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哦。”阿芮尔脸上的红晕消散了。
她用力地揉了揉脸颊两侧, 上面还未来得及跟着散去的温热触感告诉她, 刚刚春心萌动的自己是有多么的天真和自我感觉良好。
她没有怀疑‘卡魔拉’的话, 毕竟‘她’说的合情合理，在电影和无数的同人中, 托尼就是这样的形象。
而且瓦坎达的女性个个身材高挑，别说托尼了，就连阿芮尔也是一上岛一有空眼睛就往瓦坎达那边瞟——
这也是她今晚心不在焉, 愣是没看出德拉科不停给托尼使绊子的原因。
看着阿芮尔这么平静就接受了这件事, ‘卡魔拉’心情愉悦, 内心感受到了无比的宽慰。
果然，就算是在各个星球都会被性别歧视的女性，就算刚刚还摆出一副少女怀春的姿态, 可阿芮尔毕竟是他的女儿——养女。
一个合格的女战士怎么可能会拘泥于这种小事，又怎么可能会在大敌当前的关键时刻摆茶话会。
揣摩着卡魔拉此刻应有的心态，阿灭摆出一副担忧体谅的温柔神情：“阿芮尔, 我知道你听到这个消息后心中会很难过，即使表面上看起来没问题，心中也会觉得一时难以接受。你应当有发泄的权利，我也应当扮演好倾听者的这个角色。”
阿芮尔感动极了：“你真好, 卡魔拉, 我们好久没有像这样坐下来谈心了。”她想要越过小桌板去签卡魔拉的手, 却扑了个空, 对方躲开了。
‘卡魔拉’耐心地听完她的感谢，开始转移话题：“但在现在这样的紧张时刻, 显然不适合我们进行这样的谈话，我们应该谈谈我们的父亲，和他有关的……”
‘她’的转移话题进行的很顺利，起码前半段很顺利，阿芮尔一直等‘她’提到了自己，才有了反应。
双眼瞪大，闪着亮光，嘴巴微微张开，一副恍然大悟的惊讶模样。
‘卡魔拉’还以为阿芮尔的思路终于回到正题上了呢。
直到她用这幅恍然大悟的模样说出：“如果Daddy知道我刚刚的表现，会不会也觉得丢人？我居然做出这么自作多情的蠢事。”
他绝对会觉得你丢人！
‘卡魔拉’咬着牙说：“不会的，你想太多了，我说谈谈和父亲有关的事情并不是指的这件事。”
但不是因为你自作多情，而是因为你满脑子都是这种无聊的蠢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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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噔噔噔——！”大力的敲门声。
“阿芮尔！”加上超大音量的呼喊声。
卡魔拉站在门口猛敲了整整十分钟的门，她喊得喉咙都干了，动静大到惊动了二楼一整层的人，阿芮尔也没开门。
她甚至连一声回应都没有。
“阿芮尔真的在这里面吗？”卡魔拉焦躁的回头问，“她会不会是出去了？不然无论如何，她都不可能连声音都没吭一下，如果她在卧室里面的话。”
“没有，我询问过贾维斯，阿芮尔一直在屋内，所有监控都没拍到她出门的动作。”在卡魔拉质疑前，托尼直接回答出她想要的答案，“是的，她是巫师，但只要她没离开这个岛上，那贾维斯就一定能镇测出她的位置。”
而现在，贾维斯给出的答案是阿芮尔在这间房，那她就肯定还在里面。
托尼永远不会怀疑贾维斯。
“那为什么卡魔拉这么大声的喊，她都没有开门？”火箭扛着炮筒问，胡须和长眉毛随着它的皱眉询问上下抖动，让人只是看着就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揪。
“你们姐妹之间的关系真的像是我们看到的那么亲密吗？”它抬头看向卡魔拉，“你是不是偷过她的什么东西？所以她根本不想和你睡在一起？”
“也有可能是喝了‘睡睡茶’，记得吗？我们上次给……”星爵还没将话说完，就被火箭一爪子拍到了腿上，划开了他的裤子。
星爵尖叫着单腿朝后蹦：“Son of bi……biscuit！你要干什么？！”
“要你让开，跟个女人似的讨论什么‘睡睡茶’，呕，恶心死我们了星爵。”平心而论，在非战斗的状态下，火箭真的是他们之中最Man的那个。
它将肩膀上扛着的冲击跑对准了阿芮尔的大门，可爱却锋利的小爪子拍开了顶端的蓄能按钮：“像个男人一样解决这件事。”
“No！No！No！”托尼从后面拎住火箭的上衣领子，将它从卧室门前移开，“我来开门，刚刚的几分钟贾维斯一直在试探并分析这扇门内的情况，现在结果出来了，阿芮尔就在里面，她听不到是因为有什么结界阻隔了我们的声音，但并不会阻隔冲击力。”
托尼确信自己可以控制住开门的力度和准确性，却不信任火箭。
要知道这可是个浣熊，就算摆出一副凶恶的表情和低沉粗鲁的声音，也阻挡不了它可爱的本质。
他可不能让这样一只萌物去拿那么危险的武器对准阿芮尔的门。
觉得自己不受尊重的火箭愤怒的在空中蹬了两下腿，脚尖的指甲划在了刚走回来的星爵的脸颊上。
“Fuc……”星爵觉得自己快坚持不住和卡魔拉的‘不骂脏话一百天’的约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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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内的‘卡魔拉’在经历了这辈子最尴尬的谈话后，终于把阿芮尔带回了正道上。
“如果打赢了父亲，你有什么打算？”讨宝石这种事当然不能来问阿芮尔，‘卡魔拉’想知道的是别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置他？”
“你终于提到这个问题了。”阿芮尔长长的出了口气，“其实在你提起这件事情之前，我就想和你商讨了，只是我一直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好，毕竟你对Daddy的态度……”
“很差。”‘卡魔拉’危险的眯起眼睛，‘她’清楚真正的卡魔拉对自己的态度，并不意外，“我想要杀了他，只是一直下不去手。”
“对，所以我真的很庆幸你愿意主动和我提起这件事。”阿芮尔暂时还没能发现‘卡魔拉’的异样，她只是觉得有些感动。
姐妹两人之间的关系终于又像是儿时那么和睦了。
“所以你打算怎么做？”‘卡魔拉’问。
“我……我不会杀他……”阿芮尔和卡魔拉摊牌，“虽然这很难说出口，但迟早你都要知道的，我不想杀他，甚至不想严重的伤害他，只要他不伤害人类。”
小女儿的前半句话听得阿灭浑身舒坦，听到‘甚至不想严重的伤害他’时，阿灭甚至还忍不住露出了慈祥的眼神。
直到阿芮尔将她的要求说出来。
‘卡魔拉’问：“那如果他伤害了地球上的人类呢？你是天真还是不了解他？这是一场战争，你即将面临的是一场关乎全宇宙的大战，流血牺牲是根本少不了的……一环。”
‘她’本来是想说调味品来着。
血流成河与战士一排排倒下的画面是最能愉悦‘她’的场景。
“我会尽量不让这种情况发生的。”提起这个阿芮尔的脸色就变得很差，她明白卡魔拉的话，她当然知道战争不可能不会有牺牲，但她宁愿这个牺牲的人是自己。
“我会控制他，不让他得逞，不让他伤害大家……”
“嘁。”‘卡魔拉’嗤笑着摇头，“你在回避我的问题，你明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控制得住他，你根本无法避免有人伤亡的事情。”
“……我还是只能说，我会尽力，但如果真的有人被Daddy伤害了，我也不会代表他们去原谅Daddy，他们要怎么对Daddy我不会插手。”阿芮尔真的很讨厌做这种两难的选择题，她的鼻子又皱了起来，心情比知道托尼摸别的姑娘屁股还要糟糕——
是的，在后来尴尬的‘姐妹谈心’中，‘卡魔拉’又在这个八卦上加了些料，也正因如此阿芮尔才愿意改掉将什么话都扯到托尼身上的毛病。
“所以你只是摆明自己的态度？尽量不让这件事情发生，可一旦父亲在这场战斗中伤到了任何人，你就不会再袒护他？”‘卡魔拉’的好心情在看到阿芮尔点头后，荡然无存。
“对，我知道你的声音为什么会这么不开心。”阿芮尔哭丧着脸说。
“你知道？”‘卡魔拉’挑眉，“我可不确定。”
“你肯定是因为我袒护他所以才会生气，我能理解的，卡魔拉，我理解你的。”阿芮尔抓住了卡魔拉的手腕，“他伤害了你的同胞，自以为给你最好的，却从来没了解过你真正的需求。”
果然理解错了。
这一点都没有出乎‘卡魔拉’的意料，她僵硬地扯扯嘴角：“你还真是善解人意。”
“毕竟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了解你就像你了解我那样。”阿芮尔犹豫了下，接着说，“我不会劝说你，因为换位思考，如果我是你，一定也会有这样的感觉，但是……”
“但是？”
“但是我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我一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Daddy，他对我确实很好，我要阻止他错误的决定可并不代表就要否定他对我的养育之情。”阿芮尔摇头，“说他对我好是因为我的能力也好，怎么样也好，可都不足以让我对他下杀手。”
“……”
话题又绕了回来，又绕到了让人觉得浑身舒坦的地方上了。
“即使他曾经为了宝石想要将你丢下去？”‘卡魔拉’问。
“对，即使是这样。”阿芮尔坚定的说，“我不能代表别人，但别人也无法代表我，如果针对他对我本身造成的伤害，那我会原谅他。”
“哦，你原来是这样想的。”‘卡魔拉’皱着的眉毛被一只无形的手抚平了。
老父亲的心软了。
也正因如此，被蒙骗了十几分钟的阿芮尔终于发现了‘卡魔拉’的异样。眼前的卡魔拉在听到她的肺腑后居然眉眼温和，暴风雨般的指责并没有打在她的脸上，‘卡魔拉’的嘴角甚至都没有抿紧。
……这绝对不是卡魔拉！！
如果还想要谨慎一些，进一步确认这件事情的话，阿芮尔还有一条珍藏的鱼饵可以抛下湖里：“而且只要能抓到他，我有办法让他改变这个目标，能让他永远都想不起来和这些有关的事情。”
‘卡魔拉’眼里闪过一丝惊疑：“是什么方法？！”
鱼看到饵了。
“这个方法我不可以告诉你，如果说了很可能会失败。”阿芮尔无奈的摇摇头。
“没关系的，告诉我吧。”‘卡魔拉’蛊惑她，“只有告诉我，我才能够更好的去帮助你。”
只可惜这会儿的阿灭虽然还有着和卡魔拉一模一样的外表，在阿芮尔的眼里已经自动替换成了Daddy庞大的身躯。
鱼咬钩了。
“好吧，那我告诉你。”拥有丰富钓鱼经验的阿芮尔没有急着拉杆，而是随着鱼的心意让它向后扯。
她漫不经心地抬起双手，撩了两下自己的头发，然后……
趁其不备！一个空中翻身来到了‘卡魔拉’的身后，两只手在她在空中翻身的半秒内就集中了‘混沌之力’，放在阿灭的太阳穴的两边。
“抱歉了，父亲。”阿芮尔在阿灭的耳边小声说，“我看出你的小把戏了。”
阿芮尔看出了阿灭的心软，可她并不像阿灭刚刚说的那样天真，天真的以为他真的会因为一个背叛过他的小女儿的几句话就放弃筹划了半生的计划。
就像是阿灭了解她们一样，阿芮尔也同样了解阿灭。
尤其当她控制住阿灭后，看到他手中握着的那块闪闪发光的真实宝石后更是确定了内心的想法。
大约只差零点几秒，现在的局面就要翻转了，被控制住的百分之百会是阿芮尔。
阿灭在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就打算动手了，之所以没有动手，就是因为阿芮尔刚刚为了判断他的身份而抛下的饵，恰巧牵制住了他的脚步。
其实，有时候太了解一个人真的不是什么好事，连装傻的机会都没有。
阿芮尔让阿灭失望，阿灭让阿芮尔心寒。
“放——开——我！”阿灭从喉咙中发出低沉的嘶吼声，他想要离开，可阿芮尔已经催动了身体的力量。
源源不断的混沌之力从她的身体各个部位汇聚到了手上，隔空按在阿灭的太阳穴上。
被混沌之力侵略了大脑的阿灭无法在控制自己在现实世界的言行，他从卡魔拉的外表恢复成了自己本来的面目。
他的神志正在逐渐涣散，眼神也渐渐失去了全部的光彩，像是变成了木偶。
在他身后的正用全部力量制造幻境的阿芮尔，双眼血红。她的周身充斥着肉眼可见的黑红色的气体，声音也蛊惑的像是童话里引诱白雪公主吃红苹果的巫婆。
“Daddy，我其实一直很好奇你的内心，你究竟在意什么，你这么执着的原因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