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二更
他是谁？
众人纷纷把目光投向门口那个一头雾水的男人, 他一身西装革履，从头到脚打扮的一丝不苟。
别说，看着挺像推销员的。
舒晨曦不明所以地皱起眉, 薛道长用了两张符纸招来了两个人, 其中一张用的是她的鬼差令，而另一张是……
她脑海中灵光一闪，难道薛道长招来的也是鬼差？
薛道长为什么要问白无常认不认识这个鬼差？
而且，这鬼差的制服怎么还不一样啊。
舒晨曦的思绪像是被猫抓过的毛线球, 就在她隐约快要找到那根线头时, 只听“白无常”说：“你是想知道他的阳寿几何？”
他的语气严厉正经：“我们不可能把这种事情告诉你一介凡人。”
白无常：“？”
怎么回事, 这家伙的口气比我还像地府中人。
还有, 这家伙身上的衣服是怎么回事, 这不是他五十年前的工作制服吗？
白无常疑惑地看向薛淮，希望他能给自己一点提示。
薛淮笑了起来, 抬手为白无常介绍道：“那位是鬼差白无常, 还不快点见过七爷。”
白无常：“？？？”
你也是白无常？
白无常瞬间领悟薛淮的意思，脸上洋溢起荣幸憧憬的笑容，大步朝着“白无常”走去, 作势想要和他握手：“真是没想到有生之年我还能见到大名鼎鼎的七爷，早就听说七爷一表人才、玉树临风, 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薛淮：“……”
他觉得白无常这话是真心的。
为了防止发生意外, 薛淮微不可察地冲牧长野使了个眼色, 后者眨了下眼作为回应。
“白无常”往后退了一步想要避开白无常的手，谁知道白无常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手腕，一把将黑色手铐铐在他的手腕上, 脸上的笑容变得凶狠起来：“还敢冒充鬼差, 我看你是活腻味了吧！”
冒充鬼差？！
就在一刹那, 被铐住的“鬼差”表情如木偶人般空白，“砰”的一声响，白色的袍子掉在地上，那个男人已经消失不见，只见黑色手铐上拷着一只手掌大的黑色小纸人。
“怎么会——”
其中最震惊的莫过于舒晨曦，她用的鬼差令竟然是假的！
可整个玄学届百年来用的鬼差令都是这样的呀，难不成玄学届用的都是假的？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制作出这张“鬼差令”的人到底在图谋什么？
想到这些年他们玄学届抓到的鬼都交给了这些“鬼差”，舒晨曦不寒而栗。
白无常弯腰捡起那身白袍，摸了下料子后，他颇为愤懑：“这衣料比我那身还好！没收了！”
虽然不能穿，但可以留作纪念，看看也是好的。
他拎着袍子和手铐走向薛淮，把手铐上的小纸人展示给他看，“薛道长是怎么发现这个假鬼差的。”
居然还有人敢冒充鬼差，真是太嚣张狂妄了！
薛淮捏着黑色小纸人看了看，尝试着往其中注入一丝法力，那小纸人像是活过来了似的，它灵动地舒展手脚，发现左手被手铐限制住，顿时着急地两腿乱蹬，另一只圆短小手不断地推着手铐想要把手□□，结果一个用力，两只手都被铐在了里面。
这就是纸仆，只是使用的时候略有不同，所以才成了刚才那个样子。
薛淮看向面色发白的舒晨曦，说：“这要问舒姑娘了，这是她给我的鬼差令召来的鬼差。”
既然鬼差是假的，那么笔仙去哪了？
“我、我不知道啊。”舒晨曦忽然觉得头晕目眩，她紧张地吞咽着，“鬼差令是玄学届统一符纸，不仅是我们八清门，就连宫家用的也是这种。”
“什么？！”白无常大惊失色，“你们用多久了？”
——乖乖，居然都在用假鬼差令，他说这些年为什么都没人用鬼差令了，当时收到薛道长用的鬼差令时，让他们高兴了好久。
舒晨曦脑子发木，越想越觉得可怕：“……大概，一百年了。”
“一百年？！”
白无常恨不得当场厥过去，听听，这可是一百年！
一百年间那得有多少阴魂厉鬼被这些假鬼差带走了？
薛淮眉头紧皱：“想办法通知大家立刻停止使用这张鬼差令。”
听到这话，舒晨曦终于找到了一点底气，这件事好歹是爆出来了，如果不是今天这一出，这张假鬼差令可能还会继续用下去。
她定了定神，“您可以在玄协论坛发帖，教学内容的帖子会自动置顶一周，大家看到了就会通知同门师兄弟和好友。”
“你现在发帖。”薛淮取出一张鬼差令给了舒晨曦，“把这个拍给大家看，让他们用这种。”
舒晨曦点头如捣蒜：“好好好，我现在就做。”
“……那，那我们还会死吗？”
一直旁观全程的宋柳声音颤抖。
真鬼差到了，那她们这次可以得救了吧？
想起三个姑娘可能还有死亡的危险，薛淮又询问说：“你们和笔仙说了什么？”
圆脸姑娘哭丧着脸，“什么都没说啊，小慧第一个问的，她问完就生气地砸笔走了。”
早知道小慧会这么做，她说什么都不会参加这个游戏！
“叮叮叮……”
手机的响铃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是我的手机。”宋柳拿起手机看了眼，她惊喜道：“是菁菁！菁菁联系我们了！”
舒晨曦小声解释说：“就是一直没联系上的那个女生。”
薛淮微微颔首，也就是现在还活着的第三个女生。
宋柳迫不及待地接通电话，庆幸而欢喜：“喂，菁菁，你现在在哪？”
只是下一秒，她的笑容就凝固在脸上，表情逐渐惊恐。
就连旁边的人都听到手机里传出的极尽癫狂的笑声。
薛淮直接抽出她的手机放在耳边，“你在哪，我去找你。”
“哈哈哈哈哈，到地府来找我吧！”
浓郁的阴气扑面而来，薛淮被熏的直皱眉，他看了眼牧长野，后者了然地点头，伸手朝着手机抓去。
电话那头的笑声忽然顿住，牧长野从听筒中拽出一把长而湿润的头发。
牧长野面无表情地抓着头发往外拽，原本的笑声化作凄厉的尖叫声，听的三位姑娘头皮发麻的同时，心底还有一丢丢爽。
你不是很拽吗？
现在被人拽了吧！
听到尖叫声，牧长野不为所动，他甚至拽的更用力了。
女鬼连忙喊了起来：“别扯了别扯了，我现在就出来！”
牧长野恍若未闻，仍扯着头发往外扯，很快的，一个脑袋硬生生地从手机里扯了出来。
“快放手啊！头要掉了！”女鬼哭的梨花带雨，“我再也不敢了，我自己出来！”
白无常看着都觉得头皮疼，要不是牧先生还在这里，他都想揉一揉自己的头皮，看看是否安好。
牧长野手臂一个用力，直接把女鬼整个抓了出来，随手丢在地上。
“呜呜呜……”女鬼倒地捂着脸狂哭，早知道它就不装逼打这个电话了，人没杀成，还弄的自己的头差点被扯掉了。
薛淮蹲下身，耐着性子问：“那五个女生都是你杀的？”
女鬼仍旧痛哭流涕，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
薛淮失笑着摇头，转脸就对牧长野淡声说：“把头扯下来。”
众人：“！！！”
薛道长真的好狠啊！
“不不不，不是我杀的！”女鬼听到这话连忙喊了起来，它只是想伤心一下，怎么就要扯掉它的头呢？
“行，等会儿再扯。”薛淮按下牧长野的手，继续问：“是谁杀的？”
为什么还要扯它的头！就不能放过它的头吗？！
女鬼委委屈屈地说：“她们玩笔仙招来了不止我一个，当时有八个人参与游戏，我们各自挑选了一个。”
“后来那个女道士把小舟抓走了，我们就想加快速度。”
本来想弄死一个就跑，谁知道这两个人比那个女道士还可怕，一个直接把它从那人的身躯里抓过来，一个还要扯掉它的头。
薛淮问：“所以，还有六只笔仙，对吧？”
女鬼小心翼翼地点头。
薛淮又问：“你能把它们带过来吗？”
女鬼摇了摇头，看到牧长野朝这边走了一步，它失声叫起来：“我没有撒谎！真的！真的！只有仪式才能召唤过来！”
只有仪式吗？
“那我举行仪式，你把它们引过来。”薛淮拿起那支圆珠笔在指尖旋转着，“如何？”
女鬼哪敢拒绝，飞快地点头，恨不得把头点飞。
薛淮掏出符纸弹入它的体内，“别玩小花招，不想魂飞魄散就乖乖听话。”
女鬼差点又哭出来，它可怜巴巴地应了声。
“行，去吧。”
等女鬼消失后，薛淮掏出使用过的那张纸铺在桌子上，对白无常说：“七爷有兴趣玩笔仙吗？”
听到这个称呼，舒晨曦抖了下，她扭头打量了眼这位西装革履的年轻人。
原来这位才是真的白无常。
他怎么不穿白西装呢？
对舒晨曦所想一无所知的白无常跃跃欲试道：“好啊，我还没玩过这种通灵游戏。”
听起来很有意思的样子，也许能再逮住几个滞留人间的阴魂厉鬼。
两个小姑娘看到这一幕，不免有些沉默。
鬼差玩笔仙游戏，这算不算钓鱼执法？
“子慎也来玩吧。”薛淮朝牧长野做了个手势，“你得收敛一点。”
要是把鬼吓到不敢来，这游戏就玩不成了。
尽管他这么说，白无常还是怀疑这游戏能不能成功，牧先生再怎么收敛也很可怕，普通的小鬼是活腻味了才敢往这跑。
一个鬼差，一个鬼王，一个道士，这种组合玩笔仙游戏成功率太低，而且还差三个人。
薛淮看了眼那两个姑娘，说：“你们也过来，放心，这次不会有事。”
看到刚才那一出，宋柳心里一点都不怕，反而有点诡异的小兴奋。
她和室友动作迅速地搬了两个凳子过来坐下，等待着凑齐人数。
舒晨曦立刻举手：“我还是回避一下吧，如果真是那几个笔仙，它们看到我可能就跑了。”
虽然她真的很想见证这神奇的一幕。
“那还差一个人。”白无常看了眼在场人数，“这样吧，我把我同事叫上来，她阴气重。”
等到一切就位，四支蜡烛取代灯光成为宿舍内的光源，昏黄的烛光照的宿舍里黑影重重，照映出六张神情不一的面容。
黑发姑娘面无表情地盯着白无常，后者装作没有看到，睁大眼睛盯着纸上的笔，仿佛要把它盯出一朵花来。
宋柳率先拿起那支笔，大家依次伸出手捏住笔身，宋柳回忆着当时小慧所说的口诀，缓缓说道：“笔仙笔仙，你是我的前世，我是你的今生，若要与我续缘，请在纸上画圈。”（注）
忽然，一阵微风吹过烛火，烛火明灭跳跃着，昏暗抖动的光让视线更加受限。
它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