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金汤斋
话说司空见和牛战两人入了一家小酒馆，牛战撞到了一个凶面大汉，结果对方几个人立马就拔了刀子。
说是‘大汉’，其实头顶也就刚到牛战的胸前而已。
其实，按这个地方的平均身高来说，这位仁兄倒也能称为‘大汉’了。
自然，与司空见和牛战这两位营养过分充足的外来人无法比较，更何况，他们身上还有着蘑菇的强壮状态？
司空见和牛战好歹也是经历过多次生死时刻的‘玩家’，现在以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这几个拔刀的浪人，自然不会有丝毫的惊惶心态。
不过为免阴沟里翻船，司空见还是将手按在生存标记上，一但有情况什么不对，便要立刻祭出‘老马’。
‘老马’一出，谁与争锋？
尤其是牛战，这货先后被肥触手和老太婆完虐，心里早就窝了一大把火，无处发泄呢，打架什么的，他最乐意了。
于是双方互瞪了几分钟，当然，主要是牛战和凶脸‘大汉’互瞪。
最后，那‘大汉’退缩了，说：“老子今天要赶着回家，先放过你们。”
说完，招呼同伴们灰溜溜地走了。
“呿，真没意思。”牛战走到柜台前，敲敲桌子，“老板，两瓶清酒，有什么好吃的尽管送上了。”
那老板见这个‘巨人’把在城里横行惯了的浪人吓走，如此狠人，自是丝毫不敢怠慢，赶紧拿出酒和杯子，又端上煮萝卜和烤丸子之类的小吃。
司空见和牛战喝着酒，随便吃了点东西，感觉和之前鬼影关温泉小旅馆的味道真是天差地远。
不愧是黑店，黑店里的东西不好，又怎么能吸引人来被‘黑’呢？
话又说回来，似乎小老太婆招揽客人，靠的还是那些疤面少女罢。
想起来，这些少女脸上的伤痕会不会都是小老太婆弄的？
司空见又和牛战聊着些温泉小旅馆的事情，但见进来喝酒的不是粗鲁大汉，就是糟老头子，也没有什么可爱的‘看板娘’来服侍，于是兴味就很索然了。
“还是走罢！”司空见招呼说。
于是两人出了小酒馆，继续遛达，期间也不是没有见到风花雪月的场所，但进去一看，都被那极厚极苍白的粉底秒杀，狼狈而逃。
“小日本的口味，咱还是吃不惯哈。”牛战笑着说。
这大概就是旅行的真谛了：电视、书上和网上看到的东西，总是饶有兴味，一切似乎都很美好，你自己去玩一轮，最大的感觉其实就只剩下了一个累字。
又在街上逛了一会，待得见到天色逐渐暗沉下来，他们就找人问了路，向着那‘金汤斋’走去。
脚下的道路从洒土的大路，变成了卵石的小道，眼前出现了繁花也似的一片灯笼阵，星星点点地缀在金碧辉煌的一座精雕三重阁上。
这三重阁楼，在附近那些砖舍瓦房的衬托下，几乎就是一处神仙境地了。
“啊，这两位想必就是外国来的贵客，司空大爷和牛大爷了罢。”一个梳了高厚发髻，豪华盛装的中年婆子远远的就迎了过来。
说是中年婆子，那是纯粹从声音分辨出来的，因为她的脸孔上，也照例地涂了面具也似的一层厚粉，一张肥肠大嘴被几点朱笔改成了一颗小樱桃，可惜张口一说话，就什么馅都露了。
“我们什么时候变成贵客了？”司空见有些疑惑地对牛战说。
千寻只是区区一名中忍，应该给不了他们这么隆重的待遇吧？
还是他们真的低估了中忍的地位？
“管那么多，扮猪吃老虎，闷声发大财才是王道。”牛战比了比大拇指，说。
于是那龟婆——其实她可能只是一个普通的酒店招待，毕竟这时代抛头露面的女人习惯这幅打扮，不过司空见在心里也有了些小成见——就领着两人，施施然进了金汤斋的内部。
一路上，看得两人是赞叹不已。
都说大隐隐于市，但用这么奢侈华丽的地方来做忍者的秘密基地，也确实够大胆的。
虽然没见过城主国主什么的城府，但想来也不会比这里好上多少吧。
但走着走着，装饰风格一变，渐渐细雅起来，又给了人一种铅华洗尽，返璞归真的感觉。
最后，经过一个长着小撮青竹，还自带小池塘的庭院，他们被请到一间布置清雅的小房间里，脱了鞋子落了座。
所谓落座，那个座，就是榻榻米，实际一点来说，就是地板。
当然，这个地板冬暖夏凉，不潮湿不长霉，踩上去软软的还挺舒服。
而整间房子，除了一幅挂画外，也就一张小的黑木矮桌。
战国时期的日本人习惯那种压住脚的跪坐，说起来这还是春秋时代传过来的习惯呢，司空见没有复古的爱好，只是盘腿坐下。
牛战就更粗了，支着一条毛腿，抖啊抖的，看得那龟婆暗暗摇头。
“两位客人，已经是晚膳时间，我冒味为你们安排了白石料理，请静候。”
龟婆说着就退走了。
“老见啊，你说这里能找妹子作陪吗？”牛战问。
“之前那样的，你要吗？”司空见反问。
“唉，小日本的口味真重啊。”牛战有些沮丧地说。
听着庭院里添水的竹筒不时敲打着石块，看看那池中细细群聚的游鱼，再加上勤鸣不缀的蛐蛐们的交响曲，几轮下来，牛战都已经睡着了。
司空见轻轻在桌子敲打着拍子，忆起已经久违了的情景，回想自己那种四处旅行，尽试天下马桶的时光……
忽地，有人轻轻拍手，把两个男人都唤醒了。
依旧是厚粉脸，不过这回能勉强分辨出——应该是年轻女子了。
于是牛战的精神恢复了一点，擦擦手，感觉肚子确实有点饿了，不禁对如此讲究规矩的地方，所准备的美食带上了几分期待。
年轻女子侍应举着一个黑色托盘，缓缓走来，经过庭院又用了好几分钟。
最后，她放下托盘，将托盘上面两个朱漆碗以某种久经训练的手法端到两人面前。
牛战一看，眼都大了。
那朱漆碗的正中央，装饰了两片嫩绿的叶子，在叶子上赫然放着——
一小块清水豆腐……
牛战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