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界之说
进入忘我的状态，陈起一时间忘记了胜负对他来说的重要性。
“这是你的本心。”灰色珠子说道，“这并不是坏事，但狠不下心有可能会让你万劫不复。”
后天是他的四强战，八强的对手没有吴凛珊一半强，仅仅一刻钟就让陈起解决了战斗。
经过和天荡的战斗，化血大法隐隐有突破第三层的趋势。
就算不吸食人血，也可以进入正轨。
“陈师兄，古师兄的实力深不见底。我打不过他。”霍风沮丧道，“我以为自己能和陈师兄交到手呢。”
“和我交手做什么？”
陈起缠着膏药的手散发出阵阵臭味，药长老张焕之说这是最好的疗伤药，不过味道难闻。
霍风说：“你身上可能有我想知道的秘密。”
“哼。”
陈起冷笑一声，心里却震撼无比。
风马牛不相及的两种功法，会让霍风捕捉到了蛛丝马迹。
“很奇怪，太奇怪了。这种事情闻所未闻。”灰色珠子道，“鬼道源于三百年前的名门正派，而化血大法是邪术入门典籍。”
霍风笑道：“你不回答，就代表默认了。”
“别傻了。”陈起靠着椅背，仰望房梁。
两个女子那天的出现，颇让自己有些受宠若惊。
因为阻止天荡的事情，整个参加屠龙大会的人对自己的看法都发生了改变。
“陈师兄，我该回去了。”霍风道，“虽然相处了没几天，但是我觉得你人很好。”
“你要回去，不参加剑试了吗？”
陈起问道。
“不了，天生不是学剑的料。”霍风说，“我们会再见面的，之后的历练你们应该会来到我的门派。”
他要走了，陈起生起几分落寞。
但陈起不会说出挽留的话，这不是他的风格。
“多保重。”
陈起说，“你今日便要走？”
霍风点了点头：“是啊，学海无涯。师父他老人家也一定想我了。”
是夜，霍风离开，严六找上了门。
最近自己恢复功力之后，地位上升迅速。
这个门派，优胜劣汰，不近人情味。因此也诞生了不少青年翘楚。
他们皆已羽翼丰满，出师下山寻找更广阔的天空了。
“陈起，门派里的人不计前嫌，邀你明日参加宴会，你可一定要来。”
“你是我的师父，可你做的事情令我心寒。我身中剧毒最痛苦的时候你放任不管，我被孤立的时候你沉默了，最后我恢复了功力，你又重新过来说好话。”
陈起道：“师父，你那直来直去的性格，哪里去了？”
他不吐不快，见到严六的瞬间便不停数落：“是不是只有打骂我的时候，才狠得下心？”
“你总是会往歪了想。我是为了你好，你那性格得罪了不少人。”
“是，所以我现在躲了起来。”陈起站在门口，既没有邀请严六进去，也不打算出来。
气氛略有点尴尬。
十六岁的少年固执得令严六下不来台。
就算严六为他争取了一个名额，还是得不到陈起的原谅。
“前掌门将你托付给了我，就是想让我这一门功法能够有人传承。”严六道，“轰天拳无人想学，你父亲走后，便只有你能承这衣钵了。”
陈起好多事想不起来了，比如说父亲的样貌，年幼时期的经历。很多东西只有碎片残存在他的脑海。
“我记不得了。“陈起说道，“学这门功法，倒是吃足了苦头。”
他的脑袋隐隐作痛，最近事情太多，惹得他不能静下心来突破第三层。
严六见陈起面露苦色，说道：“我还是希望你明天能来。”
他转身离去，陈起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空落落的。
牧清有了自己的方向，不再依赖于他。
而纳景兰，不知道为什么，那晚过后她就没有和自己再说过一句话。
陈起关上房门，山风呼呼地敲打着窗户。
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忘记过去很多事情的？他答不上来。
似乎就是潜移默化，慢慢地有些东西就消失了。
一个人的时候，脑中就是会浮现许多奇奇怪怪的想法。
陈起盘腿坐在地上，从头想起。
他遇见了珠子，然后逆转乾坤回到祠堂前。陈起并不确定逆转前自己还记不记得过去的事情，但是现在他敢肯定自己记不得现在这个逆转后的世界的过去了。
许多事情的认知，有了偏差。
就算差一点点，也会影响到自己的判断。
那么逆转后的自己，还是自己吗？
“怪人，有没有可能我们两个人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另外一个地方？”
“我在牢里说了你听不懂的话，你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
“我回到旧的时间去救牧清，之后发生的一切都有了改变，杀牧清的人变成了杀柯敏。”
陈起梳理着思路，娓娓道来。
“你记不得发生过这件事，而我是记不得更遥远的事情了。”
“也就是说我们都失忆了。”
“不，不是失忆。”陈起大胆推想道，“我们所在的地方，并不是过去的地方的延续。而是一个装有我们，但是其他人已经发生了改变的地方。”
“你的逆转乾坤把我和你带到了另外一个人界。”
陈起越说越觉得可怕，他也是偶然在藏书阁里看到有相关的典籍。
现在回想起来，颇有些诡异。
灰色珠子道：“界之说，我听过。据说是个疯子写的。他说这个世界起初是零，后来不知为什么，由零分出无数个一，这些一开始分裂出更多的一。”
“而我们生活于其中的一个一，这个一又会分裂，也把我们的一部分分裂了出去。诞生出无限种可能。”
陈起一拍大腿说道：“是这样的。你可能在珠子中，受到的影响小些。而我，和这个世界的我重合，所以，我会有失忆的迹象。”
“因为这里的我有本不属于我的记忆。”
“哈哈哈哈！”
灰色珠子忽地放声大笑，弄得陈起脑袋里满是他的声音：“老夫曾经自认已知天文地理，无所不能。可听你那么一讲，我却仍是沧海一粟，微不足道！”
“我想回去，这里的一切都让我感觉到不对劲。”陈起昂起头，皱眉道。
“太难了，你能够准确地捉住那个一么？以你的修为，穷极一生都不能触到。”
灰色珠子说道，“何谓真实？你身处的一切都有可能改变。以你现在的见识来看，这里不是你所认识到的真实。但是，我告诉你，依照界之说的说法，只有零才能称为真实的存在。”
“如何才能归零？”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只希望你拿到第一，先保住我的性命，你才有可能进入到下一个阶段。”
陈起摸着自己的胸口，忽地有点害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