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059
沈闻羡这不太符合人设的回答让季停愣了一下。
“可……刚刚我回来的时候, 你看上去还好啊。”
沈闻羡夹了一筷子菜放到碗里，平心静气地说：“没事, 吃饭吧。”
季停抿了下唇，目光在桌上绕了一圈, 最后定在糖醋排骨上。
沈闻羡做的糖醋排骨甜得发腻，季停一向不怎么喜欢吃。
夹了一块排骨放到沈闻羡碗里，季停笑眯眯地说：“那就吃点甜的吧。”
据说吃甜食能让人心情好。
沈闻羡看了一眼碗里的东西，又看了看季停, 不知道为什么更生气了。
但是这气不是冲季停去的，从一开始沈闻羡就只是在气他自己。
说不明确为什么, 反正就是气得发慌。
放下筷子，沈闻羡看着对面：“季停。”
季停：“嗯？”
沈闻羡目光沉沉：“你快开学了吧？”
季停不明就里：“是啊。”
沈闻羡：“开学那天, 我跟你一起去学校看看吧。”
“啊？”季停彻底茫然。
沈闻羡：“我说，我跟你一起去学校。”
季停：“我听到了, 可是……不是, 老大你不忙吗？”
沈闻羡轻笑了一声：“不忙, 我就是想去看看而已。如果你不方便的话，我自己另找个时间去也无所谓。”
季停摇摇头：“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到时候一起去吧。”
沈闻羡微微颔首, 重新拿起筷子：“吃饭吧。”
季停一时哑然, 沈闻羡放下筷子满目严肃一脸正色的, 弄得他还以为有什么大事呢, 结果就这么件事？
不对啊, 沈闻羡好好的干嘛又要回学校？之前元旦那会儿不是去过了吗？他就是因为这件事心情不好的？
一头雾水, 季停心想算了，不费脑细胞了，反正到时候就跟在沈闻羡身边，总能知道沈闻羡到底要干嘛的。
·
接下来的几天，季停继续往事务所跑，但是都没接到委托，不过整日蹲在办公室里打游戏的季老板一点也不着急，找了个时间用自学入门级的PS水平设计了一张关于事务所宣传的传单，然后让方孺云找几个人到处派发，接着就继续窝在办公室里。
方孺云看到传单的时候，建议季停多采取一些营销手段，季停点点头就当起了甩手掌柜：“那方姐你看着来，要报销的拿发票找我就是，做得好的话我给你发奖金啊。”
方孺云想着自己现在一边拿着沈氏的工资、同时还领着季停发的薪水，做的事却少之又少，这奖金拿着怕是心虚。又看了看传单，方孺云越看越觉得这色彩搭配不行、排版也不够简洁大方，于是委婉地提到要不要找专人重新设计一下。
季停听完满脸不高兴：“不用，别人没办法做出我想要的效果。”
方孺云：“……”您开心就好。
老板能这么自信也是不容易。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事务所在季停开学前一天总算招到了一个前台，半个月后入职。
新招的女孩子叫阮甜，本地大学应届毕业生，家里有钱，她自己也没什么竞争心，就想找个工作不至于啃老，但是又不想做太枯燥的工作，逛街的时候恰好看到了季停的侦探事务所在招聘，就带着简历上门了。
虽然不是个有上进心的，但是人很实在，做事并不敷衍，大学四年没挂过科，遇上纯靠记忆的课程分数还挺高，据她自己所说，还从未逃过课。
算起来，这是招聘以来条件最好的应聘者了，季停也不想长时间耽搁方孺云，所以就定了下来。
紧接着就是南城大学的开学了。
到教秘老师办公室办了报道手续，签了字，季停把盖好章的学生证揣到兜里，然后就和等在院楼底下的沈闻羡一起在学校里瞎逛。
本来以为沈闻羡来学校是有目的的，结果两个人在学校里瞎转悠到中午，也没看出来沈闻羡到底要做什么，季停忍不住了：“老大，你来学校就真的只是想随便逛逛？”
沈闻羡颔首：“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吗。”
季停耸耸肩，说归说，他怎么可能信啊。
沈闻羡接着跟不经意问起似的开口：“在学校里走了这么久，倒没见你跟人打过招呼。”
季停没意识到沈闻羡的真实意图，不怎么在意地回道：“学校这么大，学院那么多，没遇到认识的人也很正常啊。而且，我在学校里本来也没什么熟悉的朋友。”
“是吗。”沈闻羡轻声道，又说，“到午饭时间了。”
季停眨眨眼，在衣服口袋里摸了摸，说：“我带了学生卡，要不今天中午就在学校食堂吃？”
沈闻羡笑了下：“好啊。”
今天是开学报到，学校食堂的人不算多，季停带着沈闻羡去了第二餐厅，打好饭菜坐下之后，沈闻羡笑道：“离开学校这么久，现在再回来食堂吃饭，感觉有点奇妙。我印象中，以前我常去的是四食堂。”
“四食堂的砂锅很好吃，不过距离我们上课的教学楼太远了，我和陈译都懒得走，最常来的就是这个二食堂，离我们上课去得最频繁的教学楼和北校门都近。”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沈闻羡眉头轻蹙，不动声色地问：“陈译？是上次在白树湾遇到的那两个同学中的那个男生吧？”
“嗯，就是他。”季停点着头，刚要接着说，余光里就扫到了两个人，不由得感慨，“果然是说曹操曹操到啊。”
沈闻羡刚生出疑惑，就见季停对自己后方喊了声：“陈译！颂姿！”
陈译和姜颂姿看到季停他们，显然也很意外。
自然而然地坐到了一桌，因为有沈闻羡在，陈译和姜颂姿有点拘谨。
“好巧啊，这都能碰上。”陈译笑着说，“季停你去注册了吗？”
“早上就弄好了。”
季停心下好奇陈译和姜颂姿这是成了吗？又不是同一个学院的，而且两个院系院楼还隔得老远，开学报到这天就在一起吃午饭，大概是成了吧……来自单身狗的羡慕。
不过姜颂姿的话很快就给季停解了惑：“真挺巧的，我和陈译也是刚好在食堂门口遇上的。”
哦，原来还没成。
沈闻羡吃饭慢条斯理的，哪怕是在学生食堂里也依旧保持着用餐礼仪，速度自然也快不起来，季停看习惯了，吃完自己餐盘里的就拿出手机开始玩，也没觉得哪儿不对。
然而这可苦了姜颂姿和陈译了。姜颂姿见沈闻羡用餐速度挺慢的，觉得自己一个女孩子，没道理吃饭比男人都快，于是刻意放慢了速度吃。而陈译则是吃完之后无所事事地只能干坐着，毕竟女神就在对面，自己低头玩手机，万一留下不好的印象怎么办！
最后是季停和沈闻羡先行离开了。
沈闻羡吃饭速度慢归慢，但是也不至于快不过姜颂姿，他吃完了以后便看向季停，季停意会，站起身表示他们先走了。
离开食堂之后，季停被阳光晒得舒坦地眯了眯眼：“老大，我们回去了吧，我想回去睡午觉了。”
沈闻羡点点头：“好。”
顿了顿，沈闻羡继续道：“刚才那两个同学，就是你在学校里为数不多的熟人之二？”
“跟陈译比较熟吧，军训到后来上课经常在一块儿。颂姿的话，说实话不算熟，认识她是因为陈译，陈译喜欢她，我还是避嫌的好，免得误会。”季停乐意跟沈闻羡多说话，所以东拉西扯地说得很详细。
沈闻羡微微颔首，状似随意地说：“看来你跟那个陈译关系挺不错，上次听你说过，参加话剧也是因为要帮他的忙？”
季停：“是啊，说起来其实他之前也帮过我不少，虽然看上去都是些不怎么重要的小事，但是如果不是朋友的话谁会帮你。反正我当时也不忙，讲讲义气……等等！老大你这问得让我怎么觉得特不对劲儿呢……”
沈闻羡沉默。
季停也沉默两秒，突然意识过来了：“操！你不是以为我对陈译……老大，你这脑回路清奇啊，我刚刚不还在跟你说陈译喜欢姜颂姿吗。”
沈闻羡还是沉默不语，不过心下松了半口气。
季停无语道：“老大，你最近对我的感情生活很关心啊？”
沈闻羡闻言只笑笑，想了想又确认了一遍：“在学校里真没喜欢的人？”
这误会了可还了得！季停毫不犹豫、果断道：“真没有！”
沈闻羡今天的目的达到了。
他特意跟着季停到学校来，就是想看看季停有没有什么关系很好的同性朋友，会不会是季停那天自言自语时说的“暗恋的人”。
如果有的话，就季停的性子，哪怕没打算跟对方摊牌，来了学校以后也不会不去找那个人。喜欢一个人，尤其是还没到手的，是会想要常常见到对方的。而事实上季停一个上午陪着他逛学校，并没有什么急着见人的情绪，反而和自己逛得似乎兴致不错。
刚刚看到陈译，又听季停说起那么多细节，虽然沈闻羡并不认为陈译符合“长得好”这个条件，还是难免产生了疑虑。
不过季停否认了，这让沈闻羡放松了下。以他了解的人来说，季停不是会刻意遮掩感情的性子，尤其是刚刚才面对面见过，然而季停从头到尾什么异样都没有。
沈闻羡不认为自己能百分百了解季停，但是百分之八|九十还是有的。
这趟来学校，让沈闻羡松了半口气。
另外半口气，是季停的侦探事务所。
季停每天的行程其实很单调，最常出没的地方除了家里，也就是学校和事务所。
虽然事务所那边，方孺云并没有跟他提起过什么特别的，但是方孺云毕竟是去工作而非监视季停，除非是像前些天的委托那样的事，其余的只要不涉及安全问题，方孺云也并不会跟沈闻羡联系，沈闻羡也不会刻意询问。
所以季停待在事务所的时候有没有认识什么人，沈闻羡并不知道。
为了把剩下那半口气吐出来，他要尽快跟着季停去事务所看看。
沈闻羡心中现如今有个猜测、或者说是期待，亟待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