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十
明天还能去见家长吗？霍折寒从一分的心虚九分的所向披靡,变成了十分的心虚。
“不然我还是过个小半年的……等你妈把我这张脸忘了。”
钟侓：“太帅了，忘不掉。”
得到表扬的霍折寒并不开心，从小有一副好皮相,尽管开会逞着最威严的态度，底下仍然会有人偷偷看他。
他想起钟妈妈刚才也看了他一眼。
钟侓倒是不觉得如何，他坦坦荡荡的谈恋爱，怕什么,自家超市敢摆在货架上卖的东西,买就买了。实在不行就说帮哥哥买的。
屹立于世界电竞巅峰的露露，如何能懂得道德洼地的霍总老牛吃嫩草的心虚感呢？
尤其是霍折寒这次打定主意要装个人样,坐怀不乱。
功亏一篑，进退两难。
霍折寒闭了闭眼，罢了，这个节骨眼若是后退一步,他都瞧不起自己。
顶多就是混合双打，血流得多一些，终不会死了。
天上下刀子他也非去不可。
钟侓看着霍折寒的脸色，运筹帷幄的霍总在爱情里盲目地灰头土脸,却让他更喜欢了一点点。
霍折寒看了一眼钟侓，如果不是为了整治嚣张放肆的钟侓，他怎么会……
“啊！”钟侓突然叫了一声，抓着安全套的盒子,照着念出来道,“特小号，开口直径29毫米。你用特小号的么？”
霍折寒脑子—懵,“不是——”
钟侓电光石火之间，脱口而出：“难道你是给我买的？！”
他见过霍折寒的那里,用手比划了一下29毫米的直径，绝对不止，霍折寒不会给自己买这么小的玩意儿。
那难道是给他用的?
弃神懵懵懂懂的，但隐约觉得这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霍折寒挺看得起他的。
等等，不对。
钟侓生气地拧眉：“你看不起我？”
没见过他的也不能给他买特小号啊！
霍折寒看着盒子上那刺眼的型号：“不是，我想吓唬你，随手拿的。”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钟侓改了主意：“你别去了，等个小半年吧，至少让我妈把型号忘了。”不然这很丢弃神的脸。
男朋友当着亲妈的面买避孕套没事，买成特小号的，不行不行。
弃神是要面子的，top癌，只要最大的。
霍折寒一脸痛苦，这回是老婆不让去了。
他真的让钟侓的撩拨弄昏头了。听说部分国人好面子，导致商家不爱进特小号的。
他想了想，刚才那盒的位置，可不是有一种卖不出去的孤零零感。
他给超市清了库存，真的不会让丈母娘印象深刻吗？
“露露……”
钟侓解开安全套，安抚地亲了下霍折寒的嘴角：“委屈你了，但是我知道你清清白白的，我妈不知道啊。”
霍折寒：“我——”
钟侓：“我知道你很大。”
他打开车门下车，“你回酒店吧，我去找我妈了。”
他几个月没见妈妈，看见了总不能过门不入。
钟侓抬手把墨镜戴上，朝霍折寒挥了挥手，往超市那边跑去。
霍折寒：都怪这个墨镜.
操，临走还要撩他一把。
钟侓冲进超市：“妈——”
钟妈妈抬起脸，惊喜地看着凭空出现的小儿子，高兴得语无伦次：“不是说明天回来么？妈妈记错了？”
钟侓：“没记错，给你个惊喜。妈你怎么在这收银呢？”
钟妈妈：“晃姐今天临时请假，我没事就顶上了。”
她下意识看了一眼外面停着的豪车，总觉得儿子是不是跟刚才买东西的男人是不是一车下来的？
“你说要带朋友回来吃饭，就你一个人，你哥呢？”
钟侓：“我朋友要逛咱这的景点，哥哥给他领路，一会儿就回家。”
“这样。”钟妈妈又把注意力转回到小儿子身上，“你是不是瘦了？有没有好好吃饭？”
“有。”
钟侓陪妈妈在收银台坐了一会儿，在听了半小时养生知识后，请假的收银员终于回来了。
钟妈妈拉着钟侓回家：“你爷爷说要给你炖个十个小时的老母鸡汤。”
钟侓：“我觉得我挺健康的，不需要保健品。”
钟妈妈：“妈觉得你需要。”
这小儿子的职业和作息，她总是没来由的不放心。
到家时，钟雲也正好把陆自明送到酒店，开车回来。
兄弟俩陪着爷爷说话，钟爸爸正在准备明天要买的菜，提了一嘴：“几个朋友来吃饭？”
钟雲：“两……”
钟侓：“一个。”
钟雲疑惑地看着钟侓。
钟侓抿了下唇，道：“霍折寒胃疼，来不了。”
钟雲闻言也松了一口气，不管真假，弟弟这心血来潮的见家长按了暂停键，可以安稳地过完这三天了。
陆自明也很疑惑：“你怎么反悔了？”
霍折寒：“不是反悔，长幼有序，我跟露露商量了一下，不能越了哥哥去。”
陆自明很怀疑：“你是不是打听到了什么？”
霍折寒：“嗯？”
陆自明举例：“比如伯父练过散打什么的。”
怕被打死，所以让他先顶第一波。
霍折寒掀了掀眼皮：“就说你敢不敢吧。”
陆自明：“敢。”
他这回只是以朋友身份上门吃饭，他倒是希望能挨一顿改口揍。
霍折寒冷笑：“是么。”
真以为钟家三个长辈都猪油蒙了心啊，陆自明估计刚踏进门，那点心思就被看穿了。
翌日，陆自明带着大包小包上门祝寿，名贵烟酒，昂贵干货，堆了一个玄关。
若不是家里两个儿子，钟妈妈简直怀疑是准女婿上门。都说女人的第六感很准，她怎么看都觉得，陆自明看钟爸爸的眼神像看准岳父，不卑不亢中带着殷勤的表现。
带朋友吃饭是钟侓说的，此时只能先把陆自明说成他朋友：“妈，这是我朋友，陆自明，哥哥也认识。”
我哥男朋友。
陆自明：“伯父伯母好。”
“快进来坐，吃顿饭带这么多东西干嘛！”
门铃又响，钟妈妈开了门，是两个陌生西装男人，手上的拎的东西有过之无不及。
钟侓：“哦，这是我老板送的。”钟爸爸：“就是你刚换的老板？”
钟侓点头。
钟爸爸：“新东家真周到。”果然是大老板，骨干员工的家属生日也不忘送上一份礼品。
钟妈妈差点被两个纯金大寿桃闪到眼睛，眼皮跳了跳，那头钟爸爸还在鼓励小儿子好好干，钟妈妈却把目光放在了陆自明身上。
对方长相儒雅，眉目俊朗，发现了她的打量，大方地走过来：“伯母您看电视，我来打下手。”
陆自明撸起袖子，动作娴熟地切菜，一看就知道在家里没少做饭。
钟妈妈回到客厅，看见大儿子帮爷爷摆弄手机软件，小儿子拿着手机，却不是在玩游戏，好像在发消息。
从小到大，钟雲稳重端方，一直都很优秀，钟侓叛逆辍学，就勥着一张脸说要打电竞，被问得多了，就爱装冷酷。
钟妈妈在电视上看见的，最多的，也是弃神的冷酷形象。
钟妈妈第一次发现，小儿子的恋爱脑是藏不住的。
那紧紧抿着又微微翘起的嘴角，等待另一方回微信，手机扣了又翻，努力保持镇定的样子，不是谈恋爱是什么？
弃神从来不这样聊天的，他回消息又快又暴躁，对方超过三句废话就会不理人。
余光中，钟妈妈看见陆自明掏出手机回复信息，心里一突。
不会吧……
这么多年，除了队友，没见露露交过什么其他好友，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朋友，居然比队友还要先一步过来玩。
……
霍折寒在酒店嫉妒得面目全非，只能远程加班安慰自己不是没资格，而是没时间。
线上开会需要一份资料时，霍折寒想也不想在内部通讯敲了陆自明，让他把资料上传。
过了会儿，霍折寒才想起，他在加班，陆自明在老丈人家吃饭。
霍折寒结束了会议，给露露发消息：“开始吃饭了吗？”
钟侓：“还没。”
霍折寒：“家里怎么样？”
钟侓：“放心，我帮你看着，借鉴经验，下回你更优秀。”
霍折寒被哄了一下，心里的不平衡淡了一些：“露露，晚上能出来吗？”
钟侓：“开饭了，不确定，待会儿再说。”
饭桌上，钟爸爸开了一瓶陆自明带来的好酒，就着下酒菜喝得起劲。
陆自明的酒量十分优秀，总算有人陪钟爸爸喝酒，钟爸爸十分高兴。
钟妈妈不经意问：“小陆今年多大了？娶媳妇了没？”
陆自明：“28，有个想结婚的对象。”
他对自己的年龄十分坦荡，不像某些人。
哥哥听着陆自明说“有对象”，眼角弯了一下，面上滴水不漏。
钟侓眨了眨眼，把陆自明说年纪时语气记录下来，回头让霍折寒学习。
钟妈妈听完，脸色微微一变。
钟侓皱眉，又把这条“错误示范”删除，不能让霍折寒学。
钟妈妈把小儿子对陆自明的关注尽收眼底，心脏往下沉。
这……年龄差这么多。
而且，她瞅着，陆自明跟钟侓也不太登对，长远不了。
吃晚饭，陆自明主动帮忙收桌子，钟雲和钟侓自然也不能看着，反倒是让老两口闲着了。
钟爸爸坐在客厅，夸了陆自明两句：“酒量好，但看得出来是个不受酒桌文化影响的，这很难得。”
钟妈妈很糟心：“喝了人家的两口酒，把儿子都卖了。”
钟爸爸一头雾水：“你不想我喝酒可以明说，我不喝就是了。”
钟妈妈低声：“你没看出来人家不是想跟你喝酒，是想当你女婿么？”
钟爸爸第一反应，他又没女儿，紧接着头脑才输入一些新世纪的知识，猛地醒神：“媳妇，你是说他想拐我儿子？”
钟妈妈点头：“你警醒一点，起码别让人觉得拐你儿子轻巧。”
还跟人称兄道弟一样喝酒，傻乐什么呀。
钟爸爸的粗神经一下子绷紧，严肃地把陆自明进门以来的反应的回想了一遍。
不对劲。
他猛拍大腿：“怪不得这么献殷勤！原来盯上我儿子了！”
两个男人结婚很常见，只不过这事发生在他家，就有点震惊和难以接受。
钟爸爸顾忌着爷爷在屋里听黄梅戏，没有大声，但还是很生气，拐人拐到他眼皮子底下来了，当他是吃素的！
钟雲小时候就差点被人贩子拐走，此时他看陆自明，有点儿像人贩子那意思了。
钟妈妈摇摇头：“你觉得谈恋爱的是谁？”
钟爸爸一愣，“难道是露露？”
他豁然站起来，肺都气炸了，在他心里，露露就是个高中辍学没长大的小孩。书没读完，国家教育没接受完，那就是长不大。
陆自明都二十八了，怎么下得了手。
瞅准他小儿子拐了！
他妈的，就是人贩子。
钟爸爸站起来，到处找趁手的工具，看见一旁爷爷的拐杖，拿起来，冲到陆自明身边，敲着地板：“你是不是准备拐我儿子！”
陆自明正在泡蜂蜜水，闻言直起身，坦然地回答：“叔叔，我是真心喜欢——”
咚！
钟爸爸一拐杖打在陆自明腿上：“你再说一遍！”
陆自明站着挨打不动：“我喜欢——”
钟爸爸看他这理直气壮拱白菜的样子，简直要气晕，怎么这么不要脸，露露才十九岁啊。
客厅内气氛陡变，在厨房的钟雲急忙赶了出来，着急地护在陆自明面前：“爸，您冷静一点。”
钟爸爸：“你让开，不然我连你一块打！”
钟雲：“爸——”
钟爸爸气死了：“你护着这混蛋干嘛！平时你就护着你弟，他好好的辍学你帮着他就算了，他找个大九岁的你也帮他！”
陆自明被打，钟雲急糊涂了。哥哥弟弟的婚事搅和在一起，一时没人没意识到哪里不对。
按照钟雲的预想，父亲不应该发这么大的火啊！分明就不是这么顽固不化的人。
他下意识又替弟弟说话：“露露没有做错什么，他又不能管别人喜欢他。”
钟爸爸指着那一堆礼物：“拿上你的东西给我滚！”
“露露呢，过来！”
钟爸爸目光一转，看见急忙出来的小儿子，到底还是舍不得打，这要不小心打到手怎么办。
于是看向陆自明：“听好了，我家露露不喜欢你——”
看他挨打还不如哥哥着急呢。
话音刚落，房间里突然一静。
所有人都看着钟爸爸。
钟雲：“……”
陆自明：“……”
挨了三棍。
冤，也不是特别冤。
但一想到有两棍是替霍折寒挨的，就觉得六月飞雪。
钟侓：“……”
他给霍折寒发消息，嗯，你就是买了特小号的安全套，也得过来挨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