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Chapter 37
几乎是两个消息一被放出来, 瑞鹏就恼羞成怒，动手了。
这个局把舒建业坑死了，他本来是很小心的, 可是因为心急露出了许多马脚。
他也没有想到合作伙伴翻脸不认人的速度那么快，还没反应过来, 舒建业出卖公司专利、多次诈骗的事，就光速上了热搜。
瑞鹏的律师紧随其后, 直接以商业欺诈将舒建业起诉，并且在申明里，将自己撇得清清白白，仿佛不知道这些专利是非法手段所得似的。
舒建业一家彻底懵了。
等到他们回过神来, 舒建业的账户都被冻结了。
他们一家人都彻底慌了神，企图让舒明悠给小叔打电话, 哭一哭、卖卖惨, 因为小叔叔对舒明悠也很疼爱, 但凡念一点旧情，一切就还有回旋的余地。
可是此时，小叔叔的电话却打不通了。
转头, 舒小叔就发布了声明，舒棠总结了一下，大意是我哥叛逆，伤透我心, 彻底和舒建业一家割席。
他们就再也和舒家没有关系了。
快刀斩乱麻，又准又狠。
简直是给舒建业一家一个巨大的暴击。
舒明悠也呆住了, 她打电话问她爸爸, 声音都在发抖,
“我们, 怎么就不是舒家人了呢？”
舒建业一直坚信亲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顿时怒了，“肯定又是为了舒棠！他是铁了心了要把舒氏送给她了是吧？”
舒明悠，“是的，小叔叔不可能这么狠心，一定是舒棠又去找叔叔了……”
但是她话说到一半，就顿住了。
因为她突然间想起来了股份的事。
舒家捐出专利、铲除了奸细，既赚了名声，又赢得了合作伙伴的肯定。
于是澄清一出来，股价狂飙。
小叔叔早就在股价低迷的时候大肆大肆收购，如今是当之无愧的控股人。
本来，舒建业一家私底下花了不少代价收购股权的，就是为了在舒家有话语权。
要是舒建业如今还有股份，以他的厚脸皮，能够做出来在舒氏制药大门口撒泼打滚的事来。
但是偏偏——他为了撇清关系，全卖掉了。
他们一家当时就像是被猪油蒙了心，回头一想，不就是一步步被股价变化给引导的么？
舒明悠的心渐渐凉了下来，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她喃喃说，“不是舒棠，是小叔亲手做的局。”
虽然是亲兄弟、一家人，可是他们都忘了——失望是一点点堆叠起来的，他们凭什么认为自己背叛之后，别人还要一次次包容他们呢？
等到最后一点的亲情消磨光了，小叔真的动手了，他们连一丝反击的可能都没有。
舒明悠挂断了和爸爸的电话，坐在了床上。
可是手机却一次次地响了起来。
银行打了电话进来通知：她账户里面的资金，涉及商业诈骗，已经被瑞鹏集团申请冻结；
舒园的保姆紧接着打进来，她已经将他们一家的行李打包丢出了门，询问她新地址在哪里；
还有豪宅被回收，拿去抵巨额债务的电话……
舒明悠当然想过这一切会发生——但是主角本应该是嚣张的舒棠，怎么会是她自己呢？
然而，直播时间又到了。
舒明悠恍恍惚惚地走出了房间，只觉得一切都像是一场梦一般。
无数人都在暗中打量她。
——主要是那天舒明悠嘲讽舒棠的话，还言犹在耳，她说得那么义正言辞……
仿佛舒棠不帮忙就是白眼狼，还带得舆论的确是指责了舒棠一会儿。
可是谁知道，这波是贼喊捉贼，那个狼心狗肺、白眼狼的竟然是他们一家。
观众们也觉得很震惊，因为舒明悠一家因为有个明星妈妈，算是明星家庭，对外形象一直非常好。
【我还对他们家印象很好，谁知道真面目竟然这么无耻！】
【舒明悠的演技不错，她指责舒棠的时候，我是真的信了】
……
就在大家议论纷纷的时候，舒棠也出现在了舒明悠的面前。
所有人都以为舒棠会羞辱她、指责她——
这是很理所当然的事，因为舒明悠倒打一耙的时候可没有客气。
小说里的结局，舒明悠就是这样的，轻飘飘地嘲讽了舒棠两句，然后高高在上地掏出了一百块丢给舒棠。
现在舒明悠一家没钱了，还可能玩火烧身，瑞鹏不会放过他们，注定是要打官司的。
结局已经彻底颠倒了过来。
舒棠看了她一会儿，突然间说，“靠自己吃饭，不丢人。”
不是因为舒棠突然圣母附体，而是舒棠想起了小说的结局。
如果当时有人对她说了这句话，拿着一百块钱的舒棠，不会沦落到饿死街头的地步。
笼罩了她二十多年的剧情力量虽然消失了，可是就像是浓重的阴影，此刻舒棠却释然了。
舒棠没有学舒明悠假惺惺给钱装大度，她一毛都没掏出来，而是把二胡递给了舒明悠。
然后转身扬长而去。
舒明悠：？
舒明悠一头雾水。
直播间里却飘过了十分缺德的弹幕：
【丐、丐帮传承？】
【醒醒，轮到你讨饭了】
*
舒明悠一家要被调查，银行那边电话打个不停。面对着瑞鹏的施压和舆论的压力，舒明悠不得不灰溜溜地退出了节目组。
离开的那一天，只有一个人来送她。
——乐器店的老板，因为二胡是舒棠租的。
舒明悠：……
舒明悠铁青着脸离去，想要打爸爸的电话，就听见了崔欣的哭声，“悠悠，你爸爸他，被警察带走了。”
*
海底人类不曾探索到的极深处，阴暗和邪祟在无声地生长。
每当潮汐之夜过后，浊气就会开始滋长，海底的海怪积攒了足够的力量，就会浮出水面，如同深海之下，庞大而诡谲的阴影。
深海之主这一次在海底逗留的时间，长了一些。
因为神想要寻找一种深海里奇异的避水珠，作为小礼物送给小人类。
神是想要摘下永生的花，然而海底一千年生长一次秘宝——还差一年的时间才成熟。
可是神出来，总是要给小人类带礼物回去的，就暂时，先换了一个新的小礼物。
避水珠可以让人类在海底自由地呼吸，更加重要的是，改造体质，诸邪不侵。
小人类很脆弱，不像是皮糙肉厚的海怪，也不像是其他的海底生物。脆弱，容易死去，在强大的人鱼眼中，舒棠这种生物，是需要轻拿轻放的易碎物品。
凶残的鲛人去了海底最恐怖的最深处，无数的黑气猛地向他涌来，又被矫健的深海之主撕碎。
黑暗深处，深海之主得到了一粒避水珠。
修长的手指仔仔细细地擦干净了避水珠，又寻找到了海底最漂亮的红色珊瑚，才终于上了岸。
人类的礼物是需要包装盒的，神于是又去了镇上的店里，给小人类，选择了一个深蓝色的鱼尾结。
然而神回到了酒店的时候，他的小人类不见了。
没人知道舒棠去哪里了。
*
大海上电闪雷鸣，刚刚还风和日丽的天气，一瞬间就乌云密布，海面卷起了惊涛骇浪、拍打着岸边的礁石。
黑沉沉的海面里，仿佛潜藏着无数恐怖的凶兽。
暴雨降临，拍打着所有岸边的建筑物。
舒棠是在喂猫的时候被从后面捂住，弄晕过去的。
一醒来就被关在了这座空旷的海边废弃工厂上。
舒棠第一反应就是：舒建业一家狗急跳墙了。
但舒建业都吃牢饭了，现在应该没有本事在大洋彼岸搞事；舒棠思来想去，就只有舒建业一家惹上的瑞鹏制药了。
舒棠心想：可真的是倒霉到家了才和大伯一家是血亲。
她现在废弃工厂的二楼，被捆在一张凳子上。
一楼有人看守，听声音人不少，而且a国合法持木仓，她想要脱身，极其困难。
舒棠从小被教育遇见绑架要怎么办，她一般出去都是带保镖的——
这一次是因为有节目组，人多加上摄像头之下，就掉以轻心了。
舒棠只戴钻石戒指，因为金刚石十分坚硬，可以划断绳索。
然而舒棠一醒来，仔细一听下面的人数，就知道解开也是徒劳了。
她努力挪到了空荡荡的窗边，她在看这里距离大海有多远。
舒棠始终记得海水给她的感觉——海水很喜欢她。
如果跳海的话，舒棠可以确定，自己不会有事，而且还能顺利脱身。
可这里距离大海，还有一段距离。
舒棠透过窗户，依稀能看到楼下的绑匪们正在朝着二楼指指点点，似乎是打算上楼了。
舒棠看见了他们的木仓，这些a国的绑匪最可怕的就是，他们是流窜的亡命之徒，就算是雇主满意了，他们很多情况下都会选择撕票。
尤其是，他们还没有蒙住脸。
舒棠控制不住地手脚冰凉。
她在心里说：神啊，你能来找我么？
可是舒棠很快又想：他们都带着木仓，人鱼也是血肉之躯，他甚至还有一条会流血的尾巴，还是别来了。
舒棠用戒指慢慢地割裂了绳索，她朝着大海的那一端慢慢挪了过去——她想要跳海。
到海水里，她就安全了。
冷静、冷静，要自救。
然而这个时候，天边猛地炸开了一道惊雷，将黑暗的废弃工厂，照得如同白昼。
外面暴雨如注。
舒棠借着这一瞬间的亮如白昼，看见了——
在那些绑匪的不远处，干燥的地面上，出现了一片诡异的水渍。
于是在狂风暴雨时分，一个只在遥远的中世纪、乃至于更久远的深海传说中，才出现过的怪物，出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舒棠想起了日历上的那行斜体英文：
You're done
you're in lov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