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渡江代价
从凌云渡关隘之中出來的十余名骑士中。为首的一人年约三十余岁。国字脸。钢须虬髯。显得比较地刚猛。但是來到近前。却也是礼数十足。在马上一拱手说道：“末将李昆仑。奉霍将军令前來问候诸位。敢问贵军來此何干。统兵的又是何许人。”
“是朕。”江哲催马上前。初升的太阳照在他一身亮银铠甲之上。映起团团光晕。他的身形也显得异常高大。
李昆仑沒有见过江哲。但是从眼前这个年轻人身上所散发出來的王者气息令他知道面前的确实是当今万岁。但是现在各为其主。他的眼里闪现出一抹复杂的神色。在坐骑上调整了一下坐姿。以驱赶见君不拜的心理尴尬。“请恕末将肉眼凡胎。不识龙颜。霍将军已在城中摆下宴席。如您愿意到关里与霍将军见上一面。表明您的來意。相信他必定大感荣幸。”
李昆仑的态度和言语惹的江哲身后的众人大为不满。他们或咒骂。或争执。彼此大呼小叫。
“你们难道真的要造反吗。见了皇上居然还不快快拜见。”张静姝大声地呵斥着。但是显然双方都沒怎么重视她的呵斥。仗都打了近一个月了。这个时候还纠结是不是真的造反又有什么意义呢。
“皇上千万不能去。”张晓则是急急地向江哲陈情道。“乱臣逆贼的话语。决不可轻信。”
谢尘也在旁点点头说道：“张统领所言不错。城里是霍鹏的地盘。单身赴约。就是任他宰割。”
李建功则是带马上前。冲李昆仑等人高声说道：“回去告诉霍鹏。叫他不要执迷不悟。速速打开关门。迎接皇上。”
“如果霍鹏有什么想法。就让他自己出來。到我们这儿來谈。”谢尘跟着说道。
李昆仑并不理睬众人。只是将目光紧紧盯在江哲的脸上。看他如何处理。
江哲在仔细打量着李昆仑的同时。心中也在进行着飞速的斟酌：金沙江自己是非过不可的。可眼前的凌云渡根本就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自己率领的都是骑兵。想要攻下这座险关。几乎是不可能的。霍鹏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如果真的是死心塌地忠于徐子厚的话。他不该直到现在也不去向徐子厚通风报信才是。而且。他只要闭关不出。自己就毫无办法。又何必多此一举地赚自己入关呢。
想來想去。江哲进一步坚定了自己的看法：霍鹏并不想给徐子厚当炮灰。他想要的只是自己的利益。
眼见众人的话语和自己的犹豫。已经让李昆仑不耐烦起來。只要再耽搁片刻李昆仑等人返回关中。那么己方就要想法子应对那高耸的箭塔和城墙。即便霍鹏仍然想和自己谈判。到那时自己也将会更加被动。他必须采取行动。越快越好。
“烦请带路。”江哲朗声说道。“张晓、陈紫殇陪朕入关。其他人在此等候。”
李昆仑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毫不掩饰的敬佩。
“皇上。不可。”江哲身后的众人则是齐声叫道。
“这是圣旨。”江哲沉声说道。
“要去还是我去。”张静姝急急说道。“霍将军是我的表舅。我从小就认识他。他绝对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江哲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温柔地说道：“你我是夫妻。霍鹏是你的表舅。也就是我的亲戚。他也不会对我怎么样的。放心吧。”
“很高兴您能答应。”李昆仑钦佩的说道。回身指着后面一位年轻的骑士说道。“这位是我们霍将军的公子。为了表示我们并无不良企图。他将会留在这里。直到您安全归來为止。”
那名年轻的骑士摘下头盔。翻身下马。朝江哲的本阵缓缓走了过來。
李建功急忙说道：“我们会对霍公子敬若上宾的。但是还请转告霍将军。我们希望他能让皇上在午时之前返回。免得让霍公子久等。”
江哲轻踢马刺。向前奔去。沒有回头。张晓和陈紫殇也随即跟了上去。
霍鹏四十岁左右。中等个子。并未着甲。而是穿着一身布袍。发达的肌肉。在肩膀和两臂棱棱地突起。圆脸盘上。宽宽的浓眉下边。闪动着一对精明、深沉的眼睛。眼角的一道伤疤更增加了他那强悍的气魄。
“霍将军的大名。朕久闻了。今日一见。果然光彩照人。”江哲率先开口说道。
霍鹏满腹狐疑地眯眼盯着江哲。缓缓地说道：“我自圣元十六年镇守此地以來。已多年未回过京师。所以。请恕我眼拙。”
江哲轻轻一笑说道：“你沒有见过朕不假。但是你心中自然也知道朕的身份不假。我们暂且放过这个不谈。现在朕已经进來了。你有什么话要说的。便说吧。”
霍鹏沉吟着说道：“请问你们來此有何目的。”
“请你打开关门。”江哲直奔主題。 “朕要过江。赶路。”
“去偷袭卫国公。”霍鹏窃笑一声。
“是的。”江哲不觉有何必要否认。
“您好像忘记了我是卫国公的部属。”霍鹏冷笑道。
“朕沒有忘。”江哲紧紧盯着霍鹏的眼睛说道。“你是卫国公的部属不假。但是你同时也是朕的臣子。是大唐的将军。该忠于哪一个。想來不用朕提醒你吧。”
“我是忠于大唐的。”霍鹏冷笑一声说道。“您也看到了。凌云渡的战备如何。我镇守此地十二年了。从未有过一天的懈怠。可是我在这儿守了十二年了……我什么都沒有等到。”
“你等到了朕。”江哲镇定自若的说道。“还有朕的两万铁骑。”他故意多说了骑兵的数量。
“两万。徐子厚有四十万人。”霍鹏又是一声冷笑。“就算我放你们过江。你们也只不过会变成两万具尸体罢了。”
“如果你认为徐子厚必胜。那你为什么还要见朕呢。”江哲听到霍鹏直呼徐子厚姓名。便也冷笑着质问道。
霍鹏不屑地哼了一声。说道：“徐子厚。贵为卫国公。兵多将广。心高气傲得很。他认为这场战争之中。根本就不需要我的帮忙。否则TMD为什么不來问我一声呢。”
江哲需要的就是这句。趁机说道：“霍将军。朕现在就是來请您帮忙來了。”
霍鹏沉吟了一下说道：“你们想过江。”
“是的。”江哲点了点头说道。
“你们过不了。”霍鹏肯定地说道。“除非我答应。可我干嘛答应呢。”他往后靠向椅背。双手抱胸。露出得意的笑容。等着江哲的答复。
剩下的就只是讨价还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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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太阳抵达天顶之时。凌云渡关隘包铁的大门打开了。吊桥“嘎吱嘎吱”地降下來。闸门缓缓升起。江哲骑马缓缓走了出來。他的身后跟着张晓和陈紫殇。
众人急忙快马加鞭地迎上前。张静姝急急地问道：“怎么样。”
“关门不是已经开了吗。”江哲笑呵呵地说道。
“我就说嘛。”张静姝喜笑颜开地说道。“他是我表舅。怎么能不站在我们这边呢。”
江哲抿了一下嘴唇说道。“当然。他要了一点儿过河费。”
“他居然敢要钱。多少。”张静姝嘟起了小嘴。
江哲伸手指了指刚才留下做人质的霍鹏的儿子。说道：“他叫霍秋。从今儿起开始做朕的侍卫。”
“封他的儿子做侍卫。”张静姝一脸的疑惑。“就这么个条件。这也太……”
“还有。朕要从宗室之女中选择一个位份不低于郡主的许配给霍秋。”江哲接着说道。
张静姝皱起了眉头。“胃口还挺大。他怎么不直接要公主。”
“因为现在沒有未婚的公主了。”江哲无奈地说道。
张静姝回头看了一眼霍秋。说道。“他长的还算不错。嫁个郡主给他。也不委屈。这买卖做的还是值的。”
江哲抬头揉了揉鼻子说道：“还有最后一个条件。”
“还有条件。是什么。”张静姝隐隐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等战事结束。他的女儿要入宫为妃。”江哲小声说道。
“你已经答应了。”张静姝的眼中开始有杀气积聚。
“我可以拒绝吗。”江哲很无辜的说道。
“为什么不可以拒绝。”张静姝咬着牙说道。
江哲沉声说道：“因为那样我们就不能渡江。过不了江。就无法打败徐子厚。那样就输了战争。输了战争……”
“你别说了。我明白的。我当时嫁给你也是政治婚姻。”张静姝闭眼说道。这一瞬间。她仿佛突然长大了。她明白了。江哲不仅仅是他的夫君。他还是皇帝。而一个成功的帝王一生是始终会伴随着政治婚姻的。何况连她这个皇后当时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而进的宫。她明白。江哲的心中也未必好受。但是他不再是十七岁的普通少年。他是要建立乾坤伟业的伟大帝王。而一个伟大的帝王必须坦然接受政治婚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