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义结金兰 明山得子

因考虑到田明山还要跟官府打交道，大家没有让他入伙，但他是跟洪宣一辈的，资格最老，就另设有个闲位大哥，亦如一般社会组织的名誉理事，多为有声望的人，给他挂个虚名，取得“大爷”资格，俗称绅夹皮。

田明山与洪宣手携手，相互依依不舍，大有相恨见晚之感，有弟兄说：“古时有金兰结义，又叫八拜之交之说，不如你二人拜个兄弟，我等以后也好有个称呼。”

众人皆说：“好啊！”黑豹子按着手势，说“慢慢慢，我等读书不多，斗大的字识不了一筐，八拜不知是哪八拜，就让两位大哥给我们长长见识，好不好？”

大家齐呼：“好啊！”

洪宣对田明山摆了摆手，田明山道：“那我先献丑了。”他说：“八拜之交应该是指结义双方对古时的长辈行八拜之礼，正式结为金兰之好。但据说这八拜是沿袭过去八个著名的金兰典故，涉及到17位古人。他们分别是哪些故事呢？这就请洪帮主给大家讲了。”说完又对洪帮主摆了摆手。

洪宣也不推辞了，对大家拱了拱手说：“一、知音之交——伯牙子期；二、刎颈之交——廉颇相如；三、胶膝之交——陈重雷义；四、鸡黍之交——元伯巨卿；五、舍命之交——角哀伯桃；六、生死之交——刘备、张飞和关羽；七、管鲍之交——管仲和鲍叔牙；八、忘年之交——孔融和祢衡（另有说法是范云和何逊）”

菜花蛇说：“我还以为八拜就是刘备、关羽、张飞呢，怎么还多出那么多古人呢？”

田明山说：“刘、关、张其实只是行七拜之礼，那14人都在他们前面呢！”

黑豹子感叹地说：“原来还有这么多古人呢！我以为就是互相拜八个礼就吆台了呢。”

菜花蛇说：“又不是叫你拜媳妇！”引得众人一阵笑声。

黑豹子为摆脱尴尬，忙对着众人招呼：“来来来！快把猪头三牲摆上，让两位大哥行礼！”

田明山比洪宣大一岁，为兄，洪宣为弟，二人拜了十七个古人，又互拜一礼，再对大家又一拜，算礼毕。

待礼毕，大家一起喝酒、划拳、赌钱到深夜，田明山与洪宣一同就寝。

在床上，洪宣说：“看来我俩做的是同一件事，我在收容，改造啯噜；你在减少，尽量不把移民变成啯噜。”

田明山说：“是的，只是方向不同，我在构建一个和谐、稳定的社会；你在分裂社会，是吧？”

洪宣说：“言重了，不是我分裂，是官府把民逼成匪，我把匪变成民！再说你要稳定社会，一定要让民有稳定的营生，你能吗?”

田明山说：“不能，天下只有一人能。”说着指了指天，洪宣说：“他一天窝在深宫里，能知道你在这里拉稀摆带吗？”说罢，二人哈哈大笑，也不再争论，拥衾而眠。

次日，两位头领亲送二人下山，下得山来正遇杨殿武领着兵丁前来拜见道：“卑职拜见队长，副统制！”

洪宣笑道：“军头免礼。”接着说：“我看田队长待你不错嘛！”

杨殿武红着脸说：“在下惭愧！正待向队长交职呢。”

田明山说：“交什么职，押解队官兵还是由你负责，我负责移民队伍就是了。”

杨殿武说：“那是生管带遗命，不敢越职！”

洪宣说：“还是你多做点事，让田队长省点心吧！”

那田明山心里掂记着王姑娘，问：“那王姑娘哪去了？”

杨殿武道：“她正在劝慰那群从山上下来的女人，有些女人被自己男人打了，说是被土匪沾了身，不干不净，一身骚气，那几个女人也在寻死赖活的。”

田明山内疚地说：“都怪我一时大意，惹下如此乱子。不过，亏得我上山及时，还没有人被爬上身的，最多被撕扯过，而这些女人都是好样的，尽力捍卫了自己，待我去给那几个男人说说，或许他们会信的。”

杨殿武说:“还是我去说吧，他们会信的。”

洪宣说：“那好，你处理了此事，带着队伍继续前行，我和田队长去看看城东的诸葛亮的八阵图。”说完二人策马向大江之滨的梅溪河出口奔去。

走了约两里路，就见一条自然形成的长约两里，宽约半里的沙洲碛坝，洪宣说：“这叫臭盐碛，是为水八阵，在奉节县城东两里的长江北岸，伸入江心长二三里，宽约一里的大溃坝，居中一条小溪穿流，传说此乃诸葛亮入川时曾布过“八阵图”，乃垒石为阵，纵横皆八，八八六十四垒，外游兵二十中垒，垒高五尺，相去若九尺，广六尺。”

田明山亦摆起那段故事来：

据《三国演义》描述，陆逊破蜀大获全胜，引得胜之兵，往西追袭。前离夔关不远，陆逊在马上看见前面临山傍江，一阵杀气冲天而起，即差哨马前去探视，回报：见有乱石八九十堆，四面八方皆有门有户，并无人马。陆逊大笑说：“此乃惑人之术耳，有何益焉！”遂引数骑下山坡来，直入石阵观看。

忽然狂风大作，一霎时，飞沙走石，遮天盖地。但见怪石嵯峨，槎桠似剑，横沙立土，重叠如山，江声浪涌，有如剑鼓之声。陆逊大惊曰：“吾中诸葛亮之计也！”欲回，无路可出，正惊疑，忽见一老人立于马前，笑曰：“将军欲出此阵乎？”陆逊答：“愿长者引出。”老人策杖徐徐而行，径出石阵，并无所碍，送至山坡上。陆逊回寨后叹曰：“孔明真卧龙也，吾不能及。”于是班师回吴。从此诸葛亮和他的八阵图成为千古美谈。另外，奉节县城东南角的卧龙岗、八卦城和白帝城里的观星亭，也是供后人凭吊的诸葛亮的遗踪。

洪宣说：“据说城东还有个旱八阵呢！”

田明山见了这传说中的名胜古迹，即刻兴奋起来，吟道“奇才列石尽玲珑，锐比精兵十万雄。变化能参天地秘，纵横直与鬼神通！”洪宣亦吟杜甫诗句道“功盖三分国，名成八阵图，江流石不转，遗恨失吞吴！”

二人正在吊古伤今，忽刘云忠飞马来报：“王姑娘昏倒了！”二人慌忙奔去，见王姑娘箭疮迸发，刘云忠说：“王姑娘连日操劳，昨日又为救你，在两个时辰狂奔百余里，导至箭疮破裂，今我已换了药，料已无妨，但我发现姑娘下身血崩，恐怕……”那田明山慌了手脚，洪宣道：“那南城子先生精通医术，我派人去给你请来。”

待南城子还未到时，洪宣问道：“那射冷箭的人找到了吗？”

田明山摇了摇头说“肯定不在我的队伍里。”

洪宣说：“如果在我的洪门里，我一定把他家法从事！”

一会儿南先生到，他摸了一阵脉喜笑颜开道：“箭毒已无妨，倒要向田队长贺喜了！王姑娘这脉象显然已怀孕，只不过是连日奔波，动了胎气，不过，我这里有定坤丸一枚，待姑娘醒来服下，定保无事。”

洪宣听了亦大喜，赏了南先生，便向田明山贺道：“没想到老兄来得如此之快，好枪法！不知是男是女？可曾取了姓名？”田明山道：“不管是男是女，姓名都取好，按辈分是‘示’字辈，今是进川第一辈新人，就取‘川’为名，田示川，谐音‘填四川’，如何？”

洪宣大呼：“好好好！就叫填四川，填四川，好好好！”接着，顺手填了张“公片”交给田明山，说：“将来待‘填四川’长大了，拿了这张片子，在我洪门江湖各码头通行无阻，有求必应！”

没想到洪帮主在世填发的唯一一张公片，在他百年之后，竟成川中江湖，袍哥各码头，甚至官府所追求的宝贝。据说，谁有了那张公片，谁就可号令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