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歌剧魅影（三十一）
屋子里, 笑声过后, 克里斯汀还是忍不住有些忧心的来到自家男友身前，温声道：“你还好吗？亲爱的。”
“哦，当然, 我很好。”听到这话的劳尔迅速起身整理了下衣着，脸色也瞬间恢复了往日的温润与镇定, 只头顶的几丝凌乱暴露出了他刚才的慌乱。
迎着克里斯汀担忧的目光，劳尔不免又多解释了下：“真的没什么, 我只是没想到他们会这么的……热情……太热情了。”
听到劳尔故作镇定的模样, 克里斯汀心下又是一笑，然而不等她回应，两人后方某个被一同连累的家伙已经不耐烦先开口了：
“呵~热情？确实热情，热情到你这个投资人都落荒而逃到躲进房间了。”
艾德里安一边说着, 一边同样手上不停的整理着衣领，眉头更是紧锁着, 脸上是对自己这狼狈状态的不耐：“劳尔·夏尼, 我是不是早就提醒过你，在这种混乱的初选的时候, 我们完全没有必要亲自到场, 最终选择才是我们该去的时候。”
“嘿！别这样，艾德里安，身为歌剧院共同的投资人, 你难道就不关心这场活动吗？万一下面的人疏忽而错过了合适的演员, 这对歌剧院而言可是个巨大的损失。”
“如果你的眼睛能从克里斯汀小姐的身上挪开的话, 你的这些话会让我更为信服。”
话落，劳尔和克里斯汀两人脸色齐齐一红，克里斯汀更是迅速扭头避开了劳尔火辣的目光，转身往后面的茶房走去，随口说道：“我给你们倒些茶水吧。”
见状，本就有些脸红的劳尔顿时更紧张了，犹豫了一瞬后，他还是迈步跟了上去，同时不忘欲盖弥彰的解释道：“克里斯汀，让我来帮你吧。”
随着两人的离去，剩下的三人不知不觉间就陷入了无言的僵局中，当然，感到尴尬的似乎只有梅格两人，身为贸然闯入人的艾德里安反倒是最自在的一个，先是理所当然的占据了沙发上最好的位子，仿佛真的是在等着克里斯汀两人的茶水来招待，脸上则是一如既往的傲慢，这让第一次见到他的梅格忍不住僵住了身子，迟迟不敢上前问候。
见状，珊瑚轻叹一口气，随后便上前一礼道：“很高兴再次见到您，艾德里安先生。”
“高兴吗？你的脸色可不是这么反应的，吉里小姐。”艾德里安将右手放在沙发扶手上，撑着下巴好整以暇的看向珊瑚道，“您似乎并不欢迎我们……或者单单是我？”
珊瑚扯了扯嘴角否认道：“当然不会，艾德里安先生，您多虑了。”
仿佛没有耐心再同对方交锋般，说完后珊瑚身子一转就将侧后方的梅格露了出来，一脸自然的介绍道：“这是我的姐姐，梅格，梅格·吉里。”
“是吗~”不置可否的挑了挑嘴角后，艾德里安终是将目光移动了开来，当对上梅格有些紧张的目光后，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艾德里安眼中一抹兴味闪过，而后却是突然起身踱步过去，对着梅格就是有礼的一个绅士礼，笑着道：“很高兴认识你，梅格·吉里小姐，希望我们的贸然到访没有打扰到你们。”
“哦，当然没有，呃，我是说……我也很高兴认识您，先生。”本着谨慎的本能，梅格没有多说什么其他，只依礼还了一礼，然后就是微笑以对了……只是行动间仿佛无意般的将自己挡在了珊瑚身前。
这样细微的区别珊瑚和艾德里安都察觉到了，这让珊瑚心下一暖，而艾德里安脸上的笑意也愈发浓厚了起来。
他也没遮掩，直接揭破道：“请放心，小姐，我对您的妹妹没有任何的恶意，先不提你们都是歌剧院里的员工，便是看在劳尔的份上，我也没有理由对你们做些什么，当然，我本也不是什么坏人，你们可不是那些攻讦我的奸商。”
小小的一声玩笑过后，艾德里安继续道：“还有就是，或许你不知道，其实……我同你的妹妹，珊瑚小姐，其实神交已久，想来，称一声好朋友应该不为过，是吗？吉里小姐。”
这声“吉里小姐”明显是对着珊瑚喊的，而珊瑚也没有拒绝，在面对自家姐姐对过来的视线下，微微点头算是默认了这个说法。
虽然疑惑，但基于对珊瑚的信任，梅格心下的警惕稍稍松弛了些，脸上的神色也好了许多，即使心下有很多疑问想问自家这个一肚子秘密的妹妹，但碍于场合，她还是选择了事后再谈。
梅格笑着道：“既是这样，倒是我刚刚失礼了，请原谅，先生。”这样说着的她却仍是没有挪动自己脚步的意思。
见状，艾德里安挑了挑眉，同样维持着得体的笑意道：“没有关系，您也只是担心自己的妹妹而已，人之常情，是我太过贸然了。”
“客气了，艾德里安先生。”
不知道何时沦为背景墙的珊瑚：“……”
她仿佛闻到了一股硝烟的味道。
……
幸运的是克里斯汀和劳尔两人很快回到了房间里，有了劳尔这个热情大男孩的加入，几人间的氛围才慢慢轻松下来，之后更是不时笑闹出声。
不过很快的，初选的时间也到了，艾德里安便顺势选择了告辞，而为了防止再一次沦陷入人群中，本来还想着留在投票后台的劳尔也被艾德里安强势的拖出了房门，直到远去，三人还能听到艾德里安对劳尔的“抱怨”：“如果不是你的任性要求，我现在应该已经完成一篇完整的论文了，还有你自己的那一大堆账本，这次别想让我帮你，你就一个人自己熬夜做吧。”
“哦，别这样，艾德里安，你可是我的兄弟。”
“很遗憾的是，我并不是。”
……
有了这个小插曲，克里斯汀和梅格两人反倒彻底没了之前的紧张，梅格很顺利的完成了自己的表演，而克里斯汀更是在表演的时候超常发挥的给投票老师们留下了个深刻的印象，因为她那广阔的音域和独特而美妙的唱腔，虽还说不上一鸣惊人，毕竟这次表演的观众还只是少数人，但几乎亲眼看到这场表演的所有人都不会否认她在演唱这块上的优秀与天赋。
两人顺利晋级，欣然等待两天后的复试。
……………………我是晚上了的分割线………………
清凉的秋风伴着夜色的冰凉悄悄地从门缝间溜进了室内，吹拂着那舞鞋上那两条粉色缎带也随之轻轻抖动。
突然的，一段曼曲悠悠响起，同时动作起来的还有那舞鞋的主人……
双手慢慢撑起，本是俯趴在地上的珊瑚缓缓直起腰身，而后左手维持着轻触地面的姿势，右手则呈环状的轻轻抚过身前的地面，从身下，绕至侧坐着的下膝，再到脚尖，最后才是缓缓起身，仿若被人轻轻扶起一般，微抬下颚。
乐曲的旋律带动着珊瑚整个人都沉浸其中，脸上似忧非忧，似喜非喜，举手投足间都是种离愁的节奏。
极其缓慢而优雅的将双手从胸口展开，扬起，犹如待飞的天鹅，又似昂首的灰鹰，身下的双腿缓缓踮起，随着手上姿态的变幻轻转，慢提，再缓缓踩下，脚背的力量一轻一重，紧身衣下紧绷的肌肉明显展露出了内里有力的力道，但配合下来的动作却给人以唯美、轻盈，仿若羽毛般的视觉效果，这就是舞蹈的魅力，即使脚尖已蔓延上痛楚，珊瑚的脸上也依旧维持着原有的哀愁，那是歌曲里主角因为爱人离去而满心不舍的流露，甚至眼中的深邃也满溢泪光，举手间带出了满心的痛楚和强烈的感情酝酿。
珊瑚在舞蹈，也是在表演，虽然没有歌声，只有机械录制下的曲调，但这依旧没能妨碍珊瑚用舞蹈诠释着整个故事，情感随着舞步毫无保留的宣泄出来，肢体带动着节奏，踮起的脚尖，柔软的四肢，曼妙的舞步，一切的一切都是一句句无声的挽留，即使没有发声，旁观的人已明显感受到了这段舞蹈里的心声——一个女人，她在倾诉自己心口的爱意，用以挽留她那即将离去的爱人。
曲调的最后，珊瑚的双手缓缓垂下，双膝下弯，最后……回到了最开始的姿势，俯趴在地——爱人终究还是离去，失去爱情的女人无声死去。
…………
舞蹈室里，舞蹈结束，曲调也已停，而趴在地上的人却仿佛还深陷之前的感情般，继续维持着最后的动作，下垂的头埋进双臂中，久久的趴伏在地面上，就仿佛真的如故事里的女主人般，已无声死去。
“啪！啪！啪！”
骤然而起的掌声打破了这场无声的静默，也让俯趴在地的珊瑚不得不直起腰，抬起了头。
映入她眼帘的，是那张熟悉的面具……和那一如既往的强调：
“真是精彩的表演，吉里小姐。”
换回真身的埃里克慢慢踱步到珊瑚身前，手一伸，就倾身做了个扶起的动作。
看了眼伸到眼前的手，珊瑚没有多犹豫，就将手放了上去，而后慢慢站起了身。
“多谢您的夸奖，埃里克先生。”站稳后，珊瑚又对着埃里克点了下头道，“多谢。”这是对埃里克绅士举动的回应。
而对面的埃里克则是对着珊瑚平静的脸庞看了又看，却完全没看出任何的异样，而这却也正好是最大的异状。
对于他突然出现在这间密闭舞蹈室的情形，眼前这位小姑娘既没有惊讶，也没有害怕或是紧张，更没有开口疑问，反而好似十分寻常般的就打个随意的招呼，对他的态度也是十分的自然，这可不就是最大的不同寻常。
这样的发现让埃里克眼中的眸色更深邃了。
而不等埃里克再开口试探，迅速打包好自己衣物的珊瑚已换好了鞋子，对着埃里克又是点头示意了一下，就准备走出舞蹈室回房睡觉了。
也就是在珊瑚的手碰上门把手之际，埃里克的声音再次从她身后传来：
“玛格丽特，刚刚的表演，吉里小姐演绎的……是玛格丽特吧！”
这是一句肯定句，也成功的止住了珊瑚的步伐。
而没等珊瑚作声，埃里克又紧跟了一句：“如此精彩的表演，那么……吉里小姐你……为何没有参加白天的公开选角呢？”
“……”
沉默了一瞬后，珊瑚缓缓转身，带着些细汗的脸上依旧平静，只微红的眼角露出了些许怒意：“这是我的事，埃里克先生。”
对上珊瑚那双凌厉的眼眸，埃里克不知为何心下一动，最后还是敛眉道了句：“……抱歉。”
回应他的是珊瑚迅速转身离去的身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