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故人

老板程安对暮寒是倾心的。她知，他也知。暮寒不说，只是感觉不对，怕伤了一个人。他不说，怕的是捅破这层纸后连朋友都做不得。于是，对暮寒，小心冀冀的守护着、开心着，烦恼着。

这是一个骨子里温然如水的男子吧。暮寒这样想的时侯便会笑。

自己何德何能，会让这样一个优秀的男子一守便是两年的执着？

或许，再等一年想嫁时便嫁他了，他是那样的优秀呢。暮寒这样想的时侯，唇角挑起，看着窗前的花叶迎风而舞，心底泅染起雾般的水渍。然而，她却是忘记了一年的时间365天，说是很短，却也很长。长到可以改变很多的世间俗事，包括感情以及一个人的心思、决定。

“暮寒，今天有个客户过来公司，你代我出席主持。”程安临出门前发话。

默然。这样的情形已是经常。程安对她，全然放心。而她，只有尽力不负君之托。

正午十点。会议室。双方安坐。抬头，对上一双暗含戏谑的双眸。

竟然是他。那个咖啡厅有着一面之缘的世家子弟。

诧然过后，点头轻笑，这世间说大便大，若是说小，却也不过便是这么的几个人。

这一刻，暮寒的笑，云淡风清，无关己事。

风吹皱一池清水，关我底事？咖啡厅一面，与我何甘？

交谈。协商。议定。落实。中午十二点已过。

“暮寒小姐留步。”轻而实的声音，轻轻唤住暮寒的身子。

会议室只余两人。他，与她。

“暮寒小姐不欠我些什么？比如，谢谢？或者，中午请我喝咖啡？”

“先生可是找错人。那咖啡，本无意于先生请吧？”闲闲一语划过。

“可是，说到底是我请的。对吧？”嘴角微翘，眸中戏谑意味更浓，“那么，就欠，不是么？还是，暮寒小姐当真恁般小气，一杯咖啡也不舍？　”夸张的语气，配着那不轻不缓的调，以及一双似笑非笑的面孔，令暮寒一时看傻了眼，这个男人，到底有着多少的面目？

暮寒泅染在自己的思绪中犹自不知，门口处，一个人，一双眸子，就那样，定定的、直直的望着暮寒。一动，也不动。然而，此时的两个人犹自不知，这一刻的相望，已然是直直的望进两个人生世的轮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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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云淡风轻。

而这一刻，江暮寒却似觉得阴云密布，风雨欲来，生平第一次有了恼意。

上午的谈判并不曾有结果出来。倒是暮寒，被那个人连胁带迫以类似于无赖般的方式拉到了公司楼下不远处的西餐厅一起吃饭。这是一家中西合璧的餐厅，即有着中式的东方古典，又有着西方的优雅时尚。典雅瑰丽中透几分简约自然，仿欧洲文艺复兴时的样式又令众人眼前一亮。

这里，对暮寒来讲并不是陌生的。下午茶，午餐，大多时侯都会是一个人在这里解决了。但是，却从来不曾想到会有朝一日被人半胁了这里来请客的。周遭的人，都是各自的用着餐，优雅而从容，只有暮寒，顺从中总是透出那么一点的僵硬。

“坐吧。”赌气似的，暮寒一瞥嘴，蓦自向着自己平日里习惯了的位子走去。

“呵呵，今日暮寒小姐请客，可是在下的富气呢。”对方好看的眉一挑，自有他们二人一入屋便开始跟过来的侍者忙不跌的上前两步殷勤相询，“先生吃什么？”

“暮寒小姐请。”原来，他也会有着这般绅士的动作呵。

望着对方那略有些无赖似的眉眼，江暮寒有些堂目结舌。面前的这个男子，是那会议室中与自己据理力争、侃侃而谈的秋若宁么？会议室中的他，在众人面前那般的沉稳，眉眼中透出的俱是生意场中的精明算计。然而，这一会的他，不过便是前后二十多分钟的时间，一个人，恁的竟是这般令人啼笑皆非的两重面孔？

“暮寒小姐，该你了。”

一声轻笑惊了江暮寒的神，抬眸，对面那个男人眼中皆是坏笑的看着她。

“帮我点……”

“知道了，一份蘑菇忌廉汤，一份蛋糕，烤排骨，八成熟的。对吧？”

暮寒单犹未说完，一旁，一道清脆的音已然自动抢过她的话并且兀自背书般摇头晃脑的续了下去。话落，临了时眉眼中的那得意一笑，双眼一抬更是笃定的看向江暮寒大小姐，颇有江暮寒若是敢说半个不字，有你好看的一种气势。

“季文？你什么时侯回来的？”眉一蹙，江暮寒欣喜的起身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