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灰色幽默

阿冰那边的事情进展还算顺利，不过郑浣这边却面临着危险。身处体制中的郑浣，探望完阿冰回来之后，就面临着被下放的危险。长达一个月的请假，单位的人事发生了一些变化，郑浣的顶头上司换人了，上位的以前的副职。而郑浣，跟那个新上司的关系，却谈不上好。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算是体制当中也一样。很多时候，站队都是很重要的一件事情，关系到前途和命运。那位新领导一上台，首先就是剪除老领导的羽翼，然后提拔自己认为可靠的心腹。郑浣，正好是那位新领导第一个要拔除的眼中钉，只不过由于郑浣请假，一直没有对他进行调动罢了。

经过深思熟虑后，郑浣向新领导提出了辞职。可能在别人眼里，一个炙手可热的铁饭碗能够让人衣食无忧，但是对于郑浣来说，如果被下放了，那就意味着没有通天机遇的话，这辈子注定就得在那个小镇上默默无闻了。这不是郑浣想要的生活，所以他决定要走。

新领导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人，官不大，官威十足。郑浣递上辞职信后，新领导带着眼镜装模作样的看了一会，然后道：“小郑，你想辞职？年轻人，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呢，你知不知道现在多少人想要一个公务员的职位却求之不得？不要以为我是在打压你，让你到下面乡镇去，是锻炼你。不是说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嘛。你这要辞职的话，别人怎么想我，还以为我这个新上任的打压你。”

郑浣低头沉默了一会“局长，我觉得我还是不适合在体制内混。”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还年轻，今后的路还很长，你要是不干了，多的是人想要顶你的那个位置，下去锻炼两年再回来，当做镀金，有什么不好的？到时候你要升迁也会快很多，你说是不是，这样我也好做人一点。”局长点了支烟，慢慢悠悠。

对于局长三局话都离不开他不好做人，郑浣一点办法都没有，以前老局长还在的时候，郑浣就有点瞧不起这个只知道炫耀和溜须拍马的副局长。如今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了，他更是没办法。体制内辞职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而郑浣就是属于那个复杂的。老三出事的时候，郑浣从同事那里借了不少钱，如果要都的话，就必须还清，可郑浣不是一个喜欢跟家里张口的人，朋友那边，死要面子的郑浣也不肯让几个兄弟知道自己的窘迫情况，所以，他只能忍气吞声。

有些行为，在没做之前，总以为别人是在用异样的眼神看待自己。做了之后，还是不自觉的会让人用异样的眼神看待自己。郑浣刚从领导办公室出来，周围同事的眼神都变得像是在讽刺他一般。

安静的坐在位置上，准备收拾东西准备下放，却等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这个电话是老局长打过来的。电话那头老局长不知从哪里得知郑浣想要辞职的消息，语重心长的说道：“小郑啊，你怎么想着要辞职呢？让你下放的事，是我吩咐的。局里面的人事变动，也是我吩咐的。我在的时候，不好动手，毕竟大家都是我手下的老人了，所以就借着小徐的手整治一下。现在局里面很多人都已经习惯了天天看报纸的生活，官员的不作为，一直是我想要做却没能做的事情，小徐是我的弟子，跟我有着同样的目标，所以，这个坏人，他主动当了。让你下去锻炼，也是一种考核，你受不受得了，关系到你以后的发展。”

“局长，是您授意的？我还以为是新局长排除异己呢！”郑浣赶忙解释，在谁的眼里留下不好的映像都没问题，在老局长的眼里留下不好的映像，那基本上以后的仕途就没戏了。虽然老局长只是一个退休干部，却是在教育系统摸爬滚打几十年却不曾落马的主，省里边好几次都说要升老局长的官，不过都被老局长用各式各样的理由拒绝了。

“你小子那点小心思，以为我这个老头子不知道？好了，你也不是什么吃不了苦的人，以前我老头子在位的时候都看在眼里，我知道你不喜欢小徐，不过他那人就那样，只不过表面上看上去有点卑躬屈膝罢了。先不跟你说了，老头子要去陪孙女练舞了，你小子好好干，总有出头的时候。”老局长不愧是老江湖，一下就说出了郑浣的心里话，不过还好，听口气，老局长还没有生气，也没有对自己失望。

郑浣离开的时候是新局长送的，这可以说是别人都没有过的殊荣，作为老局长的秘书，郑浣能够得到这样的待遇，也着实让旁人觉得奇怪。

XT市教育局的洗牌，并没有引起大的反响，由于有着老局长的威信，所以整治起来也很顺利，信任教育局局长却成了很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郑浣所在的学校是一所公立学校，干的差不多还是秘书干的活，只不过上面领导的级别低了很多。在人前的时候，校长对郑浣颐指气使，但是在人后的时候，却不敢妄自尊大，而是跟郑浣以平辈论叫，这让郑浣哭笑不得。黑色幽默从来都不是能够勾起人笑点的东西，郑浣本来是抱着学习的心态下来的，没想到却让那个肥嘟嘟的校长弄得不知道该怎么办，尽管郑浣多次跟校长提出，不过那个胖校长却依然我行我素。整个就是一黑色幽默，让人无言以对。

高中的孩子已经谈不上可爱了，郑浣虽然是在做秘书做的事情，却也做着校长的工作。无数次的看着校长为了学生打架斗殴的事情而烦心，所以郑浣主动做了很多不是自己分内的事情。

下放没几天，郑浣就给几个兄弟打电话说了自己的情况，其他人都没怎么说，只有阿冰很开心的跟他聊了很多，还说要他去帮忙。得意之时，人难免会有高傲的心思，这郑浣能够理解，不过阿冰在自己兄弟面前得瑟，却着实让郑浣心里有点不舒服了。

人总是会变的，那时候，老三总说，也许五年十年后，所有人都变了，那只有他刘代泽不会变，他这辈子，对兄弟能够做到一如既往。阿冰微妙的变化，郑浣虽然不是很放在心上，但还是跟老三说了，结果老三那家伙只说了一句他是你兄弟，你得相信他。就跑去训练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