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燕红叶的伤
“我是谁很重要吗？”瑶池仙子开口问道。
慕白一怔，微微点首，道：“是啊，我是谁很重要吗？”
话虽然如此说，但是此时此刻他的心中却已经有了自己的断定。
从瑶池仙子的吟唱的歌词中，慕白已经可以可以肯定，眼前这个女子如果不是素天心本人，那么就极有可能是其第二元神，又或者是其独立的元身之躯。
因为只有这样，才可能拥有与素天心一模一样的相貌，同样的气质，以及那首独一无二的词！
“仙露点点，跃界只为觅得根源。不畏遥远，盼能握轮回在掌间。思绪如烟，魂梦羁绊，徒增千年思怨。守护，终不敌她心不变。无泪，谁明乃为情怨！”
这一首看上去不是很出奇的词，却透露着许多世人不可能明白的信息。这些信息，只有作为慕白这样的穿越者，才能够明悟！
仙露点点，跃界只为觅得根源！
这一句，说得已经是在直白不过了，素天心绝对拥有地书碎片，否则又怎么可能穿越各界，去寻找一切的根源，这不就同我一样吗！
慕白脑海中思绪急速转动，快速地回忆着瑶池仙子吟唱的歌词。
盼能握轮回在掌间！
握轮回，这也正是自己的梦想，是自己将要逆天道的必要条件。至于后面的三句，很明显便是吟唱的素天心与表兄干将的情结！从中可以看出，素天心当年是非常爱干将的，可惜干将却深爱着莫邪。
她终其一生守护着干将，却敌不可莫邪生死相随的情。
无泪城中，她一直守护着，甘心成为无泪之城的城主，可是谁又明白，这一切都是因为心中的情结！
想着这些，慕白突然间觉得这个素天心活得很可悲，活得很累。虽然其已然号称是半仙之体，虽然已经拥有这具独立的分身，但是又能如何？始终还是抵不过天道，始终还是无法掌握生死和轮回！
这一切，与如今的自己是何等的相似！何等的同病相怜！
望着瑶池仙子，慕白在心中叹息一声，赫然起身，抬首望向苍穹。
傲然而立，一头黑发无风自动，一身衣袍咧咧作响，怒视苍穹，朗声道：“天道不公，我辈何需仁慈！如天道如此，我必持血腥而屠戮，握修罗而杀伤。纵缟素千里，血流漂橹不知悔。总有一天，我辈将脚踏尸骨，攀登死生由我，轮回莫奈我何。如此，何故被一个情字所困！”
“无泪又如何？终究不过是一场梦幻，一场为自己所画的囚牢而已。”
说完，全身血气涌动，魔气萦绕，宛如傲然而立的魔尊。
瑶池仙子微微一怔，眉心郁结的那缕愁怨消失得无影无踪，浅浅一笑，腾至空中，学着慕白的模样，赫然抬首，娇目圆瞪，怒视苍穹，朗声道：“攀登死生由我，轮回莫奈我何！”
此言一出，二人对视一眼，同时昂首大笑。
天空中，少男少女傲然而立，任由狂风吹动衣袍，任由魔气、仙灵之气萦绕，任由苍穹变化，却始终没有退让半步。
一眼望去，立在空中的二人，简直就是魔君与仙子的化身。
黑风立在下方，望着空中的二人，早已经看得呆住，就连流下的口水都忘记去擦拭。
而小倩在看到空中二人的模样时，心中却是升起一阵哀愁！与那瑶池仙子相比，她知道自己太过逊色，此刻空中的二人，才算得上是真正的一对。
不知过去了多久，瑶池仙子纤纤玉手一挥，便将慕白卷至巨柱的平台之寂，随即她也轻盈落下。
望着白发燕红叶，慕白回过神来，欣慰道：“有仙子来教导红叶，我也算放心了。”
“放心？如果红叶的心结不打开，只怕你永远都无法放心！”瑶池仙子轻声道，望向燕红叶时，露出一丝担忧之色。
“喔！”慕白轻喔一声，却是没再开口。因为他明白燕红叶的心结是什么，也知道后者为什么会变成白发。
“你给她留下心结，难道就不想看看她的心结到底是什么吗？”瑶池仙子问道。
“看看？算了罢，无非就是因为在兰若寺的事情罢了！”慕白不想看，因为他不希望看到更多的事情，更不想去知道燕红叶到底有多痛苦。
“如此做法，可不像你慕爷的行径！杀光我所有的洪荒遗种，又取走我宝库中所有的宝物，如今我只是让慕爷看看我徒儿的心结而已，何况这心结是因你而起！”瑶池仙子一边说着，一边抬起纤纤玉手拍向慕白。
慕白立在台上，本能的想要去反抗那拍来的一掌。然而，那似乎柔弱无力的一掌拍来，却拥有着他无法抵抗的力量。
一掌至，他的身躯不受控制的跌落下去，径直落在燕红叶的身侧。
识海中，这一瞬间，就连元神都好似已经不受控制，开始脱离，飘荡而起，进入到一个陌生的世界里。
压抑、悲哀、绝望……
这是一片灰暗的无尽世界，到处都是荒凉而冰冷，远处的苍穹也灰暗而低沉，一眼望不到边际，像是没有尽头一般，只能无限的延展，被那种绝望而冷寂的感觉压的喘不过气来。
慕白在这一方世界游走，一遁千万里，看到的却都是同样的场景。
“这是红叶的识海？她得有有多想不开啊？得有多大的怨气啊！”
慕白嘀咕着，感觉极不舒服，想要大喊两声发泄一下，却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飞遁良久之后，他才终于在这个世界最深的角落，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是在一片深深地谷底，燕红叶就像是与慕白初见时的模样。
头发是黑色，衣衫更是如初。
可是她却蜷缩在角落里，抱着膝头，脑袋深深地埋在了抱拢的双臂之中，木偶般一动也不动。
而在她身边，则是一片坟墓。
足有十几座坟墓，团团围绕在了她身边，孤寂寂散发出了绝望而清冷的气息。
这是她的梦境，亦是她内心世界的投影。
而这投影，赫然只有她一个人，陪着一片坟墓！
慕白飞临了过去，在坟墓上看着。
每一座墓前，都立有一座石碑，碑上无字，但当他的目光看向了石碑时，心底自然而然就知道了这座墓里埋的是谁，也知道了此人留在燕红叶心底的记忆画面。
司马三娘，一位绝色而性格有些怪异的女子，一个爱燕赤霞又恨燕赤霞，一个爱燕红叶，却又对她不理不问的女子。她将自己封印在忘情森林的绝情山讲法，催动忘情极界，封印自身，过着独属于自己的醉生梦死般的生活。她是燕红叶的心结，更是燕红叶心中抹不去的痛！
燕赤霞，一个性格刚毅，法力高深莫测，曾经的玄心正宗宗主。却甘愿进入忘情森林，隐居于绝情山洞，以期望能终身镇压阴世幽泉。可怜的是，只有慕白这个看过电视剧的人知晓，他早已经被阴世幽泉魔化，变得不人不鬼。他，依旧是燕红叶心中的痛。
一一扫过去，还有着许多都是关于燕红叶记忆的墓，所有的一切都充满着悲伤。
突然，慕白被一座巨型的坟墓所吸引，凝神望去，赫然发现那坟墓居然是自己。
惊愕地看着那段藏在了燕红叶心底的记忆，却发现，那段记忆，竟然是她心目中少有的温暖颜色。
在那坟墓上，慕白可以明显的感受到燕红叶在这段记忆里得到的快乐与幸福。
尤其是在红河村外与自己初见，时的记忆，显得是那么的生动和快乐。
慕白感应着这座属于自己坟墓中的记忆，关于二人的一切，一点一滴的呈现出来。
红河村外的树林里初遇时的一声呼唤，红河村中斗群妖时的情景，一路前往兰若寺的欢声笑语……
这一切，充满着无限的温馨与柔情。
是那么的甜蜜！
是那么的幸福！
可是当那忘记到达兰若寺外时，一切就都变了！
天变得昏暗，空气变得冰寒，就连那远在天际的日月都变得惨淡无光。
她孤零零的站在那里，泪如雨下，心伤致极。娇躯颤抖，白花丛生。
那一时刻，她是多么的绝望无助，是多么的痛不欲生。
恨在心中蔓延，却无法阻止那份爱持续在心间。
慕白可以清晰的看到，当燕红叶离开时，虽然丛生了白发，但是却依旧停在空中，默默地注意着兰若寺的一切。
到得此时，他方才明白，原来燕红叶用情如此之深！
是自己错吗？
慕白反问自己，开始思索着当日的一切。
是啊，在兰若寺与小倩初遇时，为了那个千年的承诺，他义无反顾的与小倩牵手！却未曾想到，居然将燕红叶伤得如此之深。
如果世间有后悔药的话，他情愿再次回到那个时刻，再次去兰若寺一趟，又或者回到红河城外，去断绝与燕红叶初见时情缘。
可惜，世间不可能拥有后悔药，就算他拥有地书碎片，也无法掌控着让自己再次回到那个时刻。
收回目光，不再继续看去，因为他不想继续看燕红叶这一年来是在何等的悲伤中渡过。
缓慢转身，来到蜷缩在角落的燕红叶身边，伸出右手，轻声道：“红叶，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