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 重重恨意

“暮寒，你一定在怨我，是不是？”

“是，我恨不得杀了你！”

没有了秋若宁，没有了外人，只有两个人的空间里，江暮寒的眼底没了一丝的笑意，而她，则很明显是因为想起了某些不堪回首的往事而心底悸痛了起来。稍弯了腰，手轻压在小腹间，整个人在悲、幽、恨、怨各种情绪交织之下，平日里精致的小脸已是扭曲成了一团。

“暮寒，对不起，我……”

江暮寒身上铺天盖地的恨意，向着他一锤锤重重的砸了过来。

欧阳希的一颗心早已痛的麻木了起来。

暮寒，对不起……

你可知，我当初作出那个决定是多么的痛苦？

你可知，我是多么的想去赴我们那个不见不散的约定？

你可知，那一场失约，失去的，不仅仅只是你的行踪，还有……我的心？

欧阳希眼底那明显的痛楚，令江暮寒一弯嘴角蓦的笑出声来。

轻笑，大笑，接着，直到她笑出了眼泪。

欧阳希，你可知你的那一场失约，你失去了什么？而我，所付出的代价又是什么？

“暮寒，那一天，你……等了多久？”

不想问，明知道不该问，可是，看着眼前这一张朝思暮想的脸，欧阳希终究还是问出了口。

那一场桃花盛开的时节，那一个月上柳梢头的黄昏。

那是三年前他和暮寒的一个约定！

一个不见不散的约定！

可是，就这样一个自己亲自应下的不见不散，他欧阳希却彻彻底底的失了约。

暮寒在那一株株桃树下翘首以待的时侯，他在哪里？

他在美国，他在忙着打理胡氏企业！

是他负了暮寒……

他一直都知道的。可是，明明知道，他却该死的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理由不能抛下一切前来寻她，而且，三年前的那一晚，就在暮寒对他殷殷以盼时，他却为了生意，不得不应酬于那些风月场所！

他想，他真的该死！

三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记忆中的那一张脸，一刻都不曾忘记。

可是，他不能去找她。他不能抛下胡氏企业！

而今，是苍天终于愿意眷顾他了？

明明该去公司谈的生意，结果却跑到了秋若宁的家。而且好巧不巧的让他一眼便看到他心底深处的那个人。就那样仿佛从天而降般的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一颗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直到现在，江暮寒整个人立在他的面前，两个人面对面坐着，他犹自不敢相信自己竟是有着恁般的好运。

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低下头，看到静坐在自己面前的江暮寒，欧阳希的心底有着太多的不是滋味，惶恐、不安、欣喜等在他的眼中一闪而过，最后只余一抹悠长而黯然的叹息，“丫头，你该恨我的。”

“是，我确实该恨你。”

终于抬起了头，江暮寒的冷笑声尖锐而刺骨，“但是，希，你可知道，我为什么会恨你？”

“你该恨我的。”欧阳希轻侧了头，眼神竟是不敢直视江暮寒凛冽的眉眼，“是该恨的，恨我的失约，恨我负了你，没有按我们约定去找你……”

“希，你知道，我在那里等了你多久？”虽是问句，但江暮寒却明显是不想等欧阳希的答案，只是用着一种低低的，幽幽的却又极是婉转的声音轻轻诉说着，“我从八点，等到十点。从十点，到十二点。然后，月亮落下，星子西沉，然后，朝阳升起……我眼巴巴的看着时间一分一分一个小时一个小时的在我面前流逝，而我却等不来我要等的那个人，甚至是连个消息都没有……”

“丫头……”

“二十四小时过去，是季文得到消息把我强拉回去的。回去后，我生了一场大病，绝食过，割腕过，可是，最终却没有等来我想等的那个人一丁半点的消息，连个纸片都没有！呵呵，希，你说，我真傻，是不是？”

“暮寒，我……”

欧阳希手伸出，想去如往日般却轻抚那如玉般的脸颊，却被对面的人似有意似无意的一侧首而闪了过去。手，举在半空，无力的垂下。整颗心随着对面轻声的娓娓而谈而话而一下一下抽蓄了起来，倔强中透着漠然，脆弱中透着悲伤，这样的暮寒，真的就是自己心底的那个阳光般笑个不停的小丫头？

“丫头，对不起！”

“对不起？”江暮寒再笑，却是眼中半点温度不再，嘴角一弯，似嘲似讽，“你到是给我说说看，对不起三个字在我经过了那么一番生死之后，你怎么可以这般轻易说的出口？你到是帮我想想，在我所受了那么一些刻骨铭心的痛苦之后，你的对不起三个字到是能让我原谅你几分？”

“丫头……”

“希，你看，我腕上的伤口还留着这么深一条的疤痕呢……”

欧阳希内疚的话被江暮寒一口打断，抬起的手，腕上，一条手指粗细的疤痕清晰的呈现在了欧阳希的眼前，疤痕与周围的皮肤有着大致相同的颜色，却又明显的区别于周围皮肤的颜色，此刻，在欧阳希的注视下，如同蚯蚓般蜿蜒盘伏在江暮寒的右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