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054
悠阳, 一个诞生并不算久的特级咒灵。
“自诩为前辈，非要制定什么计划，说什么要把人类全部杀死, 塑造一个只有咒灵的世界。”悠阳坐在海音寺命的窗户上发出嘲笑的声音, “搞什么鬼啊, 咒灵的诞生是因为人类的负面情绪, 把人类全杀了，这个世界还会有新的咒灵诞生吗？”
“他们竟然这么有族群意识，搞的我都怀疑我们不是负面情绪诞生的了, 不过我觉得进去玩玩儿也不错。”
在进行几次的驱逐都没有把咒灵赶走后，海音寺命也没有继续做无用功，他只是把这个咒灵的消息给了之前留下过联系方式的伏黑惠，但是伏黑惠似乎很忙，到现在他的消息都是未读状态。
在此之前只好忍受这个家伙一会儿。
这样想着，海音寺命坐在椅子上翻了一页书, “所以, 你能不能不要在别人家的窗台上自言自语。”
“我只是在和你分享我的生活。”悠阳穿过窗户落到海音寺命身后，“想要塑造一个普通诅咒其实很简单，只要杀死一个人类, 人类对死亡的恐惧就会重新塑造新的咒灵。”
海音寺命瞥了他一眼，“这就是你的想法？”
“当然，这不是很文学吗？”悠阳靠在墙上, 面上带着扭曲的笑意，“不过我倒是很想知道这个世界上有没有人类对于死亡诞生的幽灵，如果有的话, 那一定会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咒灵吧。”
“文学中很多人都在描绘死亡, 这说明死亡是足够让人惊恐的事情, 你觉得呢？”
悠阳凑到海音寺命身边，“你觉得那些描写死亡的书籍，怎么样？”
“看作者的水平如何。”海音寺命淡定的再次翻了一页书，“如果水平很高，那么就会写出很让人惊讶的感觉，如果水平不行，那就是无病呻.吟，也没什么太大的看头。”
完全是从书籍的好坏层面回答的。
悠阳忍不住再次笑了起来，他犹如一个得到了好玩玩具的孩童，衣服上的字迹都变成了漆黑的弯起来的眼睛，他转着圈，惨白的眸子深处却带着厌恶。
他讨厌海音寺命这样的人类。
当然，如果能给他带来乐趣的话，他非常乐意留他一命。
“关于那个清除人类的计划，你不告诉你的咒术师朋友吗？”
“不关我的事。”海音寺命继续看着手中的书籍，“我不是咒术师，只是一个普通人类，这样的事情我管不了也不能管，与其来骚扰我，你不如去骚扰一个咒术师，我推荐你去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
“完全不在意自己是不是会被波及？我可是很担忧你的安全。”悠阳在海音寺命周围游荡着，“要是你死了，我可就没有这么合得来的伙伴了。”
海音寺命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别忘记你杀了图书馆的馆长，别说的自己多友善。”
“你还记得这件事啊。”悠阳无奈的感叹着，“明明是一个沉浸在书籍中的冷漠男人，但是却意外在意死去的人，我说不是吧，难道你就没有利用书本制造奇怪的场景，没有因此伤害过别人吗？”
海音寺命微微顿住手指，他瞥了一眼咒灵，“嗯？”
“所以是有的，对吧？”悠阳盯着海音寺命的眼睛，嘴角差点裂到耳根，“人类总是这样，对自己的要求和对他人的要求不一致，对自己那么宽容却对旁人如此苛刻，这在书本上也是一个课题。”
“这是人类的本性，每个人都是这样。”
悠阳想，即使在某个方面拥有良好的品质，但是人类依旧是充满了劣根性的物种。
这种劣根性让人类产生负面情绪，负面情绪则诞生出他们，然后他们再为了新的负面情绪猎杀人类，这是一个多么完美的循环啊。
如果写成文章，说不定还会得到大奖！
“你说错了。”
突然，海音寺命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悠阳睁大惨白的眼睛，他幽幽的盯着海音寺命，眼里带着扭曲的笑意，“哦？我错了？我哪里错了？快，来告诉我，我太想知道了，你到底能为人类反驳多少？热爱书籍的你面对着这个因对书籍厌恶所诞生的我。”
“我和你不一样。”
悠阳愣了一下，他甚至有些反应不过来。
和他不一样？
什么什么？
他不是应该辩驳吗？和他辩驳关于人类的话题，为什么突然说起了他们不一样？他们当然不一样，他们甚至是完全相反的东西，一个热爱书籍的人类和一个被厌恶的书本化身。
海音寺命靠在椅背上，他脸上带着笑容，一如既往是个纯真又明朗的少年。
“你是人类对于书产生的厌恶，而我不一样。”
海音寺命把手放在胸口上，他说：“我可是人类对于书产生的热爱。”
笑容僵在了悠阳的脸上，他的表情甚至变得有些狰狞，他有些奇怪的重复着，“热爱？”
“为什么你会觉得人类的负面情绪会诞生诅咒，人类的热爱却不会诞生其他东西呢？”海音寺命这样询问他，“你看看我，会不会发现我根本不是人类？没错，我其实是人类对于书的热爱，是人类的正面情绪！”
“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海音寺命理所当然的说：“连负面情绪都存在了，你为什么不允许正面情绪出现？我知道了，诅咒都是双标的，你们只允许自己存在，不允许其他物种出现。”
“你说，是吧？”
悠阳收起脸上的笑容，他盯着海音寺命的脸，片刻后他倒退一步，身影瞬间消失。
确定这家伙走了，海音寺命再次坐回了椅子上，翻开自己之前没看完的书。
“笨蛋，骗你的。”海音寺命小声呢喃着，“有人类的负面情绪产生的诅咒就够可怕的了，要是再有正面情绪存在，那岂不是缩小版的神魔大战，虽然我喜欢看圣经，但是一点都不想看到这种东西出现在现实世界里。”
说着海音寺命叹了口气。
“让虚假，永远都是虚假吧。”
……
处理掉原宿陵墓里的诅咒，伏黑惠看着自己的手机，看上去有些沉默。
“伏黑你在看什么？”虎杖悠仁跑过来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伏黑惠转头看了虎杖悠仁一眼，“海音寺发过来的消息。”
“海音寺？”虎杖悠仁眨眨眼睛，“不对啊，海音寺是什么时候和你联系上的？”
“上次你回去转学籍的时候交换了联系方式，只不过从来没联系过。”伏黑惠单手插在校服口袋里，眼睛依旧盯着手机屏幕。
钉崎野蔷薇凑过来，“你们说的海音寺是谁？”
“是我的一个朋友。”虎杖悠仁举起手来解释，“是刚从国外回来的好学生！”
“哦哦。”钉崎野蔷薇点头，“那么，他发过来什么消息？”
两人齐齐看向伏黑惠，伏黑惠抬起头来，现在五条悟不在，他去送那个小孩子回家，看着两个人好奇的目光，伏黑惠把手机举起来，让他们看到上面海音寺命发的消息，“他说自己被一个咒灵缠上了。”
“咒灵？！”这是虎杖悠仁。
“缠上了？！”这是钉崎野蔷薇。
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对视一眼，他们皆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严肃。
理论上来说，咒灵就算是拥有智慧，也并不会太高，比如说之前将小孩当作人质的咒灵便算是智慧不错，但即使如此，它也做不出‘缠’这个动作，诅咒天生就会杀死人类，吞噬其他咒物来增强自己。
所以，那可能是个等级相当高的咒灵。
“有没有可能是特级？”钉崎野蔷薇做出猜测。
“海音寺有危险吗？不行，我要去救他！”
就在虎杖悠仁准备跑走的瞬间，他的帽子被一个人揪住，送小孩子回来的五条悟在后面拽着他的帽子，“你是笨蛋吗？”
五条悟把虎杖悠仁拽回来，“如果真的是特级咒灵的话，你一个人去估计不够给他填牙缝。”
“五条老师。”伏黑惠连忙开口，“我们要怎么办？”
五条悟把手放在下巴上，“今天仙台的咒灵报告吗？啊，有了，我记得今天似乎有一个图书馆人体自爆事件，因为怀疑有咒灵作祟所以汇报到了高专，但是有专人已经过去，在图书馆门口清理掉了一个低级咒灵。”
“低级咒灵？”伏黑惠皱眉，“可是低级咒灵只有本能，没有智慧吧。”
五条悟点点头，“嗯，虽然任务已经结束了，但是不管好像不行，要是不管的话上面一定会很啰嗦，算了，你们都想去吗？”
虎杖悠仁连忙点头，伏黑惠想了一下后也跟着点了点头。
“真是的，既然你们都要去，那么没办法了。”钉崎野蔷薇叹了口气，“我也一起去好了。”
“那么，仙台，出发！”
“我们去看看那个缠上读书小鬼的咒灵到底是什么？”
另一边，海音寺命手边的手机叮咚一声，他眨眨眼睛，把手机拿起来后他便看到了伏黑惠发过来的消息。
伏黑惠：半个小时后到。
“半个小时后？”海音寺命看了一眼时间，时钟已经走到了四点半，“那等他们来的时候，天色就晚了吧，唔，甚至是时候吃晚饭了，要不要请他们吃个饭？寿司、牛排、喜久福？”
这样想着，海音寺命走进了洗手间，刚才那本书看完了，洗漱一下去车站接人吧。
但就在刚打开洗手间的一瞬间，海音寺命看到了一个站在他家洗手间的怪异咒灵。
咒灵在厕所里扭曲着，只有一只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海音寺命，它发出怪异的如同齿轮一般的声音，“不要，吃掉我的肝脏。”
居民楼外，悠阳漂浮在空中，他看着海音寺命窗口不断蔓延着的咒灵，嘴角裂开一个笑容。
“真是不错的展开。”
每一个特级咒灵都有自己的独特术式，而他，自人类对书籍的厌恶中诞生的咒灵，他的独特技能便是如此。
就像是文字的传播速度，在他周围的所有咒灵都会以平常三倍的速度成型，已经成型的咒灵也会增强威力。
毕竟啊，人类相当多的恐惧一开始都是写在书上的。
砰的一声，那个瞬间咒灵的身体膨胀开，那些恶心的肉占据着海音寺命家的整个卫生间，海音寺命退后两步，在那些肉挤出来的时候，他连忙打开门朝楼下跑去，但就在那一瞬间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这是一栋居民楼，有很多人住在里面，如果任由咒灵继续膨胀，楼里的居民会受伤、会死亡。
海音寺命叹了口气，他停下脚步看着自己家门口。
“没办法了，只能试试能不能行。”
海音寺命伸出手来，他的手指有一道金光闪烁着，一本名为《阴阳术》的书籍在他手中凝聚，海音寺命将书本投掷向屋内，下一瞬间，无数藤蔓从地底中钻出来，带着绿色的光芒将正在不断膨胀的咒灵缠起来。
下一刻，海音寺命再次投掷出一本书，一瞬间，幻觉包围住了整个居民楼，开始有呼喊着起火了的声音，人们惊恐的开始往楼外逃跑。
“真是不错的解决方法，但是，你觉得我会让你这么轻松吗？”悠阳笑着，惨白色的眼里满是浓烈的恶意。
于是，从大楼门口跑出去的第一个人惨叫一声，他如同吃下了一颗炸弹一样，砰的一声直接炸开。
嗡的一声，周围变得死寂。
先是第一声尖叫，接着无数人开始尖叫着疯跑，从楼上跑下来的人开始寻找其他离开的门，在炸开的尸体旁边，一只丑陋的咒灵缓缓的凝聚出来。
“惊喜！”悠阳朝着海音寺命发出欢快的声音。
砰……！
藤蔓裹着里面的咒灵撞碎了卫生间的玻璃和墙壁，它们腾空挂在空中，咒灵还在膨胀，这道声音更是吓到了惊恐的人群，他们抱头鼠窜，惊恐的面容和不断凝聚的低级咒灵。
海音寺命站在那里，他抬起头来看着空中的悠阳，紫色的眸子里带上了一点难以言说的感伤。
他想：这个家伙，真的好讨厌啊。
……
从仙台的列车上下来，还没等他们联系海音寺命，他们便听到了周围人的窃窃私语。
不，那已经算不上是窃窃私语了。
无数人正在不断的讨论着某个居民楼的人体自爆事件，还有从楼内长出来的硕大的植物，那片植物已经冲到了楼顶，警察到了却完全进不去，谁都不知道在这段时间里面的人如何了。
“来迟了吗？”伏黑惠啧了一声，“要赶紧过去，虎杖，你知道海音寺的家在什么地方吗？”
“不，不需要询问地址。”五条悟踩在楼顶上眺望着前方，在伏黑惠奇怪的看向他时他笑着指了一下前方，伏黑惠等人朝着五条悟指着的位置看去，下一刻他们便看到正在不断往空中蔓延的藤蔓。
钉崎野蔷薇睁大了眼睛，“那是什么？植物？！”
“难道是咒灵？”
“不，没有在上面感觉到咒术。”五条悟饶有兴趣的开口，“倒是那些藤蔓中散落着不少咒灵的痕迹，虽然都是低级咒灵，但是数量不少，是那些藤蔓把那些低级咒灵裹在里面，限制了它们的行动。”
“是海音寺做的。”伏黑惠微微皱眉，“因为没有术式，无法使用咒力将咒灵祓除，所以才会用这种方法来限制咒灵的行动？”
五条悟打了个响指，“我先过去看看，你们赶紧跟上。”
说完五条悟瞬间消失，虎杖三人对视一眼，朝着藤蔓正在蔓延的位置跑过去。
以最快的速度到达居民楼，他们看着被藤蔓包裹的楼内，比起在车站外看到的一小节，在过近的距离下，那种视觉效果更加震撼，从居民楼内扎根冒出的绿色藤蔓，被席卷在藤蔓里的低级咒灵。
以及在护在藤蔓后已经昏迷的人群。
“是幸存的人！”虎杖悠仁指着前面。
但就在那一瞬间，一道风声出现在他们身后，接着是一个清淡到有些瘆人的音调。
“你们就是他找来的咒术师吗？”
伏黑惠瞬间放出自己的术式，巨大的黑鸟朝后面冲去，但是根本没用，三人回过头来，看到的便是这样一个咒灵。
绿色的头发，惨白的瞳孔，身上穿着纸质的衣服，黑色的眼睛装饰了他的全身，他漂浮在空中恶劣的笑着，像是一个小孩子拥有了新的玩具。
特级咒灵！
“来得正好，你是他们的朋友对吗？那么，我就在这里杀死你们，你们说他会不会出来呢？”悠阳张开手，瞳孔里满是杀意，“那家伙藏在这样一个乌龟壳里，让我怎么也抓不到。”
但就在这一瞬间，五条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一脚将特级咒灵踹到地上。
“晚上好。”五条悟笑着打了个招呼，“哎呀，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
“五条老师！”
“我来了！”五条悟指了一下居民楼内，“这里交给我，你们去找人，那个读书小鬼还活着，大概在四五楼的位置，顺便把里面的低级咒灵清理掉，我研究过，只有低级咒灵被清理掉这些藤蔓才会枯萎。”
悠阳咳嗽着，他恶狠狠的看着天空中的五条悟，“可恶！你是谁？！”
在特级咒灵冲向五条悟的瞬间，虎杖三人齐齐冲进楼内，在藤蔓中，三个人对视一眼。
藤蔓后面的人类都昏迷了，但都还活的很好，比起把他们带出去可能受到五条老师和特级咒灵的波及，把他们放在这里更好一些。
那么，现在的任务就是清理掉低级咒灵。
以及，寻找海音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