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十八：茶给了时间味道

不足眨眼的工夫，三人便瞬间移动到了杨尘家。

这瞬间移动是想着移到哪里，才能移动到那里。也就是说，要吗施展的人脑中得有一个地方清晰的模样，要吗心中要有一个确切的经纬坐标，又或者能捕捉到某人的气息，从而计算出对方所在的坐标。然后心念所及，以强大的异能之力，打开“身处之地”与“欲往之地”间“时空虫洞”（又称爱因斯坦—罗森桥）。这样才能通过时空虫洞，瞬间移动到那个要去的地方。

如果漫无目地的随意开启虫洞，并进入，很可能会迷失在时空漩涡中。所以玩瞬移，近距离还好，远程瞬移其实风险挻高。不是具有瞬移异能就行，还得有与之匹配的强大形象思维与空间计算能力。否则一个不小心，人就迷失了。

当然，理论上能开启虫洞，就有可能进行时空旅行，穿梭于过去将来。但同一时间点不同空间的穿越都已如此之难，如此之险，玩穿越。呵呵~

因此，没去过朝天笑与美若仙家，又不好把他们直接带去警局的杨尘，就只好把人带回自己家来了。

杨尘的家虽然只是暂住，却也精心布置过。一看就是品味典雅，装潢高大上。唉~，又是让人眼羡的高富帅标配啊。

“把他放到这间客房，他现在这个状态估计得睡到明天下午。你呢，就住那间。里面有浴室，你先洗个澡，浴袍在衣柜里。要洗的衣物放到客厅里，我稍后拿去洗，加急明天就可以穿。之前扶你时，给你把过脉了。你身体除了有点虚弱，其它没什么问题。就是几天没吃东西，胃空了。这劫后第一餐，只能吃流质的东西。否则可能损坏胃粘膜，严重的会胃出血。我去给你弄点牛奶芦荟汁，补充体力的同时，排下宿便积毒。洗好就出来喝。”血医毕竟还是医，照顾两病号不在话下。

安排好两人，杨尘就进了厨房。

他先是用钢锅装水煮沸，关火，再将牛奶装入调酒器，投入沸水中温热。微波破坏食物营养，像朝天笑那样的宅男是不会在意，但杨尘显然不可与之相提并论。

在温牛奶的同时，杨尘又从保鲜柜里取出用保鲜膜一根根包好的芦荟。选了条最好的，凭空扔起，随即从厨刀架上抽出一把西式蔬菜刀，右手随手在空中划了几刀去皮，再飞刀入架。左手调理杯接住芦荟肉，右手已取来蜂蜜添加进调理杯。然后装上果汁调理机绞成汁，取出，漏渣。

之后，将温好的牛奶装杯，以芦荟汁拉花。再以柠檬片，红白萝卜雕花，点缀，最后插上吸管。

经杨尘一翻极为讲究的调理后，一杯好看又好喝的牛奶芦荟汁诞生了。可惜杨尘这一手潇洒流畅的花活，没有公开表演。否则血医杨尘必成万千少女心中的男神杨尘。

这边杨尘弄好，那边美若仙也刚好出来，时间掐的秒准。

“来，可以喝了。”

“谢谢！”美若仙洗过澡，恢复了几分容光。接过杨尘递过来的杯子，看着那精美的拉花与点缀。她有些意外，传说中的五大高手之一，竟有这般生活品味与兴致。意外之余，更多了几分感激，因为这一杯是为她亲手调的。

“喝吧，没毒。”看到美若捧着杯子，却没喝，杨尘开玩笑道，全然没有美若仙想像中的高手架子。

“哦，不是，太精美了，有点下不了口。”

“都饿成这样了，还有欣赏美的兴致，不愧是狼王之女。没关系喝吧，如果喜欢，再给你调一杯。”

“不、不用了，谢谢！”美若仙被恭维有些不好意思，埋头吸了起来。

“别喝太急，让胃慢慢适应。喝完了就去睡，你需要好好休息。对了，睡前先把头发吹干，吹风机在桌头柜里，湿头睡觉，易得头风。”杨尘始终举止优雅，笑容可掬，语气关怀。

美若仙临进卧室前，他还拿来了一个青铜小香炉，一看就是个古件。点了海南沉香，说是有助睡眠，让若仙放到床头柜上。

美若仙长这么大，还没被人这么呵护过。她从小离开狼族，离开狼王。小时候，长老对他很好，却是心粗不太会照顾人，长大了倒是他照顾长老多些。突然受到别人这样细腻呵护，心中不免淌出一股暖流。

次日，若仙睡到十点多才起，她很久都没有像这样安心舒适地睡觉了。起来后，她第一时间去看了朝天笑。果然还没醒，呼噜打的震天响，还好杨尘的卧室隔音效果好。

从天笑卧室出来，若仙便看到了放在客厅显眼处洗好的衣物，于是取了回房换上。

若仙再出来时，早餐已弄好，杨尘时间似乎总能掐在点上。这一餐松露火腿配起司，一样是摆盘精美，味道一流。看来杨尘很喜欢西餐，但用餐时却又好像有“食不言”的华人传统。几次美若仙想开口，都被他清风一笑：嘘~，给止住了。

吃过饭，他让若仙去客厅看电视，自己清洗了餐盘，这才再出来招呼。

杨尘的客厅，古色古香。鸡翅木茶架，黄花梨桌椅，酸梨木茶几。一个爱做西餐的人，却又喜欢中式古曲装潢，品味倒是多元。

杨尘先从茶架上取了一个小锡罐，温文尔雅地烧水沏起茶来。若仙见他出来，原本就无心看电视，便随手关了。

杨尘边烧水，边介绍起手中的茶来：“这是坦洋工夫红茶，源产于福建福安坦洋村。三百多年前远销欧洲，倍受王贵青睐。1915年还与国酒矛台同获马拿马万国博览会金奖，素有‘国酒矛台，国茶坦洋’之称，是近年我最喜欢喝的茶。”

美若仙不懂茶，她心中还有些疑问未解，于是颇有些冒昧道：“杨主任，哦，不，那个~”。

“没关系，叫我杨尘就行。”杨尘看若仙的样子，似乎一时不知怎么称呼自己合适，笑笑说道。

“杨~尘”得知杨尘是与自己父亲狼王并列的，潜龙五大高手之一。若仙已心生敬意，故而不知如何称乎更得体。但见杨尘如此亲和，这才敢直呼其名：“您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哦，你失踪那几天，我刚巧回了趟潜龙总部。回来时才知道你失踪了，于是想再去工业区那边看看。我到时你们刚被拦住，但我因为想看一下超神基因的力量，所以迟迟没出手，还请见谅！”

“不、不、不，没您出手，我们可能都被抓走了。嗯~，听那个女的说，你是潜龙五大高手？五大高手都有谁呀？”五大高手之说，若仙很早就听过，但只知道自己父亲是其中之一，如今又见着一个，不免想问一下。

杨尘闻言淡淡一笑：“五大高手，笑谈而已。我们五人很多相互连面都没见过，更从未有过比试。也不知道是总部哪个无聊的人，凭空就编出了这排行榜。排第一的是死神沁兰，又称不老死神，异能属性不详。具说她是个极其美艳的女人，能让女人见了心碎，男人见了石化。至于其它就没人知道了，因为世上人只分男女两种，女人见她心碎，男人见她石化，那见过她的人都活不了。所以也就没人能活着知道更多，于是就有人说她只是个杜撰的人物，其实并不存在。”

此时，蟹眼微开，茶水烧好。杨尘顿了一下，一边娴熟地投茶沏水，一边接着道：“排行第二的是武神雷暴，绝技是天雷九式，他是这一任的潜龙右护法。据说他是数千年来古武第一人，更是五大高手里唯一一个没有异能，仅凭一身登峰造极的武艺，跃身五大高手之二，令人惊叹、宾服。排行第三的是飓风司马威，控风异能。第四就是你父亲，狼王杀破天了，具说你父亲的绝技是“魅力三招”，有机会倒很想见识一下。至于我，一把破刀，切水果还行。瞬间转移嘛，倒是出门不费交通，省钱。恐怕是编排的人非要凑出个五大来，才把我给塞了进去，垫个底。”

“噗嗤”杨尘的语气颇有些调侃的意味，几次逗乐美若仙：“你们都是潜龙的人，怎么听你说起来，好像彼此都不认识似的。”

“潜龙，听名字就知道是个隐秘组织啦。首领为藏天守，简称天守，历代首领都用这个名字。而第一代首领是老子，因而历代藏天守又被尊称为天守老人。”

“这个我知道”终于讲了一个若仙知道的，小姑娘不禁有些兴奋，便卖弄起来：“听我父亲说，老子出关问道于神，找到了我们狼族与神族的故乡天神村。得知了《苍穹秘录》由来，又与天神族长秘谈三日，之后天神族长便派了当时我族狼王护送老子返乡，并协助他于暗中组建了潜龙。”

“嗯，不错，接着说。”见若仙说到这里便停住了，杨尘茶已泡好。便给若仙倒上一杯，并鼓励她往下讲。

可是若仙却摇摇头，表示自己只知道这些了。

于是杨尘接着道：“早期的潜龙成员以道墨两家精英为主，之后其他家也有精英加入，如纵横家鬼谷子、阴阳家邹衍等。”

杨尘啜了口茶又道：“潜龙为五级架构，一级：首领即藏天守一人，为上代临终指派。但历来只知第一代为老子。其他各代具体是谁，却极少有人知道。总部设在天守阁，阁内分异能、科技、古武、档案等几个总部直辖部门。二级：左右护法各一人，由上代藏天守指定，并在其亡故后，再由下代藏天守重新指定。是藏天守常驻总部的代言人，负责组织日常管理。而这一代护法，已知的只有右护法雷暴，左护法是谁却是神秘不为人知。第三级：散人若干，直属天守。二级若要调度，需出示天守令，否则无权调度。散人具体有多少人，恐怕也只有藏天守一人能知道。散人比较自由，若无大事，天守一般不会直接或令护法联系散人。我与你父亲都是散人，但你父亲更特殊。他更像是荣誉散人，完全不参与潜龙的事。只坚守狼神传下来的使命，一如既往，守护天神纯血。据说历代天守从未向狼王直接发出过指令，这也成了潜龙与历代狼王之间不成文的规矩。”

说到这里，杨尘意味深长的看了看美若仙。他此时所讲这些都是潜龙机秘，之所以告诉若仙。除了她是下任狼王之外，更重要的是希望通过让她更多的了解潜龙，从而在潜龙应付接下来即将面临的巨大危机中，能让狼族尽力出手支援。

“三级除散人外，便是各省执事。三级的传承自成体系，皆是由上任指定，总部只有权增设，无权废除。这样的机制算是与一二级相互制衡，避免集权腐化。因而，最初执事只有九人，称九洲执事。后随着华夏领土的扩张，执事据说增设到了三十七位。因为，华夏版图最大时几乎囊括了整个亚洲及部分东欧地区。所以，现今部分执事辖区已超出目前我国领土。而四、五级都是各省执事发展的下线及下下线。五级都是以潜龙密码文单线联系，上下级之间很少有谋面的。又因各级密码文版本及各自在使用时附加暗语、暗记各不相同，所以即便知道更高一级密码，也难调动同级之人，越级调动也很困难。”

“欧洲分支已完全独立，脱离了潜龙是真的吗？”若仙曾听狼王提过欧洲分支独立的事，但没细说，原本心中对此就有疑问。现在杨尘却提到东欧至今还有潜龙执事存在，于是好奇道。

杨尘又啜了口茶，笑道：“你知道的还不少呢。潜龙除了五级体系外，还有一个更神秘，并且完全独立的‘斩邪继绝堂’。它不隶属任何一级，完全独立地监督各级成员，发现有异心不轨者，可执法击杀。同时在某一级传承断掉时，又负有重新组建的职责，但重组后仍归属五级体系。‘斩邪继绝’就是这个意思。但该堂成立至今，一直没什么做为，如今是否还存在，已成疑迷。而你说的那个完全独立的欧洲分支，又与斩邪继绝堂的独立不同，算是个意外。”

“意外？”听杨尘所讲，潜龙应该是个极其严密的组织。据然还有意外，这让她对欧洲分支更好奇了。

“是的，起因是大致公元500年左右，当时魔族中有支血族兴起。他们集结了其它分散的魔族力量，发起了对天神村的突袭行动。天神村便是在那一战中，几乎遭到灭族。后狼族与潜龙合力击败血圣，并追击其余孽直至欧洲。那时欧洲正处中世纪，负责追击的狼人一部与潜龙部分成员从此便与血族在欧洲进行了长达数百年的斗争。为了传承，潜龙成员结合当地宗教，以圣殿骑士的名义组建了潜龙分部。因为是东方面孔，为了便于行动和招幕新人。当时的圣殿骑士便铁甲、铁头盔包的极严实，这也成了圣殿骑士的传统。而吸血鬼与狼族的传说，也就是这样在欧洲逐渐传开了。只是这支狼族与潜龙队伍，因之后一直与本族本部失去联络，也就完全独立出去了。但原有欧洲其它分部，至今仍归属潜龙总部。”

没想到能从杨尘这里听到自己都不清楚的本族历史，美若仙更有兴致了。狼王每隔几年便会来看她一次，记得有一次无意间提起了故乡天神村。美仙就问了：为什么我们要离开故乡，天神又去了哪里？但那是狼族的隐痛，狼王也就没有细说，打了个马呼，给应付过去了。再次听到天神村，若仙赶紧追问：“您知道天神村在哪里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也许这个问题，只有你父亲能解答。”

“哦”虽然明知希望不大，但若仙还是有些失望。此时，杨尘已重新沏了一泡茶。美若喝了一口，又想起一个问题来，便又问道：“我记得，昨天你跟那个女人对话时，提到潜龙分裂，这又是怎么回事？”

杨尘跟美仙讲了这么多潜龙的事，目的就是想往这个话题上引。现在美若仙主动提出，他便娓娓道来：“潜龙成立的宗旨是——打击异能者犯罪，维护异能者与普通人类和谐共存。但随着组织中异能者数量越来越多，异能者种群优越情结开始暗中滋长。后来西方又传来了达尔文进化论，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异能者优越思潮便浮上水面，甚至有人开始质疑组织‘维和’宗旨的公平性，认为组织宗旨有打压异能者的嫌疑，潜龙内部思想分岐初步形成。直到十几年前，科技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科员赵大炮，提出了‘改造人类基因，创造后天异能者，建设和谐异能社会。’的设想。这一设想得到了组织内很多异能者甚至是非异能人士的支持，潜龙内部思想分裂正式形成：‘维和派’与‘改造派’。两派间明争暗斗，愈演愈烈。照此发展下去，最终决裂再所难免。”

“建设和谐异能社会，这样不好吗？”若仙是狼人，狼人也属于先天异能者。数千年来，普通人类也视狼族为异类，甚至将狼族妖魔化。人类对异能者的歧视与敌意，狼人也是深有体会。故有此问。

“好与不好，我也无法判定。我自已也是异能者，坦白讲，第一次听到这个设想时，我也心动过。但改造人类基因，能改造多少人呢，剩下的人怎么办？这样的变革又是否会引起不必要的社会混乱与战争呢？另外，又有多少普通人愿意接受基因改造，强行改造有背人类自身的意志，这难道不需要考虑吗？”

“嗯~”杨尘一连几个疑问，若仙呆住了。她没有考虑这么深，也似乎没有能力去考虑这么深的问题。只是关于战争，她有些疑惑：“我记得读书时，历史书上说‘战争是人类历史演进的催化剂，人类历史上每次大规模的战争，都在无形中推动人类文明向更先进的方向发展’。似乎社会要进步，改革的阵痛似乎是可以接受的。”

“真的只是阵痛，真的可以接受吗？没有经历过所谓的‘阵痛’的人，似乎没有资格去评述这样的阵痛吧？”

杨尘说这话的语气隐隐透着沉重，若仙觉得自己好像是失言了，忙不安地解释道：“我也只是见书上是这么说的，其实我也不知道书上说的对不对。嗯~”。顿了一下，若仙只好以反问，带过尴尬：“这些问题，难道没有办法解决吗？”

“暂时没有好的解决办法，所以目前组织才会对内部思想分裂，睁一只眼，睁一只眼。希望顺其自然，看后继发展再再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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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尘与若仙，这一聊就是三泡茶一个上午。

关于潜龙的历史遗留问题，与未来的隐患，杨尘始终只是娓娓道来，客观讲诉。他没有直言心中的忧虑，也没有提未来需要狼族给与的支持。但他所讲的这一切，已潜移默化，植入了若仙心里。

撇开那些复杂沉重的聊天内容，杨尘与若仙倒是很谈得来。若仙虽不懂茶，但一杯红汤，一缕芬芳，茶给了时间味道，让这个上午有了令人回味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