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046
彩虹之子的灭亡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世界上最强的七个婴儿, 他们能够被称之为最强当然有其合理之处，即使被彩虹奶嘴封印住实力应该也不至于如此容易死去，但是, 他们就是这样灭亡了，甚至连彩虹奶嘴都被密鲁菲奥雷家族带走。
连里包恩的彩虹奶嘴都没有留下，这确实让沢田纲吉受到很严重的打击，他开始怀疑自己当时是不是过于极端，开始反思自己对于温柔的定义。
毕竟是他没有想到最极端的情况而是执拗的将彭格列指环销毁，这才导致他连和白兰抗衡的能力都没有。
“阿纲, 他很难过。”山本武苦涩的笑了一下，“毕竟里包恩是他的老师, 比起我们来，阿纲和里包恩有特殊的感情。”
海音寺命点点头，“我知道, 魔鬼老师和软弱学生之间的爱恨情仇嘛！”
“我看过很多小说, 这样的剧情看过超级多, 不管是多魔鬼的老师总会对自己的学生特殊, 而蜕变的学生则是由衷的爱戴着自己的老师。”
山本武看着海音寺命, 片刻后他把手放在下巴上, “嗯, 你真的是一个很奇怪的人。”
“唉？”
“不像是个正常人。”山本武难得收起脸上的轻松, “如果是普通人来到这里, 面对的是世界范围内的战争，自己的友人陷入困境, 甚至有认识的人死亡, 他们都会担忧甚至是崩溃吧。”
“可是你没有, 你甚至轻松到不像是站在战场中央。”
海音寺命笑了一下, “是吗？大概是因为，对于我来说，并没有什么事情是完全无法处理的，就像是小说一样，没有什么困境没有解决方法，只是要看主角有多大的觉悟，是否承担得了后果。”
“是吗？”山本武笑了一下，“虽然记忆里没有你，但是我却总感觉你本来就应该是这个样子，很熟悉的感觉。”
“或许，仅仅只是我忘记了而已。”
说着，山本武推开办公室的门，在最边缘的座位上，似乎是听到了开门声，年轻的黑手党首领抬起头来。
“阿纲。”山本武和沢田纲吉打了声招呼，“早上好。”
“现在已经是中午了，要喊中午好。”沢田纲吉眼里带上了一点笑，“午饭吃了吗？”
十年后的沢田纲吉和年少时期的他完全不同，或许是年龄带给他的成熟感，他和少年时相比眼里再也没有那些纯真，估计也不再是那个时常觉得自己软弱又可悲的男孩。
但是，少年时延续至今的温柔一直存在在他身上，不管过了多久，他依旧是那个善良又温和的首领。
“现在刚准备去吃。”山本武拍了拍海音寺命的肩膀，“那么你和阿纲聊，我去吃个午饭。”
说完山本武便转身离开办公室，看上去确实是有点饿了，沢田纲吉从座位上站起来，他对着海音寺命笑了一下。
“海音寺。”沢田纲吉喊出了海音寺命的名字。
“唉？小纲吉还记得我？”海音寺命眼睛亮了一下，“但是山本就完全不记得我了，在我说了一些特征后才相信我认识你们。”
“当然，其实不只是山本，应该是所有人都忘记了你的存在。”沢田纲吉这样说：“在当年，你被十年后火箭筒击中来到十年后，五分钟过去后你却没有回来，原本我们以为是强尼二升级武器产生的副作用，直到我们发现关于你的记忆正在消失。”
所有的一切都在回到正轨，回到那个没有海音寺命出现过的时间线里，所有人对于海音寺命的记忆都在消退，包括他自己。
最先彻底忘却的是那些和海音寺命不熟悉的人，之后便是和海音寺命关系不算太好的人，最后连那些发誓一定会记住海音寺命的人都忘记了。
沢田纲吉看着在门外顾问工作的鹤见夫妻，这对相爱的夫妻相互扶持着前进，却完全忘记了他们曾经因为独子死亡，在崩溃中求助了一位少年，甚至他们连自己为何重新振作起来都忘记了。
“我做了一点后手，最起码在这种情况下保留我的记忆。”沢田纲吉笑了一下，“多亏了那时候我已经是彭格列的十代目，所以，我拥有绝对的权利。”
“真是太好了。”海音寺命这样笑着说。
沢田纲吉看着海音寺命，“那么，海音寺学长，你知道为什么我们都会忘记你吗？”
“当然是因为我是虚拟中的人啊。”海音寺命回答的很随意。
“虚拟中的人？”
海音寺命把自己手中空白的书放在沢田纲吉的桌子上，“人类是一种生活在现实里的生物，而我是以虚幻存在的人，在那段记忆中，我是梦境中的一员，被塑造出来的虚拟人物，既然是梦境，被忘记是应该的。”
沢田纲吉认真的看着海音寺命，金橙色的眸子像是在注视着海音寺命的灵魂。
实际上沢田纲吉即使留下后手，那些记忆在他的脑海里依旧模糊不清，他只记得有个叫做海音寺命的人大概去了十年后，那是一个会让他心情相当复杂的人，他很重要，重要到连里包恩都叮嘱过他千万不能忘记。
那些模糊的记忆实在是凌乱，只有一件事他深刻的记在脑海里。
自己的心里有一句话一直没有说出口，那句话是：我不在意。
我接受你。
沢田纲吉叹了口气，他用手摁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稍稍有些无措。
关于这件事，沢田纲吉也去询问过幻术师，在这件事上，作为幻术师的玛蒙和六道骸却接受良好。
“幻术其实都不是真实的，说是幻术师，实际上更相当于欺骗师，在视觉和心理上欺骗一个人，只要他相信这些都是真的，那么他便会真实的受到伤害，同理，如果他没有被欺骗，那么幻觉也就是幻觉而已。”
“没有用的幻觉就会消失，想来那个人也是同理。”
完全没有听懂，但是沢田纲吉明白了一件事，六道骸和玛蒙是在把海音寺和幻觉放在一起比对。
“海音寺不是幻觉。”沢田纲吉开口，“最起码在我这里，他是真实的人。”
“什么？”海音寺命眨眨眼睛。
“啊，没什么。”沢田纲吉有些尴尬的笑了一下，“只是突然间想到点什么，别在意，那么海音寺学长，关于你为什么无法回到十年后的问题，我一会儿喊蓝波过来问问。”
海音寺命想了想，“或许是因为我本来就应该来到这里。”
“唉？”
海音寺命把手中的书翻开给沢田纲吉看，沢田纲吉奇怪的看了一眼，那本空白的书籍上，有一张白纸上写着他的名字，然后在他的名字下一行是以模糊不清的字迹，不，与其说是字迹，更像是孩童在上面画的涂鸦。
“这是什么？”
“我的书。”海音寺命伸手摸着上面的字迹，“是可以改变我的东西。”
“可以改变你？”
沢田纲吉并不知道海音寺命是什么意思，但是他能感觉到，这本书对他来说很重要。
并盛町喜爱读书排行第一的海音寺命，并盛町读书最多的海音寺命，并盛町最不能最招惹的海音寺命，书籍便是他的全部，他的一切都是由一本本书构成，甚至他的能力都和书籍有关系。
“我明白了。”沢田纲吉笑了一下，“给你准备房间，这段时间暂时住下来吧。”
就在这时，沢田纲吉办公室的大门被推开，穿着黑西装的狱寺隼人匆忙走进来。
“十代目！有紧急事件……你是谁？”狱寺隼人奇怪的看着海音寺命，“十代目，这是你的客人吗？”
“不是客人，是朋友。”沢田纲吉坐回自己的原来的位置，“没关系，有什么事你说吧，这不是什么外人。”
“哦。”狱寺隼人有些奇怪，但既然是十代目信任的人，那么他也会信任，于是他立刻把手中的东西递给沢田纲吉，“十代目，战场上的敌人增多，似乎准备做总攻，还有，蓝波那只蠢牛回来了，之前是因为十年后火箭筒回到了十年前。”
沢田纲吉点点头，“蓝波没事吧？”
“没事，看上去和之前一样，只不过回来的那一刻和我说过一句话。”
“什么？”
“他说，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狱寺隼人声音里也带着一点疑惑，“问他有没有什么线索他只是摇头，跟个小孩子一样一直说自己忘记了大家都知道的事情，问不出来所以一个人在那里生闷气。”
沢田纲吉无奈的叹了口气，“不愧是他。”
即使过了十年，蓝波也仅仅只是个15岁的少年，带着孩子心性，依旧喜欢哭闹，完全不像是个大人。
海音寺命看着讨论事情的两个人，听了一会儿觉得并不算有趣，于是他便坐在椅子上翻开了自己的书，在汇报的间隙，狱寺隼人瞥到了他的书本，上面是一片空白，完全没有一个字。
他在看什么？
似乎是注意到了狱寺的视线，海音寺命抬起头来和他对视在一起，他朝着狱寺隼人露出一个笑容，然后狱寺莫名其妙的打了个哆嗦。
唉？什么？他为什么会突然颤抖？
“狱寺。”海音寺命眼睛亮亮的喊着狱寺隼人的名字，“你现在还会用炸弹和火焰吗？”
狱寺隼人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当然会啊。”
“哦！”海音寺命点点头，他站起来朝着沢田纲吉挥挥手，接着转身走出这间办公室。
“十代目你就这样让他出去了？”狱寺隼人愣了一下，接着他有些担心，“这样真的好吗？彭格列总部戒备严密，要是被守卫的人发现是个不认识的人，会把他抓起来关进监狱吧。”
“别担心。”沢田纲吉这样说：“一会儿云雀要来。”
狱寺隼人抽了抽嘴角，这叫别担心？他感觉更担心了。
是那个云雀啊！那个云雀要是看到这个陌生的少年在彭格列总部游荡一定会当场把他打成残废。
“所以说那个少年是谁啊？”狱寺隼人开口询问，“十代目，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这样一个朋友？那个少年的年龄和蓝波差不多大吧？自从我们来到意大利彭格列总部之后就没见你交过这种年龄的朋友。”
“他是海音寺。”沢田纲吉开口，“海音寺学长。”
狱寺隼人搓了搓胳膊，“虽然不认识，但是听到这个名字我总是觉得不对劲，那家伙，是不是很可怕？”
“大概？”沢田纲吉心想，把整个世界的认知改变，让自己成为另一个人，也就只有海音寺命能够做到吧。
“那就是了。”狱寺隼人呼了口气，“不过，15岁的学长什么的……听上去就跟小说似的。”
……
走出办公室，海音寺命一边走一边寻找彭格列的藏书位置，作为历史悠久的黑手党家族，彭格列一定有不少书籍，说不定还会有什么孤本，海音寺命在之前就问过沢田纲吉，沢田纲吉也点头让他去看。
这样想着海音寺命心情便变得更加愉快了。
没有什么比看书更加重要的事情！
走出一段路，海音寺命脚步微微顿住，在他的右手边有一片花海，繁茂的花朵伸出去，因为没有人护理长的有些杂乱无章，在那片杂乱的花枝上，一只黄色的小鸟站在上面整理着自己的羽毛。
“云豆？”海音寺命走过去，“是云豆吗？真的，鸟能活十年？”
似乎是被自己的名字吸引，云豆看着海音寺命眨眨眼睛，小团子扑闪到空中，“是谁，是谁？”
“这个声音，果然就是云豆吧。”
“云雀，云雀！”云豆在空中扑扇着翅膀，“云雀快来，这里有陌生人。”
海音寺命慌了一下，“喂，不要喊云雀啊！那家伙脾气那么坏，我可不想再躲他一次！”
“云雀！”可惜云豆压根不理会他。
海音寺命无奈的看着云豆，就在他准备做出其他补救措施时，一道熟悉的感觉瞬间从脚下蔓延到头顶，海音寺命僵在原地，在某道风吹过来的一瞬间，海音寺命连忙让开。
砰的一声，浮萍拐砸进了墙里。
海音寺命咽了一口口水，按照这个力度，要是砸在他身上，骨折也是幸运的。
已经完全是个大人模样的云雀恭弥走过来，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看上去完全就是一个冷冰冰的职业人员，他伸出手来，云豆落在他的手指上，开始放声唱歌，海音寺命能够听出这是并盛中学的校歌旋律。
在云豆的歌声中，云雀恭弥盯着海音寺命的眼睛，“你刚才，在问云豆为什么还活着是吗。”
海音寺命：……
不愧是云雀恭弥，提取重点的能力和常人完全不同。
云雀恭弥动了一下手指，下一刻云豆便从他的手指上飞走，一边唱着歌一边回到了花丛中，留在原地的云雀恭弥漫不经心的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了一枚戒指，他把戒指戴着手指上，另一只手拿出了一个匣子。
在那一刻，海音寺命确信，在周围警戒观察的彭格列成员忍不住喊出脏话，然后连滚带爬的跑了。
其实不需要说什么，海音寺命自己便能够很轻易的从那片紫色的火焰中感觉到危险。
火焰被灌进匣子里，下一刻云雀恭弥手指上的指环便全部崩碎，那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匣子爆发出强大的威力，庞大的火焰直接冲着海音寺命过去。
再不抵抗的话，要死掉了。
“真是的，就算是过了十年你也完全不懂收敛。”海音寺命叹了口气。
紧接着海音寺命睁开眼睛，紫色的眸子里没有丝毫情绪，金光突兀的出现在空中，它们凝聚在一起，在他面前树立起一个巨大的镜子，镜面上不断的盘旋着黑色的符号，紫色的火焰一口气击打在镜面上，但就在下一瞬间，同样的火焰被镜子完全吐出来。
云雀恭弥站在原地完全不躲，他被火焰完全吞噬掉，几乎看不到人影。
三秒钟后，穿着黑色西装的青年从镜子上面翻跃下来，手中的浮萍拐从天而降，海音寺命找不到躲避的余地，只好用手臂来格挡。
咔嚓一声，浮萍拐砸到海音寺命的胳膊上，但是海音寺命却能感觉到，这一下并不重，甚至……还不如十年前的云雀砸的狠。
“就算是过了十年，你也总是能够惹怒我。”云雀恭弥盯着海音寺命，“黑名单动物。”
海音寺命的瞳孔微微收缩，在那一刻，他难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
“十代目，真的没问题吗？”狱寺隼人担忧的走来走去，“那可是云雀，我刚才接到消息，云雀他在彭格列总部里开了匣子，这怎么看都是为了对付那个少年，那个少年真的不会被打死吗？”
“安心。”沢田纲吉面色不改，眸中依旧是温柔的神色，“说不定，事情和你想象的正好相反。”
狱寺隼人愣了一下，“正好相反？十代目，你不会是在开玩笑吧？”
“没有。”沢田纲吉放下手中的笔，“在我们之中，有一个人和海音寺的关系要更加紧密，他们是虚幻中的对手，是彼此的黑名单人物，所以，那个人和我们不一样，他还记得海音寺的存在。”
“为什么？”狱寺隼人奇怪的看着沢田纲吉，“有什么区别吗？”
沢田纲吉继续处理着手中的事物，回答的很平静，“区别在于，云雀是被拜托过不要忘记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