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
第二十七章
全王虽然是一个可以抬手间毁灭数个宇宙的存在, 但他对“人类”这种生物却不是很了解。每个宇宙都有一些相似或者截然不同的智慧种族, 他们以自己的方式和形态在自己诞生的宇宙中生存、发展、壮大。
相较于各个宇宙中的不同智慧种族来说，“人类”这个种族自诞生之日起能够一直发展到如今简直可谓奇迹。
对全王而言，除去人类中的个别存在，这个种族整体而言弱小到可以忽略不计。即使只是宇宙中一阵“微弱”的风，都能够将整个人类种族全部杀死。
然而有趣的是, 人类却从诞生之日起，一路经历各种各样的艰难险阻, 发展的越来越强盛。
来自另外一个宇宙，见识过人类未来模样的全王，在来到这个在人类口中可以称之为“神话时代”的“古早”年代跟“人类”的个体接触后, 对人类的“食物”产生了极为浓厚的兴趣。
难以想象不同年代、时空、地域的人类群体，竟然能够将同样的食物做出不同的风味, 并且都很好吃。
这简直让他觉得……惊叹！
而在品尝美食的同时, 跟人类接触的多了, 全王就觉得人类……更有趣了。
难以想象, 在一个群体之中的个体之间竟然会有如此大的差异。
可能是因为这种“高高在上”的旁观者姿态让吉尔伽美什看不顺眼了，所以吉尔伽美什在全王一脸兴致勃勃啃着美食看世界的时候问了他一个问题，“你觉得这个叫做风花的女人会怎么想？”
当时正是风花逃走之前，应下了要帮萨菲罗斯找到鹤丸国永。
全王想了想说：“她应该会帮萨菲找到鹤丸国永或者神灯吧。”
对于全王这种高等存在而言, 弱者听命于强者是一件非常理所当然的事情, 你的心里可以不服气, 若是因为不服气而想做什么, 也应该是在自己拥有更加强大的力量之后重新较量, 反败为胜，然后由身为胜利者的自己制定新的规则。
阴谋诡计这种东西，对于全王而言并没有任何意义。
因为他是最强的。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的阴谋诡计都不过是跳梁小丑的把戏而已。
很明显，在风花和萨菲罗斯之间的较量中，风花战败，并且答应了萨菲罗斯提出的条件。按照全王的逻辑来说，既然答应了下来，自然是要做到的，不然……
若是站在全王的角度，不然整个人类可能都要遭殃。
所以只要是一个理智尚存的人，都不应当做出违诺之事。
但是在全王给出这样的答案后，吉尔伽美什却笑了起来，“要不要打个赌？我说这个女人肯定会跑，并且是心怀怨恨的逃跑，若有机会必会反咬一口。”
这个赌对全王来说可有可无，但他觉得吉尔伽美什是一个非常有趣，力量也很强大的人类，所以他应了下来，“那你想要赌什么？”
吉尔伽美什把两条胳膊揣在一起毫不客气的扯了扯唇角，“若是我赌赢了，当然是要你怎么来的怎么滚回去。并且留在乌鲁克的时候，不允许对我的国家的有丝毫破坏。人间的一切都是本王的私有财产。”
全王：“……”
全王那张卡通脸上两只圆圆的眼睛眨了眨，在吉尔伽美什的注视下“哦”了一声，“那我就看看，她是否会像是你所说的那样吧。”
偌大的宇宙中什么样的种族都有，以奸恶之徒为名的种族全王也是见过的，事实上被他毁掉的几个宇宙中多少也沾了这么点儿关系在里面。
在跟吉尔伽美什确定了这样的赌约后，全王通过观察发现……
风花怕是真要跑。
唯一跟他预计不同的是，风花跑的时间要晚了那么点儿。
不过这样没有关系，接下来他要确认的是，之后发生的事情是否如同吉尔伽美什所言。
……
抓住机会逃跑的风花为了不被发现混入了一队四处游走的舞姬队伍当中。
这群舞姬大多数出现在常人面前的时候都戴着面纱，几乎是什么样皮肤颜色和出生的人都有。
如今刚从瓶子里出来没有多久还被萨菲罗斯用力量压制过的风花处于虚弱时期，对自身灵力的使用不是非常流畅，所以她不得不选择使用普通人的方法向这个在各国之间游走的舞团团长面前自荐。
舞团的团长是一个留着小胡子，两只眼睛总是眯起来的人。当他眯起眼睛盯着人看的时候，会让人有一种自己正在被待价而沽的感觉。
被这样的一双眼睛注视对于这个世界的普通人来说也许不会生出什么特别的感觉，毕竟在这个“远古”社会之中，人们还有很强的阶级观念。但是对风花来说就非常不舒服了。
她将盖在头顶的长纱往下拉了拉盖住了自己的面颊，又将眼睛垂了下来。
即使已经有所收敛，但眼睛里面的那些东西却无法被完全遮掩。
舞团的团长嘿嘿笑了起来，抬起手来摆了摆，“我这里总是有许多形形色色的人，也不怕多你一个，你如果想要留在我这里也没有关系，只要你愿意遵守我的规则，并且为我带来我所想要的利益。”
下巴被捏着抬起来的风花将头扭开，两条眉毛全都皱了起来。
她的内心在嘶吼，眼前正在发生的这一切跟她所想的完全不同。
这句话自从她被山间理惠子耍了一手关进了魔鬼的瓶子里就时常在她的心中反复被提及，到了如今从瓶子里出来之后，依旧是她内心中最为疑惑的事情。
为什么，为什么这一切会是这个样子？
在跟时之政府签约的审神者当中，跟她有同样想法的人绝对不止是一两个而已。
大家在现实生活中活得不高兴，突然遇见了这样的神奇事情，拥有了一群对自己绝对顺从，只听命于自己的不管是面目还是能力都非常优秀的刀剑男士，会产生一些更多的想法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只是有些人是心里扭曲到想要对那些刀剑男士做点什么，有些人是膨胀到了自以为是的地步。
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非常“理智”的人——好吧，也许在其他人的眼中不是这样——但她只是想要变强而已。
变强这件事情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即使变强的途径有些不择手段了些，但不管一个人拥有什么样的黑历史。可未来永远都是由胜利者来书写。
你看看那些曾经做过多少偷鸡摸狗事情的人类，只要在将来他能够成为最为强大的那个胜利者，那他曾经做过的丑事、不合乎道德的事情，就算是他自己想说都会被自己的拥护者们一同粉饰太平。那些需要仰仗他的鼻息活命的人们，也都会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为这个人睁着眼睛说瞎话。
这些不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所以……
所以即使她在变强的过程当中使用了一些在旁人眼中不是非常光明磊落的手段，即使她在这个过程当中欺骗了他人，甚至杀害了许多人，但只要她成为最后的胜利者……
不管是哪个国家的历史，永远都少不了这种人不是吗？
就她知道的那些背叛了时之政府的审神者们，也并不是所有人都受到了足够严厉的惩罚。大不了最后失去所有力量重新回到普通的社会当中当一个普通人而已。
可为什么只有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
原本在风花的想象当中，她在离开了时之政府的管辖区之后，应当活成自己想象中的样子，本不应当是如今这幅狼狈模样。
然而不管她当初是如何想的，反正如今的现实就是，她如同一只丧家之犬一般在“逃难”，而造成这一切的人……就是那几个可恶的家伙，等到她恢复，找到了神灯之后……
也许在旁人看来，萨菲罗斯给她开出的条件已经足够“仁慈”，但在风花看来却极为可笑。
若是她真的能够找到任何愿望都能够实现的神灯的话，她怎么可能只许一个愿望呢？
只要神灯能够实现所有愿望的话……
萨菲罗斯和其他人对她的威胁将会全部消失，而她将会成为拥有决定权的那个。
而她当时之所以会应下来，不过是“形势所迫”而已。
舞团团长看着风花眼中隐藏的并不是非常成功的怒火嘿嘿笑了起来，“我见过很多人，像是你这样的还真是很少啊。”
一般会跑到舞团这里来的人，基本都是走投无路想要在他这里谋求一个能够活下去的方式的。而在这些人当中，有因为家中吃不了饭的；有因为家族发生了某些变故的；甚至还有跟家人失散的，反正是形形色色的人都有。而他们所需要面对的“顾客”也是如此。
想要单纯的通过“表演”来让客人们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金钱或者食物来，那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
而跟那些达官显贵们接触，又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可不管他手下的这些人到底为什么主动或者被动的来到这里，大多对于自己的情况还是非常了解。不管这些人对他是感激或者厌恶，还没有谁用这种眼神看过他。
真是一个……有意思的女人。
而这种有意思的女人，一般都代表着，很有可能会有其他的事情发生。
确定风花手足皮肤的娇嫩，根本不像是一个会做什么沉重工作的贫穷姑娘。舞团团长出于一种也许能够获得一笔额外收入的想法让风花留了下来。
不管可能会被风花附带而来的事件能够为他带来什么，只风花本人，只要她可以稍微对他的客人们笑一笑，这钱总是会来得容易一些。
在舞团团长走南闯北的时日当中，还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娇嫩”的女人。
就连现在大户人家的女儿也没有谁能够拥有这么娇嫩的皮肤。
舞团团长想的很美，风花也如愿加入了这个舞团。按照舞团团长的安排，穿上了最漂亮的裙子到外面去跳她其实并没有怎么用心学习的舞蹈，再在舞团团长的要求下对着那些客人们笑一笑。
即使戴着面纱，可她那一身比牛奶还要顺滑的肌肤确实让观众们魂牵梦萦的掏出了口袋里的钱财。
舞团团长对此非常满意，并且答应了风花提前两天离开乌鲁克的要求。
然后他们在离开乌鲁克不远就受到了天之公牛的袭击。
在乌鲁克的神系之中，天之公牛属于父神安努的神兽。在这片由神明主宰的大地上，神兽同样栖息于此。有的时候这些神兽还会跟人类之间产生矛盾。而身为乌鲁克的国王，吉尔伽美什也不是一次两次杀神兽了。其中吉尔伽美什的王之财宝有不少来自于森林的守护者神兽芬巴巴。
这一次天之公牛的出现极为突兀，舞团团长猝不及防，雇佣来的佣兵们并没有起到多少作用。
在天之公牛的冲锋之下，所有人望风而逃，而那些没有逃走的人们几乎都死在了天之公牛的践踏下。
并没有完全恢复力量的风花在天之公牛的冲锋下同死神只有一线之隔。
当她被天之公牛的阴影完全笼罩的那一瞬间，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风花脑海中一片空白。不管她之前心中都是什么样的想法，这一瞬间却觉得整个世界都停滞了一般。
什么人在临死之前会看见的死亡电影回放，根本没有出现。
她只是在那一瞬间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躲过天之公牛的践踏，她就要跟这个世界中其他的普通人一样死在这里了。
不过原本狂奔的天之公牛在踩死她之前却突然停了下来。
准确来说是被人制止了将蹄子踩下来的行为。
看起来跟个卡通人一样的全王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风花的身旁，抬起一只看着极为瘦小的胳膊接住了天之公牛的蹄子，然后非常礼貌的跟天之公牛说：“能麻烦你换个方向吗？”
身为属于父神安努，此时最伟大神明的神兽，天之公牛当然有着自己横行无忌的骄傲。但身为神兽的它也有着常人无法比拟的直觉。
虽然全王怎么看都没有任何威胁力的样子，并且整个人都奇怪的跟正常人完全不同。但天之公牛的警觉还是完全提了起来。
它竟然真的将自己的蹄子收了回去。
不但收了回去还往后退了两步。
天之公牛盯着全王看了一会，又突然朝着另外一个方向看了一会，然后抬起蹄子在地上踩了踩，掉头就朝着来时的方向冲了回去。
天之公牛就跟它出现时一样，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了风花的视线之中。
然而不管它来的多迅捷，走得多迅速，也无法改变整个舞团还有沿路一切全都被天之公牛完全破坏的画面。
傻愣在原地的风花不能相信自己竟然活了下来，还是被这个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人的“卡通人全王”给救了。
可能是因为全王不管是自身的画风还是说出来的话全都很像是中二漫画里才会出现的一样，所以风花一直都知道当全王自卖自夸的那些话是“开玩笑”而已。
就算当初看见全王抬手之间把平原弄成了盆地，这在风花看来，其他力量强大的审神者也不是安全做不到。
但要说全王是“最强大尊贵的神”，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可是一个真正拥有神明的时代，并且这些神明还能够来到人间，就连如今行走在大地上的吉尔伽美什都拥有超过三分之二的神性，恩奇都更是神明造物。
风花呆愣愣的仰头看着全王，全王对她露出一个明显的笑来。不得不说那张卡通脸上的笑容从普通人的角度来看有些奇怪。
“起来吧。”全王对着风花伸出手。
风花从地上歪歪扭扭的爬了起来，因为身上太过疼痛，她找了块看起来还算平整的地方坐了下来。
“这是第一次。”站在风花身边的全王说。
风花看了全王一眼。
全王弯起两只眼睛，“这是我救你的第一次。”
风花：“……你是什么意思？”
全王：“我知道你一定会逃跑，你看起来非常害怕我们。不过我对人类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感到非常好奇，所以我决定给你三次逃跑的机会，这是第一次。”
风花沉默的看着全王，安静的调动灵力修复自己的身体。
全王也不需要她说什么，只是自顾自的道：“你还有两次机会，只要你能够成功的逃走不让我找到你的话，我就帮你拦住萨菲罗斯，不让他再抓住你。这对你来说应该是求之不得的事情吧？你在面对他的时候看起来非常担心什么的样子。”
风花：“……你真的可以做到吗？”
全王弯起了两只圆圆的没有灵光的眼睛，“当然可以。”
“那你可要说话算话。”
其实风花根本不管全王为什么跟她说这些，她只知道自己要逃跑而已。所以在短暂的休息，并且得到了全王的帮助恢复了全部灵力，身体上的伤痛也消失之后。风花掉头就跑了起来。
全力以赴的奔跑。
风花一边跑还一边想：这年头的傻逼还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