着充斥鼻间的熟悉的他的气息,眼眶这才红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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