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刺痛的心
孩子是谁的,答案已经昭然若揭。
怪不得,那人能用那般守护的姿态对她。
怪不得,那人从头到尾的眼神,都充满了宠溺和怜惜。
这两人,竟然在这短短的时间里,连孩子都有了!
这一切,无不刺痛着一个骄傲的男人的心!
他用力地捂住了自己的唇。
唇瓣冰冷。
手心冰冷。
她离开了他,果然过上了更好的生活了么?
只有他一人,还在人间炼狱里挣扎……
所有求而不得的苦楚,好吧,都让他一人承受了吧。
他低头,看着那行字,眼眶一阵灼痛。
那人,还在他胸腔的位置停留着。
可转眼,她已经属于别人,怀了别人的孩子……
他唇间忽然溢出了一串苦笑。
那苦涩的泪水,滴落在“孩子”二字之上,把那字迹都熏染得不像样了。
他站起了身,揉了把脸。
这样也好的。
她幸福了。
他就该开心的。
哪怕,是在没有他的角落里幸福……
他,也该完美谢幕了。
至于心里的那些感触,统统用沙子埋起来吧。
那只是属于他一个人的回忆了……
耳边是喧哗的电子音乐。
容若面前已经摆了十来个空酒杯了。
离开香港,也已经接近两年了。
这里,就连酒吧的空气,也变得格外陌生。
只有酒液的气息,是最令人熟悉的。
他仰起颈,把啤酒杯中的酒液一饮而尽。
眼前的物事影影倬倬。
头脑里的人影,却依旧清晰。
他自嘲地一笑,又拿起了满满的一杯酒来。
有人把杯沿用纤纤玉手盖住了。
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那腰肢如蛇般妖娆的女子眼神妩媚。
她涂得殷红的双唇一张一合着,容若根本就没有听清对方在说些什么。
他一阵厌烦,冷冷地转过了身,对方却如影随形地黏了上来。
她还在继续说着什么。
可在容若眼里,一个说话都无法让人听见的人,无疑就是一个哑巴。
那个哑巴,抢走了他的女人,让他的女人怀了孕……
一想到,那双白皙的手在沈婉身上是如何探索的,是如何亲吻疼爱沈婉的,他就目赤崩裂!
“滚!”他大吼了一声。
女人被他吓得跌坐在了地上,哭得梨花带雨。
容若连看她一眼都懒。
他把几张大钞压在了厚厚的玻璃杯下,转身走人。
这样的地方,喝得不痛快,他就找别的地方去喝。
他索性买了一提啤酒,坐在了兰桂坊的马路边上,努力地把酒液仰头倒进自己的肚子里。
他坐在马路边上虽然落魄,可俊秀的模样,还是吸引了不少过路的女客。
有人走了上来,居然问他一个晚上多少钱。
他抬起了眸子,只冷冷一扫,就吓得对方花容失色。
他连滚字都不用说,对方就已经夺路狂奔了。
一个晚上,他都不知道,自己往肚子里灌了多少啤酒,把自己撑到吐了。
第一次觉得,人生坚持下去,也是没有目标,没有方向的。
第一次觉得,自己何必如此执着地还要咬牙再忍下去。
容皓有人鼓励,有人帮忙。
他没有。
容翊有人疼爱有人照顾。
他没有。
更重要的是,他们都有孩子。
而他这辈子,别说拥有自己的孩子,就连拥有自己想爱想要的女人,都不过是屁话一句。
纳兰容若。
你他妈的,太可悲了!
他狠狠地一拳,捶向了路边灯柱。
沈婉离开他,是对的。
给不了她想要的幸福,连孩子都给不了她……
冰冷的冬天里,热烫的鲜血从手指间蜿蜒而下。
他却感觉不到痛。
为了她好,放手,是最好的祝福。
至于他,在地狱里如何求存,都已经不再重要了……
只要,心不要再那么痛……
他靠在灯柱上,忽然露齿轻轻一笑。
那笑里的疼痛,却足以让人心碎至死……
翩翩怀里捧着一大盒蛋糕,用小调羹挖着,对着电脑里无厘头的搞笑综艺节目笑得乐不可支。
她一边吃着一边笑着,手边还放着一大杯热咖啡,时不时喝上两口,胃也暖暖的。
屋里的暖气空调无声地工作着,她只脱得剩下一件薄薄的贴身睡衣,还是觉得热。
这个节目真是搞笑。
被容若拉去医院见了那样惨不忍睹的容皓,对她来说,真是一种莫大的惊吓。
她连续做了几个晚上的噩梦,好不容易,今天找到了爱看的节目,就干脆把它一口气全看完吧。
反正第二天也没什么好做的。
纤紫只会耳提面命地要她早点休息,吃多点东西,比以前家里的管家伯伯还要啰嗦。
她没有觉得温情。
她只厌倦了那种被人束缚的滋味。
不过,她实在太庆幸,两兄弟之间,她终究选择的是容若。
容若给了她优渥的生活,无尽的包容。
如果是容皓,恐怕现在她还要挺着大肚子在医院照看着一个容貌尽毁的怪物,想想,都觉得太可怕了。
她打了个冷战。
对这两人,已经说不上爱或者不爱了。
纳兰容若,把她彻底当成了透明。
虽然好吃好喝地供养着,可自从沈婉离开了之后,容若也就彻底失去了灵魂。
他没有再理睬过她。
也没有所谓了。
到了现在这种境地,她根本不求什么情情爱爱虚幻的东西了。
只要容若继续提供给她优渥无忧的生活,她不会失去他,至于他的心在谁身上,伤成了什么模样,都跟她没有半毛钱关系了。
她打了呵欠,却意外地听到了门锁的响声。
她诧异了一下,慢慢地爬下床,试探地在门边开了条缝。
客厅外面一片漆黑。
但是,有一道沉重的身影走进了容若的房间,仰面扑倒在了床上。
翩翩更诧异了。
她宁愿以为那是上来给她送宵夜的纤紫,也不敢相信,竟然是容若回来过夜了。
哪怕他留在香港照顾容皓,不是也尽量留在医院避免跟她同室而居的么?
她微笑着把门完全打开,无声无息地走进了容若的房间。
她动了动鼻子。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酒精气息。
容若,竟然喝酒了。
翩翩蹑手蹑脚地走近了他,低声唤着:“容若……”
正面扑倒在床上的人连鞋袜都没有脱,却眼眸紧闭着,完全没有清醒的迹象。
他一向禁*欲,衬衣的扣子,也往往扣到最上面的一颗,一丝不苟,冷若冰霜。
偏偏在这个时候,他的衬衣扣子松开了两颗,古铜色的胸膛在淡淡的月色之下仍反射出诱人的光泽。
翩翩觉得自己不是色女。
可是,他沉睡时仍紧拧眉头的模样,让她心头忍不住一动。
小手像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如蛇似地蹿入他的衣内,轻轻地抚触着他滚烫的肌肤。
他蜜色的肌肤弹性十足,虽然不像女人一样细滑柔腻,但手感绝对不粗糙。
她眨巴着眼睛。
自从怀孕之后,她一直没有被男子碰过。
此刻升腾的欲*望就好像脱缰的野马一般。
她的红唇凑近了他,在他的颊边耳厮鬓磨着。
他没有任何一丝的反应。
就连呼吸,也依然平稳。
她如猫般圆润的大眼睛在月色之下闪烁发光。
纳兰容若,你对着我不是总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么?不是觉得,碰了我的身子,就对不起沈婉了么?不是时时刻刻都想着给自己留定后路么?
她狡黠一笑,慢慢地,纤手撩起了自己薄薄的睡衣衣摆,轻用力,已经把衣服脱下。
浅紫色的睡衣被白皙玉指丢在了地上。
一件,又一件……
那最后一件遮身小衣被丢下的时候,那白嫩的身子已经跨上了床。
虽然肚子已经颇大,有些影响了她的行动,不过,她的身体曲线仍旧足以让一个普通男人看得流口水。
这类男人,当然不包括纳兰容若在内了。
她没有办法平躺下去,只能费力地把身下的容若艰难地翻了过来,一用力不当,还让他的头在床背上重重地磕了一下,发出了好大一声响。
她吐了吐舌头,生怕把他吵醒了。
只是他似乎喝得相当醉,这么折腾,他也只是闷哼了一声,连眼睛也没有睁开。
是他在痛,还是那回忆画面里的“纳兰容若”在痛?
他在漫天雨丝中低吼着:“婉儿,不要出来!一定要活下去!”
“活,活下去……”
他以为,当时是他没有能力去保护她。
所以,他一再希望,自己能变强,变得更强。
可是,到头来,伤她最深的人,却是他……
她是那样绝望地怀着孩子在等他,结果,等来的,却是他的失忆,他和慕容翩翩的婚讯,他唤那个要杀她而后快的男人爸爸……
他忘却了他们之间的誓言,他不该死,还有谁该死?!
他平白让她受了多少的苦啊?
她做了她所能做最大的让步,付出了她的所有,他却冷冷地把她判为杀人凶手,让她滚,老死不要再往来……
所以,她现在跟了别的男人,她怀了别人的孩子……
纳兰容若,你为什么要现在才想起这一切?!
他,猛地睁开了眸子,眼底已经是满满的泪水。
他的视线,和趴在他身上光溜溜的翩翩正好碰了个正着。
他冷冷地道:“你在这里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