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 28 章
“我看你是想死吧！”段清逸咬牙切齿地说道。
“爱妃, 你方才都听到顾骁说的话了, 你要是走了，我就只有死路一条了！”莫昭继续死皮赖脸地耍赖。
“我管你死活！”段清逸之前还觉得小太子刚刚死了亲爹，哭得那么伤心, 一定难受得厉害, 万万没想到不过都是在人前作戏，看他这副模样, 哪里还有一点伤心的样子。
“不嘛, 你必须留下来！”莫昭抱住段清逸的腰就不撒手。
顾骁看着他们两个人, 忽然有些受不住地捂住额头, “等等……殿下, 这是怎么回事？”
“你就跟你大哥说, 我宫里的太子妃是那日帮我传信的人, 他自然就明白了。”莫昭脑子倒还清醒，“现在我父皇突然驾崩, 明日天一亮我就得去守灵，睿亲王还没有离京，秦皇后指不定和他勾结会做出什么事来, 算我再拜托尚书大人了，一定要保我顺利登基！”
莫昭带着鼻音跟顾骁交代，听得段清逸皱起眉头，小太子看起来傻乎乎的不懂规矩, 看来心里其实清明得很。
“让你的尚书大人帮你吧, 我要走。”段清逸一脸漠然。
“我不！”莫昭死活不撒手：“你今天在殿前已经被所有人都看见身形了, 在祭坛上也被我掀了红盖头，那么多人都看见你了，你让我到哪里再去找一个一模一样的太子妃来？”
“你当我傻子么？”段清逸冷声说道：“你们个个有权有势，找个身形相似的还不是容易得很？至于在祭坛的时候，那台阶那么高，谁能看清楚我的脸？后来皇帝驾崩又乱成一团，根本没有人注意到我，你休要用这话哄我，我一定得走！”
“你忘了你是朝廷钦犯了吗！”莫昭赶紧拦住他：“我保证你要是现在离开，出不了奉康城就要被人抓回来。”
“朝廷要是有这个本事，我也活不到现在了。”段清逸再也不想被他威胁住，直接说道：“我今天偏要走，我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把我抓起来。”
“殿下！到底是怎么回事？”顾骁看着这两个人一来二去，看得满头雾水，他这短时间都在大牢里关着，根本就不知道都发生了些什么。
莫昭哪里有时间理顾骁，就一直抱住段清逸的腰哭唧唧地让他别走，段清逸甩不掉这块年糕，心里又气又急，正想用武力强行脱身的时候，忽然听到莫昭软软地说道：“算我求你了，至少也帮我度过这两天，给顾大人时间让他想想办法总行吧？”
段清逸顿时心里一软。
“我已经够可怜了，现在父皇驾崩，他们指不定怎么折磨我呢，你之前不就是想要帮我保命么？我不信你最后关头还去招惹新娘子，不是为了我，既然阴差阳错已经这样了，能不能为了我再坚持几天？”莫昭见耍赖不行，索性换一条路子。
段清逸闭了闭眼，莫昭说的句句属实，他最后关头的确也是为了莫昭才会回来的，要不然这个时候大概已经和段不休在回去的路上了。
“我和我弟弟约好了今日未时汇合，现在已经误了时辰，就算我要留下来，也得跟他打声招呼再说。”段清逸的声音也柔和下来。
“我可以去办。”顾骁自告奋勇：“你和你弟弟约了在何处汇合？我亲自去带话告诉他！”
段清逸刚想开口，但是随即又犹豫了，顾策心思有多细腻玲珑，他是见识过的，这个时候若是供出了段不休的所在，到时候说不定还会把段不休也牵扯进来。
段清逸细细思量一番，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转头看向莫昭，无奈地说道：“小太子，有件事你怕是忽略了吧？”
莫昭愣了一下，不懂段清逸在说什么。
“见过你这太子妃长什么样的人恐怕不是很多，但是见过我段清逸的人可是不少，莫说奉康城里贴满了我的画像，就是秦正搞不好都能认出我来。”段清逸冷静地分析。
莫昭心里一沉，段清逸说的对。他单单想到要留一个可靠的人在身边撑着，却忘了段清逸朝廷钦犯的身份，很容易就会被人识破了。
“可是明日太子妃就要和殿下一起去守灵了，到时候找不到一个替代的人该怎么办？”顾骁虽然不知道前因后果，但是听了这么半天也听出了点端倪。
眼前这个乔装打扮的太子妃留也不是，不留也不是，总也是个麻烦事。
莫昭没有说话，他怎么会不知道天一亮他就要去守灵，不然也不会在这里十八般本领都用上非要让段清逸留下了。
离天亮还有几个时辰，顾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肯定是找不到一个好法子，就算是找得到，这会情况特殊，若不是顾骁太子伴读的身份恐怕也进不了宫来，更遑论刚刚和秦皇后撕破了脸的顾策了。
“不是我不想帮你，实在是在下能力有限。”段清逸轻松地说道：“你们再想办法吧，我就先告辞了！”
“不行！”莫昭又上去搂住了段清逸的腰身，眼睛转了转，道：“男扮女装都扮了，改改相貌又有何难！”
“你什么意思？”段清逸问道。
“胭脂水粉往脸上涂一涂，到时候我不信谁还能认出你来。”莫昭得意地说道。
“你疯了？”段清逸不可思议地高声问道：“穿女装已经够羞辱了，你还要让我涂那些东西？”
“求你了！最多五日，不过就是以太子妃的身份陪我守灵罢了，肯定不会有人注意你的。”莫昭泪眼汪汪地求段清逸。
段清逸头疼得很，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拒绝莫昭，说到底这个罗乱是他惹出来的，莫昭说的没错，要不是他去招惹新娘子，事情也不会变得这么复杂。
段清逸到底侠义心肠，长长地叹了口气，终于不情愿地点头答应下来：“我只等你五日，到时候不管怎么样我都是要走的。”
莫昭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频频点头，道：“一定一定，一定放你走！”
“那我先出宫一趟，跟我那弟弟交代一声。”段清逸说着就想脱衣服。
“别呀！”莫昭拦住他，“天马上就要亮了，你现在走了万一待会来人了怎么办？这样，明日守灵的时候我想办法找个机会让你出去，怎么样？”
段清逸想想也只好这样，狠狠地瞪了莫昭一眼，道：“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债！”说着，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里间，狠狠把自己摔在床上。
莫昭见段清逸不离开，立刻拉住顾骁的手，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低声说道：“奉康城外有一处破旧村庄，你让你大哥待人去搜搜，说不定他那弟弟就藏在那里。”
秦义出事那日，段清逸曾经掳走过莫昭，莫昭见过段清逸口中的弟弟，也去过他们两个人藏身的地方，若是这段时日他们没有搬过，应当去那里还能寻到人。
莫昭现在有求于段清逸，不能就这么耍赖下去，手里起码得捏着他的弱点才行。
“顾骁，你赶紧走吧，让你大哥好好想想办法！”莫昭交代完，又提高了音量对顾骁道别。
顾骁给了莫昭一个坚定的眼神，没说什么，直接快步离开了。
莫昭重新回到里面，看着闭眼假寐的段清逸，默默在心底道了个歉，然后也合衣躺了过去。
段清逸浑身一僵，皱着眉头说道：“你离我远一点。”
“我不。”莫昭觉得反正是两个大男人，也不需要避什么嫌，直接靠在段清逸的身上，双手还不忘搂住他的腰，“这是本太子的床，你是本太子的爱妃，我就是要跟你睡在一块！不然你跑了怎么办！”
段清逸无语，不想和他争执，折腾这一日，又困又累，只想好好睡一觉。
可是莫昭却根本不放过他，使劲抱着段清逸不撒手，还一直在他的身上蹭来蹭去，蹭的段清逸浑身发痒，刚想发火的时候，就听到莫昭小小声地说道：“谢谢你。”
段清逸停下动作，低头看着埋在自己胳膊下面毛茸茸的脑袋。
“我身边没有一个可信的人，但我知道你算一个。”莫昭的声音从段清逸的身边闷闷地传出来：“顾策对我好，是在我身上有所图，李顺福对我好，是看在我母后的面子上，我知道只有你待我不是看在我太子的身份，而是真的想要帮我。”
段清逸皱眉，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这些。
“……还有顾骁呢？”段清逸不知道说什么好，好半天才挤出这么一句。
莫昭摇摇头，苦笑道：“顾骁到底是顾家的人，若是有一天我和他大哥闹翻了，你猜他会站在我这一边还是向着他大哥呢？”
段清逸不知怎么安慰这个只有十五岁的少年，他十五岁的时候，整天梦想着仗剑天涯行侠仗义，生活简单得很。
他能理解莫昭，却不能感同身受，感觉莫昭埋在他身侧的那一块衣服慢慢湿润，段清逸不自觉地伸出手也抱住了他，用手掌不停地抚摸着莫昭的头发，轻声说道：“等天一亮，你就再也不是孤身一人了。”
这五天时间，不管是给先帝守灵还是和权臣周旋，莫昭的身边始终都会站着他段清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