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你们都没有重生过
赵沫的惊愕大概持续了有半分钟, 施晓陷入了更低落的情绪, 低着头吃剩下的便当，但味如嚼蜡。
“如果我做不到呢？”赵沫想到了施朗跟他说过的话。
如果他没有办法做到，谁也不知道施晓会怎么样。
施晓的回答跟施朗的回答几乎一模一样：“那我也不知道我会怎么样。”
“我跟你在一起, 就是我为了让你讨厌我。”
既然都已经坦白了，施晓也打算把话说清楚一点，只要不透露系统的事情就可以。
“我是真的很希望你能厌恶我，讨厌我, 对我恨之入骨。这对我, 真的很重要。”既然都已经让赵沫难过了，那就干脆一点吧。
正如她哥说的，可能这样犹犹豫豫，忧犹寡断的, 反而会让痛苦延长。
一开始就应该说明白的，只是她当时根本就没有勇气。
经过这段时间的历练，她已经彻底没有了最初面对赵沫的紧张了。
赵沫脸色沉了沉，但对她的好感度依旧没有降低。
施晓也没有指望坦白这些能让赵沫对她的好感度能有什么变化。
“我知道了。”赵沫艰难地说, “或许你也知道, 这对我很难，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知道的。但我……会努力的。”
施晓听到他说他会努力的, 真诚的笑了。
真的感到开心，虽然是让赵沫越来越讨厌她, 可是她竟然产生了一种诡异的感觉。
终于不是她一个人在孤单的奋斗了, 赵沫也会跟她一起努力的。
“那就太好了！”施晓真心地笑了。
笑容很好看, 赵沫看着却不是滋味。
晓晓已经做好觉悟了，可他却做不出来。
让他讨厌怨恨晓晓的办法，他自己都想不到。
对于他来说，她做什么，他都觉得可以原谅。
诡异的是，施晓现在竟然有胃口继续吃午饭了。
轮到赵沫觉得嘴里的食物味同嚼蜡了。
他有必要再联系施朗一次，晓晓可能有什么原因不能跟他明说，但施朗很明显知道更多。
既然现在大家都站在同一战线，那么也应该要让他更了解现状。
午饭过后，施晓和赵沫就各回各的教室休息了。
**
顾雁蓝还没有找到机会找到谭鸣让谭鸣给赵沫听那段语音。
一直到下午放学的时候，顾雁蓝才堵到了谭鸣，谭鸣还急着去吃饭，被顾雁蓝突然拦下来了，心情不太好。
“干嘛？我还急着去吃饭呢，饿死了。”谭鸣不耐烦地问。
谭鸣对眼前这个女生有点印象，上次赵沫说拿什么因为女朋友的要求不能跟其他女生说话时，他记得这个女生就在场。
当然并不是因为顾雁蓝的外貌出色，对于谭鸣来说，他觉得施晓长得更漂亮一点，只是因为顾雁蓝当时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挺烦人的。
“我有件事想请你转告赵沫，你也知道，现在赵沫因为他女朋友的缘故，都不跟其他女生说话了。”
“你当时也觉得他女朋友这些要求简直奇葩对吧？但是你听完我发给你的录音之后，你一定会觉得更生气的。”顾雁蓝摆出一副自己也不想告状的样子，“本来这种私底下告状的事情我也做不出来。”
“但是我也不希望赵沫被她祸害，被她糟蹋。赵沫那么好的男生，如果被她欺骗还不知道真相，就真的太惨了。”顾雁蓝观察着谭鸣的表情。
谭鸣是个直脾气，心里想什么都直接表现在他的脸上，所以基本看他的表情变化就能知道他的情绪变化了。
谭鸣有点疑惑，对顾雁蓝说的话有点好奇。
“什么录音？你发给我，让我看看。”谭鸣可不会轻易就帮顾雁蓝传东西，毕竟他还记得上次赵沫的警告呢。
赵沫这小子还真是重色轻友，他真的能做出为了女朋友跟好兄弟生气的事情。
“好，我这就发给你。”顾雁蓝松了一口气，看样子是有戏了。
顾雁蓝其实很担心谭鸣会跟赵沫有一样的想法，觉得她这是在故意说施晓的坏话什么的。
她这哪里是在说什么坏话，她这可是在帮助赵沫，让赵沫看清楚施晓的真面目和真正目的。
她发录音发给了谭鸣，谭鸣带上耳机听了听，听出那录音里面确实是施晓的声音。
施晓是在跟她的一个朋友对话，说的话和语气确实听着挺让人不适的。
谭鸣不敢轻易做出定夺，但对这个录音的内容信了六分，也决定要把这个录音转发给赵沫。
“我只会转发给赵沫，多余的话我也不会说。”谭鸣可不想让赵沫觉得他这是在主动说施晓的什么坏话。
他这也就只是不想让自己的兄弟被骗而已。
顾雁蓝心满意足了，这就是她想要的结果了。
“嗯，真的太感谢你了。那我就不多打扰你了。”顾雁蓝目的已经达到，当然不会再继续浪费时间。
接下来就是看谭鸣的了。
谭鸣没有多想，就直接给赵沫转发了录音，同时还附赠一句：[是一个叫做顾雁蓝的女生让我给你听的。我以前听过内容了，你听之前，或许需要做一下心理准备。]
赵沫那边正在去找施朗的路上，他并没有看手机。
或许施晓给他发消息了，又或许没有。
他现在想故意不秒回她的消息，他都不知道这是在惩罚谁，让他不秒回施晓的消息，真是太煎熬了。
晓晓就是一直承受着这样的煎熬走过来的吗？
从她知道她跟他在一起就会死开始，她内心是不是一直都那么难过？
可他却一直执迷不悟，竟然觉得自己可以破除这个诅咒。
他想了想，他没有秒回她的消息，让她生气，闹来闹去，他反而会觉得很开心。
太难了。
“您指定的目的地已经到了，请问现在下车吗？”司机在前面礼貌地问。
赵沫回过神，点了点头。
他从车上下去，进了一个俱乐部。
施朗在俱乐部里玩，赵沫一进去就看到施朗在玩桌球，施朗很跟他打了一声招呼。
“赵沫，哟，会打桌球吗？”施朗看着还是那么吊儿郎当。
赵沫看施朗的样子，也不像是装出来的轻松自在，可能是因为如施朗所说的，是因为经历过太多次了吧，所以已经有点变得无所谓了。
“我又不是来这里陪你打桌球的。”赵沫淡淡地说。
“那好吧。”施朗耸耸肩，“那我去包厢里说吧。”
施朗本来就开了一个包厢，这样就可以保证两个人说话不会有其他人听到。
当然，就算被别人听到，可能也不会有什么，顶多也就只会被当作中二发言。
施朗很会享受，还给自己点了水果拼盘和一些鲜榨饮料，美滋滋地拿着iPad打游戏。
“晓晓她跟我说了，她要我恨她，问我能不能做到？”赵沫沉声说，“所以你肯定知道什么吧，你绝对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想知道？”
“想，我想知道所有。”赵沫想知道所有他不知道的关于施晓的事情。
“你小子可贪心，我都不知道所有事情的经过呢。”施朗一声冷哼，“不过告诉你她为什么那样做的原因到不是不可以。”
“本来吧，我也应该早一点告诉你的。”施朗嘻嘻咧嘴一笑，“但说出来可能也没用，你也不会听。”
“我不知道她以前是不是也曾经被系统绑定过。”施朗的表情终于变了一点，他皱起眉头，“这么多次了，这是第一次出现我没见过的情况。她被一个系统绑定了，这个系统给她的任务应该就是让你厌恶她，降低对她的好感。如果不能完成任务，最坏的结果也就是抹杀吧。按照那些系统的恶心程度，应该会从灵魂上抹杀。”
“噢，我怀疑这跟她的一个金手指有关系。你好像还不知道她的一个金手指吧，我一直没有跟你说过，其实她啊，有读心术。”
赵沫几乎有点坐不稳了，施晓有读心术？
她竟然有读心术！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她什么时候开始有的？这就是她知道他做不到恨她的理由吗？
“什么时候有的……”赵沫咬着牙问。
“大概是在我不小心让她出了车祸之后吧？”施朗也用了不确定的语气，“她跟我说的时候，我也吓了一跳，你也被吓了一跳吧，没事，不丢脸。”
“我经历过那么多世，从前没有听她说过她有这样的技能。”但施朗并没把这个当做什么突破口，因为已经经历过太多次失望，不觉得这一次会是例外。
“或许托这个技能的福，她这一世在死前都比以往那么多世要痛苦很多。有时候，知道的越多，就越痛苦，赵沫你能明白吧？”施朗脸色已经彻底变了。
变得淡漠，眼神变得深邃，语气也不再是一贯的吊儿郎当。
赵沫觉得施朗变脸的速度也挺厉害。
“你看看你现在是不是比最初一无所知的时候要痛苦多了？”施朗伸手敲了敲桌面，“所以我知道晓晓肯定也很痛苦。但我什么都做不了，我只能就这么看着她痛苦。”
“那我应该怎么办？”赵沫彻底迷茫了。
“最好就是顺其自然咯。除了这个还能有什么办法？有时候，越是强求，事情就会变得越糟糕。”施朗说起了他记忆中最深刻的一世。
回档重来这么多次，他一直都忘不掉的一次。
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因为那一次他觉得他用尽了所有的办法，结果反而是让施晓死去的时间更早。
“我最初不觉得是你的原因，我想着只要我阻止她去做那件让她发生意外的事情，我就可以拯救她。我那个时候是真的很单纯。”施朗在那一次直接告诉了施晓所有，跟她说，你在哪一天做某件事，你就会死，你千万不能做。
但他直接说反而激起了施晓的叛逆心，他越是不让她做什么，她就越是要去做什么，可他又不能责怪她。
他还跟赵沫说过，一定要看着施晓，不要让她做某件事，如果可以最好把她暂时软禁在房间里。
那是非常糟糕的一世，他以为自己很努力，结果什么都没有做好。
“所以顺其自然吧。”施朗有点疲倦地说：“我也不知道这一次之后还会不会重来，但我是真的挺累了。我跟你说，我经历了这么多，我现在还保持住作为一个人的本性，我觉得我已经很了不得了。”
“说来其实也很奇怪，赵沫，你这小子那么多次，就没有一次重生过。我妹也是。”
赵沫全程保持沉默，他不知道能说什么，好像说什么都不好，说什么都不对。
他为什么要来这里找施朗，去听施晓过去的那么多世是怎么死的。
施朗说的没错，他只是一个知道这些事情的人都产生了一种虚无感，更别说施朗是一个亲身经历过所有的人。
能保持住作为一个人的本性和基本情感，已经算是很了不得了。
“没有我能为晓晓做的事情吗？”
“我一开始就跟你说过了，你要做的就是厌恶她。”施朗又恢复轻松欢快的语气，“你能做到，或许会有一线希望？”
如果又是一个这样的回答，赵沫只觉得他就像是白来了一趟。
“就只能这样了？”
“不然你还想怎么样？”施朗翻了个白眼，“你要先能做到这一点再说吧。”
“……嗯。”赵沫心不甘情不愿。
他还不想离开，就拿出手机，以为会有施晓的消息，但很意外，他只收到了谭鸣的消息。
他一眼扫过去，看完了文字消息，就点开了录音消息。
他用的是外放，所以施朗也听到了录音中施晓和谭柔柔的对话，施朗听到一般就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这是我妹在跟谭柔柔密谋什么呢？哈哈哈笑死我了！为了让你厌恶她，竟然不惜自黑到这个程度？”施朗顿时觉得他以前抹黑他妹的还算是轻的。
赵沫满头黑线，其实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之后，他现在也知道施晓这样做只是为了能够让他厌恶她。
他都知道真相了，怎么可能还会因为这些录音就厌恶她，反而会觉得她这样傻乎乎的。
确实是傻乎乎的，可她这也是在用她的办法在努力。
他又能做什么呢？
一天扔掉一点对她的喜欢吗？
“不回复一下你哥们儿啊？”施朗看赵沫拿着手机一动不动，好笑地催了一声。
“要怎么回？”赵沫茫然地问。
“你想怎么回就这么回呗，你是傻了吗？这也能纠结？”施朗无语。
赵沫决定还是如实相告，[录音我听到了，我相信她并不是这样的女孩，说实话，如果我家的钱能被她看上，我也挺高兴的，这样就代表她更喜欢我了。]
谭鸣发了一个擦汗的表情，[赵沫，你真的是没救了。]
赵沫发了一个哭笑的表情，就把手机收好了。
“对了，我刚才还忘了跟你说一件事。”施朗突然伸手过来，勾起了赵沫脖子上的那根链子。
“你可以放心，你之前的心声都没有被晓晓听到，因为你带了这个吊坠，这个吊坠的金属有屏蔽读心术的效果。”
施朗松开手，吊坠又贴回到赵沫的脖子，“如果你想让她听到你的心声，也不介意的话，可以把吊坠取下来。”
赵沫有点惊讶，他确实不介意自己是不是能被她听到心声，倒不如说她能听到他的心声更好，他反而会更开心。
这样就代表她可以听到他对她强烈的喜欢了。
这个吊坠是他爷爷和奶奶送他的礼物，所以他才会一直戴着。
倒是没想到这个吊坠会让晓晓听不到他的心声。
“嗯。我知道了。”赵沫说完就毫不犹豫把吊坠扯了下来，“那我就先不戴了。”
施朗盯着他取下来放在桌面上的吊坠，又慢吞吞地说：“光是取下吊坠似乎还不行，她可能是要跟你产生肢体接触才能听到你的心声，反正你知道了这一点之后，你可以选择主动权。”
“好。”赵沫都记在心上了。
赵沫要回去了，施朗还不打算回去，想再玩一会，所以就不跟赵沫一起走了。
**
谭鸣这边才跟赵沫聊完，顾雁蓝那边就拿捏着时间给谭鸣发消息，问他赵沫那边的回复如何？
谭鸣盯着赵沫的那些极其舔狗的发言，一瞬间也不知道该不该让顾雁蓝知道。
根据他的猜测，他觉得顾雁蓝这个女生对他兄弟是有那种意思的。
如果不回顾雁蓝的消息，就有可能会在明天又被顾雁蓝堵住。
谭鸣听说顾雁蓝同时还跟那个改邪归正的陆堂有些牵扯，他可不想被搅进来。
讲道理，施晓可能确实图赵沫的钱，可顾雁蓝又算什么呢？那边吊着陆堂，这边又追着赵沫跑，难道就有好到哪里去？
谭鸣直接征得了赵沫的同意，把跟赵沫的聊天记录截图转发给顾雁蓝，同时还警告顾雁蓝不要再找他了，他跟赵沫的兄弟情可经不起折腾了。
顾雁蓝满心期待着能看到赵沫知道施晓的真面目之后狂怒不已，结果发过来的聊天截图都是什么玩意？
赵沫竟然不介意？
他怎么能不介意！
他家里难道是钱太多吗？竟然会庆幸的施晓还能看得上他家的钱？
是个男人都会介意的好不好！男人最讨厌的难道不就是这种拜金女吗？他赵沫怎么就跟别的男人不一样！
更让顾雁蓝崩溃的是，她这个操作，让赵沫对她的好感度又降低了！
系统不停发出警告：[警告，警告，攻略目标对您的好感度跌破15点，假若好感度降到-100，将视作任务失败处理，宿主需要接受抹杀惩罚。]
又是抹杀威胁！
顾雁蓝真的有点后悔接受系统的绑定了，如果没有这个系统，她追不到赵沫，大不了不追了就是，天下好男人那么多，不差赵沫这一个。
可是这个系统强制要求她只能攻略赵沫，不成功就只有死路一条！她根本就没有退路！
顾雁蓝忍不住向系统抱怨：[光是警告我有什么用！自从绑定了你这个系统之后，你就没有给我提供过什么帮助！]
顾雁蓝：[一直都是我在想办法，被你这样的系统绑定，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你什么都帮不上，还有脸在这里警告？]
系统：[宿主请您稍安勿躁。系统目前已经升级成功，扩展了一些功能，您可以先查看一下。]
顾雁蓝将信将疑，查看了一下系统升级之后的功能，发现多了一个可以查看其他人好感度的功能，以及开放了道具商店。
顾雁蓝不作他想，第一时间就先去查看了赵沫和施晓之间双箭头的好感度。
她倒是要看看赵沫跟施晓之间的好感度到底是多少，赵沫说喜欢施晓是真心话？而不是施晓一直在倒贴赵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