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没有吃完的饭

月色微凉侵定姜，红帷轻荡，老母清殇。

司马缳晃晃脑袋，头顶珠钗反射着夜明珠的光，笑意温润：“颖儿说那天你执意要出楼，是要去留津坊？”

第三无厌一愣，只是看着她，司马缳手上红光一闪后，她把重新冒起热气的西红柿炒蛋，放到了颖儿的碗里，第三无厌没有去看颖儿的洋洋得意，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他也不知道，原来的第三无厌是怎么没的。

司马缳重新夹菜，一块清亮的虾球放到第三无厌碗中的时候，她继续说道：“咱娘俩诞辰相同……”

话音未完，第三无厌心中莫名一堵，端起碗把虾球刨进嘴里，轻声道：“嗯。”

司马缳笑颜温柔，继续道：“大娘虽然贪那一嘴水苏糕，可是无厌能好好过生日，就是大娘最好的礼物。”

第三无厌埋头夹菜，夹着菜的手轻轻颤抖，在谁也看不清他表情的时候，依然只有一个轻声：

“嗯。”

清晰可闻。

霎时，月生黑云翳，红帷舞起，颖儿端着碗有些楞，大眼睛眨巴眨巴，只听到第三无厌有些模糊的话：

“要不是我出事，我就不会发狂；要不是我发狂，我就不会对品翠出手；要不是我对品翠出手，大娘也不会担心，大娘也不会受伤，大娘也不会再也站不起来……”

话还没有说，司马缳眼神一凛，却话锋陡转道：“易安，什么事？”

房中并未出现易安的身影，但却有他的声音道：

“有人借势，众人一定要亲自敬酒，为你们祝寿。”

司马缳又一次给第三无厌夹了一块油黄色的肉，第三无厌一侧头，直接用嘴含住了玉白色的筷子一头，不曾咀嚼，将肉整个儿吞了，心里却是一阵愤怒喷薄，这一切，都是下面那些人干的好事，要是这边不出事，说不定待在那个世界的自己也不会那么快出事，天道好轮回啊！

“大娘，无厌出去一下。”

颖儿追出去后，孤单只影的司马缳，不知从何处举起一个琉璃酒杯，一饮而尽后，趴在桌上，眼神迷离，望着自己的双腿，出声道：

“易安，这是第几次了，你的脸皮当真就那么薄？还是，你嫌弃我司马缳……脏？”

易安脸色晦暗，在暗处望着那个女人，心中情绪翻涌却是不去看她的脸，根本不敢直接接话，生怕嘴笨的自己伤到这心中最美的牡丹，说道：

“我怕无厌吃亏，我去护着……”

司马缳又喝了一杯不敢在第三无厌和颖儿面前喝的酒，呢喃道：

“诞辰，切忌杀生……”

定姜楼共分九层，但底下八层中间尽皆镂空，靠后处有一之字形楼梯链接各层，第五楼处有一阳台似的外延，外延下，也就是第一层，大厅中是一水池，池中锦鲤千百，当池上歌舞至极处时，池中锦鲤回环游与水面，一直是食客口中又一桩美谈。

而此时，那本是艺妓展舞的池台上，站满了灿金莽龙袍的人，华贵逼人。

男的贵气袭人，女的则是珠光宝气，独立于中央，倒是真的与众食客区分开了来，他们身上荧光流转，衬托之下，更是引起更大的惊讶与腹诽。

有人端起酒杯一脸醺醉笑道：“今天是司马楼主的诞辰，居然有这么多的皇族子弟前来祝寿？不愧是司马楼主啊。”

他旁边一老者，把这个身着短襟的汉子朝后扯了扯，一脸老气横秋，给他灌了一口茶水，低声道：“你别说话，看这情况，要出事儿了。”

老者话都没说完，就被一个老婆婆拉着耳朵拉开了，只听老婆婆嘴里念叨：“要你多管闲事，司马大娘自会收拾，你就是喝醉了，少跟老娘乱说话。”

这一幕看得汉子直瞪眼睛，眼珠子一转，赶紧挤出一条路去找自家那个蛮婆娘。

心里想着，改天一定要给那老头一块儿上好五花肉。

自从这一行看着就来历不凡的人开始造势，一些本地明眼人就暗中招呼人快撤，此时还留在定姜楼的只有慕名而来的游客，隐士，还有喝醉了的无畏者。

第三无厌站在品翠门前，望着头上的九颗明珠，明珠图像内正好有一个头顶紫吴冠的俊朗男子抬头，那视线，正好与第三无厌一对，第三无厌黑色眸子突然金光一闪，圆形眸子整个都竖了起来。。

“哼，那个家伙最后一眼里看到的就是你吧？温文尔雅，富有经纶，实力超群的金照国大皇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