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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手串(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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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珩虽外表生的英俊儒雅, 实际上行事却并不像看起来那么温和。

雪衣是尝过他的手段的,这人骨子里是带着股偏执劲的。

他生起气来是当真会把她活活弄死的。

好多次,她小腹胀的濒临崩溃的时候他才会放过她。

眼下他一生气, 光是被那双锐利的眼睛盯着,她头皮就开始发麻, 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她退后,崔珩又走近一步, 垂着眼声音沉沉地落下去:“你当真什么都没感觉出?”

明明是在闹市里, 周围熙熙攘攘的游人, 小贩的叫卖声也依旧火热。

可雪衣被他一看, 耳中却一片嗡鸣,什么都听不清。

她莫名有些惧怕, 就好像明明画好的楚河汉界,突然有人越界了。

这样让她很不习惯。

她还是更适应他凶一点,而不是现在这样, 他眼睛里明显不满足。

而这种不满足不单单是情-欲,他想要更多。

雪衣和他对视着, 呼吸慢慢屏住。

她还能给他什么呢?

雪衣由害怕又心慌了起来。

她脑子里有点乱,忽然想起了那日他偶然提起要娶她的事情。

梦里他也是这样说的, 可他没做到。

她若是答应,那梦里的轨迹恐怕又会重演吧。

她不能重蹈覆辙了。

雪衣指尖一蜷, 又垂下了头, 握着手中的手串轻声道:“这手串木质不够上乘, 打磨的也不够光滑,二表哥若是不喜, 那就不要吧……”

崔珩盯着她躲闪的眼, 视线缓缓移开, 忽然笑了笑。

她不想承认,逼她又有什么用。

陆雪衣看着软的像团棉花,可说出的话却时不时扎他一针。

扎的他疼到了骨子里。

“我说了不要吗?”

崔珩眼眉一低,按住了她收回的手,径直将那手串收进了袖中。

雪衣这才轻轻松了口气。

崔珩看着她如释重负的样子愈发地烦闷。

手串一收,两个人心照不宣,谁都没再提这点插曲,仿佛只是一时的不理智而已。

买了一通东西,这回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了。

再过不久,承天门的焰火就要开始了。

崔珩便领着她边逛,边往承天门去。

杨保的手中着实放不下了,两人便也没再多买。

只是小贩们依旧热情,不远处,一个道士打扮的人在兜售姻缘绳,一把好嗓子说的绘声绘色的。

“这姻缘绳在红螺寺供奉了八十一日,最为灵验,有情人只要用这根绳绑在一起一晚上,定然会白头到老,长长久久。”

“多少钱?”有人耐不住好奇问。

“十贯一根。”老道答道。

“十贯,你怎么不去抢?”

那路人忿忿地抛下,拂袖走了。

但也有情-热上头的男女,当真掏了钱。

雪衣瞄了一眼,见只是一根普普通通的红绳,跟着唏嘘起来:“竟然真的有人买,我以为这种骗人的把戏早就没人信了。”

“把戏?”崔珩淡淡地瞥了一眼。

“是啊。”雪衣答道,“从前我在佛堂住过,佛堂里栽了一颗姻缘树,时不时便有人去抛红绳。但一年到头,前来还愿的寥寥无几,所以姻缘这种东西命里有时终须有,没有戴再多的红绳也强求不得。”

“娘子,心诚则灵,这您就不懂了吧?”

那老道反驳道。

“即便是有用,佛堂里只一文一根,你这里十贯一根又作何解释?”

雪衣难得正了色。

“我这是请法师念经祝颂过的,自然非同一般,有情人绑着绑着情义会更深,便是无情的,用了也能开窍。”老道仍是嘴硬,“您若不信,一试便知。”

“我又用不上。”

任老道如何说,雪衣没有半分动摇。

她扯了扯崔珩的袖子:“二表哥,我们走吧。”

崔珩淡淡地嗯了一声,耳朵里却一直回响着老道方才所说的“开窍”。

这东西,当真那么灵验?

临走时,他眼神一瞥,多看了一眼。

等靠近马车,准备往承天门出发的时候,崔珩扶雪衣上了马车,自己却没上。

“我有个东西丢在了花灯那里,回去找一找,你在车里等我。”崔珩开口道。

“什么东西,需要我一起吗?”

“不用。”

雪衣欲下来,崔珩却将她推了上去。

“那你快去快回。”雪衣又坐了回去,安安静静的等着。

崔珩背了身,脚步略快,却没往花灯摊子去,而是脚步一顿,停在了老道哪里。

“哎,公子,您怎么回……”

老道正吃惊,崔珩却眼神一凛,制住了他的声音。

老道见那马车停在了不远处,识趣地闭了嘴:“公子,您这是?”

“那什么,给我拿一根。”

崔珩抵着拳咳了咳,摸了个银锭,随手丢了过去。

老道了然,双手接住了银子,给他选了根最长的递过去:“公子您拿好。”

一根轻飘飘的红绳递了过来,崔珩盯着看了一眼,忽然又觉得自己在发疯。

他竟然会信这种陆雪衣都不信的东西。

可偏偏,他真的折回来了。

崔珩握着那红绳嗤了一声,片刻手一团,将那根红绳团进了袖子里,才面不改色地回去。

“走吧。”

他翻身一上,两个人朝着承天门去。

雪衣有些纳闷他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但见他一回来便阖着眼休息,也没敢多打扰。

不多会儿,马车就到了承天门附近的临江仙酒楼了。

因着今晚要放焰火,酒楼里人满为患,都是早早便预定好了的客人。

且都是贵客,互相都认识。

博陵崔氏的二公子一进来,远远地便有人迎了上去:“行简兄,没想到能在这里看见你,行简兄也是来看焰火的?”

“嗯。”崔珩兴致似乎不太高,只是不失礼数地寒暄着。

即便如此,一路上还是有不少人拦下了他。

雪衣远远的站着,这才明白崔珩为何给她选的是条长及脚踝的幂篱。

否则这么多人围上来,她的身份定然瞒不住。

即便如此,与这么惹眼的人走在一起,她还是有些害怕,只扯着他的袖子躲在他背后。

“这位是……”

终于有胆大的耐不住好奇,悄悄地问了一句他身后的美人。

崔珩薄唇只微微笑着,并不搭话。

那人便明白了,大约是个作陪的美人,并不再多问。

等到应付完一轮,终于要往楼上去的时候,远远地忽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行简,你怎么也来了?”

李如风诧异地叫着,揉了揉眼,确定自己没看错,“你不是说不来吗?”

崔珩之前刻意避开了李如风的位置,没想到竟在门口遇见了。

李如风确认是他,扔下了身边的人便追上来了。

当眼神落到那只攥着崔珩玄色衣袖的白生生的手指上时,他眼中的惊讶更甚:“这是谁?”

雪衣和他是见过几次的,吓得连忙收了手。

崔珩不动声色,侧身将她护在了身后,声音放低:“你先上去,我待会来。”

雪衣轻轻地点了头,提起裙摆从他身后的楼梯爬了上去。

“你别走!”

李如风瞧着那身影说不出的熟悉,正欲去追,崔珩却直接拦住了他的路,冷冷地道:“你很闲?”

“不是,这谁啊?”李如风问道,“你身边什么时候藏了这么个美人了?”

“刚认识。”崔珩声音淡漠。

“我认识吗?是哪家的贵女,还是哪位有名的歌姬?”

李如风盯着那背影,总觉得说不出的熟悉。

“问那么多做什么,你不认识。”

崔珩直接了断。

“可我……”

“你什么?你今日本该轮值,若是这么闲,不如回去同卢参军换一换,也好叫他歇歇。”

崔珩眼眉一沉。

他声音虽平静,却不难听出威胁。

“别!”李如风立即打住,撇了撇嘴,“不就问问吗。”

“她胆子小,问也不许问。”

崔珩警告地瞥了他一眼,才转身上楼梯。

“有什么大不了的。”

李如风嘁了一声,摸着下颌却越想越不对劲。

那女子这么怕他,行简又护的这么紧,两人都生怕他看见,难不成这女子他认识?

看来是这样了。

可他认识的女子多了去了,刚才又只瞧见了一双雪白柔软的手,他一时也想不明白是谁。

但这可是崔珩,崔珩身边带了个女子,足以惊掉人的下巴了。

这次再错过,往后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他一定要扒出来这人是谁。

李如风想了想,干脆在正对着楼梯的雅间等了起来。

他就不信等不到人出来了!

李如风等待的时候,与此同时,门外也多了两双惊异的眼睛。

那两人本是跟着陆雪衣的,没想到竟然撞见了二公子。

两人对视了一眼,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

楼上

雪衣刚刚差点被发现,心绪起伏不定,抿了半杯茶狂跳的心才止住。

“怕什么,没人能看出来。”

崔珩进来,关上了门,松了松衣领道。

“万一呢……”

雪衣仍是不放心,来回踱着步。

只要有一丝风声露到她姑母耳朵里,她的计划就全完了。

“有我在,你怕什么。”崔珩眼神一沉,“先用膳,晚点会有焰火。”

“怎么会有焰火?”雪衣抬头,止不住的惊讶,

“随便定的位置,碰巧遇上了。”崔珩随口道。

焰火这东西刚出来没多久,还是个稀奇玩意。

雪衣只在老国公寿宴当日看过一次,当时火树银花,流光溢彩,让人见之难忘。

没想到偶然出来一次竟能这么巧碰上。

雪衣期待了起来,连用膳的时候都心不在焉,只戳了几筷子,便不怎么动了。

“怎么不吃?”崔珩停著。

“我饱了。”雪衣搁下了筷子,擦了擦唇。

崔珩盯着她眼前只动了一点点的吃食微微皱眉,推了个水盆羊肉过去:“再吃点,省的待会儿又喊累。”

雪衣原本正在神游,被他一说,耳根倏地红透,固执地不肯动。

“不吃?”崔珩搁了筷子,眉梢染着笑,“不吃你明早还能走的动吗?”

“你……”

雪衣轻轻瞪着他,却又知晓他向来说到做到。

这种事和他较劲委屈的还是自己。

吃就吃,雪衣不得不重新拿起了筷子,闷闷地扒着饭。

用完膳,沐浴完,外面的焰火尚未开始。

雪衣便推开了窗子,趴在窗边等着。

这酒楼很高,即便推开了窗,从下面也看不清她的脸,是以她此时难得的放松,聊赖地看着下方的街市。

长安真热闹啊,夜市里男男女女,衣香丽影地交错着,眼波流转间流淌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雪衣一时看的忘了神。

“高处风大,怎么不披件衣服?”

崔珩沐浴完出来,扯了件自己的大氅丢过去。

“忘了。”

雪衣眨了眨眼,转过来任由他系着大氅。

“看焰火倒是没忘。”

崔珩斥道,声音却并不严厉。

雪衣已经熟知他的各种语气,这时候并不怕他:“焰火什么时候开始啊?”

“还有一刻钟。”崔珩看了眼天色,时候尚早,于是便将那串檀香手串递给她,“替我戴上。”

焰火还没来,雪衣无聊,遂两指张着那手串,让他往里套。

他的手修长有力,骨节突出,因着长期习武,手面上青筋微微隆着,看着较之寻常人更有力量。

雪衣一对比,才发觉这檀香串对他而言似乎有点小了。

果然,修长的手从那环形的手串中挤进去颇为艰难。

手串被一点点撑大,撑的的珠子颗颗分离,红绳几乎要断开。

雪衣垂眼看着,脸颊忽然浮上了一层红晕。

偏偏崔珩仿佛不是有意似的,当卡在了手掌处的时候,故意问道:“是不是买小了?”

“可能有点。”

雪衣声音低下去,却不好意思说,明明是他手掌太大,指骨太过突出了。

“是吗?”崔珩眉梢微挑,“你买的时候没想过我的尺寸?”

这种手串考虑什么尺寸。

雪衣脸颊微热:“要不先别戴了,我回去换根绳重新编一串。”

“多试几次,习惯就好了。”崔珩却按住了她的手,瞥了她一眼,“这种事我以为你应该最有经验。”

雪衣这回明白了,他就是故意的。

她抿着唇,催促道:“你还戴不戴了……”

话音刚落,倏然一声,他的手突然戴进去了。

那手串牢牢地巴在了他的手腕上。

雪衣连忙撒开了手,脸颊却熟透。

崔珩调整了一下手串,眼中带着笑意:“戴个手串,你脸红什么?”

雪衣咬着唇不答,只偏头躲着他渐渐粗重的气息。

偏偏崔珩却从后面牢牢地压住了她。

他用带着手串的那只手顺着她的腰线一边往下抚,一边掰过她的脸,逼她回答:“说,脸这么红,想起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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