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母亲，司马環

易安再次出现时，九个易安锁住第三无厌所有能移动的方位，空中，地下都有！

风铃停止了摇晃，厅前静止的曲水中倒影却是冰轮斗转，九个易安上下翻飞，身如高尔基笔下雨燕，翻腾中七进七出，只一刹就将第三无厌困住，而易安们的手中，各自握着更加鲜红的长绫一端。

被风铃铃声搞得一时懵逼的第三无厌再次清醒时，自己已经被九个易安各自拉着红绫一端给捆住了，而自己，就像一个快要下锅的粽子，仿佛包裹自己的不是红绫而是恐惧，来自骨髓的害怕。

第三无厌举目望去，假山，流水，绿植，昏暗中的这一切，显得冷漠，他不禁有些伤感，前世弥留时，那些人的脚，鞋子，纷繁的颜色，在现在这会儿想起，好像都一样。

那种再次濒临死亡的感觉让第三无厌几乎发了狂，困兽犹斗，何况人？

只见他浑身铂金玉色光芒猛地一缩，从他心口猛然爆出一个铂金玉色光环，将其护住，同时九个黑着脸的易安居然直接跳开，挡在品翠身前，霎时九个身影重合，易安看似没有了任何再出手的意思，反而一个愣神儿差点没有拉住就要再一次冲向第三无厌的品翠。

第三无厌一挣脱束缚就朝品翠展开了冲锋，奔行中，口水、叫嚣声，逐渐变成铂金色的黑色头发，连同被重新翻起的庭院小路，小桥和假山让品翠的哭泣和眼泪逐渐寒冷，恍惚中她好像逐渐失去那个熟悉的人，品翠捂着胸口，敛尽周身墨绿光芒，手抱双拳呈祈愿状，扬起了自己白皙修长的脖子，没有了啜泣，她望向第三无厌的视线失望大于绝望。

司马缳朝前步行，易安用来紧缚住第三无厌的红绫再次寸裂，竟是反向朝品翠绞杀去飘飞去，碎光中，时间仿佛静止，司马缳一身鲜红光芒透出，将整个庭院沁透，就像是母亲不忍心伤害幼子一般，那样温柔，那样包容。

越来越多的红色碎芒回返直扑司马缳面门，此其间更有一只灿金色龙爪模样的兽爪，从花瓣一样的光芒中探了出来，司马缳视而不见，好似她心神里只有从第三无厌流着口水的嘴里一遍遍的哭喊让她悲，让她不安：

“我要活下去”

“我要活下去，我要报仇，我不能死！”

终于，在第三无厌伸出的龙爪模样的兽爪就要撕裂品翠白皙脖子，千钧一发间，司马缳抱住了第三无厌。

双手环绕其双肩，似禁锢，是安抚，顿时，鲜红胜鲜红，血花更比牡丹娇，一双灿金兽爪袭上司马缳肩头。

刹那间，刺破血肉的声音几乎穿透整个庭院，在两只龙爪模样的兽爪扣住司马缳双肩时，司马缳的血染红的地板上鲜血倒影中，品翠被第三无厌这一动作彻底惊住了，不自知的向后瘫坐身体，可这一动作，似乎更加激怒了第三无厌，又是两根爪子扣入了司马缳双腿，

“他竟然是要将大娘撕开吗？”，品翠终于崩溃，绝望的尖叫，惊住了所有身侧花瓣碎芒，一碎再碎。

第三无厌身上竟是再次蹦出两个铂金玉色光环，这一次三个光环将司马缳也给围住，霎时，一共十二根龙爪形兽爪，全部绕过那个将第三无厌抱住的美妇人，直扑梨花带雨瞳孔逐渐放大的品翠。

黑脸易安一动不动，四周死一般的寂静里，一个温柔的声音穿透了整个空间，终于让那十二个爪子在空中凝滞。

“无厌不怕，无厌不怕，大娘在呢，不会有事的，无厌不怕……”

就像是哄着那个时候第一次抱着那个哭泣婴儿蹬着小脚丫子时的样子，司马缳忍不住一笑，血丝从嘴角渗出她也不擦，只听到她一遍又一遍缓缓摇着身子重复着那时候说的话，脸上有阳光，也有泪水。

第三无厌嘴里的声音也渐渐开始从嘶吼变成呜咽，他瘫坐在地，意识模糊。

涕泪横流的脸放在她鲜血纵横的肩头，是品翠昏迷前最后的一眼。

满园鲜红褪去，已经做好最坏准备的品翠闭上眸子的那一刻，十二只兽爪的锋锐，有一只划过其脸颊，她能清楚感觉到，那滴血很冷，墨绿敛尽中的一抹红，有些刺眼。

易安站到司马缳背后，看到她被兽爪洞穿后血肉翻卷的双肩，和司马缳肩头昏迷中，流着泪呢喃着“大娘”的第三无厌，一时语塞，默默退去，裹挟着品翠，自庭院消失。

司马缳抬头望向楼角风铃，那一片厚云散开了，一缕阳光投下。

阳光中，有一浴血美妇人倚靠廊柱，抱着第三无厌，笑意盈然，想着曾经的孩子，想着以后的少年，稚嫩的脸，果敢的脸，时隐时现。

只是，在场没有任何人知道，有一对兄妹作了强势围观的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