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哈哈哈哈哈哈小杏真可爱啊。”
江母摸了摸章之杏的头, 笑弯了眼睛。
江父也笑着打起了圆场, “这是江远霆, 你远霆哥哥，他是江衍寒, 我弟弟。”
章之杏还在状况外，只感觉气氛更加尴尬了。
章妈伸手掐上了章之杏的胳膊, 强笑着：“还愣着干嘛，叫人啊。”
章之杏看着江远霆, 甜甜地道：“远霆哥好。”
江远霆黑眸眯了下, 笑得迷人, “你好啊，小杏妹妹。”
章之杏又看向江衍寒，嘴巴张了几下, 不确定地道：“江叔……叔好？”
江衍寒看着她几秒, 微微点头，转身将水果点心放置在储物柜上。
“好了好了，都别愣着了, 去吃饭啊！”
章爸笑呵呵地招呼着众人走向餐厅。
章妈带着章之杏进了厨房，将一道道热腾腾的菜端了出来, “大家都别拘谨，想吃什么就吃啊，饮料酒水都随意啊。”
菜上齐，两家人万变不离其宗地开始商业互吹。
“你这女儿真是出落得漂亮，可爱得紧。”
江母连连摇头, “哪儿像我这个儿子，看着笑呵呵的样子，难管教得很。”
“男孩子都是这样的。”章妈笑道：“等成家了就懂事了。”
江母看了眼江远霆，语气更无奈了，“二十六七了，愣是连个能带回家的女朋友都没有。”
话音落下，她又看了眼章妈，“你们家小杏子多大了？在哪儿读书啊，什么专业啊？”
“这才刚大一呢。”章妈嘴巴合不拢了，“现在在b大读书呢，学的金融。”
“b大的金融专业很出名的啊，小杏真厉害。”
江母眼睛一亮，“小杏在学校里有什么有趣的事说说吗？”
一直低头吃饭的章之杏突然被cue，她懵懵地抬头。
江远霆喝了口水，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章妈笑着拍了两下章之杏，“齐阿姨问你话呢，快说说啊，怎么这么没礼貌啊。”
章之杏费劲地咽了下了嘴里的青菜。
她顿了几秒，“我、我高数挂了。”
“……”
气氛安静了几秒。
章妈的笑挂不住了，话从牙缝里挤出来，“让你说有趣的事。”
章之杏怯怯地道：“整个班挂了一半人，高数老师气得住院了。”
她顿了几秒，干笑了几声，“哈哈哈哈哈哈……”
餐桌一片安静，章之杏的笑声逐渐消失。
她咽了咽口水，看着章妈冷下来的脸，补救似的道：“妈别担心，我已经把补考费交了，不用你再给钱了。”
江远霆将手放在嘴边轻笑了声。
江父江母也露出了笑意，看着章之杏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怜爱。
气氛轻松了起来，江母引开了话题，“对了，我这才想起来，衍寒年后是不是也要去b大啊？”
江衍寒应了声。
章之杏瞥了他一眼，却正好对上他没有波澜的黑眸。
章之杏被抓包，讷讷地夸赞道：“江叔叔去b大进修吗？好厉害，活到老学到老。”
江衍寒移开目光，嘴角动了下。
“哧——”江远霆忍不住笑出了声，“小叔叔是去任教的。”
我这张破嘴！
章之杏低头喝饮料，彻底放弃酒桌社交。
“嗡——”
手机一震，章之杏起身道了歉便出去接电话了。
章之杏有些低声问道：“喂？怎么了房东？”
“章小姐啊，咱们不是说年后续约吗？”
房东话音顿了顿，“但是我这边儿临时出了点问题，恐怕是不能续约了，您要不现在看看还能不能找不到其他房源？”
“可是这个时候了，很难找到了。”
章之杏舔了下嘴唇，“这个学期我也申请了外宿，也没办法住宿舍啊。”
“真不好意思啊，这边事出突然……”
“可——”
章之杏话音没落，电话已经挂了。
她跺了脚地板，委委屈屈地进了餐厅。
她看向章妈，凑到她耳边小声说了原委。
章妈性格火爆，立马放下筷子，“你把手机给我，我和她聊聊，做人怎么没点诚信呢？”
“你还两三天开学了，哪儿还有时间相看房子啊？”
江母闻言，询问道：“怎么了？”
章妈语气无奈极了，“学校住宿环境太差了，我们给杏子单独租了公寓，说好租一年，这会儿合同没签人家临时反悔了。”
江母眼睛一转，看了眼江远霆。
她笑了起来，“我们在b市哪儿还有套老宅子，远霆在那儿常住，年后衍寒也要去住呢，你要不让小杏一起住？”
“这不好，会不会太不方便了，她一个女孩子。”
“不会不会，老宅子还有不少家政仆人，男孩女孩都有。”
“这真不好，给你们添太多麻烦了！”
“真不会，那么大的宅子，空着也是空着。”
章妈江母你来我往的，最终，以章妈的顺从落下帷幕，两位老母亲举杯庆祝关系更进一步。
江远霆兀自吃着饭，并不干预。
而章之杏几度尝试插话，却被章妈几个眼刀扫了回来。
像鸵鸟似的吃完了饭，章之杏打了个招呼便去了客厅。
没几分钟，江远霆和江衍寒也吃完饭到了客厅。
江衍寒坐在了边缘的角落。
而江远霆则坐在了章之杏身旁。
他托腮，笑眯眯地看着她，“小杏妹妹，好久不见了。”
“确实好久不见了。”
章之杏扯出了客套的笑意。
江远霆笑了下，“过几天就要同住了，你有什么忌讳喜好吗？我提前嘱咐下去。”
章之杏仔细想了下，问道：“铁丝网算不算？”
“嗯？”江远霆有些纳闷，“什么？”
章之杏回想了下，认真地道：“小时候没带钥匙翻墙回家被铁丝网划破过皮，你家围墙没有铁丝网？”
江远霆笑出了声，“你真可爱啊。”
笑完后，他道：“没有铁丝网。”
章之杏放下了心，“那就好。”
江远霆沉吟了几秒，“但是我们家的围墙通了电。”
章之杏：“……”
他嘴角勾了下，突然靠近了章之杏。
英俊的面容无限放大，章之杏睁大眼睛。
四目对视，空气浓稠了下。
江远霆伸出手，白皙的手指轻轻蹭了下她的嘴角。
他笑了声，声音低沉，“有纸屑。”
江远霆起身，拿出了手机，桃花眼眨了下，“要加个微信吗？过几天也方便联系。”
章之杏点头。
两人加了微信，江远霆正想说点什么，手机却来了电话。
章之杏眼一瞥，清楚地看见来电联系人的备注。
【云天酒高柔 c市】
江远霆立马翻转手机，转头看章之杏。
章之杏面色如常，一脸疑惑道：“远霆哥，你不接电话吗？”
江远霆放下心，语气轻松，“那我先去接电话了。”
他拿起手机起身离开。
章之杏撇了下嘴。
她靠着沙发，转头继续看电视，却发现电视不知何时已经被调到了财经节目。
章之杏想看点综艺。
她扫了一眼却没找到遥控器，她有些纳闷，眼睛一扫就看到了江衍寒。
江衍寒靠着沙发，姿态散漫，白衬衫的袖子被挽起。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点了下膝盖，眼神专注地看着财经的分析，另一只手里正握着遥控器。
章之杏咬了下嘴，她鼓起勇气，小声喊道：“江叔叔。”
江衍寒转头，黑眸深沉。
他实在过分冰冷无机质了，淡漠到章之杏都有些忌讳。
于是，章之杏咽了口口水，“这个节目呃……好、好看吗？”
“……”
江衍寒转过头，沉默着。
章之杏搓了搓手，继续套着近乎，“江叔叔，您年后要教什么课啊，有空的话我一定会去选你的课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就当是给您捧场了。”
江衍寒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动了下。
章之杏将干笑咽了下去，尴尬地咋么了下嘴巴。
今天是不宜社交日？
自己浑身散发出来的魅力怎么就这样被冷漠对待呢，不能够啊。
“不用。”
江衍寒话音淡淡。
章之杏扯了下嘴角，给自己找补，“我开玩笑的啦，肯定不会去江叔叔您的课上打扰您的，您放心。”
江衍寒手指又点了下膝盖。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声音毫无起伏，“高数是必修课。”
章之杏眨了眨眼，反应不过来了，“啊？”
江衍寒转头，对上她的猫儿眼，“下个学期见。”
章之杏：“……”
章之杏终于反应过来了，她表情僵住，喉间梗着一口气。
江衍寒终于露出了一个像是表情的表情了。
他嘴角勾了下，意味不明，“我身体健康，应该能活到判卷的时候，希望你也是。”
章之杏舔了下嘴唇，脑子里只剩了“高数”“江衍寒”“挂科”“老师”等等关键词。
在这种情景下，章之杏不禁激动了起来。
她蹭着沙发坐过去，想要解释：“高老师，你听我说——”
章之杏：“……”
江衍寒面无表情。
章之杏伸手打了两下嘴，连忙补救：“江挂科——”
章之杏：“……”
江衍寒手指点了下膝盖，不再看她。
章之杏面上失去了表情，连带着语言能力也消失了。
空气安静中透着几分尴尬。
所幸，餐厅里的家长们吃吃喝喝也聊得差不多了，也正在互相告别了。
一顿饭吃饭，两家都颇为愉快。
江母坐上了副驾，不禁笑着对主驾的江父道：“小杏真的又可爱又乖巧啊，我们要是有个这样的女儿多好。”
江父楼上了她的腰，“现在想要也不晚。”
“讨厌。”江母娇羞地拍了下江父，“才不要，生孩子多痛啊，生一个就够了。”
后座的江远霆笑了，“是是是，有我一个就够了。”
“说到你我就来气，多大人了，还在外面鬼混，公司管得不错也不能老这样不成家？”
江母的唠叨说来就来，“让你去相亲你也不去，身边那一堆女朋友一个也不带回家。”
江远霆两手放在背后，语气轻松，“我这不是爱好自由么，大家你情我愿有什么不好。”
“你啊你。”江母不再多说，转头又对江父道：“对了，明天陪我去逛逛，我记得之前有家牌子的连衣裙好看得很，小杏穿上肯定很好看。”
两人很快就聊上了其他的。
“嗡——”
江衍寒接了电话，“嗯，在回家路上。”
江远霆黑眸骤缩，低头看着自己锃亮的皮鞋。
他听着电话内容，好几秒，他点头，“音乐会我会去的。”
没说几秒，江衍寒挂了电话。
江母笑着回头，“雅雅的电话？”
江衍寒点头。
江母“啧啧”了几声，有些羡慕，“你们交往三年了，感情真的稳定，到底什么时候订婚啊？”
江衍寒不甚在意，“都行。”
江远霆深呼吸了几秒，心里闷闷的。
“怎么这么说呢。”
江母笑着摇头，又狠狠瞪了眼江远霆，“远霆，你看看你小叔叔，你再——”
“我知道了！”
江远霆陡然打断江母。
他咬了下槽牙，又扯出了惯常的轻浮笑意来，“其实我有觉得合眼缘的女孩啊，没追求。”
“哟？真的啊？谁啊，你说出来妈帮你参考参考。”
江母激动了起来。
就连一向不管这种事的江父也看了眼后视镜。
“就——”江远霆顿了下，“章之杏啊，虽然才一面，我觉得她挺可爱的。”
江母眼睛亮了，拍手道：“对，我就说小杏子可爱，你合眼缘也正常。”
江远霆扯着笑，“对啊。”
“我告诉你，小杏现在年纪还小，你们先培养着感情，别太着急吓到她了。”
江母感慨了下，“还好刚才让小杏子住到宅子里，你可要好好照顾她，这朝夕相处的啊，很快就有进展啦！”
“嗯，知道了。”
江远霆应着江母的话，手却忍不住攥紧了。
他不动神色地看了眼江衍寒，心中愈发沉闷。
江衍寒有些口渴了，他侧身，越过江远霆打开车载冰箱拿了瓶水。
车载冰箱的微弱灯光下，他很清楚地瞥见了言笑晏晏的江远霆的手攥成了拳。
江衍寒没甚兴趣地移开目光，关上冰箱，拧开瓶盖仰头喝了几口水。
随即，江衍寒靠在车后座，抱臂坐定，闭眼养神。
无聊。
*******
章之杏刚吹干头发，就听到手机传来了消息声。
[江远霆：睡了吗？]
她撇嘴。
[一颗好杏子：没有，怎么了？]
[江远霆：我妈说你大后天就要去b市了，怕你迷路]
[江远霆：这是各个车站到老宅的转乘路线]
[江远霆：[图片]]
[一颗好杏子：哇，好详细啊]
[江远霆：只是让你熟悉一下而已，到时候我会去接你的]
[一颗好杏子：不用麻烦啦，我自己可以的]
[江远霆：这是老宅这片的小地图]
[江远霆：[小地图]]
……
章之杏看着手机的各种地图，不禁感慨江远霆的细心。
各种小地图事无巨细地标了出来一些标志性建筑，连公交车路线都详细写好了。
[江远霆：对了，你有空的话把原来居住的地方地址发给我，还有房东的联系方式]
[江远霆：临时不续约的话，你在那里应该还有不少东西]
[江远霆：如果你房间没有大象的话，我应该能帮你收拾到老宅]
章之杏轻笑了声。
不怪乎江远霆在原著中能迅速俘获原主的心，哪怕是这种事都能事无巨细地安排好，迅速建立了一个体贴成熟的形象。
老实说，和这种花花公子谈恋爱其实是再享受不过的事情，可惜也只限于当做消遣。
而她的任务，显然也不允许她享受。
章之杏微微叹气。
[一颗好杏子：谢谢远霆哥呀，我在b市待了半年都没摸清这些东西]
[一颗好杏子：到了b市请你吃饭啊]
[江远霆：很期待和你共同生活]
[一颗小杏子：哈哈哈哈我也是]
江远霆嘴角勾了下，确实是个很乖巧单纯的女孩子啊。
那么，应该不用费什么力气。
他沉吟了几秒。
[江远霆：对了，你头像好可爱啊]
章之杏看了眼自己的粉色动漫萝莉头，得意地笑了下。
她慢慢打字道：“这种头像打排位容易被带——”
章之杏字还没打完，就又收到了信息。
[江远霆：不知为何，总感觉这头像和你也有点像]
[一颗好杏子：哪里像？]
[江远霆：都很可爱]
章之杏默默把对话框的消息删除。
面对这个总裁兄弟这么直白的撩，章之杏摸了摸下巴，委实觉得她的判断有误。
也许江远霆能成为花花公子，有钱的因素比较大。
她砸么了下嘴，对话框的字打了又删，删了又打。
江远霆看见状态栏处的正在输入，等了几分钟却也没收到回复，他不仅低笑了声。
果然还是小女生，大概是害羞又纠结了。
他伸了个懒腰，桃花眼里满是自得，一张邪魅的脸上露出了感慨的神情。
江远霆照了下镜子，他摸了摸脸，“确实是好看，没办法。”
江远霆拿起水杯喝了口水，看了眼手机，“噗”得一口气喷出了口中的水。
对话框中，方才还软萌可爱的萝莉头像已经换了。
那是一个透着嘲讽味道的沙雕熊猫头。
熊猫头下，配合着一行字。
“莫挨老子”
作者有话要说： 章之杏：哈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