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尼采
细剑不同于刀, 主要的战术攻击动作是戳刺, 比起力量更注重于技巧，轻、快是使用细剑的准则之一。
尼采向后一跳躲过了中原中也的扫堂腿，趁着对方出手的间隙一剑刺了过去。
这一击不会落空，可尼采却在刺中对方的时候从剑身上感到了一股诡异的凝滞感，巨大的重力从剑身上传来，尼采放下了手中的细剑，向后退一步将力道卸掉。
“原来如此, 相当精妙的异能力使用方法啊。”
对方的异能力是重力，使用细剑根本就没有半点作用，细剑中引以为傲的技巧和速度根本发挥不出半点作用。
“看来只能把武器抛弃掉跟你打肉搏啊，”尼采笑了笑问道，“你应该知道我的异能力是什么吧？”
中原中也的眼神凌厉起来：“青花鱼跟我说过, 是分解，你终于打算动真格了吗？”
“是啊，再不认真你们的人就要来了，那个异能无效化的小鬼可是很麻烦的。”尼采似真似假的说道, “我可不想回去啊，监狱里什么都没有，无聊死了。”
“哈？离不离得开这可轮不到你来做主。”中原中也将异能力遍布全身直接冲向了尼采, “如果你的异能力只是单纯的不能接触, 想要解决你根本用不着青花鱼的帮助！”
“用不着？居然被人小看了啊。”
尼采没有后退, 而是相当闲适的把左手插在兜里, 另一只手平静的举了起来。
他曾经用异能力分解过一个人, 那个人失去了自己的皮、肉、骨、内脏，一切的东西都在他的异能力下化为了血水。
如果他继续使用异能力连那摊血水都会消失吧。
那么眼前的重力使会不会变成那样呢？
尼采心情诡异的想到。
没有躲避的意思，尼采连闪避的想法都没有。
中原中也看着这一幕，与怒火同时升起的是胜负欲。
在快要接触到的那一刻，他冲向尼采的动作猛然停滞，下一秒中原中也在异能力加持下以一种更快的速度冲向了另一个方向。
尼采挑眉，将手收了回来，没有半点要阻止的意思，甚至还点评了一下中原中也的举动：“你很聪明呢，知道先对船舶动力装置下手。”
“都说了要把你留下来啊。”
中原中也不是傻子，分解这种异能力听起来就不好招惹，他连对方具体的使用效果都不清楚怎么可能会傻乎乎的撞上去。
“不打了？”尼采轻声问道。
“谁说的！”
两个堪称BUG的异能力撞上会造成什么后果？
整艘轮船几乎被拆掉了，尼采的炮轰横滨计划也直接破产。
“哎呀，”抹掉自己脸颊上被石子划出的血迹，尼采苦恼的说道，“这艘船都要被拆了，如果没有落脚的地方我会不会在海里被淹死呢？”
“你根本没有认真。”中原中也咬着牙说道。
刚刚他们两个打起来的时候尼采根本就没有挪动过位置，就算是使用异能力也只是用了一只手。
可偏偏他的一只手就把中原中也给压住了。
正面出击根本不可能打败尼采这个家伙，想要杀死他只有在他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用抢给狙死。
“我也不想的啊，但是刚刚杀死了一个关系很好的后辈，我有点难受嘛，如果离开这个位置的话你的战斗就会波及到他吧。”
“既然关系好为什么要杀死？”
“因为他欺骗了我啊，我可是很不开心，不开心到准备在横滨放烟花呢。”
“什么意思？”
中原中也蔚蓝色的眼眸死死的盯着尼采，从之前短短的交谈里中原中也就已经发现了尼采不对劲到堪称疯癫的精神状态。
这种家伙口中的烟花怎么可能是真正的烟花啊。
“就是字面意思了，虽然我的礼炮坏了，但还有烟花哦，就是不知道横滨的其他居民会不会喜欢我的烟花啊。”
“你这个混蛋！”
少年咬着牙，向前踏了一步，这次他没有试图再攻击尼采而是将异能力压在了轮船上。
船身摇晃着，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在两个人手下撑了二十分钟的船最终还是倾斜着浸入了海中。
海水渐渐漫了上来，尼采微微蹙眉，用异能力将周身的海水强制分解掉，不远处又驶来了一艘水翼船。
“啧，青花鱼那个家伙每次都来得这么晚。”
尼采没有说话，他看着不远处的轮船向后退了一步。
“砰——”
巨大的爆破声从他周身响起，尼采笑着将自己异能力本来的面目显露出来，他周身的水、船乃至中原中也都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给推开。
排斥、扭曲、分解——有很多人以为他的异能力是由负数的效果组成的，但至始至终他的能力都是毁灭。
被毁坏直至消灭。
哪怕在无根的海面上他需要分出一部分力量来维系自己站立的地方，但他依旧是当之无愧的最强。
“这是……”中原中也盯着尼采，身体紧绷，这是他第一次正面认识到眼前人的强大。
会输的，如果不开启污浊他会一败涂地。
出乎中原中也的意料，尼采根本没有攻击的意图，他将旁边躺在地上的泰戈尔背在了背上，笑道：“我先把人还回去，不然小飞鸟就得被海里的鱼给吃了。”
他脚尖一点海面，在异能力的作用下借力直接跳到了远处驶来的水翼船上。
船上的太宰治看着远处冲来的身影脸色一变还没来得及说话，他身旁的织田作之助就举起了枪。
如预判所料，这三发子弹让对方的速度慢了下来，但织田作之助没有说话。
他的眸子紧紧的锁在尼采的背上。
那个孩子、那个跟他一样喜欢吃咖喱的孩子无声无息的躺在敌人的背上，除了面色过分苍白外根本看不出来已经离开了人世。
是极快的细剑。
脑海中储存的知识直接把答案报了出来，但他根本不相信这个事实。
织田作之助都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支撑着自己的理智。
“那个孩子是你杀死的吗？”
他的语气没有半点起伏，就像是日常的询问一样。
“是啊，小飞鸟太不听话了，明明都给他指出了活路他非不听。”
对面青年柔和的声音终于将他的理智撕裂了。
泰戈尔是一个应该活着的好孩子，从第一眼见到他就这么想了。
所以织田作之助会去帮助泰戈尔，所以织田作之助想要跟泰戈尔成为家人。
他们两个会在晚上一起做咖喱饭，然后评比谁做的更好吃。
他们会互相斗智斗勇只为了让泰戈尔早点睡觉。
有的时候他有了空闲泰戈尔还会给他弹吉他听。
问那个孩子没听过的曲子是哪来的时，那个孩子总是挠着头含糊过去。
不知道泰戈尔的过去没关系，他这么想着，反正还有大把的时间磨合。
未来还很漫长，说不定他们两个可以一起出书，一起看看这个广阔的世界。
他期待着跟这个孩子一起完成自己的梦想。
可一切都没有了。
泰戈尔死了。
什么都不剩了。
“早知道我该问清楚他情况的。”织田作之助喃喃自语着。
在泰戈尔含糊其辞的时候，在他刚刚打电话的时候。
为什么发现了那个孩子的哽咽却没有去安慰他呢？
泰戈尔一定是不想离开的吧，是这个尼采吗？
啊啊，事情都这样了他居然连情况都不知道，果然自己还是不能让泰戈尔依靠吗？
所以这个孩子才会这样死掉吧。
织田作之助握着枪的手特别稳，语气连一点波动也没有，没有愤怒也没有杀意，他就这么轻飘飘的扣下了扳机。
“砰——”
子弹擦着尼采的脸颊而过，青年眨了眨眼，夸张的松了一口气：“喔，我刚刚还以为要死了呢。”
“把泰戈尔放下。”
织田作之助的枪指着对方，脑海中叫嚷着的杀意在触及到泰戈尔的面容时压制了下来。
“把他放下。”
织田作之助再次重复了一遍，神情平静到了诡异。
“咦，我还以为你会追根究底的问我为什么要杀死小飞鸟呢。”尼采乖乖的把背上的人放在了夹板上，毕竟他本身过来就是为了放置泰戈尔。
“这已经不重要了。”
泰戈尔已经死了，织田作之助相当清楚这一点。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杀死对面的人。
“砰——”子弹出膛，这代表着厮杀的开始。
“织田作。”
他对身后太宰治的阻拦充耳不闻。
“织田作，就算你做什么也……”
“太宰，”织田作之助向前走去，他开口的一瞬间，嗓音带着自己都不知道的沙哑，“你为什么来呢？”
“我……”
“你也是为了自己的朋友吧。”
所以不要阻止他。
这是一个绝对不可能被正面击破的敌人，织田作之助早在看到的第一眼就知道了这一点。
对方的异能力可以将他的子弹抹去，而近身攻击根本不可能做到，如果触碰到他估计会在一瞬间被分解为血水。
想要杀死尼采只能在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击杀。
而现在，远程狙击根本不可能做到。
他看到了画面。
六秒后尼采会冲过来，右侧鞭腿。
他向左一躲，在预判的位置扣下了扳机。
但是没用，子弹在接触到对方的一瞬间消失了。
快一点，再快一点，必须快到对方没有反应过来使用异能力。
“你明知道不可能正面杀死我的。”尼采没有躲避，而是冲了上去。
织田作之助没有任何反应，继续扣下了扳机。
三秒后，尼采会扫堂腿试图撂倒他。
向后跳起躲过，织田作之助从袖子里取出第二把手/枪。
“砰——”
然而还是被对方反应过来了。
五秒后……
太宰！
他顿了一秒，左手的枪对准了夹板上系着的帆布线，右手按照异能的预判扣下了扳机。
头顶的帆布掉下遮住了视线，尼采向后退去，视线不经意间扫过旁边。
就在这个时候，太宰治扑了上去。
突如其来的举动拖慢了尼采的行动，左手被太宰治扣住的他却笑了出来。
右手抓住太宰治的另一只手，尼采的动作没有一丝停顿的把人甩了出去。
哪怕异能力被无效化了，他的体术也不是用来看的。
但此时，织田作之助的子弹已经射出来了，这短短的时间里他的异能力因为太宰治的触碰无法开启，看样子是根本不可能避开了。
弯腰侧身，第一颗子弹擦过他的衣领，第二颗子弹直接打中了他的肩头。
视线范围的不远处，中原中也踩着海面拽着之前下沉轮船的铁支架冲了过来。
尼采棕红的眸子注视着自己滴落在夹板上的血迹，笑容变得癫狂： “噗——哈哈哈，我小瞧你们了啊，三个强者，我也要使出全力了。”
“谦逊基于力量，高傲基于无能，虽然我不是无能者，但人果然不能太过骄傲啊。”
他呢喃着，看着自己的手。
“吱——砰——”
如果说尼采在之前的轮船上是释放自己的异能力，那么他现在就是在任由自己的异能力暴走。
“感受痛苦吧，感受绝望吧，最后——讴歌悲剧吧！”
颠倒的世界映照在他棕红的眼中，青年的表情似哭似笑，强烈的风压围绕在他周身。
“尼采你在干什么？！”
高空的一声暴怒将青年从癫狂中唤醒，他从水翼船上跳了下去看了一眼旁边警惕的三个人后，抬头看向不远处飞过来的直升飞机。
“托尔斯泰？你怎么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