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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迷魂殿·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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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不成是傅母跳井了?

酆如归慌忙从姜无岐怀中出来, 扣了姜无岐的手腕子, 循声而去。

入眼的是层层叠叠的活人,他拨开活人,一瞧,这招魂井井边上落下了一双暗色的绣鞋, 略显破旧, 其上沾有些许淤泥。

——这绣鞋确实为傅母所有。

傅母育有俩子,一子傅明煦今日子时已前往地府了,二子据闻也已于去年过世, 并无子嗣。

但傅荫的一双龙凤胎今日子时三刻方才降生,傅母这个做曾外祖母的怎么舍得不去看上一眼,便跳了井?

酆如归顾不得有凡人在侧,松开姜无岐的手腕子,即刻唤出红绸来,缠于手腕间,而后手中施力,催得红绸直直破开井水, 没入其中,登时水花四溅。

片晌,姜无岐在酆如归耳侧问道:“如何?可寻到尸身了?”

酆如归摇首道:“这井水深不见底,我这红绸下去足有百丈了。”

哪里会有深逾百丈的水井?即便这一口是招魂井, 不同寻常, 也不该深逾百丈。

姜无岐陡然厉声道:“如归, 快松开红绸!”

酆如归闻言, 也不问缘由,当即松开红绸,但这红绸却是有了自主意识一般,将酆如归的手腕死死缠住了,弹指间,脆响炸了开来,酆如归被缠住的右手手腕应声垂软了下去。

自己分明不久前才承诺过要护酆如归周全,未料想,还未至半个时辰,酆如归便当着他的面被扯断了手腕子。

姜无岐目眦欲裂,唤出佩剑“却殇”来,去斩红绸,但剑锋尚未触及红绸,酆如归竟已生生地被拽入了井中。

他无法细思,立刻捉住了酆如归的一点衣袂,随酆如归坠入了井中。

他拼命地欲要抱住酆如归,将酆如归护在怀中,但酆如归却始终距他有毫厘之远,他能拢在掌中的仅仅只有那一点衣袂。

井水堵塞了他的眼耳口鼻,他吐息不能,甚至连酆如归的身影都要看不清楚了。

酆如归的身影一点一点地远去,一点一点地消失在了他的视线当中了。

“如归……如归……”他失了方寸,大声呼喊,却只因此吞下去了更多的井水。

他低首一望,只指尖余下酆如归的一片衣袂,红火得扎眼。

不知往下沉了多久,井水退开,他到了一处甚是诡异的所在。

周围昏晦,不远处的一座宫殿却是灯火辉煌。

他呛出几口水来,一身的襕衫透湿,身上倒是无伤。

可酆如归在何处?

他将手中红火的衣袂贴身放于心口,不作停留,开始四周找寻。

但除却那座宫殿,此处似乎空无一物,虚空无边无际。

他不得不往那座宫殿去,一进得宫殿,一眼望去,这宫殿亦是空无一物,只两边的宫灯将宫殿照得亮堂堂的。

他手执“却殇”,不紧不缓地往前行走,但奇的是,过了约莫一个时辰,他竟然又回到了宫殿门口。

这宫殿莫不是一个迷宫不成?

亦或是用了甚么奇门遁甲之术?

他一面前行,一面用剑尖在金砖铺就的地面上做记号。

但无论他如何做记号,这记号都全然无用。

他来回了不知几遍后,算了一卦,此地竟无出路,且此地已算不得人间了。

他不善奇门遁甲之术,亦不善算卦,故而不知自己算得可有遗漏之处。

却是在他焦急之时,一道火红的身影冲着他扑了过来。

那人眉眼出众,露齿一笑便能酥软了他的心脏。

“如归……”他收起“却殇”,将那人拢在怀中,心口满是失而复得的狂喜。

酆如归仰起首来,唤他:“无岐……”

酆如归唤了一声,却又是埋怨道:“无岐,你去何处了?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姜无岐吻了吻酆如归的额角,歉然道:“是贫道的不是。”

酆如归踮起脚尖来,勾住姜无岐的脖颈,吻了上去。

他一双红唇远未贴上姜无岐的唇瓣,莹白的咽喉却是被姜无岐掐住了。

“无岐……你要杀我么?连你也要杀我么?”酆如归委屈得泪盈于睫,未待姜无岐开口,却有一人向着姜无岐与酆如归走了过来。

那人身着破旧的僧袍,一见酆如归,便朝着姜无岐道:“施主小心,这姑娘十分古怪。”

姜无岐瞥了那和尚一眼,垂下眼来,质问那酆如归:“你是何人?”

“我是何人?”酆如归吸了下鼻子,“无岐,你不识得我了么?我是如归呀。”

姜无岐一口否认:“你并非是如归,你与如归不同。”

酆如归反驳道:“我便是酆如归,你若是不信,便罢了,我早知你嫌弃于我,出了此地,我便回鬼山去。”

姜无岐盯住了酆如归的眉眼,抬起一掌,直击酆如归的头顶心。

而后,他双手一松,酆如归的身体便软绵绵地从他怀中滑落于地了,双目紧阖,面色惨白,显然已断了气,连遗言都不及吐露。

姜无岐盯紧了酆如归的尸身,少时,那尸身竟化作了一泼水。

姜无岐适才确实曾有一瞬将这由水所施的幻术认作了酆如归。

但直觉却告诉他这并非是酆如归,即便从其姿容、神态、谈吐中找不出半点破绽,可这定不是他的酆如归。

他的酆如归……

如归……

酆如归何时成了他的酆如归?

便因为旁人将他与酆如归认作夫妇,酆如归便成了他的了么?

他下意识地抚过自己的唇瓣,那唇瓣适才才与酆如归接过吻,其中的舌适才才尝过酆如归口腔内里的滋味,那滋味较饴糖要甜腻上许多。

他沉溺于与酆如归接吻,亦迷恋着酆如归的身体,更喜欢酆如归冲他撒娇,亲近于他之时,所展露出来的姿态,但最为令他失神的却是酆如归的低吟以及被他抚摸、亲吻时的颤抖。

他想要将酆如归欺负得再狠一些,这样,他便能听得更多的低吟,感知到更多的颤抖了。

——但他不该如此,他不该欺负酆如归,他不该仗着酆如归对他无防备而趁机欺负于酆如归。

可他为何会有这般龌龊的心思,他是何时对酆如归起了这么龌龊的心思的?

他又究竟想对酆如归如何?

单单只是想欺负酆如归么?

无论如何,他须得先寻到酆如归。

纵然他相信酆如归定然不会出事,但若不能将酆如归拥在怀中,他便片刻都不得安心。

他收敛了紊乱的思绪,望向那和尚,心下紧张,面上却不显,张口问道:“你可知他本人身在何处?”

那和尚是个年轻的小和尚,看模样不过十五六岁,闻言,摇首道:“施主,小僧不知,小僧被困于这宫殿中,欲要寻个出路,才四处乱走,你是小僧碰到的第一人。”

姜无岐心生警惕,又问道:“你是如何瞧出他有古怪的?”

小和尚指了指地面上的一串水迹道:“那姑娘的发丝、衣衫,乃至于裸露在外的肌肤俱是干燥,但她一路行来,却落下了诸多水迹,可见她有古怪。”

姜无岐低首望住,除去那一泼水之外,确是尚有一串的水迹,且他身上的衣衫未干,先于他堕入井水的酆如归怎可能不沾一滴水?

当真是他大意了。

他当时竟然未觉察到这两处破绽。

是由于他一见酆如归的容颜,便乱了心神罢?

可他何以会为了酆如归乱了心神?

是谁将这一泼水幻化成酆如归迷惑于他?

其人又怀揣着甚么目的?

对他有何图谋?

姑且不管那人对他有何图谋,只消酆如归并未落入其手,平安无事便好。

姜无岐思及此,又想起那小和尚须臾之前曾言他被困于这宫殿中,所以这宫殿是一旦进入,便出不去的么?

他疾步走向宫殿殿门,顺利地出去了,但跨出不过百余步,他又莫名其妙地回到了殿门前。

他仰首一望,殿门正上方横着一张牌匾,上书“迷魂殿”三字。

许他是被迷了魂魄才出不去的,然而如何才能出去?

他的酆如归又是否身在这迷魂殿中,倘使酆如归亦在迷魂殿,他必须要先寻到酆如归,才能出去。

他见小和尚走到了他身侧,又听小和尚失望地道:“却原来施主你也出不去。”

姜无岐朝着那小和尚道:“你是因何会被困于此处的?”

小和尚一脸惊惧地道:“小僧去一村子里头化缘,化了一碗米饭,方才吃下,途径一井水之时,忽而听得井水中有动静,凑近了去查看,但那井水却不知为何平白无故地仿若有实体一般,将小僧往里头拽去,小僧挣扎无用,整具身体都被拽入了井中,被井水一淹没,小僧马上昏迷了过去,转醒时,小僧浑身是水,就倒在这迷魂殿不远处,小僧见前后左右皆是空茫茫的,才进了这迷魂殿来,谁曾想,一进来竟是再也出不去了。”

他满面的惊魂未定,声调渐低:“即使出了这迷魂殿又能如何?”

姜无岐思忖着小和尚的一席话,道:“那村子可是唤作傅家村?”

“好似是唤作傅家村。”小和尚不好意思地道,“小僧当时饿得昏了头了,见是一村子便胡乱地闯了进去,只进村之时草草扫了眼立于村口的大石,好似是刻着‘傅家村’三字。”

这傅家村内有一处招魂井,村人应当不会随意令外人进出才是。

且又是个和尚,极有可能对藏于里头的一百三十二只鬼不利。

那夜,他与酆如归随那孝子的小厮来傅家村之时,那些小厮尚未靠近大石便被鬼阻拦了。

又或者这小和尚是白日来化的缘?那些鬼无法阻拦小和尚,而由活人来阻拦,反是惹得这小和尚疑心,且这小和尚年纪尚小,这才索性将这小和尚放进了村来?

姜无岐细细地端详着小和尚的神情,道:“你到傅家村时,可是天色大亮之时?你又是何时到了此处的?”

“小僧到傅家村之时应是午时前后,烈日当头。”小和尚叹息着道,“至于小僧是何时到此处的,小僧却是不知,小僧只觉腹中饿极,饿了许久了,至少已过了一日,但这迷魂殿内、殿外不分昼夜,全无变化。”

假若此言为真,那这小和尚到傅家村时,他与酆如归早就在傅家村了,只不过未曾与其会过面。

酆如归……

他暗暗地在心底唤了一声“如归”,才勉强压住思念。

他又生疑惑:那“酆如归”与这小和尚几乎是接踵而至,不知其中可有联系?

姜无岐信不过这小和尚,听得此言,望了眼外头的天色,试探着问道:“这迷魂殿内可有甚么蹊跷之处?”

小和尚苦笑道:“小僧走来走去,都在远处打转,哪能发现甚么蹊跷之处,要说蹊跷,这迷魂殿本身便蹊跷得很。”

倘若小和尚不由分说便将他带到一所谓的蹊跷之处,这小和尚定然心怀鬼胎,但面前这小和尚这副反应,着实令姜无岐信了他一分。

姜无岐面上神色未有半点变化,道:“那我们便结伴而行罢,也好有个照应。”

这小和尚若是有害于他,还是留在身边更为稳妥些,便于监视;这小和尚若是与他、酆如归一般是经由招魂井强行被拉入此处,留在身边,自己在能力所及之处,亦可帮一帮这小和尚。

小和尚连连颔首:“有施主结伴而行,小僧着实放心了许多。”

他后又道:“小僧法号慧忻,敢问施主如何称呼?”

“我唤作姜无岐。”姜无岐故意掩去了他出家道士的身份,自称亦换作了“我”。

慧忻苦着一张脸问道:“姜施主,你目前有何打算?”

姜无岐无奈指了指地面上的划痕道:“我在此处来去了多次,却完全出不去,小师傅,你又有何打算?”

慧忻面上一片茫然,稍有稚嫩的脸庞瞧来有些可怜:“小僧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姜无岐提议道:“不若我们再走一遍?”

慧忻应道:“好罢。”

俩人遂往迷魂殿深处行走。

姜无岐戒备地与慧忻并行,俩人一边走,一边核对眼前所见可是与各自之前所见一致。

这迷魂殿内有几处偏殿,姜无岐适才都一一进去过了,这一回重走一回,并无任何变化,慧忻亦是道与自己之前所见一致。

但行至一喷泉时,慧忻却道:“姜施主,小僧之前并未瞧见过这个喷泉。”

这喷泉泉水由立于正中间的一枝石刻的芙蕖碰洒而出,泉水清澈见底,泉底铺着大小、颜色不一的鹅卵石。

姜无岐盯着这喷泉,同时以眼角余光擒住了慧忻。

为了瞧瞧这喷泉可是有异,慧忻亦凑过来,看起来并未觉察到姜无岐对他的提防。

不久前,他与酆如归便是着了那招魂井的道,以致于他现下失去了酆如归的下落,而今他见得这喷泉慎之又慎,便又朝慧忻道:“我们再走一遍,看看会不会再瞧见这个喷泉。”

慧忻问道:“这喷泉可是与那水井有干系?”

“我哪里知晓,我若是知晓,兴许不会被困于此处了罢。”姜无岐言罢,转身便走。

慧忻紧随在他身后,他这一回刻意走得快了些,后背空门大开。

慧忻一路上并无异动。

不多时,姜无岐与慧忻又回到了迷魂殿门口,周遭全无变化。

俩人又往里走去,出了一处偏殿后,再次碰到了那处喷泉,那喷泉一如方才所见。

姜无岐不敢贸然行动,又恐耽误了时辰,害得酆如归受伤。

左右为难之下,他唤出了“却殇”来,他先教慧忻去旁边躲避,又以内息催动“却殇”,令“却殇”劈开了这喷泉。

那枝芙蕖碎作无数片,泉水刷地四溅开来,待溅出的泉水全数铺洒于地面后,地面上无一点异状。

姜无岐收回“却殇”执在掌中,走进了些,细看这喷泉,这喷泉与寻常的喷泉无异。

姜无岐飞身入了喷泉底,双足踏于鹅卵石之上。

他又用剑尖一一敲打过这喷泉底部的鹅卵石,用以确定其下可有暗格机关,片晌后,他得出了结论来:其下并无暗格机关。

那这喷泉为何会时隐时现,或者是这个慧忻欺骗于他?或者慧忻走过的路并非是有喷泉的这条路,是慧忻记糊涂了?又或者这乃是将他与酆如归拽入此处的幕后之人的把戏?

他出了喷泉去,朝慧忻道:“此处变化多端,恐有危险,我们不如回迷魂殿门口去,静观其变。”

故而,俩人又回到了迷魂殿门口,姜无岐长身而立,而那慧忻则疲倦地靠着一根两个成年男子合抱粗的宫柱子上,闭目养神。

姜无岐担忧着酆如归,坐立不安。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他听得一声腹鸣,便回过首去瞧了慧忻一眼:“小师傅,你可还熬得住?”

慧忻打了句佛语,才道:“熬得住,熬不住,都得熬着。”

姜无岐温言道:“我要再去里头瞧瞧,你若走得动,便与我一道去罢。”

“姜施主,小僧先前见你使剑,便知晓你是个有本事的,你切勿丢下小僧。”慧忻到底年轻,生恐姜无岐一去,他便再也找不着姜无岐了,遂从地面上起了身,紧跟上姜无岐。

俩人按照原先的路线前行,但那原本应当在两个偏殿中央的喷泉却不知去向了。

姜无岐心中一紧,这喷泉果真有异,许是有人操控,又或者说整座迷魂殿皆为幕后之人所操控,但那人昨日为何要放过他?那人又打算在何时下手?

可假设整座迷魂殿皆为那人所操控,那人想要几时下手,便在几时下手,左右他已在那人的股掌之中了。

酆如归又身在何处?

酆如归是否亦在这迷魂殿当中?

可他已寻遍迷魂殿了,却不见酆如归。

许他与酆如归被幕后之人隔离开来了?

思索间,他却忽觉足下晃动,仰首一望,这迷魂殿竟然开始崩塌了,顶上的碎石不断地坠落,直要将他与慧忻压成肉泥。

他旋身拉着慧忻的手臂,施展身法,往外疾奔,但碎石却是不肯罢休,刹那间,前路已然被堵死了。

他不得不另寻出路,他拉着慧忻进了一处偏殿,这偏殿与旁的偏殿是一般的模样,空空荡荡的,但这偏殿却有隐隐约约的人声传入了他耳中,半盏茶前,他来着偏殿之时,分明没有半点人声。

何以会如此,这人声是从何而来的?

他循着人声而去,却发现那人声是从一面墙后传出的。

他抬手覆上那面墙,墙壁竟在顷刻间轰然倒塌了,失了墙面的遮掩,热闹的集市随即展露出了来。

为何此处会有集市?

这集市人头攒动,又有数不尽的摊贩,他们究竟是人是鬼,亦或是虚幻?

却突然有人招呼着道:“两位客官可要用膳?我们酒楼的膳食是出了名的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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