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032
叮咚。
放学铃声响起, 沢田纲吉背着书包满脸郁闷的走出学校。
实在是太糟糕了。
“这不是小纲吉吗？”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沢田纲吉眨眨眼睛，他转过头去, 接着便看到了熟悉的人，黑发的少年穿着校服跟在他身后, 紫色的眸子里满是笑意。
“啊，是海音寺学长, 你又逃课了吗？”
“嘘！”海音寺命连忙制止沢田纲吉继续说话，“什么叫逃课啊, 我这是战略性请假！是好好的写了病假条才出来的。”
沢田纲吉有些无奈的看着海音寺命。
果然……不过，成绩好的话即使是随便请病假逃课老师也不会在意啊, 真好。
海音寺命，并盛高中二年级生, 比沢田纲吉大三岁，至于为什么会认识, 这是因为他是沢田纲吉的邻居, 只不过父母长年出国打工, 只剩下海音寺命一个人留在这里, 偶尔奈奈妈妈会帮持着一点, 一直到了现在。
说实话, 沢田纲吉虽然听说海音寺命的父母外出打工了，但实际上从来没有见过一次面。
倒是对这个名为海音寺命的邻家哥哥印象极为深刻。
没有别的, 只是因为他实在是太喜欢读书了。
他的家里专门准备了一间很大的书房摆放他的书籍，不管是小说、漫画还是科普性读物都有条有理的摆放在书架上，他的阅读量大到不只是国内的书籍, 还会找国外的小说阅读, 因为想看到不同版本于是亲自去看原文小说。
在并盛中学, 他是一个传奇，他升学后去了并盛高中，便是另一个传奇。
“是在学校里被欺负了吗？”作为邻家哥哥，海音寺命开始关心一脸沮丧的沢田纲吉，“还是说上学又迟到被老师说了？”
“啊！难道是云雀他又难为你了？”
“不，没有！”沢田纲吉瞬间摆手让海音寺命不要再继续说下去了。
对，海音寺命最传奇的一点并不是成绩，也不是他对读书呈现疯魔的态度，而是他真的很有勇气，在并盛中学的时候他几乎天天去骚扰云雀恭弥，在烦不胜烦的书籍安利中，直接让云雀恭弥把他拉进了黑名单。
只要看到他就会直接开打。
当然，海音寺命溜得相当快，迄今为止还在云雀恭弥的爆发线上蹦哒。
“那是因为什么？”
“是上次测试的成绩发下来了。”沢田纲吉瞬间低下头，有些支支吾吾，“虽然我知道奈奈妈妈不在意，但是，总是这样我也会觉得不太好。”
海音寺命想了想，“要我帮你补习吗？”
“这个就不用了。”
沢田纲吉瞬间拒绝，说真的，他以前不是没有让海音寺命补习过，但那与其说是补习，不如说是海音寺命的自说自话……那些说出来的知识点自己一个都听不懂，晕头转向还要面对海音寺命一副‘你现在会做了吧？’的期待表情。
“我被嫌弃了吗？”海音寺命一边感叹着一边摇了摇头，“真可惜，我还想以后做个老师呢！”
做老师？然后给全班的学生安利你看过的书吗？
“不过，海音寺学长怎么在这个时候出来了？”
“当然是因为书店活动！”海音寺命举起食指，“今天会上一批限量版的书，里面有我上一次没有买到的新书！所以今天我就直接请假提前离开学校，我去的这么早一定能买到的！”
毫不意外的回答。
“啊，时间快到了，我要走了！”
“好，路上小心。”
“我知道。”海音寺命笑眯眯的拍了拍沢田纲吉的肩膀，“不要这么难过，这个世界上幸运和不幸是相对平衡的东西，你现在觉得难过，说不定晚上就会遇到幸运的东西。”
“唉？比如什么呢？”
海音寺命想了想，接着认真的点点头，“流星之类。”
流星？
沢田纲吉一脸茫然，但海音寺命也没有回答，就想只是随口说说一样跑掉了，看那个方向是并盛最大的书店，看上去海音寺命这次请假出来真的就是排队买书而已，重重的呼了口气，沢田纲吉背着书包回到家。
“我回来了！”
另一边，海音寺命成功买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限量书，他抱着书本一脸满足的往回走，街道上并没有多少车，到处都能看到放学后的学生身影，看上去显得格外青春靓丽。
海音寺命跑到最高的立交桥上眺望着下面，紫色的眸子里像是溢满了阳光。
这里是并盛町，位于东京，是一个在海音寺命的记忆中并不存在的城市。
当然，在这里他依旧没有找到米花町的位置，他给工藤新一也打不通电话，是完完全全来到了另一个世界啊。
“真糟糕啊！”海音寺命蹲下来小声呢喃着，“黄濑接不到我安全回去的电话，新一也找不到我，我会不会变成了失踪人员名单里的一行字？啊，这样一想和小说中的好像。”
“被定义为失踪死亡的人其实并没有死，并在几年后露面，揭露一件大事的剧情。”
海音寺命在黄昏的夕阳中伸了个懒腰。
“回去吧。”
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微暗了，学生们都已经放学回家，电灯也已经亮了起来，海音寺命听到了隔壁邻居沢田纲吉的声音。
啊，对了！流星！
此时，正在吃饭的沢田纲吉眨眨眼睛，他站起来走到门口。
“纲君？”沢田奈奈好奇的走过来，“你在看什么？”
“好像海音寺学长回来了。”沢田纲吉拉开门，就在那一刻，他似有所觉的抬起头来，一颗流星在暗色的夜空中划过，带着绚丽的尾巴，沢田纲吉眨眨眼睛，甚至难以置信的揉了一下，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发现：
流星更多了。
“妈妈！快看！是流星！”
“流星？”泽田奈奈看着天空，“哇，真的是流星，纲君，来许个愿望吧，听说在流星下许愿都能实现！”
沢田纲吉认真的点点头，接着闭上眼睛开始许愿。
楼下，海音寺命抬头看着天空上划过的流星，他微微勾起嘴角，接着将手中的书合上，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
海音寺命是一本空白的书，上面写着什么他便是什么样子，而现在，那本书上只有一个有意义的词汇。
这个词汇是：善意。
……
第二天，海音寺命打了个哈欠，他从床上下来，摁灭闹钟，因为困倦脑子还不算太清醒。
昨天晚上看书看到凌晨，书看了一半，海音寺命自己都惊奇，他竟然克制住了自己看书的欲望，在时间到危险的边缘时上床睡觉，一定要把这件事记录下来！然后告诉工藤新一！
那家伙就会嘲笑他没有自制力。
揉着脖子走进卫生间洗漱，海音寺命一边刷牙一边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晨间新闻。
但是新闻没有多少内容，几乎全篇都是昨天晚上突然降落的流星雨，甚至有专家出来表示他们根本没有检测到有流星雨的降临，所以这场流星雨可能存在什么可怕的阴谋。
然后被评论区嘲讽出了整整三页。
吃完早餐，在比往常稍微迟一点的时间走出房门，刚打开门他便看到了站在旁边的沢田纲吉。
“小纲吉，早上好！”
沢田纲吉：……
“唉？”海音寺命发觉到不太对劲，怎么今天的沢田纲吉没有急急忙忙跑到学校，也没有和他问好，而且看上去脸色极差的样子。
海音寺命有些奇怪的顺着沢田纲吉的视线看过去，下一刻他便看到在自家的墙上站着一个穿着西装戴着黑色帽子的小婴儿，小婴儿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有点可爱又有些怪异的笑容，对准沢田纲吉的木仓砰的一声响了。
子弹射中沢田纲吉的额头，少年被直接击飞出去。
“喂！纲吉？”
“没有死。”小婴儿慢悠悠的回答，“就这样拼死去学校吧。”
“拼死？”海音寺命看向小婴儿，“那是什么？”
还没等海音寺命反应过来，倒在地上的沢田纲吉突然站了起来，他身上的衣服刺啦一声裂开，只穿着短裤的沢田纲吉用海音寺命从来都没见过的恶狠狠的表情喊着‘拼死也不能迟到！’，然后以相当离谱的速度冲了出去。
“发生了什么？”海音寺命惊讶的看着沢田纲吉，“那是什么东西？超能力吗？”
“是死气之炎。”小婴儿站在墙头随意的回答，“打中他的是死气之弹，如果被打中的人有后悔的时候，就会复活然后拼死去完成，只不过时间只有五分钟，正好上课时间是在五分钟后。”
海音寺命想了想，“完全就是魔法的范畴了。”
“魔法？都说了是死气之炎。”小婴儿跳到海音寺命的手臂上，“ciao‘su，我是里包恩，从今天起就任蠢纲的家庭教师。”
“意大利语？”海音寺命看着那个小婴儿，“但是，再怎么说，让一个小婴儿当家庭教师实在是有点太奇怪了，而且，刚才真的好危险，纲吉真的会没事吗？比起这样的家庭教师，还是多做几本练习题更好吧？”
里包恩嫌弃的看着海音寺命，“你什么都不知道？”
“唉？我需要知道什么吗？”
“你的父母。”里包恩跳回墙壁上，“他们是彭格列门外顾问的成员，为了保护你所以将你一个人留在了并盛，看上去他们的保护确实很严密，连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在做什么工作。”
海音寺命：……。
“彭格列？”海音寺命念叨着这个新词汇，“蛤蜊？是什么海产品公司吗？”
“不是。”
“那是蛤蜊养殖场？”
“不是。”
“我知道了！是饭店的厨师！”
“完全错误。”里包恩低头看了一眼手表，“五分钟，上课铃声响了。”
海音寺命点点头，“确实，这个时间确实上课了，……嗯？等一等？”
“我迟到了！”
海音寺命把里包恩从肩膀上抱下来放到街边，接着冲向学校，里包恩跳到墙上，壁虎列恩爬在他的帽子上，里包恩一直看着海音寺命的身影消失后才自言自语道：
“这个少年和我想的似乎不太一样。”
在接到九代目的命令来到并盛町训练沢田纲吉的时候里包恩就把这里的消息调查的一清二楚，他意外的发现了海音寺命，这个彭格列门外顾问成员的孩子，从小被留在并盛町隐藏着，竟然真的没有人发现他们还有一个孩子。
在继续调查的过程中，里包恩发现这个少年相当有天分。
他的成绩极好，刚刚上高中却已经自学完了大学的知识，考试成绩从来都是稳稳的满分，阅读量极大，不管是什么样的书籍都会看，语言天赋极强，兴趣极广，性格外向，完全就是一个天才的模样。
很难想象一个父母不在身边的少年是如何长成这样一副样子。
但是，有这个少年在的话，应该能给蠢纲一些刺激。
另一边，海音寺命紧赶慢赶冲到学校，可惜学校早就打了上课铃，大门早就关掉了，门卫大叔看到海音寺命也是一脸无奈。
“海音寺同学，你又迟到了。”
“抱歉。”海音寺命为难的看着他，“来的路上出了点状况，给我打开门吧，我保证以后不迟到了！”
门卫大叔调侃的开口，“你拿什么和我保证？”
“拿我的书！”海音寺命举起自己的书，“看！这是我最重要的东西，我只看了一半，我押在你这里好不好？如果我明天再迟到你就别把书还给我！我说真的！我会为了书籍做出最大的努力！”
“明白了。”门卫大叔笑着接过他的书，然后把人放了进去。
当然，他也不会扣下海音寺命的书，等下午放学离开的时候他就会把书还给海音寺命。
实际上，其实学校里几乎没有人在意海音寺命的迟到和早退，说真的，海音寺命的成绩已经完全不需要继续上课，但他依旧乐此不疲的来到学校，就算是离开都会开病假条，完全就是一副正常学生的模样。
不得不说，这样的海音寺命充满了和善的气息，让人难以产生恶感。
他们都喜欢海音寺这个学生。
背着书包走进教学楼，海音寺命一边走在楼梯上一边思考刚才的事情。
彭格列？
海音寺命当然不知道彭格列是什么，也根本不知道那对去往国外的夫妻竟然是这个彭格列组织的成员，毕竟海音寺命根本就不是他们的亲生孩子。
在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海音寺命在并盛町游荡的间隙看到了跪倒在雨中不断哭泣的女性，他的丈夫站在他的旁边，面容同样痛苦，海音寺命走过去才知道，原来是他们的孩子意外去世了。
那是他们唯一的孩子。
女人满腔都是悲痛，她哭的难以自制，她自责自己对孩子的疏忽，渴望这场悲剧只是一场虚幻的梦境。
他的丈夫虽然悲痛孩子的离世，但更担心自己的妻子会因此失去求生的欲望。
于是，海音寺命想到了一个主意。
“给她编制一个虚幻的梦境怎么样？”海音寺命紫色的眸子里带着一点笑意，“一个她的孩子依旧生活在这个世界上，这场悲剧没有发生过的梦境。”
男人愣了一下，“梦境？”
“对，但是，虚假就是虚假，想要让虚假变为现实是不可能的，我会改变这个世界的一部分认知，但你会是那个唯一清醒的人，等什么时候你想让她清醒过来，这个虚假的梦就会消失。”
“真的吗？”男人犹疑的看着海音寺命，“为什么你会帮助我们？”
“大概是我目前需要一个落脚点。”海音寺命想了想，“嗯，就是这样！”
在思考了两天，妻子因为悲痛差点自杀之后，男人同意了海音寺命的提议，于是海音寺命便用了那本书。
《虚假记忆》。
这是一本真实和虚假相交的小说，小说中，为了让陷入低谷的女友振作起来，作为心理催眠师的男友擅自为女友做了记忆处理，让女友认为一切都在最好的时候，果然女友振作了起来，但就在某一天，女友发现了房间里和自己记忆对不上的地方。
这本书篡改了这位女士的记忆，并且将整个并盛町做了短暂修改，最起码关于他们孩子的死亡事件被虚假掩埋。
而海音寺命则留在这里，兢兢业业成为虚假中的最虚假。
也就是他们的孩子。
走到高二班级的门口，海音寺命小心翼翼的敲了敲门，“抱歉，老师，我迟到了。”
老师叹了口气，他无奈的看着海音寺命，“赶紧进来吧。”
“是！”海音寺命连忙跑进来，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接着翻出教科书，认真的听着老师讲课。
算了，桥到船头自然直。
现在先作为一个学生老老实实的上课。
不知道被那个什么死气之弹打中的小纲吉有没有成功在上课铃响之前到学校，还有，只穿一条短裤的话门卫是不会放他进去的吧？
真让人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