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
刚挂断了厉鬼的电话没多久，又一同电话打了进来——
是柯扬。
薛淮刚接通电话，热情洋溢的声音就迫不及待地从听筒里传来：
“薛大师好，我姐姐最近遇到了一点事，我想请您帮忙给看看，您看方便吗？”
薛淮正想答应，忽然想起在任务面板看到的求桃花运、事业运的求助消息，便改了口：“具体说说看？”
他今晚要去处理那只恶灵，可没功夫帮忙改运、当媒婆。
电话那头的柯扬说了句“稍等”，背景里嘈杂的声音轻了很多，听起来似乎是换了个安静的地方。
“其实是我姐的未婚夫遇到了一点事，我姐和他是青梅竹马，两人感情一直都很好，本来打算今年领证结婚。”柯扬简单地说着，“但半个月前，她未婚夫突然性情大变，特别高调地在学校里追求一位女学生，闹的学校都知道了。”
听起来像是一起简单的变心案子，和鬼怪并不沾边。
薛淮没有说话，继续聆听。
柯扬的声音再次从手机里传来：“他就像被灌了迷魂汤，总是叨念那个学生的名字，课也不上，饭也不吃，看不到那个女生就会发狂，像得了狂躁症一样，他爸妈找了好几位大师，但都没看出什么问题，我就想请您帮忙看看。”
低沉的嗓音忽然响起：“听起来像遇到了狐狸精。”
薛淮这才注意到牧长野正俯身凑到自己的手机旁边，他干脆点了免提，把手机放在茶几上。
牧长野惋惜地看了眼那支手机，沉默着直起身依靠在沙发旁，手臂有意无意地越过薛淮的肩膀搭在沙发上。
毫无察觉的薛淮沉吟片刻，应声说：“行，时间地点。”
“好！”柯扬兴奋地喊道，“不如就今天下午两点吧，我去接您！”
约定好时间后，薛淮挂掉电话，转头看向牧长野，问：“你真觉得现在这种环境会有狐狸精？”
理论上如果还有精怪出没，道法不至于没落到这种程度。
牧长野捻起薛淮耳侧翘出来的一根头发，“应当是有的，我曾经见过一只。”
还真有？
压根没有注意他的动作，薛淮来了兴趣，“什么时候见到的？”
牧长野顿了顿，回忆着说：“那会儿还是封建帝制吧。”
薛淮：“……”
那至少是一百年前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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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两点不到，一辆黑色商务车在民盛小区门口停下。
一颗毛茸茸的黑棕色脑袋从副驾驶的窗口探了出来，黑色口罩遮住了大半的脸颊，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眼睛扫到树荫下的两个容貌出挑的男人时陡然亮起。
“…你如果有事可别耽搁了，我总是住在这的，你有空上来找我。”
薛淮正和牧长野说话，余光瞥见有人在挥手，转过头就看到柯扬扒着车门一副准备翻出来的架势。
注意到薛大师看到自己，柯扬当即就要扬起脑袋打招呼，不料对上一道凌厉的目光，背后顿时沁出一身冷汗，等他回过神时，已经跌坐回到位置上了。
周孟四下环顾着，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不禁皱眉：“你怎么了，吓傻了？”
柯扬恍若未闻，他通过后视镜打量着那个男人，发现对方这会儿却神情温和地同薛大师说话，仿佛方才凌厉冷冽的注视只是他的错觉。
难道真是他看错了？
还没等柯扬和周孟说话，薛淮和牧长野已经朝这边走来。
注意到对方陡然冷下去的面容，柯扬当即肯定刚才绝对不是错觉，这家伙就是瞪了他！
两人刚上车，柯扬就扭着脑袋问：“这位是薛大师的男朋友？”
“噗——”周孟听到这话顿时岔了气，“咳咳咳咳…”
柯扬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越界了，连忙摆手，“我没有别的意思，圈子里很多同性伴侣，我有朋友就是，我不歧视这个！”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柯扬说完又觉得不对劲，连忙改口：“我是说……啊，不是——”
他总不能说刚才这位很防备似地瞪了他一眼，他就算再蠢也不会在薛大师面前告状。
感觉自己怎么都说不清，柯扬急的差点舌头打结，最后自暴自弃道：“我只是想说，我对薛大师完全是尊重，绝对没有别的意思！”，他就差举起手发誓了。
薛淮：“……”
牧长野：“……”
牧长野漠然地瞥了柯扬一眼，倒是听的薛淮黑了脸，“把你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都收起来，他是我发小。”
哦，发小。
柯扬表示理解，他用力地点头：“对，发小先生、咳，我是说，你好！”
牧长野微微颔首，薛淮介绍说：“他叫牧长野，他见多识广，在这方面很有研究。正好他这两天来找我，我准备带他一起去看看。”
听薛淮说起正事，柯扬瞬间回神，笑容格外明朗：“噢，那真是太好了！那就麻烦牧先生了！”
牧长野冷淡道：“嗯。”
尽管对方表现的如此冷淡，柯扬毫不受挫，他觉得高人脾气古怪点很正常，而且这位牧先生也没有轻蔑、瞧不起他，所以他一点都不觉得被冒犯。
柯扬说：“我姐不信这个，我直接带你们去她未婚夫家里，我已经和叔叔阿姨说过了，他们都同意了。”
薛淮表示理解，问：“她未婚夫在那之前有什么奇怪的举动吗？”
柯扬吸了口气，仔仔细细地回忆了半天，正在开车的周孟开口说：“没，姜劲秋这人生活简单，社交圈更简单，他的朋友都是些搞研究的老师、教授，他每天除了讲课、做研究，就是接女朋友上下班。这事发生的特别突然，所以大家都觉得不对劲。”
虽然在昨晚之前，他更相信是姜劲秋变了心，以前姜劲秋演技太好把他们都骗了，现在遇到这个女学生就暴露了真面目。
他当时还庆幸柯予姐在婚前认清了渣男的真面目，现在想想，这件事果然处处都透着古怪。
薛淮开玩笑似地和牧长野说：“像不像那些志怪小说里狐狸精、女鬼最爱的那种书生？”
柯扬闻言一震，“真的是遇到狐狸精了吗？！”
牧长野眼底笑意愈发明显，他薄唇微启，“那些都是书生写出来的东西，能不像吗？”
“这倒也是。”薛淮叹了口气。
见两人旁若无人的交流着，柯扬着急地问：“这是什么意思啊？不是狐狸精吗？”
薛淮摇头，“现在下结论还太早，要亲眼看了才知道是。”
就现在的环境而言，被狐狸精迷惑心神的可能性不大。
柯扬有些失望，但他很快调整好心态，反正以薛大师的能力肯定能弄清楚其中的原因！
……
车行驶到海市市中心的高档小区外被拦了下来，柯扬和门口保安交涉过后，对方才放行让他们进去。
这里和民盛小区相比就是天上地下，这里的绿化、设施和整体建筑都把民盛小区比的像是贫民窟一样。
薛淮扫了几眼就收回目光，泰然自若地同柯扬进了其中一栋楼。
他们正等电梯，轿厢抵达一楼后“叮”地一声，轿厢门缓缓向两边拉开，里面突然冲出来一个人，眼见着就要撞上薛淮。
柯扬瞥清那人的相貌正想叫住对方，没等他开口，站在薛淮身侧的牧长野就动手了。
他甚至没看清牧长野的动作，下一秒，姜劲秋就被牧长野单手掐着脖子狠狠贯在了墙上，双脚都离了地。
那人艰难地挣扎起来，双手扒住牧长野的手臂，脸因缺氧而发紫。
牧长野眼底隐隐有红光闪现，他阴沉地盯着这个险些撞上薛淮的男人，眼中阴云涌动翻滚，仿佛酝酿着一场骇人的风暴。
“子慎住手！他只是个普通人！”
被牧长野陡然爆发出来的浓郁煞气惊出一身冷汗，薛淮这才回过神连忙阻止他。
牧长野一顿，眼底的风暴逐渐散去，他松开手，那人顺着墙壁摔坐在地上，贪婪地大口呼吸着空气，模样狼狈不堪。
柯扬和周孟这才回过神，连忙扶起瘫坐在地上的姜劲秋往旁边走了几步，下意识想要离牧长野远一点。
这位牧先生竟然一上来就掐人脖子，姜劲秋这个一米八的大男人在他面前简直毫无还手之力，好像一只任人宰割的鸡！
那眼神实在是太可怕了。
薛淮担忧地看着牧长野，“你还好吗？”
那样可怕的煞气可不是寻常的鬼王能够拥有的，他一定还有事情没有告诉他。
牧长野闭上眼，等到内心翻涌的愤怒与杀意都平息下去，他才缓缓睁开眼，“抱歉，我失控了。”
薛淮安慰地拍了拍牧长野的肩膀，瞥见靠两人搀扶才能勉强站稳的男人，薛淮想了想，说：“不如，你先在这里等我？”
如果只是他一个人还好，即便牧长野失控，他也能保护自己的安全，可如果还有几个普通人在旁边，他未必能保住他们。
“……”牧长野眼神一黯，语气还透着几丝委屈：“…只要没有人攻击，我是不会失控的。”
薛淮张了张嘴，想到这人闷头往外冲，牧长野生前作为武将，会有这样的反应似乎也说得通。
他只好说：“那好吧，等会儿你就站在我身后。”
就在这会儿，又是“叮”一声，另一个电梯打开了门，一对打扮得体的中年夫妇急冲冲地跑出电梯，一眼就看到柯扬和周孟扶着的那个人，中年女子面色一缓，看到扶着他的柯扬和周孟时，她脱力般地吐了口气：“幸好你们来了，我们就一会儿没看住，他就跑出来了！”
中年女子面色缓和后连忙扑到那年轻男人身上，仔细一看才发现他的神情不对，注意到他脖子上一圈痕迹后，中年女子不自觉提高了声音：“你脖子是怎么回事？！”
薛淮：“……”
他是不是应该庆幸电梯下来的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