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第八十一章三界荣耀,归于一身。
【茉莉, 接过这顶帽子，从今天起，就是真正的魔女。】
头上一沉, 小黑猫抬头, 眨巴着眼睛看着眼前容慈和的老魔女。
【喵喵……】
茉莉是只猫，也可以当魔女吗？
老魔女于是了。
【当然啦，会骑扫帚，会做魔『药』，还有一颗魔女的心……当然是魔女。】
老魔女的夸赞实在太热烈了，小黑猫害羞地垂下头，帽檐遮住了眼前旗帜招展异类横行的集市街道。可是等她再度抬起头, 帽檐外是淅淅沥沥无休止的雨, 小猫耷拉着尾巴, 独自跋涉于大雨之中。
缄默议会的各位, 总是被人称作怪物。
可是忽然有一天, 真正的怪物们击沉了怪物的议会，骨干议员流散四方，遭受追杀。
茉莉……也在被追杀之列。
小猫不知道老魔女怎了, 当初议会大『乱』，老魔女并未出逃。茉莉想回的心一天不曾熄灭, 不仅要回，还要带很多很多的救兵回！把怪物统统赶跑！
然后……
小猫咪的眼睛变得亮晶晶。
魔女的集市，一又会像往日热闹！
一想到这里, 小黑猫就正『色』起来。她先前有过求助反被抓的经历, 手持圣剑的勇者是最好的求助对象，不过她要暂且观察一下！观察！
安斯艾尔莫名妙地看着小黑猫握起一只前爪，满眼坚毅。
不知道这只猫猫又发了什么愿立了什么志向, 不过要说异类聚集，应该就是缄默议会了。他猜这只猫猫跟缄默议会有关系，加上还被追杀，入侵人界的怪物们很可能攻击了议会。
这算是个难得的线索，能占领缄默议会这的组织，至少也要来个太子吧？
话说这怪物究竟有几个太子？
“……两个，不会超过三个。”
晚间，安斯艾尔与塞罗斯在猎魔人俱乐部门口碰面，塞罗斯这答复他。
“界有固的法则，有中意的数字，们的界就很中意【三】与【七】。所以，有三界，三执政，三魔王；也有七宗罪，七美德。”
“如果七个的话，就太多了，怪物们纵使有这多的顶尖战力，也不能轻易深入界之中。”
安斯艾尔懂了，这东西是他在天界书阁中也读不到的，应该属于只有执政官可阅的禁书类。阿斯蒙蒂斯家族作为魔王家，经营多代所积累下来的知识和有关界的秘密，实在不容小觑。
塞罗斯继续说道。
“实际上，并不认为怪物们可以卡着最大上限送战力进来，所以最可能的数目，实是【二】。”
皇帝成双，皇后结伴，太子两生。
理应如此。
可是……
安斯艾尔听他这么一说，发了盲点，沉『吟』起来。
皇后不就死绝了吗？
他在天界杀一只，塞罗斯在魔界杀一只，姐妹花死光光！
这可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啊！可恶！他竟然不能分享塞罗斯！否则会暴『露』！
表面上，安斯艾尔没有『露』出任何一点喜『色』，而是将话题回到了眼前的猎魔人俱乐部。
“是候了，们进吧。”
明明是平常的语调，却令魔王陛下心中充满绮念。他见安斯艾尔推开门，回眸向他发出邀请，白发浸在门窗的阴影之中，像一枝夜晚才开放的花枝。
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别说违法『乱』纪，只怕是为非作歹、胡作非为！
魔王陛下心情激『荡』地大步走了进，一进门，安斯艾尔就向他伸出手。
“小铲子，拿来。”
塞罗斯：“……？”
在就玩这个吗？这个到底要怎么玩？他昨晚用魔镜手机查了一宿，还在论坛提问了，得到的回答都是关心。有人让他快跑，别被埋了；还有人建议他报警，第二天带警察一起。
人类的论坛不过如此！一个建设意见都没有！让他查查家传魔王学……
没有。
没有对第一次选择用铲子当道具的解读。
安斯艾尔，魔王学盲点！
魔王学盲点见他迟迟不过来，挥舞着铲子开始催促。
“塞罗斯，们从这边搞起！”
魔王陛下缓缓捂住鼻子，没想到，万万没想到，安斯艾尔身为天使，居然这么会这么放得开！他马上就过……
“……”
。
他看清了安斯艾尔正在干的事情，只见安斯艾尔拿着他带来的寒光闪闪的小铲子，正在愉快地……
撬怪物尸的脑壳。
这里是猎魔人俱乐部放置怪物尸、以备进一步研究的停尸中心。
塞罗斯：“……”
违法『乱』纪√
为非作歹√
胡作非为√
他恨啊！他恨安斯艾尔个火湖镇湖石质地的脑袋！他当初把安斯艾尔从火湖边境带出来的候，怎么就没想起来在路边好好敲一敲，把安斯艾尔脑壳里的镇湖石都敲碎抖出来再放走呢！
他更恨自己的脑袋！什么夜幕中绽放的花枝，什么兴奋、激动、喜悦还有忐忑，安斯艾尔后面的情绪，全都是为了撬脑壳存在的吧！
“塞罗斯！”安斯艾尔睁圆眼睛，他发塞罗斯居然不干活，只让他一个人来撬，“搞快点啊！要不们来比比谁撬的脑壳多？”
魔王陛下陷入一种抑郁的情绪中。
他更想跟安斯艾尔比比谁坚持得更久。
可是安斯艾尔说比赛撬脑壳……
半晌，魔王陛下严肃地开口。
“公平起见，要把之前撬的数量掉，们从零来过。”
撬脑壳，一项机械而重复的作业，因为比赛的存在而显得多姿多彩。
只见两位魔王手起铲落，银光闪闪连成一片，怪物的脑壳飞快从有到无，『露』出空空如也的大脑。越是这撬，安斯艾尔的神情越是凝重，他最后还把撬完脑壳的怪物尸排在一起，看着这尸，看着一排整整齐齐的空脑壳，他陷入沉思。
盖温挺能吃啊……不对！
猎魔人俱乐部所持有的的怪物尸中，祭司级怪物的数量实不是很多。也对，就算是二等星猎魔人，也很难保证能留下完整的祭司级怪物尸，这类怪物在人界变得太过狡猾，心神稍一松懈，就会被反扑，所以有候根本留不下全尸。
但是就算是这勉强留下的全尸中，所有的脑花也被盖温这个潜伏已久的怪物偷偷『插』吸管嗦没了。这看来，同类的脑对怪物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先前的太子就吞食过皇后的脑，但不同于人界，整个魔界阵线上，这种吞食情况实并不多见。
人界的怪物很可能正是因为这种相互吞噬机制泛滥，才变得如此聪明。
忽然，魔镜通讯响了，是苏伯比安城来的通讯。安斯艾尔看到塞罗斯动离开了这个房间，他本想说不用避嫌，但塞罗斯走得很快，回来再告诉他也行。
安斯艾尔已经能猜到这则通讯的内容，必然是对怪物盖温的审问结果。
比预想的快很多，可见芙雅有多么用心。
塞罗斯走得很快，一部分是避开通讯，另一部分原因，就是他在撬脑壳的过程中看到了有趣的东西。这附近都是猎魔人俱乐部用来留下珍贵档案或者珍贵物品的区域，除了怪物尸，还有一东西，正在陈列展出。
无需光线，魔王陛下在昏暗的自然光之中看到了物品的名称，他轻轻了一下，接着拿出魔镜……
拍照！
安斯艾尔先前一脚刹车让他的小火车惨烈侧翻，在他决心进行许报复，以告慰小火车在天之灵！
但是拍完照，塞罗斯也留意到了这件物品下方的铭牌。花字刻在铜板上，萤萤烁烁，光芒内敛。
【勇者安斯艾尔所持之物】
魔王的指尖轻轻掠过“勇者”，最终长久停留在“安斯艾尔”这个名字上。
勇者的名字，天使的名字，魔王的名字。
三界荣耀，归于一身。
塞罗斯忽然想起了在人界流传的关于第一颗星的神话，颗星刚刚诞生，便有诸天的神前来贺祂。
【所以，星。】
【要悬在哪一片天幕上？】
安斯艾尔完通讯很久，坐等不见塞罗斯右等还是不见塞罗斯，正要寻找的候，他发某位墨蓝竖瞳的魔王陛下施施然走进了房间。只见对方一身人界扮，却依旧带着属于魔王的矜傲风姿，一手背在身后，一手则拿着魔镜。
安斯艾尔忽然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在隔壁房间，发了一件有趣的东西。”塞罗斯一脸大仇得报的快乐，故意慢吞吞地说道，“大概有这么长，长条形的，褐『色』的……”
安斯艾尔：“……”
求求了！住口吧！做个人！
“东西下面还标注着名称，有忘记了，幸好拍了下来……”
塞罗斯假惺惺拿起魔镜手机，就要看一下，安斯艾尔心态崩了，这混球居然还拍了照！
“叫做……”塞罗斯的声音忽然一飘，是在躲安斯艾尔向他投掷的魔法。魔王陛下一个优雅的侧身躲过魔法，接着盯住魔镜认真念道。
“染血之法棍。”
安斯艾尔：“……”
他像断电一安静了，既然名字已经被念出来，就没有什么可羞耻的了！他要殴塞罗斯！
“等等，安斯艾尔。”塞罗斯顶住魔法的投掷，稍加犹豫，问出了他一直在意的问题。
“要一直当勇者吗？直到带领人类赢得对抗怪物的胜利？”
安斯艾尔顿一脸看黑心资本家的眼神看他。
“想过劳死吗？”
魔王的工作不干了？东域的事务不管了？便利店边是他预的产业，是另外一回事。勇者工作他本来就没算长久干下的，他只不过是出于仁慈，要人类一个成长的契机。
“想什么呢，当然不会长久干下。要论为什么拔出圣剑成为人类眼中的勇者，只不过是想让原本的勇者想清楚罢了。”
这段间的工生涯，想必已经让先前被圣廷培养、一直高高在上的莱茵对人界有了新的见解。勇者与贤者，加上圣剑，作为人十分重要的保护者，必须明白自己究竟站在什么位置。
是一味追随天使？还是端坐圣廷？或者……
真正与人界万万千千的普通人站在一处。
安斯艾尔在等。
他在等莱茵自己一个答案。
天『色』还未亮，莱茵已经准睁眼。狭小的城中村廉租房，配备的床很小很小，睡得他有身酸痛。但是工作不等人，莱茵利落地从床上下来，洗漱整装，背着一只地摊上买的二手假包匆匆出门。
早餐可以在楼下的店里解决，莱茵想，只需要三块钱。
与他同出门的还有住对面的年轻人，对方显然起晚了，动作十分仓促，袖子只穿了一只就开始往外跑。见到莱茵，年轻人了声招呼，两人几乎同来到楼下，解锁，骑车。
“等这个月工资结了，就能买个电动车了。”年轻人跟莱茵有一小段同路，他一边奋力蹬车，一边说道，“看便利店乔伊辆挺不错，只要一千多块，还能在店里偷偷充电。”
小小的愿望……
莱茵垂了垂眼，淡淡了。
“也想买一辆。”
“哈哈，单干便利店份工作，可能不太够，这边还有个送牛『奶』的兼职，来不来？”
“……来。”
莱茵顿了顿，又补充道。
“谢谢。”
何为勇者？只是举起圣剑之人吗？
……不是。
勇者应该真正理解人类，真正融入人类，而不是身居云端，滋生傲慢。
疑似天使之人如此告诫道。
站在便利店门口，勇者莱茵手里提着的背包却忽然坠地。
一块牌子歪歪斜斜地立着，莱茵能认出，这是乔伊的笔迹——
【店铺破碎中，具开业间待。】
他的工作！！！
“……之后必要脱身，到候，塞罗斯，可能还需要帮点忙。”安斯艾尔神情轻松地说道，魔王陛下为此一，觉得安斯艾尔对人类真是尽心尽力，不愧是天使……
天使……
塞罗斯忽然敛起神情。
将来有一日，安斯艾尔会脱离魔王身份吗？到帮他的又会是谁？沙利亚或乌利尔，还是从未『露』面的最后一位执政官呢？
三魔王会盟共同举杯之梦，中一人终将背身离席。
仅仅是这一想，塞罗斯就感到难以忍受。
但他『逼』迫自己，面对这个问题，向更深处想。他为自己预设一个残酷的情景，如果安斯艾尔脱离魔王身份，返回天界，他会怎做？
结论不用细想，就已然浮于魔王心底。
他要上至上之天，将安斯艾尔……
夺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