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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鬼界堡·其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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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无岐被酆如归缠得几乎吐息不能,便又轻声唤道:“如归……”

酆如归神志昏沉, 循着本能, 堵上了姜无岐的双唇, 用力地亲吻着。

姜无岐纵容地松开了唇齿,任由酆如归肆虐, 眼下的酆如归不知轻重, 只知占有。

亲吻间,酆如归终是彻底清醒了过来,他见自己将姜无岐压于身下,双手更是紧得似要掐断姜无岐的脖子,当即松开双手, 垂首致歉。

姜无岐不忍责怪酆如归,吻了吻酆如归的额角,问道:“如归, 贫道下去为你买些吃食可好?”

酆如归抱着姜无岐又连打了几个哈欠,才道:“我们一道去罢。”

此地与陇先城之间再无集市了,故而, 陈卿西一行人亦停驻了马车, 以补充些物资。

酆如归吃罢一碗鸡汤猪肉冬笋水饺并一笼生煎, 又让姜无岐去买了鸡蛋灌饼与他吃。

他一面吃着鸡蛋灌饼, 一面牵着姜无岐的手, 状若无意地朝着陈卿西所在的早膳铺子走了过去。

陈卿西此行只带了随从, 而今这些随从都补充物资去了, 使得他瞧来影单影只。

越过陈卿西面前之际, 酆如归却听见陈卿西低声道:“你们二人从京城起,便尾随于我,是何企图?”

这陈卿西一身布衣,满面颓唐,但却风度翩翩,想必年轻时乃是一俊俏的少年郎。

酆如归与姜无岐不曾刻意掩去行踪,但跟得并不紧,然而这一路上来往的车马渐少,被发现不过是时日问题。

闻得陈卿西发问,酆如归索性大大方方地在陈卿西对面的长凳上坐了,闲适地咀嚼着鸡蛋灌饼。

陈卿西为官多年,倒是未曾见过酆如归这般光明正大的尾随者,心中称奇,面色不变,复又问道:“你们是何企图?”

酆如归不答反问:“陈大人以为我们是何企图?”

陈卿西答道:“我出来得匆忙,身无长物,无半点可图谋的。”

酆如归狡黠地道:“陈大人既知自己无半点可图谋,又为甚么要问我与夫君有何企图?”

自己倒是被自己所言拖累了,陈卿西饮上一口白粥,道:“公子能言善辩,我不及公子。”

——陈卿西为官多年,审过之人无数,自然一眼便能看穿酆如归的男儿身。

酆如归有所预料,含笑道:“陈大人目光如炬,少有人能将我看穿。”

陈卿西淡淡地道:“公子生得貌若好女,喉结不显,声线虽不若女子娇柔,但却较寻常男子柔软许多,加之又做女子打扮,傅粉施朱,确实不易看穿。”

“我便当陈大人是夸赞我了。”酆如归又试探道,“我听闻陈大人与陈夫人伉俪情深。”

陈卿西正要作答,竟是猛地咳嗽起来,他拿了帕子来,捂住口鼻,稍后,又将帕子藏入了衣袂内。

这陈卿西动作熟练,倘若换作旁人或许瞧不清楚,但酆如归却是将帕子上沾染的猩红瞧了仔细,不知这陈卿西还有多久的阳寿?

陈卿西清了清嗓子道:“我与拙荆之事不足为外人道。”

一听便是谦辞,这陈卿西与其妻的感情应当颇为深厚罢。

许是自己错了罢?不该鼓动那缕鬼气,该让其在见过陈卿西一面之后便回地府去才对。

但纵然酆如归心生后悔,亦是来不及了。

陈卿西又问道:“你们要尾随我至何处?”

酆如归扯谎道:“我们甚是尊敬陈丞相,欲要送陈丞相最后一程。”

陈卿西自是不信,双目将酆如归以及姜无岐逡巡了一番,末了,定于自己面前的白粥之上,不紧不缓地饮着。

酆如归吃罢一个鸡蛋灌饼,捉过姜无岐的手来,覆于自己的小腹上,轻揉着,为自己消食。

在陈卿西饮完白粥之时,他故意一点不远处的虚空,道:“你瞧,那儿好似有只鬼,是被人拿刀捅死的,那鬼乃是断袖,与人私奔未遂而死。”

陈卿西闻言,面色煞白,怔怔地循着酆如归所指望去,见并无异常,又目不转睛地盯住了酆如归道:“你知晓些甚么?”

酆如归无辜地道:“我不过是信口编了个故事,陈大人同我较真作甚么?”

“你可识得明夜?”陈卿西又是不信,假若仅仅是信口胡编,未免太过凑巧了些罢?

那缕鬼气原来唤作明夜么?

酆如归这般想着,面上无异,摇首道:“我可不识得甚么明夜。”

“是么?”陈卿西仿若被抽出了三魂七魄似的,双目一黯,“明夜已于三十九年十月又三日前过世,我听得你适才一席话,还以为你乃是明夜的转世,但你若是明夜的转世,你却为何与明夜毫无相类之处?我对你亦无些微熟稔之感,却是我误会了。”

酆如归笑问:“我若是明夜的转世,你要如何?”

“我要如何?”陈卿西喃喃自语地道,“事到如今,我又能如何?”

见陈卿西的随从向着陈卿西走来,酆如归不再追问,与姜无岐一道又回了马车上去。

他一掀帘子便能瞧见陈卿西,陈卿西在那早膳铺子前坐了许久,才同随从上了马车。

酆如归侧首对姜无岐道:“那陈卿西必定仍旧记得明夜,大抵难以忘情,不然便不是这副模样了,更不会将明夜过世的时日记得如此仔细。”

姜无岐喟然道:“无论那陈卿西而今如何看待明夜,陈卿西终究是背叛了明夜,而明夜终究是为陈卿西蹉跎了这数十年光阴。”

酆如归祈愿道:“陈卿西应是命不久矣,明夜亦还未投胎,许俩人能在相当的时辰投胎转世,续上上一世的情缘罢。”

姜无岐叹道:“但愿如此罢。”

酆如归吃饱喝足,闲来无事,难得有了修炼的兴致,便同姜无岐道:“无岐,我们来打坐罢。”

姜无岐摇首道:“你自去打坐罢,贫道守着你,免得你走火入魔。”

酆如归欺身轻咬姜无岐的耳廓,吐气如兰地道:“你如若褪尽衣衫,勾引于我,我定会走火入魔。”

姜无岐不接话,仅无奈地笑道:“你还要打坐么?”

“不打坐了,轻薄于你较打坐要有趣许多。”酆如归顾盼生辉,媚色横生,抬起一手,慢条斯理地探入了姜无岐的衣襟里头。

姜无岐不禁暗暗地期待起了酆如归即将到来的轻薄,偏生,酆如归却是在些微的磨蹭之后,便迅捷地将手抽了回来,又倏地飞身出了疾驰的马车去。

姜无岐还道出了要事,赶忙跟上,却见酆如归摘了一颗冬枣,朝着他粲然笑道:“无岐,你要吃冬枣么?”

却原来此处有一片冬枣地。

俩人的举动将新请的马车夫吓得不轻,马车夫一扯缰绳,停下马车来,惊魂未定地道:“两位虽是好功夫,但为何不提前打一声招呼?吓得小的还以为是自己将两位甩出去了。”

“抱歉。”酆如归将新摘的冬枣送到马车夫手上,道,“我们便在此处暂歇罢。”

马车夫接过冬枣,用衣袂擦了擦,便送入了口中。

冬枣难得,这冬枣皮薄肉脆,甘香清甜更是难得,外形、口感俱佳的冬枣乃是天家贡品,民间不可一尝。

口中的冬枣即便算不得外形、口感俱佳,但仍是入口生甜。

教他直觉得自己方才语气不佳,对不住雇主了。

酆如归变出一张红布来,摘了不少熟透了的冬枣,去远处的溪边净洗了,才裹于其中。

姜无岐从怀中取出一块碎银来,放置于一株冬枣树下,用以买下这些冬枣。

酆如归将洗好的冬枣分了马车夫一些,又上了马车去,枕于姜无岐膝上。

姜无岐一面喂酆如归吃着冬枣,一面轻轻地以指梳理着酆如归的发丝。

酆如归吃了约莫十余颗冬枣,才伸手勾住了姜无岐的脖颈,将姜无岐的双唇往自己的唇瓣压去。

而后,他以嫣红的舌尖轻舔着姜无岐的唇缝,诱哄姜无岐松开唇齿来,任凭他作弄,那唇齿堪堪松开,他便将口中余下的一块冬枣推入了姜无岐口中。

不待姜无岐品尝,他却又将那块冬枣抢了回来,几次三番,这冬枣已全然沾上了俩人的津液,并被分食了大半。

他略略掀开眼帘去窥姜无岐,姜无岐竟将冬枣又还了回来。

他欲要推拒这冬枣,未料想,却是呛到了。

他呛得双目生红,似要落泪,引得姜无岐不住地向他致歉。

“无岐……”他可怜兮兮地唤了一声,下一瞬,却是隔着衣衫,咬住了姜无岐小腹上的一块肌肉。

姜无岐一怔,又拼命地放松了下来,由着酆如归作弄。

酆如归的下颌若有似无地蹭到了那物,从自己这角度瞧来,一如酆如归在为自己以口侍弄一般。

姜无岐不觉因此乱了心神,须得默念凝神定心诀,以抵挡遐思。

酆如归迟疑再三,终是撩开姜无岐的层层衣衫,将那物含入了口中。

他又思及了柳柔,他眼下无法与姜无岐行云雨之事,但此事却是能做得的。

且进且退间,马车又颠簸了起来,他的喉咙疼得厉害,直欲作呕,片刻后,已是泪盈于睫。

他觉察到姜无岐的手轻抚着他的后颈以及背脊,不含半分绮念,手势轻柔无比,登时有些泄气。

他此前曾行过此事,然而都是强硬地逼迫了姜无岐,而今他们已心意相通,算不得逼迫了罢?

他胆小如鼠,不敢太过分,原是不敢行此事的,但姜无岐之前却是当着他的赞许柳柔“容貌出众,剑术亦是不差”,所以其实姜无岐对柳柔早已心生好感了罢?不过是由于姜无岐对感情迟钝,才未发现?

不行,不行,姜无岐已是他的了,他绝对不会将姜无岐让予柳柔。

姜无岐早已向他表白,许诺要为他还俗,与他成亲了。

可姜无岐为何却甚少会为了他失了方寸?眉眼间的禁欲更是从未褪去过?

他忍耐着种种不适,使出浑身解数,但他到底生涩,技巧不佳,想来姜无岐应当不会为此所动罢?

半晌,口腔内壁麻痹起来,下颌发酸,可姜无岐却无半点异动。

算了罢。

酆如归方要放弃,口腔却是登时被塞满了,他下意识地抬起眼去,与姜无岐四目相接。

姜无岐伸手抚着他的眉眼,强忍住快意,柔声道:“不舒服罢?你不若吐出来罢?”

“不要。”酆如归含含糊糊地一口拒绝,又吞吐起来,良久之后,他终是如愿闻得了姜无岐一声闷哼,仰首一望,姜无岐眉眼间的禁欲已然不复存在了。

眼前的姜无岐不再是神祗似的,全然不可亵渎,而是染上了烟火气,一如世俗间的男子一般,他已触手可及,他心间随之生出了他已拥有了姜无岐的真切感。

姜无岐原本是要推开酆如归的,但他生怕惹得酆如归不安更甚,且酆如归先前曾以自残威胁过他,因而他不得不随酆如归去了。

“如归,吐出来罢。”他的声音有些暗哑,轻轻地抚着酆如归的面颊。

酆如归趴伏于姜无岐身上,故意直起身来,撩拨似的,让姜无岐将他蠕动的咽喉看个仔细。

“好浓。”他心满意足地抱住姜无岐,又问道,“滋味如何?”

姜无岐搜肠刮肚,答道:“如登仙境,不知己身是否尚在人世间。”

说罢,他又道:“你为何要咽下去?”

酆如归比照着姜无岐之前所言道:“既是出自你体内,半点不肮脏,为何不能咽下去?”

姜无岐心中大动,垂下首来,吻上了酆如归。

酆如归一时间意乱情迷,哪里还有余力去想甚么柳柔。

外头忽而有鸟鸣声响起,清脆、透亮,似乎霎时生了盎然春意,日光透过卷起的帘子,将俩人拢得结结实实,俩人被日光照出的影子交缠在一处,不分彼此。

鸟鸣声、车轮声以及马蹄声遮掩了俩人的响动,外头的马车夫赶着马车,时而吃上一颗冬枣,又不住夸道:“这冬枣当真是不错。”

陇先城乃是一偏远小城,愈往陇先城去,道路愈加崎岖。

前路不平,马车难免颠簸,马车夫无暇再吃冬枣了,驱使着骏马走得平稳些。

又经过一段低洼,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

马车夫瞧见那道长掀开帘子来,道:“倘若经过水源,你且停上一停。”

马车夫回声时,不慎瞧见那红衣美人伏于那道长怀中,阖着眼,身上掩着棉被,发丝凌乱,羽睫微颤,面色似有些不寻常的嫣红,连吐息都恍若蕴着勾人的低吟。

马车夫已是中年,若是血气方刚的少年,见得此等美景,怕是不免意动神摇。

那道长莫不是与那红衣美人……

但自己拿钱办事,他们之间是否有染,与自己有何干系?还是勿要管太多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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