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幼崽
第四十一章幼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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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水兽, 蝙蝠战机, 和龙女。
哥谭这座城市总是很有趣, 形形色色的外来人口汇进了这一个大熔炉, 罪犯与野心家并存, 高架在半空中近似悬浮的铁道系统兼顾着未来感与破旧感。
因此，当哥谭地底冲出了一条龙，其实也不是那么奇怪……吧？
罗宾苦中作乐地想。
经过扑腾 扑腾 扑腾他已经充分了解到龙女的皮到底有多么高的物理抗性，麻醉针甚至都不能够刺进她看似光洁柔软的皮肤——当然, 触碰的时候确实也是柔软的。
他当然也想过要用喷剂式的药品, 但在他有所动作之前, 龙女就仿佛预知到他想要做什么一样，轻柔地、不可拒绝地、按住了他的两只手，就像按住一只不训的猫仔。
她甚至还很熟练地放缓拍翼的幅度，一边温柔地揉了揉他的后脖颈：“别怕。”
哦，升级了，这次像安抚崽崽。
……杰森为自己下意识想到的比喻“呕”了一下。
事实上, 摸后脖颈完全是薇尔维特龙在思考问题时下意识的动作。
她的目光落在蝙蝠战机上, 实际上真正在看的是半空中的沙盒图层。
她终于知道绿色小气泡们为什么移动的那么统一且快了。
一架战机里，[蝙蝠侠-布鲁斯·韦恩]、[夜翼-迪克·格雷森]、[管家侠-阿尔弗雷德]三只圆鼓鼓的绿气泡排排坐。
头像框里面的面孔, 再加上她手里的杰森，居然没有一个是不英俊的，而且是从青年→中年→老年三种不同阶段的英俊。
除了代号起名水平太过一般外（蝙蝠侠是不是太不走心了？即使来自不同的宇宙但蜘蛛侠肯定和他特别有共同语言, 按照这个规律她完全可以叫蝎子侠。另外, 管家侠又是什么鬼？？？）, 这个组织又有颜又有钱，很有发展前途的亚子。
促使薇尔维特得出以上结论的原因，除了蝙蝠战机的外表酷炫看起来很贵以外，还因为这辆战机似乎装有变种人屏蔽器，完全隔绝了她的嗅觉。
要知道，变种人屏蔽器看似非常普及，经常被用来套变种人的脖子、当做□□。
但实际上，它的技术含量和材料珍贵度都非常高，非官方的势力很难搞到手。
薇尔维特朝战机露出了一个吃大户的微笑。
……
“放开他。”
一个仿佛患了喉癌的嗓音从战机的扩音系统传出来，打破了这场高空对峙。
龙女微微愣了一下。
她的视线在周遭门户紧闭的楼房、没有一人大惊小怪的街道上环视一圈，最后转回蝙蝠战机，沉默片刻：“你们……是这个城市的执法者？”
龙女说话的时候，天空色的眼眸紧紧盯着蝙蝠战机，像是想要从这只乌漆嘛黑的大家伙里找出藏匿的人类。
就在蝙蝠侠几乎要怀疑她是否和超人一样拥有透视能力的时候，她已经略带遗憾地放弃寻找：“人类，真的是我所见过的最神奇的短命种。”
众人咀嚼着“短命种”这个词，总觉得自己误入了什么魔幻片场——不过，龙和死神都有了，还能有什么更加魔幻呢？
“数百年前我踏入永眠，那时候的人类才刚刚以轮毂和木架代替行走。”
“而现在，你们却已经可以和我处于同一个水平面上。”
她的眼里满是惊叹和好奇，说出的话语兼具着高高在上与平等……这两种特质是对立的组合。
与此同时，龙女原本朝下扇动的双翼突然前倾，想要伸手摸一摸蝙蝠战机的材质——然后被彻底举起的发射轮挡住了靠近。
“我说了。”蝙蝠侠对龙女的话无动于衷，“放开、那个、男孩。”
杰森憋了又憋，还是没忍住，充满怨念地重复了一遍：“男、孩。”
……
夜翼干咳了两下。
因为通讯频道没关，龙女听到了同时从蝙蝠战机和杰森的通讯器里传出的声音。
她先是诧异地挑起眉梢，然后说：“放开他就会摔下去了，龙族从来没有对他族幼崽动手的传统。”
幼崽……
蝙蝠侠：“……”
阿尔弗雷德：“咳。”
杰森：“……？？？”
夜翼&芭芭拉：“……噗。”
没等蝙蝠家族从“幼崽（Pups）”这个词带来的炸裂效果里回神，龙女的下一句质问就来势汹汹地跟来：
“况且，放任这样的幼崽在毫无监护的情况下独自面临可能威胁生命的战役，这是你们的失职——既然这件事被我遇见了，我就无法任由它在未来继续发生。”
龙女的声色像是竖琴一般空灵而悠远，她说的每一句话都优雅得像是十四行诗。
但当她展露出这些“不那么神性”的情绪的时候，就好像神明垂翼，落在了人间，生动而光辉。
……
“……这里是哥谭，不是你的巢穴。”
然而，蝙蝠侠有些冷酷、有些无动于衷。
“他是我的罗宾，而不是你口中的幼崽。”
龙女的眉头这次皱得很明显，那道已经不再流血的伤疤因为她这个动作而轻微地撕裂。
她没有在意脸上的痛感，也没有回应蝙蝠侠的主权宣誓。
她只是低下头，看着一脸“我很别扭我超难搞”的杰森，道：“假如是未曾开化的生命，我不会去征询它的意见，但人形种总是有自己的主见……”
“假如你想摆脱现在的生活，我可以带你走，龙族从不吝啬于给需要的幼崽以庇护，无论是他族还是己族。”
蝙蝠战机里，迪克默默地、默默地、扭过头，不敢去想象布鲁斯面罩下的表情有多黑。
然后他看见监控里的杰森朝战机的方向暗戳戳比了一个“让我来”手势。
“你真的是龙？”
杰森用一种少年式的口吻问。
他发现龙女似乎对他格外有耐心一点，虽然有耐心的原因杰森自己根本不愿意面对，但他当然不会错过利用这一点。
“当然。”龙女天空色的竖瞳露出点笑意，“你见证了全程不是吗？小英雄。”
“那你为什么会在那里？”仗着自己未成年的杰森顺杆而上，“我是说，那些骨链，还有那什么九相……”
说这话的时候，无论是蝙蝠战机里的三位男人还是远在蝙蝠洞的芭芭拉，都为杰森捏了把汗。
要知道，就像人类对待猫猫狗狗一样，即使在怎样展露“宠爱”，那也只是对宠物的喜爱，那不是一个平等的关系。
杰森的问话直白得就像直接说“我要挖你的秘密了”。
……
来了来了！
薇尔维特在心底给杰森·陶德点了个赞。
她根本不怕什么秘密泄露，因为所有的所谓秘密都属于她的马甲一二三……
虽然心里很奇怪战机里的哥谭“美国队长”为什么那么阴沉沉好像是个反派，但沙盒地图上的绿色气泡还是勉强压下了她的疑惑。
“九相，用你们人类的语言来说，是掌控生死之力的邪神。”
“骨链原本是她的伴生物……那是一层封印，也是一种反咒。”
“几百年前，九相不满足于她的领地，破界而出。”
“龙族的先祖用银剑和我的血，一同融化并绘成了封印她的秘纹，将她镇压沉入冥河的深处。”
薇尔维特努力想象着“科特好不容易买来的覆盆子朱古力冰淇淋摔在了地上”时的悲伤语调，模仿道：
“……我的先祖以几身填补冥界的裂痕，以血脉为引，以最后后裔的生命力镇压九相的沉眠。”
“可惜不知为何出现了变故。”
……
杰森因为龙女的话愣了又愣。
不是因为她口中的往事有多么传奇，而是因为她说的……也太不遮掩了。
九相神是被龙女的血和生命力镇压的，也就是说要是想再度镇压，很可能还是得要她献祭？
杰森难得地多了句嘴：“你不应该对一个陌生人说这个，尤其是在哥谭。”
“哥谭？这座城市的名字？”龙女的重点抓的很奇怪，“我没有听过这个，但我能听见这座城市里发生的罪恶——这座城市并不适合幼崽的成长。”
幼崽：“…………”
大概是杰森的表情太绝望，龙女终于笑了出来，开始回答他的上一个问题。
“说出来又如何，不说出来又如何呢？那些能够伤害龙族的种族大多湮灭在时光的洪流里。”
“更何况……”
“沉睡前，我就有了永眠的觉悟。”
“沉睡前，我从未想过还有再度醒来的一天。”
“镇压九相是龙族的使命，即使是最后的后裔，我也不会堕了先祖的荣光。”
她灿金色的龙翼，她天空色的竖瞳，在哥谭阴沉的夜里，在数不清的屋檐的滴水兽的注视下，耀眼得闪闪发亮。
杰森望着她，抓握着龙女的胳膊的手指忍不住握紧了。
然而龙女的下一句话又一次点着了他的尾巴。
“当然啦，在那之前我会把你安顿好的，勇敢的幼崽。”
杰森：“……不、用、了。”
杰森：“我在这里过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