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六十四章
乔安白毫无睡意, 他迫切地想要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他躺到床上，当窗外再次传来动静的时候, 已经快要凌晨三点钟了。
乔安白瞬间爬起来走到门口悄悄偷看, 发现严铖回到的还是书房，不是回卧室。
乔安白纠结万分。
问肯定是要问的，但是现在出去问会不会太晚了一点啊……
乔安白犹豫着，轻轻关上门又往床边走去。
“要不……还是明天早上起来再问？”
可乔安白走到一半，又开始抓心挠肺, 不问个清楚的话, 他怕是这个晚上都睡不着了。
乔安白叹气着打开电脑, 决定投个骰子。
……
当乔安白走到了书房门口, 敲完了门, 才恍然发现自己还没有想好措辞。
乔安白看着门缝底没有传出任何光亮, 一度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严铖并没有回到书房，而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休息去了。
他把自己脑袋靠在门上，全身的重心全在他的额头上, 然后碎碎念说道。
“再数三个数我也回去睡觉了。”
“三……”
当乔安白话音刚落，他门前的那道门便打开了, 乔安白重心不稳，一头扎进了开门者的胸膛上。
“嗷。”
乔安白捂着自己的脑袋，然后下意识道歉，“不、不好意思。”
严铖看着半夜三更来“投怀送抱”的人，顺着乔安白的话故意道, “我看你倒是挺好意思的。”
乔安白听得出严铖这是在打趣自己, 轻轻哼唧了一声, 表示自己虽然不满但自己是理亏的一方所以还是闭上了嘴巴。
严铖见乔安白不吭声了，只是笑了笑，询问道，“怎么还没睡？”
乔安白抬起头，看着严铖站在门口，而身后是漆黑一片顿时有些恍惚，像是第一次见到严铖犯病的那次。
他的身后，好像也是那样的黑，仿佛全世界都光亮都透不进来。
乔安白看着严铖，心中早已经没有了当初的恐惧感，他说，“在想一些事情，睡不着，然后我还是决定来问问。”
“想问什么？”严铖目光沉沉地盯着乔安白，好似怎么看也看不够。
“我……听到了一点东西。”乔安白同严铖对视，小心翼翼地说道，语气里面满是试探。
“就在你之前出门那会儿。”
严铖眸色更暗了，一把将乔安白拉回书房。
今晚没有月光，书房一片黑暗，乔安白从本还有夜灯的走廊瞬间进入了完全的黑暗之中，眼睛一时没有适应，跟着严铖走的步子都透着慌乱。
突然，他感觉到一阵腾空感，严铖将乔安白抱起，放到了自己办公的书桌上。
乔安白坐在书桌上，双脚离地，严铖一条腿顶开了乔安白的膝盖，双手撑在乔安白的两侧，以一种牢牢被禁锢的姿势，将乔安白半按在怀里。
乔安白下意识往后瑟缩，不小心按到亮了办公桌上的电脑锁屏，微弱的灯光从乔安白的侧面打了过来，让乔安白得以看清楚严铖此时的表情。
那是一种乔安白说不上来的感觉，里面包含了太多乔安白看不透的情绪。
他从未见过严铖这幅模样。
准确来说，他没有从任何人身上见到过这种感觉，很危险却又不会让乔安白感到害怕。
这是乔安白头一回直面严铖的危险，他有点说不出话来。
严铖直勾勾盯着乔安白的眼睛，在乔安白的耳边道，“所以你听到了什么？”
乔安白手指突然蜷缩。
太近了……
近到湿热的呼吸喷洒在乔安白的耳垂上，一度让乔安白错觉自己的耳垂被舌尖缓缓舔过。
“是来找我确定的吗？”严铖侧着脑袋，看着乔安白的侧颜，看着那又长又翘的睫毛，如同蝶翼轻轻颤动了一下。
这个姿势将两个人的距离拉得很近，近到属于一种极其危险的距离。在这个距离下，无论严铖想要对乔安白做什么，乔安白都躲不掉，逃不走。
偏偏乔安白自己还毫无察觉，像只引颈受戮的祭品，天真无知，高举着被束缚的双手主动献上自己，望向深渊。
乔安白不自觉咽了咽口水，微微点头。
严铖轻笑一声，将距离拉得更近了，几乎都要吻上乔安白的耳朵。
“别紧张。”
“乔乔想得到的答案，都会有。”
严铖将乔安白彻底拥入怀中，一只手按下了电脑的某个按键，心跳声再次从四面八方传了过来。
砰、砰、砰——
那心跳声在震耳欲聋地响着，诡异的同现在乔安白的心跳完全重合。
乔安白看着严铖，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开口询问，然后他发现那重合并不是他的幻觉。
因为那心跳的声音一阵加速，也开始缓解了下来，然后再次加速。
“乔乔发现了？”严铖继续在乔安白耳边道，“这是今天的。”
“……什么？”乔安白好像迷糊了，又好像在明知故问。
“乔乔不会撒谎，连心跳都那么好懂。”严铖笑道。
乔安白抬了抬手，却不知道该放到哪里，只能放在严铖的胸口，无助地抓住了严铖的衣领，“这……都是我的心跳？”
乔安白这个问题问得无比艰难，声音都沙哑了。
严铖听见乔安白的声音，想要去看乔安白脸上的表情，刚拉开了一点距离，就好像自己一拉开距离，一稍微离乔安白远一点，乔安白就会溜走一样，将乔安白禁锢得更紧了。
“是。”严铖回道道。
“为什么？”乔安白偏了偏脑袋，看着严铖。
沉默中，乔安白的心跳声都已经逐渐恢复了平静，问的好像就是一个最平常的问题。
“因为是乔乔。”严铖的都手抚上乔安白的侧脸，如同一寸一寸地丈量过，然后贴近，在乔安白的眼睛上亲吻过。
在严铖贴近的时候，乔安白反射地闭上了眼睛，当他察觉到那一吻的时候，房间里面的心跳声瞬间又变得十分急促，如鼓点般，一下，又一下。
“第一次看见乔乔，我就在想，怎么样才可以把乔乔骗进笼子，然后关起来。”
“我想乔乔的视线永远落在我身上，不要分给任何人，任何事，那双漂亮的眼睛，看着我一个人就好。”
“我还想独占乔乔一个人，谁都不准看一眼。”
“乔乔哪也不要去，就待着我精心准备的城堡里面，什么也不需要做。”
乔安白听着严铖的话，眨了眨眼睛，缓缓回过神来，脚不安分地踢了踢严铖。
“其实我可——”
严铖似乎知道乔安白要说什么，乔安白的话没有说完，便被严铖用大拇指按住了嘴唇，让乔安白后面的话全部又咽回来肚子里面去。
“乔乔不要诱惑我了好不好？”严铖颇为艰难地道。
严铖用自己的额头抵着乔安白的额头，在乔安白的心跳中缓缓坦白，“我本来没想让乔乔发现的。”
“乔乔和我不一样。”距离太近，严铖的神色完全隐匿了起来，乔安白窥不见分毫。
“还有很多人人等着乔乔啊……”
乔安白的心跳似乎漏了一拍，然后便是不停的加速。
乔安白舔了舔嘴唇，“我不懂你说什么。”
严铖笑了笑，在乔安白的唇上亲了一下，道，“我不能仗着乔乔什么都不懂，然后答应了根本做不到的事情，委屈自己，到时候后悔也来不及了。”
“我在另外一个地方重新买了一套小别墅，里面的装修和严宅一模一样，明天乔乔就搬过去吧。”严铖终于拉开了距离，“乔乔会喜欢的。”
乔安白的大脑还没能消化完这过多的信息，就被迷迷糊糊地推着出了书房。
“等、等等。”乔安白一把抓住了严铖的衣角，前面的内容他可以回去慢慢琢磨，但是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你要赶、赶我走？”乔安白一脸震惊，说话都说不利索了，“为、为什么？”
严铖垂眸看着不知所措的少年，语气含笑坦然说出了那两个字，“喜欢。”
“啥、啥喜欢？”乔安白还没反应过来，就随着一声晚安，被推出了书房，然后关在了外面。
乔安白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他抬手就拍了拍门，朝着里面大喊，“你、你说清楚！”
“严、严铖！”
乔安白激动地拍了两下，手都红了，然后就改为用脚踹了踹。
“开、开门！”
“大！骗！子！”
“狗、狗屁的喜欢！”
乔安白见门里面的人是铁了心的装死到底了，便气呼呼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从衣帽间拖出来当初从乔家带东西过来的行李箱，然后将自己的东西一件一件往里面塞。
要赶我走是吧！
还有个和严宅装修一模一样的别墅是吧！
不用明天了，现在就走！
缓了好久，乔安白坐在空间狭窄的衣帽间，看着手中从一团乱的衣柜中翻出来的大佬的袖扣，再次冷静了下来。
他仔仔细细复盘了一下之前在书房的对话，垂下眼睑。
乔安白没有想到，他本来只是想去问一下关于那个音频的事情，却误打误撞……
不，大概是严铖不想伪装了，便正好将自己的内心全部刨开来，将那不知道是黑是红的心脏，捧到了乔安白的面前。
那些黑暗的，隐秘的，被压抑的，被克制得不曾在乔安白面前流露半分的感情，瞬间喷涌而出，几乎要将乔安白淹没。
乔安白缓缓地将自己蜷缩起来，环抱着自己的膝盖，再三思考，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那炽热又扭曲的感情。
乔安白垂眸抿唇，他在某些瞬间，甚至有点怨严铖为什么好好的突然就不隐藏了，为什么要挑明了，还像之前那样相处不好吗？
但下一秒，乔安白便又唾弃自己的自私。
这一夜，两人皆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