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恶斗
“为什么?”
顾小召轻轻问道。
这句问话来的莫名其妙,聂曾广却晓得其中的意思,他沉吟片刻,笑了笑,露出两排大白牙。
“此一时,彼一时。”
这个答案也来得莫名其妙,顾小召却明白了。
他微微皱着眉头,拔出手中的剑。
“来吧!”
随后,他缓缓步下檐廊。
聂曾广活动了一下脖颈,歪着头,眯着眼睛,瞄着神色自若的顾小召。
他原以为顾小召会因为自己的背叛而情绪失控,就算不歇斯底里,也会烦躁不安,又或是充满愤怒,无论如何,也不该像现在这般云淡风轻。
说实话,这样的顾小召让他有些欣赏,不愧是自己曾经救过的少年。
原本以为能够轻易干掉对方的想法恐怕不太现实了,一会儿,须得以狮子搏兔亦用全力的心态才成。
聂曾广缓缓向前,手腕轻轻抖动,手中的刀锋像风吹过的湖面一般漾起涟漪,顷刻间,刀气便如江河浪潮一般向前狂涌而去。
顾小召心如止水,所有的情绪都已不复存在。
照雪观心法已然运转,神念密布在身体一丈三尺开外。
他抽出名为照雪的长剑,剑气从剑身穿行,向外弥漫开来,犹如一缕缕无所不在的清风,向前飞掠而去。
风与浪在半空中相逢。
顿时,激起万丈波澜。
“呜呜呜……”
半空中,一股龙卷风蓦然升腾,打着转儿向左侧掠去,掠过一棵低矮的塔松,像陀螺一般将塔松卷在正中心。
随后,龙卷风并未流连,转而向空中飞去,消失在屋檐上方。
那棵塔松却已变了形状,光秃秃的只剩下了一根主干,所有的旁枝和叶片都变成了绿色的碎屑掉落一地。
这棵塔松和两人连成了一个三角形,只是,它距离顾小召比较近,离聂曾广要远得多。
也就说,剑气的威力不如刀气。
这很正常,毕竟,聂曾广的修为远比顾小召深厚。
说实话,这个结果聂曾广并不满意,他虽然并未出全力,只是发出普通的刀气,而非刀罡,然而,也不应该是炼气境第一层的顾小召外放的剑气能够抵御的,毕竟,顾小召才踏入炼气境不久,最多打通两三个穴窍罢了。
如今看来,应该是不止。
天才?
要知道,这家伙一个多月前还是炼体境锻骨期。
一个多月就修炼到这样的程度,打死聂曾广都不信,在他看来,顾小召应该和自己一样,一直在隐瞒修为。
有很多小法门都能做到这一点,只要不和先天高手当面,就没有被拆穿的可能。
只是,那又如何?
就算对方隐瞒了修为,那有如何!
自己只需一刀斩去即可,万物皆灭。
聂曾广深吸一口气,修炼许久的紫白眉罡煞在体内经脉内循环了一圈,随即,手中的横刀就多了一层紫金色的光晕。
他是金属性的身体,修炼的自然是金属性的功法。
五行真气,金属性锋锐第一,杀伐第一。
脚尖在地面轻轻一点,聂曾广大鸟一般跃在了空中,手腕一抖,一缕紫金色的刀罡向着三丈开外的顾小召疾斩过去。
到了他这个程度,炼体境的武道法则已经无用。
炼体境武徒之间争斗,最忌讳的便是人在空中,那时候无力可借,招式一旦用老被对手找到空门的话,只能任人宰割。
炼气境中期则不同,只要改变体内真气的运行轨迹便可在空中随时改变身形,除此之外,若是改变真气的运行速度,也能自如地控制自己的速度。
面对紫金色的刀罡,顾小召面色未变。
他继续向前走着,待得刀罡堪堪斩到之际,他一个猫腰,身子像箭一般向前直直地窜去,眼看刀罡便要从他头顶掠过。
然而,这时候刀罡却突然下落,速度变得奇快无比,人的肉眼根本就跟不上。
这时候,顾小召若是继续前冲,刀罡便恰好落在他头上,锋锐无比的刀罡可以像切豆腐一般将他斩为两半截。
这便是罡煞的厉害之处。
炼气境初期的武者虽然可以外放真气,但是,真气一旦外放就无法控制,只能沿着固定的轨迹前行。
罡煞则不然,随时可以改变方向以及运行速度。
有着地球人顾心言记忆的顾小召有个非常恰当的比方,炼气境初期的真气就像是出膛的炮弹,而炼气境中阶的罡煞则是安装有电子设备的空对空导弹,能够跟随着目标行动的轨迹而行动。
顾小召知道这两者的不同,自然不会自投罗网。
照雪观心法发动,身边一丈三尺开外的情况他都了如指掌,即便是罡煞,探气决依然能准确地探测出轨迹。
刀罡一变化,顾小召的身形也有了变化。
原本像箭一般窜出的身形却像钉子一般钉在了地上,动如脱兔转而变成立如青松,动静之间的转化煞是诡异。
若是有人在一旁观战,真气牵引之下,多半会感觉胸闷,想要吐血。
刀罡落下,下方却空无一人。
它凝在空中,像是有灵性的小兽一般,似乎在嗅着目标的气息,想要探明目标的所在。
顾小召却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他伸出长剑,轻轻在刀罡上一点,一缕剑气从剑尖勃发。
一缕紫金色的光晕在照雪剑上闪现。
紫白眉罡煞沿着照雪剑的剑身传递到了顾小召那里,顾小召只是截取了一点。
之后,他轻轻抖动长剑,将罡煞抖了出去,掉落在地,将院子中间斩出了一道三尺来场一尺来深的裂缝。
说起来话长,其实只是短短的一瞬的事情。
这时候,聂曾广仍在空中,尚未落地。
他冷哼一声。
手腕不停抖动,转瞬间,便发出了四五次刀罡,像波浪一般叠加着向顾小召斩去。
紫金色的光芒在空中纵横,四面八方皆是,像是一张紫金色的大网,笼罩之处,无处可逃。
顾小召深吸一口气,站在原地,呆若木鸡。
随后,他动了起来。
就像打真人电子游戏一般,他在紫金色的光芒中穿梭。
忽而快如闪电、忽而慢似老龟、忽而站立像松、忽而像纸片一般以奇怪的姿势折叠、忽而挥剑轻点……
最终,他冲开了那张紫金色的大网的笼罩,分毫未伤,疾风一般迎着眼看便要落地的聂曾广急冲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