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去往除氏公国的途中
摩尔草原的边界处出现了一条长长的队伍。
但这条队伍不是在前进, 而是排在了一个简陋的茶摊外面。
“一个一个来，不要挤。有魔晶和等价交换物的站这排, 打算签劳工契约的排这边。”莱恩和夏有光维持秩序。
两人一个光头，一个脸上有疤，看着都不好惹, 兽人们不说老老实实, 但也没闹出什么乱子。
凯特和海鸥负责收钱和做记录，他们俩还同时肩负检查这些兽人有没有感染深渊病毒的责任, 因为深渊病毒的感染者初期症状很明显, 他们只要看这些兽人的眼睛有没有发红就能初步断定对方是否已经感染。不过普通兽人可以这样检查, 对于超凡者就比较麻烦了。
超凡者就算感染了深渊病毒, 也有约一个月左右的潜伏期, 超凡者能力越强、等级越高，深渊病毒的潜伏期也就越长。
但加三有恶魔族的伙伴，恶魔族天生对深渊病毒敏感，就算加皮皮等人以前没见过、没感受过, 但只要让他们真实感受一次, 他们就能记住深渊病毒那特殊的能量波动和臭味。
对，恶魔族能闻出深渊病毒的味道, 这点人类可做不到。
加皮皮就站在凯特和海鸥的身后, 和蹲立在他肩头的小红帽一起盯着兽人。
莱恩也在两列队伍中慢慢转悠。
摩尔部落的酋长和老萨满也在自动维持秩序，就站在灶台边上。
能付出九百九十九个魔晶的兽人不算少, 尤其是那些兽人超凡者, 一千枚魔晶对他们来说并不算很高昂的价格。
但对于普通兽人来说, 这千枚魔晶就很难了，他们有的跟人借，借不到的就只能去签劳工契约。
摩尔酋长搓搓手，“大人，大家有点疑问，想要请教您。”
“你直接说。”加三语气温和。
他和斯通弗兰分工合作，一个盛茶水，一个盛肉粥。雷诺当他的吉祥物，坐在那儿玩他的小实验，他倒是想帮忙，但从加三到凯特都劝他只看着就好。
摩尔酋长故意提高声音问道：“大人，请问感染魔气后死亡，又异变成魔物的人还能再恢复正常吗？”
加三摇头，惋惜道：“你也说了，病人在感染魔气死亡以后才异变成了魔物，前提是他的身体已经死亡，至于灵魂，我想也已化作能量重新回归了这个世界。夏族有句话叫药医不死人，对于已经死得透透的人，至少我没有办法。”
摩尔酋长已经预料到这个结果，倒也不是很失望。
加三听到了几声明显的抽泣和哀叹声，想来是家中有人变成魔物还不肯死心的亲属们。
摩尔酋长又问道：“我还有个问题，就是劳工契约，这个契约有没有什么说法？”
“说法？哦，你是问契约内容是吧？嗯，是我想得不周全，这样，我给大家先做个集体解释，然后有再不清楚的人可以询问记录者。”
“感谢大人体谅！大人等等，还有件事。”摩尔酋长面露尴尬和不安，看着加三的脸色期期艾艾地说道：“我们没能杀死所有异变魔物，他们很可能会追上来，现在我们停留在这里这么长时间，说不定有些魔物闻着人味就摸过来了。”
“哦，这个你不用担心，在你们来到这里之前，我们已经把附近都清理了一遍，按最小距离算，至少方圆百里内不会有异变魔物存在。”
“真的吗？”酋长差点喜极而泣。他们那么为难的事情，结果在这些神秘人看来似乎并不是什么难事。酋长转而想到，怪不得他们迁徙的这几天，除了头两天还被魔物袭击，后面基本就看不到魔物，原来是有人把周围的魔物给主动清理干净了。
“你还有什么问题吗？”加三亲切地问。
酋长噗噜噜摇头。
加三笑了笑，请斯通弗兰帮忙，走出茶摊，飞高一米五左右，放声道：“诸位，看这边。”
兽人们一起抬头看向这位突然飞出来的夏族青年。
加三清清嗓子，提高声音说道：“我来跟大家说明一下劳务工契约的事情。首先，劳务工和奴隶完全是两码事，你们就算签了契约，仍旧是自由身，除了工作时间需要为我工作以外，休息时间你想干什么都行，当然必须不能违反新夏国的法律。”
新夏国？兽人们忍不住交头接耳。
“等等我会给大家提问的时间，诸位先我说完。”加三抬起手，“劳务工契约就是以劳务抵债的还债方式。如果有人不能理解什么是劳务工契约，那么就把它想成是佣兵契约，一样都是受雇于人，为雇主做事。”
兽人们一听是佣兵契约，立刻九成以上的人都明白了。
加三继续道：“劳务工契约的工作期限不定，跟诸位的欠债额度绑定，也就是你什么时候还完这笔欠债，你的任务就完成了，不需要再为我工作。以后如果你们想继续为我工作，则再签另外的雇佣契约。”
“打个比方，老灰背一家一共欠我三千魔晶，他们一家四口不愿分开，除了小狼人以外，其他三人都跟我签了劳务工契约，之后，他们将前往新夏国劳务，那里有许多工作，他们可以自由选择，等定下做好什么工作后，他们的报酬会被自动扣除三分之一来还债，而剩下的三分之二则属于他们所有。等他们把三千魔晶的欠债全部还清，他们就是彻底的自由人，所赚取的报酬也不用再被扣除。好了，以上就是关于劳务工契约的主要条款说明，大家有什么疑问，现在可以提了。”
加三话音刚落，就有兽人迫不及待地追问起来：“你说的是真的吗？我们可以自由选择工作，还能有报酬拿？”
“当然。”
兽人们发出不可置信的惊叹和喜悦叫声。
“那我们去为你干活，住在哪里？吃喝谁管？”
“这要看你选择什么工作，有的工作包吃包住，有的半包，有的什么都不包，对于不包住的人来说，就需要自己租买房子住了。”
“都是些什么工作？”
加三随口说出几个：“工作很多，最简单的比如干体力活，诸如挖坑、搬运、耕种、盖房一类。还有其他打猎、驯养、放牧、宰杀之类，如果是超凡者或者是身体十分健康的人，还可以选择做雇佣兵为新夏国打仗。而超凡者能做的事情就更多了，寻找草药、猎杀捕捉魔兽、追捕坏人等等，如果你有炼金制药制作卷轴炼制武器等方面的能力，更有你发挥的余地。总而言之，你们可以想象一个国家需要多少工种，那么我们新夏国就有多少工作给大家做。”
兽人们又是一阵火热的讨论。
“必须去新夏国吗？要我们自己找过去吗？”
“是的，必须去我指定的地方。不用你们自己找过去，我会送你们到目的地。”
“那如果我们将来要回来，你会放我们回来吗？”
“当然。你们只要不在走之前干一票，违反了新夏国的律法，那么你们可以随时走人，并可以带走你的全部合法财产和家人等等。同样，如果有谁想要就此留在新夏国，那夏国也欢迎你。”
“哦哦哦，这真的跟雇佣佣兵差不多。”兽人们讨论声变大，越听越觉得这个劳务工能做。
加三等了一会儿，见大家再没有更多新的疑问，就回到了灶台后忙碌。
等把这些兽人全都发了一遍茶水加肉粥后，加三请摩尔酋长把那些藏起家人的兽人叫来，随后驾驶特美丽飞车带着他们去了万窟山和原摩尔部落领地，把那些被家人亲友藏起来的感染者去带回来。
被带回来的感染者只要没有异变成魔物的，基本全都救了回来。不过其中也有一两个因为饥饿和挣扎得太厉害，把自己弄得重伤。
加三不但要给他们除去深渊病毒，还得用魔食为他们疗伤。
在大家普通都用药剂治疗伤病的情况下，加三用食物还是蛮特别的，那些兽人一直在盯着他瞧。
傍晚，摩尔兽人不再赶路，就在茶摊附近歇息下来。
加三正在和海鸥他们核对今天的收获。
“啧，好少。”加三看到交上来的魔晶和等价物，挑挑眉。
海鸥表示：“您还没有把他们逼到极点，有些人舍不得掏出魔晶，宁可签订劳务工契约。”
“哦？”加三又去看签下的劳务工契约，这次他更惊讶了。
因为签契约的人多达整个摩尔部落现有人口的百分之九十五以上。
这个数额相当可怕，几乎除了交纳魔晶的人，其他人都签了劳务工契约。
加三高兴之余，又不得不把摩尔酋长和老萨满找过来谈心。
他本意是想开导这两位部落领导，结果这位酋长大人却很高兴地说：“没什么，反正我们本来就要去新的地方重新开始，现在虽然大家可以半永久地不用担心被魔气感染，但大家还是不太想要回到那片被污染的土地。我们本来想要去永春山谷，但现在……”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去新夏国？那里肯定没有魔气肆掠吧？”酋长大人迫不及待地问道。
加三：“……我会派人送你们过去，到那里后你们什么都不用担心，有人会为你们安排好初期的生活。是的，新夏国目前还没有魔气出现。”
也许是冰雪大陆太寒冷，连深渊病毒都适应不了。也许是那里人太少，深渊病毒不高兴去。总之，冰雪大陆目前还没有发现被感染者。
加三又看向老萨满，有点哭笑不得地说：“老人家，我看到您的契约了，您也打算去咱们夏国当劳务工？”
老萨满很有精神地拄着拐杖说：“我的族人都去了那里，我当然也要去，否则谁给他们祈福、看病和消除邪恶？别看我老，我的草药辨识能力还不错，也许我能在你们新夏国做点药剂或找找草药什么的。”
加三一把握住老萨满的手：“欢迎之至！”
而付出魔晶不打算去新夏国的兽人全都是比较厉害的超凡者。他们要么是有地方可去，要么就是有其他事要做。而且，服用过茶水和肉粥后，他们将在以后的很长时间内都不会再被魔气感染所威胁，如此，全天下他们都能去得，那么他们又何必跑去什么都不知道的新夏国去给人干活？
加三很理解这些人的想法，也并不为他们不去夏国而惋惜——他们的茶摊买卖才刚刚开始，以后必定会签到更多更厉害的超凡者。
隔日，雷诺的手下前来，还带了一艘大型飞船。
看到飞船上的裴尔曼皇族徽章和一个陌生的徽章并排放在一起，很多兽人都感到奇怪和惊讶。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有兽人自以为了解地道：“新夏国肯定也是裴尔曼皇室的附属国之一，所以两者的徽章才会并排出现在一艘船上。”
“不懂别乱说！”老萨满用拐杖敲了敲说话人的后脑勺，“如果是附属国，他们根本没有资格在船身上刻画裴尔曼皇族徽章，你以为皇族徽章是什么人都能使用的吗？”
“那您说是怎么回事？”被敲脑袋的兽人不服气地问。
老萨满眯眼，“以前从没有这样的先例，也许这表示了新夏国和裴尔曼帝国的合作关系？表示他们不是彼此附属，而是平行的关系。”
“这么说另一个徽章就是新夏国的国徽？”
“有可能。”
其实大帝的个人徽章和裴尔曼皇族徽章还是有所不同，但很多人并不能分辨，只是觉得这个裴尔曼皇族徽章看起来更加耀眼华贵并充满力量。
“那两个徽章都是小型魔法阵图。”老萨满肯定地道，随后又迟疑道：“我好像在哪里看过这个皇族徽章，不不，这不是裴尔曼皇族徽章，而是……”
这时，摩尔部落的兽人已经都被邀请上船。兽人们发现他们住的虽然是大通铺，但行动确实还是自由的后，提起的心又放下了。
老萨满脑中灵光一闪，脱口道：“我想起来了！这是大帝传位后另外制定的私人徽章，是大帝徽章！”
“什么？！那位传说中的大帝怎么会和新夏国扯上关系？”
“难道新夏国的国王就是大帝？”
也有兽人异想天开道：“也许是大帝和新夏国的国王结成了伴侣，所以他们双方的徽章才并排出现在一艘船上。”
其他人都觉得这个兽人在胡扯，这个兽人也不在意，大家嘻嘻哈哈，互相推攮着让去问船上的战士。
船上的战士虽然比较冷漠，但你有问题问他，只要是他能回答的，他也会很耐心地告诉你答案。
“你说船上的徽章？对，其中一枚就是大帝徽章。”战士骄傲地说。
“那另一枚？”
“那当然是夏国的国徽。”
一名大胆的兽人被推出来，问战士两枚徽章为什么并列，大小还都一样。
战士理所当然地道：“因为伟大的大帝陛下和夏国国王成为了伴侣，大帝陛下非常尊重他的爱人，他们的徽章自然也要并列且同等大小的放在一起，同时也表示这艘船属于他们两人的共同财产。”
“原来如此。”兽人们恍然大悟……狗屁！大家都惊讶得不会说话了。
之前异想天开的那个兽人超级得意，不住跟身边人说：“我说吧，我就知道！”
这个爆炸性的消息震傻了兽人们，但兽人们恢复能力快，不久就带着满肚子八卦，回去找同伴们唠嗑去了。
之后，兽人们见飞船上的战士如此好说话，都有点放开了，直到有人因为偷窃被罚饿着肚子关禁闭。
等到这批兽人抵达冰雪大陆时，除魔药剂已经现世的消息已经快传遍魔兽大陆。
传出消息的人就是之前没有签订劳务工契约，只是交纳魔晶后离开的摩尔部落的兽人超凡者们。
这些人去到其他地方，自然而然就把茶摊和夏族青年的事说了出来。
一开始没有人相信，后来说的人多了，终于有人开始期盼那个神奇的茶摊也能快点到他们的家乡来。
甚而有许多人离开家乡主动去找茶摊，比如魔兽大陆的智慧种族联盟，他们在听到消息后，不管真假，抱着宁可信其有的态度，早早就派人去寻找那神奇的茶摊。
茶摊的地点并不固定，它正以称不上缓慢的速度，走过一个又一个兽人部落，又走到了树人和精灵们生存的树人森林。
距离加三救治摩尔部落兽人一个半月后，除氏公国的公国议事厅。
这个公国的最高领导人正是加三的大仇人之一除厄大长老。
如今，这位除厄大长老除厄公爵正在质问手底下的人：“那个夏族人的茶摊到了哪里？”
“应该还在树人森林。”
“他们已经在树人森林待了大半个月，为什么还不出来？他们知道有多少人在等他们吗？”除厄怒得白发无风自动。
有人大胆回答：“树人森林很大，里面也生活了不少部族，他们要一个个走过的话，确实要花不少时间。”
除厄冷哼：“传言都在说那个开茶摊的青年是夏族人，还是外貌特征非常纯血的夏族人。既然是夏族人，他为什么不先来公国？数典忘祖的东西！就光急着去救其他部族的人，全忘了他的同族还生活在水深火热里！”
除厄的儿子除肥从戒指中取出一枚卷轴，向其父道了声告罪，把卷轴在桌子上铺开，然后指着卷轴上的地图说道：“父亲，您请看，那些人最先出现的地方就是摩尔草原，接着就是摩尔长河，然后一路向南。”
除厄和其他臣属都围过来看，就见随着除肥的手指滑动，一条红线清晰地出现在地图上。
“啊！他们这是从北向南，一路正在向我们公国行来？”一名侯爵失声道。
“我也是这么想。”除肥点头，“他们很可能对我们魔兽大陆还不熟悉，过来时落到哪里就算哪里，后面可能辨明了方向，又知道我们公国位于魔兽大陆的最南端，干脆就一路边做买卖边赶路。”
除厄公爵还是很不高兴，“他们就不该在路上耽搁！除肥，你亲自带一支队伍去树人森林找他们，看到那夏族青年，跟他说，本大公要见他，让他速来见我！”
“是，父亲。”除肥想说对方手中有除魔药剂还不怕人抢，恐怕不是简单的人物，也许一个公爵的名头还请不动对方。
但除肥深知他父亲自从被赐予公国又受封公国之主后，就容不得别人半分忤逆，且年岁越大越固执，也越发在乎自己的面子。就算是他的妻妾儿女跟他说话，都要把话语先在肚子里转上三圈，以免哪句说出来会惹除厄公爵不高兴。
为此，除肥把所有想说的话都放在了肚子里，只干脆地接受了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