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 69 章
在超出自己预期的情况下折腾身体, 就是要付出超出预期的代价，早见飞鸟把所有事情抛下后，一口气睡了两天三夜, 再清醒的时候, 整个人也都没什么精神, 感觉就像是被榨干了一样，只是蜷缩在病床上打着哈欠。
但是睡是不可能再睡了, 再睡下去整个人都要散架了。
他掏出手机和已经断联好几天的新一联系，思考着要和对方说什么。
“也就是说那个黄昏别馆已经被炸掉了？”
那边的新一惊讶的语气根本压抑不住。
早见飞鸟哼了一声, 他从床上爬起来，活动了下身体, “嗯, 炸了，从里到外, 全炸了, 还造成小型滑坡，要是没一个月左右挖不出那个地下室的, 没死人，你放心。”
和好友的交谈总是很惬意, 完全不需要在乎勾心斗角的事情。
“阿嘞嘞, 那你呢？没死人，我不觉得你就没受伤，说到底你这一点和服部很像，逞强装傻是一样的。”江户川柯南叹了口气, 颇为无奈。
早见飞鸟心跳加快, 他抿紧了唇, 然后慢悠悠地回答：“我给你打电话就说明我没事啊, 说起来安室先生那边的查的东西进展怎么样？”
“转移话题……，公安那边已经在尽全力了，只是你知道的，上面的一套流程必须要走，哪怕是安室先生。”
“是啊，的确是这样，我比你了解这方面，对了，伊达航先生在你那边已经好几天了吧，怎么样？没吓到一般人吧？”
早见飞鸟一边洗漱一边问着问题。
在他决定冒险以后，就让伊达航先生去那边的世界了，这样如果失败的话，好歹伊达航先生不是消失这个不属于他的世界。
虽然当时伊达航先生极力反对，但是似乎幽灵状态下的他没办法违背自己的命令，所以哪怕是反对，也在他的要求下，通过镜子直接转移到了另一边的黄昏别馆。
“啊，安室先生让风见先生带他去了一趟北海道，你知道他去看谁了。”
“知道，只是希望他别吓到娜塔莉小姐和她的父母，毕竟只能在镜子里活动，这也太像都市怪谈了。”早见飞鸟苦笑了下。
怎么想都很容易吓到人，尤其是娜塔莉小姐，如果见到了会怀疑自己的吧，他们之间的感情还那么好，说不定会做出糟糕的事。
柯南皱了皱眉，“这个是啊，不过我也叮嘱对方了，好了，飞鸟你别再转移话题，赶紧把后来的事情说清楚。”
早见飞鸟按了铃让人给自己准备吃的，然后就坐在沙发上和对方说起那天晚上的事情，当然隐去了自己受伤这种事，其余都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所以你接下来打算直接去接触组织吗？”柯南的语气里有点震惊。
“嗯，虽然是一招险棋，但是风险越大，收益越大嘛，再说了，我总不能一直处在被动，要想点办法啊。”
“可是，你知道的，那可是那个组织……”
柯南提起组织仍心有悸悸，那种庞大的阴影与压迫感让人难以喘息。
早见飞鸟故作轻松地说：“是的，我知道啦，可是你想我和黑泽阵相处还都算不错呢，所以没事的。”
“飞鸟，那真的能叫不错吗？？！”
柯南感觉嘴角一抽，和随时会拔枪的人相处真的算不错吗？？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那边的世界危险成这个样子吗？？让飞鸟的底线居然被拉低这么多？？
早见飞鸟抓了抓头发，声音有点不解，“啊……，真的不错啦，至少他最后离开别馆的时候，没有一个人跑，至少拉我一起跑的，这很不错了吧？”
“……你……，是你找的出口吧？是你拖延的时间吧？是你拦住他别冲动的吧？是你吸引了火力吧？所以你做了这么多，他带受伤的你离开这有什么不对吗？”柯南简直想把幼驯染的脑子撬开来，他最近遇到的都是些什么，难道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互帮互助和信任都没有了吗？
好吧，和琴酒的异世界同位体说什么互帮互助信任也不现实。
“……我没受伤啦。”早见飞鸟小声嘟囔了一句。
“呵呵，我不信，你没有第一时间联系我，肯定是受伤休息了，不用提。”
早见飞鸟试图揭开这个话题，“好好好，我知道了，不过你想一下，那可是黑泽阵耶，我觉得其实他比诸伏先生说不定好相处一点，虽然说哪个心防更难，我觉得是黑泽。”
柯南沉默了，的确是这样呢，毕竟琴酒的弱点，这谁能清楚啊，总不能是他的爱车吧……
“啊，我点的餐应该到了，先挂了，后面我还得联系下安室先生。”
早见飞鸟站起身，拿起另一部手机眉头一皱，他又快步走到门前，他先是瞄了眼显示屏，然后脸色有点难看。
“说曹操曹操到，真是麻烦呢。”
“哪个？”柯南本来应该挂电话的，但是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两个呢……一个在附近架着狙击.枪，一个直接堵门口了，新一，你说二十层如果跳下去，会怎么样？”
“别逗我……”柯南虚着眼，“想点办法把堵门那个赶走吧，诸伏先生那边我去找找安室先生，看有没有办法。”
早见飞鸟干巴巴地笑了下，“好，拜托了，说实话，这比我情人节被女生堵门更麻烦，好歹那个不会有生命危险。”
“……报警吧。”柯南这么说到。
“可是这两个人里有一个就是警察啊！”早见飞鸟吐槽着。
柯南愣了下，“额……好像是这样，你家特级病房附近的护卫保镖呢？”
“被干掉了吧，不过应该没死人吧……”早见飞鸟捂着脸叹气，语气有点虚。
柯南绞尽脑汁，“动用点特殊手段？你叔爷爷那边的公安势力？”
“不太行，我把别馆炸成那样，他估计很生气。”
“滑翔伞？”
“不太行，我之前睡了太久，没备这种东西，而且那个狙击红点正对着我胸口。”
“下次兑换下阿笠博士的道具，你这样太危险了。”柯南语气里满满都是担忧。
“嗯，我也是这么觉得，那个超大型足球和伸缩带肯定很有用，挂了，放心，我不会死的。”
虽然这么说了，并且把电话挂了，但是早见飞鸟的确没有想到什么更好的办法。
首先黑泽阵为什么会来堵门？？
早见飞鸟猜想大概是因为工藤在其中说了点什么吧，只能说幸好这种专门替官员准备的房间反监听程序一直都是最高级，不担心电话被人窃听，但是大晚上这么堵门也很不对啊。
更别提从窗帘缝隙里透过来的红点了。
哪怕是防弹玻璃也经不住吧。
他们都没工作吗？这么闲？就这么等着自己醒过来？？头疼……另一种意义上的头疼。
为什么知道是诸伏景光在用狙击.枪瞄准自己，理由很简单，因为刚才另一部手机上是他的传的照片，从远处高楼拍摄自己房间外部的照片，还附带了一条讯息。
【把窗帘拉大点，希望你不要聊一些不该聊的。】
面对刚才响过一次的门铃声，早见飞鸟拍了拍脸，陷入了纠结中，抛弃和黑泽阵的合作关系有觉得愧疚吗？
完全没有，合作关系随时终止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只是做人应该有基本的道德底线，自己不想把黑泽阵卷入到自己和诸伏景光的博弈之间，如果让诸伏景光看到自己和他见面，绝对会起疑心。
搞不好就一颗子弹把自己解决了。
他不想被射穿脖子。
捂着曾经被射穿的地方，早见飞鸟深深叹了口气，他走到窗边，一把拉开了窗帘，高级病房里自带的落地窗外月光宛如潮水一般，巨大的圆月高悬于天幕之上，挥洒下一地银辉。
同样的，对面那栋大楼顶层上的人也根本不加掩饰，早见飞鸟能很清楚地看到对方还举起手挥了挥。
真是糟糕呢。
一想到自己肚子还空空的，什么都没吃，就更糟糕了。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早见飞鸟站到门前，一把拉开了门，他看到对方推着餐车，穿着白大褂，甚至还戴了顶黑色的假发，但是那张脸却没有伪装。
餐盘揭开，一柄伯莱.塔顶在了早见飞鸟的眉心上，久违的杀气，久违的冷寂杀意。
“把食物和枪支放在一起，对食物来说是很不尊重的一件事。”
早见飞鸟瞥了眼自己刚点的粥，里面加了海鲜和补品之类的，味道还很新鲜，让他觉得肚子更饿了。
他就这么顶着一把已经打开保险栓的枪，把那份海鲜粥端了出来，“现在正对着落地窗大楼的有狙击.枪，我们还是不要见面聊了吧，如果你执意的话，也等我把这个吃完吧，我已经很久没好好吃一顿饭了，怎么样？”
早见飞鸟笑了下，有点无奈。
“呵，我会信？”黑泽阵冷笑。
他现在收回和新一那句评价，自己和黑泽阵的关系一点都不好，相处什么的哪里不错了，根本就是特别糟糕！！！
谁会因为这种事就跑过来堵门，还要准备杀人啊！！
这家伙真的是警察吗？
虽然以前就知道他是不靠谱的警察，但是这种程度根本就是……
“信不信是你的事，你要进来吗？被一枪爆头我可救不了你。”
早见飞鸟选择摆烂，他已经累了，只想把这碗粥赶紧吃了。
黑泽阵从餐车下面的架子上掏出铁质的箱子，一口气打了开来，然后就在早见飞鸟面前开始组装一柄AS50重型狙击步.枪，弹匣里的五发子弹可以在一瞬间发射出去，让目标无法逃脱。
早见飞鸟感觉脑门上滑下来一滴冷汗，至于吗？
对付他这个伤员，至于吗？
“你……不会杀了那些安保和医护人员吧？”
“我是杀人狂吗？”
“不是，但是也不至于用这个吧……，我觉得我配不上这个……”早见飞鸟声音有点发虚。
黑泽阵将空了的弹匣扔掉，换上新的弹匣，他微微抬眼，“你不是很疯，不怕死吗？”
早见飞鸟拿起勺子在碗里搅了搅，“唔……我不想死的这么毫无意义。”
“死在我手上是毫无意义？”
“不，我觉得嘛不算吧，不算，你受伤了？刚完成任务？”他眼神移开，不看对方，只盯着自己碗里的粥。
这会凑近了点，他闻到了对方身上的血腥味，不知道是他的血还是别人的血。
“别人的。”
“骗人。”早见飞鸟想也不想地回答，“你拿刚才那个弹匣直接空了两发子弹，狙击还能把自己身上弄到血，你骗人也找——，好，我闭嘴。”
早见飞鸟看到对方举起枪，识相地往自己嘴里塞吃的，他是真的很饿，感觉胃都在抽搐了。
“的确是有人啊，谁？”
黑泽阵躲在死角往那边用狙击.枪上自带的红外瞄准器看了一眼，人没看清，但是狙击.枪看的很真切。
早见飞鸟沉迷吃饭，并不说话，还好，他能确认一件事，对方不是专门来找茬的，只是完成任务的时候顺路过来看一眼，不过究竟是什么任务啊？
这家伙不是从组织里叛逃出来的吗？还能有任务？谁能指挥的动他？
想不通，但是早见飞鸟也不打算问，他已经放弃撬开对方的心防了，吃力不讨好的事谁愿意浪费时间去做。
“就是组织的人呗，毕竟我闹的这么大。”他咬着虾说的含含糊糊。
对方将枪瞄准着对面大楼，眼神冷峻，“我需要一个解释。”
“哈？”
早见飞鸟咽下嘴里的东西，一头雾水，搞什么啊，他都说合作结束了好不好，怎么又要问解释？？？
“如果你不说，我会开枪，你觉得会怎么样？”黑泽阵挑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会怎么样？会死人。
自己会被诸伏景光反手直接杀了。
早见飞鸟叹气，他觉得手里的海鲜粥不香了，这些人能不能不要这么不讲道理，他只是想好好吃一顿饭，糟糕的话题在吃饭的时候提起来，会让饭变得很难吃的。
他小时候天天都在吃这种难吃的饭，长大了一个人吃饭稍微好一点，现在重温这种胃部抽搐感，真的让他感觉很糟糕。
“我不想和黑泽警官继续合作，理由是因为我觉得这样会让你牵扯到危险里，我不想让黑泽警官因为我的原因受伤，这样会让我觉得很对不起你。”
他以极为真诚的语气开口了。
一双被热气氤氲的眼睛也跟着朦胧起来，好像情真意切到下一秒就要潸然泪下。
但是这个沉默被落地窗剧烈的碎裂声给打断了。
早见飞鸟呼吸一顿。
“骗人。”黑泽阵对于这番话只有这种评价。
黑泽阵根本不想要个说法，解释什么的太可笑了，随时抛弃合作伙伴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吗？
只是他没办法容忍失败。
尤其是在这种事情上被一个高中生耍成这样，赤井秀一就算了，早见飞鸟不过是个高中生罢了，他没法容忍这种失败。
当时挂断电话后，他是真的很想一枪解决掉这个给自己带来失败的家伙。
但是冷静下来后，他想了想，对于这种疯子而言，最糟糕的事情不是死亡，也不是失败，而是最终支撑着自己发疯的信念全盘毁灭。
这种事才会最让人兴奋不是吗？
让他亲眼目睹着自己一直以来坚持的信念丛高空坠落，像是烟火一样炸得粉碎。
这种事才会最让人痛苦不是吗？
对付疯子最好的办法。
早见飞鸟浅浅地叹了口气，他将碗放在桌子上，掏出那部手机，一边等着电话一边说：“嗯，我是在骗人，比如我接下来的话，有一句话也是假的，我不想黑泽警官你死，我想好好吃完一顿饭。”
话音刚落，电话就被打通了。
“谁来了？”诸伏景光的声音很淡，带着点漫不经心。
“给我送餐的人，毕竟躺了两天，就算有营养液也抵不住胃里空荡荡的啊。”
“我不信，你让他来玻璃窗附近。”
“他已经走啦，真的。”
早见飞鸟撑着脸，语气轻松。
他把盛着粥的碗端到落地窗附近，颇为苦恼地说：“我说啊，海鲜粥再不吃的话，冷掉真的很腥，我虽然是个土生土长的日本人，但对腥味很苦手耶，生鱼片什么的不太爱吃的，对冷食更是没兴趣，所以，能让我吃完再说嘛。”
氤氲的热气朦胧了早见飞鸟的脸庞，诸伏景光犹豫了一会，但是红外线狙击镜里的确能看到他手上端了一碗粥，他皱了皱眉，然后挂断了电话。
早见飞鸟松了一口气，他朝后仰着头，无奈地说：“好了，你可以走了吧？解释的话，我也说了，你也不信，这让我很难办啊。”
“我会继续帮你的，毕竟你曾经答应过我的事还没兑现。”
黑泽阵将枪放下，神色淡漠，但是嘴边却挑起一抹笑意。
“唔……不需要。”
“平行世界的事，现在我信了，所以我打算继续帮你，这是我的通知，不需要你的同意。”
黑泽阵将枪支飞快卸下，重新塞进箱子里，他的声音里带着点玩味。
却让早见飞鸟不寒而栗。
“你从工藤新一那里得到的消息？”他的声音也变冷了。
“海鲜粥再不吃真冷了。”黑泽阵并不回答，直接重新推着餐车准备离开。
早见飞鸟坐不住了，他伸手拽住了对方的手腕，“别动我的底线，否则，我不介意杀了你。”
“呵，怎么会呢，小少爷。”黑泽阵慢悠悠地笑了，“我也很有兴趣去平行世界呢，你说那里会不会有一个一样的我？在我解决了赤井秀一后，一起去看看吧，我很乐意参与到这件事里，亲眼目睹你从高空坠下，无计可施后摔得粉碎。”
他一开始并不信什么玩笑话的平行世界。
但是和工藤新一的谈话后，仔细梳理了下所有的线索，最后确认了这件事的真伪。
比如说，克丽丝亲眼目睹了早见飞鸟杀死了父亲，但是他本人却说并不是他杀的，而且自己没有那一段记忆，比如说奇奇怪怪的信息渠道，根本不是他能知道的秘密，比如说好朋友工藤新一毛利兰什么的，有着奇怪的默契却又互相仇视且挑拨离间，比如说暧昧不清的立场，做出这一系列事情的动机。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证明一件事，早见飞鸟在杀死自己的父亲后就被平行世界的自己给取代了。
来到一个完全不属于自己的世界，难免想要回去。
为了回去，不惜闹出这一系列事情，这样来解释，就能让这些事有一个明确的动机和理由了。
早见飞鸟脸色铁硬，他捏着对方的手腕逐渐收紧，指节之间发出咯吱作响的声音，整个人都因为压抑暴怒而忍不住颤抖。
“真是羡慕呢，对你来说这么重要的人，如果全盘毁掉的话，你会怎么样呢？”黑泽阵的语气愈发危险。
“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走夜路小心，毕竟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呢。”
早见飞鸟松了手上的力气，对他扬起一个笑脸，“因为被我骗了所以打算这样找回面子？黑泽阵，你真是让我失望，果然，和你结束合作关系是件再正确不过的事情，我不知道犯罪卿怎么和你说的，但是真的，我很庆幸，没有和你继续合作，再见，还有谢谢你把我的夜宵送过来了，晚安。”
他猛地一下把门关上，坐到沙发上深呼吸，如此反复几次后，强压下自己的愤怒，他端起桌上的海鲜粥，大口大口吃着，只有这样才能不流露出任何表情。
搞什么啊！！
平行世界有一个琴酒就足够了，再来一个黑泽阵，简直没法想象好不好。
虽然这家伙是红方吧，和自己反目成仇后绝对会很麻烦。
他就不理解了，自己到底哪里对不起他了吗？虽然从头到尾的确是在利用，自己没真心当对方是一边的，什么当朋友也是假的，但是吧，至于因为被骗后就这样吗？
自己明明也帮了他不少事啊，介绍来的工藤新一还让他知道了犯罪卿是谁，不仅找到了赤井秀一，还让两个宿敌打了一架，就是算计他没让他有机会下手杀人，最后他给自己处理伤口，带自己逃出去也给了钱当报酬，明明自己不要，他有哪里做错了吗？
早见飞鸟百思不得其解，原本能好聚好散，现在倒好，对付诸伏景光的同时还得想办法处理掉这个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