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024

“太宰先生？”

中岛敦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 面前浑身湿漉漉地太宰治，是他刚从河里捞出来的, 直觉系的中岛敦, 莫名觉得眼前的太宰先生情绪似乎不太对。

乱步先生已经得到了白鲸的情报，并且已经与太宰先生商讨过，只是计划才有了雏形, 太宰先生就不知道跑去哪里了, 在国木田独步的安排下，中岛敦来负责寻找“消失”的太宰治。

如果是刚开始中岛敦的确会不知所措, 但在武装侦探社工作过一段时间后，中岛敦经常会负责打捞入水的太宰治, 所以他想也没想就朝河边跑去, 果然就看见了河中漂浮的太宰先生。

“敦之后可要好好表现哦。”太宰治突然凑了过来，说着中岛敦听不懂的话，水珠顺着他头发滴落, 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中岛敦被突然凑过来的太宰治吓了一跳, 虽然他不理解太宰先生的意思还是认真地点了点头, 随后手中湿漉漉的感觉让他瞪大了双眼。

“太....太宰先生！”中岛敦看见手里多出来的蛤蜊，脸上的问号都要显露出来。

太宰治摆了摆手, 一脸大方地说道：“不用客气，留着做蛤蜊汤吧！”

看着太宰先生远去的背影，中岛敦犹豫片刻还是将手中蛤蜊重新扔回了河里，然后三步并两步快速追赶过去。

.......

巨大的金属白鲸出现在天空上方，通过系统, 叶言能清晰地看到白鲸, 果然无论是文字或是图片描述得再清晰, 也比不上亲眼所见来的震撼。

叶言原本并不想去凑热闹, 只是系统通知时间溯行军出现的地方就在这附近。

想起上次卡在窗户中的时间溯行军，叶言只祈祷这次对方出现的方式起码正常一些。

不过若是对方出现地点在海里，会不会被淹死，真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系统精确地报出现在的时间。

叶言算了算时间，中岛敦应该已经潜入到了白鲸上面，至于芥川龙之介即使知道自己身体的问题，也不会以此为借口逃避危险，反而说不定更希望在自己仅有的时间内，得到某人的认可。

因为白鲸的出现，靠近海岸的地方基本上没有人类的行踪，所以叶言的出现十分显眼。

根据系统的通知内容，叶言准备借助这一次时间溯行军的特殊性，为自己的离开留下迹象。

黑虎通过叶言的召唤出现在他的身边，一蓝一金的眸子发出暗暗幽光，整只老虎呈保护的姿态，显然它也清楚自己和主人即将面对什么，但是它眼里没有丝毫畏惧，任何想要伤害它主人的家伙，它都会将其撕碎。

白鲸里，看着面前的弗朗西斯，芥川龙之介脑海里浮现的却是首领与医生的叮嘱，他犹豫片刻，还是使用了会超过身体负荷的天魔缠铠，即使得不到认可，芥川龙之介也绝对不会逃跑，他会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与面前的敌人对抗。

中岛敦明白了芥川为何会处处与自己作对，只是他的脑海里却不合时宜地想起和对方在甜品店的相遇，那次的芥川虽然依旧凶巴巴的，但是敦却感受到了对方不为人知的一面。

看着走在自己面前的芥川，中岛敦似乎也下定了什么决心，他闭上双眼，随后变成了半人半虎的模样。

看着天空中巨大的能量光波，叶言若有所思地抬起了眼眸，片刻后，脚步声从他的身后响起。

太宰治走到了他的身边，轻声地说道：“鲸鱼坠落大海才是最好的归宿。”

叶言没有说话，似乎是默认了太宰治的话语。

“话说回来，退君平日里似乎并不喜欢凑热闹。”太宰治看着面前的少年与黑虎，他想起第一次在仓库遇见对方的时候，如今的叶言要比那时候多了几分烟火气息。

“我有我的敌人。”叶言抚摸着黑虎，语气是从来没有的认真：“太宰，接下来会非常危险。”

对视上叶言的眼眸，太宰治挑了挑眉，随后他把视线移回海面，脸上露出了一个若有若无狡黠的笑容：“退君都想起来了吧？”

中岛敦借助罗生门安全地降落到海岸上，只是芥川却因为消耗过大半跪在地上，随后不久撕心裂肺般的咳嗽声就传到了在场所有人的耳朵里。

中岛敦早已忘记自己与对方曾是敌对的模样，他立刻快速上前搀扶，而芥川或许是因为力竭竟然没有第一时间甩开中岛敦的手。

白鲸坠于海底，持续在大脑中的危险感，却始终没有褪去，中岛敦仿佛感受到了什么，他快速地查看四周，果然只是几秒钟的工夫，数十名时间溯行军突然出现在他们周围。

叶言冷静地拔出短刀，目光从在场几人身上掠过：“现在走还来得及。”

“在侦探社的时候就商讨过了，如果遇到时间溯行军，我们武装侦探社会帮忙解决的。”太宰治掏出□□笑眯眯地说道。

叶言沉默片刻，他将御守递给太宰治，太宰治的异能无法对时间溯行军造成伤害，把御守给他也算一种保障。

“这是？”太宰治随意地摆弄着掌心中的蓝色御守。

“可以抵挡一次致命伤害。”叶言简单地解释道。

太宰治一副羞涩的模样，夸张地说道：“哇，这多不好意思呀。”

叶言不再理会耍宝的太宰治，黑虎率先发动攻击，随后叶言紧接而上。

太宰治发现这次的时间溯行军，和之前遇到的有所不同，之前的可以比喻成无差别的杀戮机器，而现在杀戮机器似乎有了目标。

伴随着太宰治的枪声响起，罗生门也刺破了其中一名时间溯行军的胸膛。

“芥川....”中岛敦看着强撑起身体的芥川龙之介，也开始配合对方的进攻。

中岛敦并不是第一次对抗时间溯行军，但是他却感受到了与上次明显的差别，这次的时间溯行军，要比上次强得太多，加上他原本就在白鲸上经历了一场恶战，此时的他竟有些力不从心。

“蠢货，不知道躲开吗？”芥川龙之介用罗生门将中岛敦扯到一旁，而中岛敦原本所在的位置已经有一把刀劈下。

中岛敦呆呆地看向芥川龙之介，然后挠了挠头笑得傻兮兮的：“谢谢芥川。”

芥川龙之介：嫌弃。

而更大的惊喜还在等着中岛敦，他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操控白雪夜叉的镜花，眼睛都瞪大了不止一倍，而社长也出现在了不远处。

时间溯行军的目标是叶言，面对多位时间溯行军的围攻，叶言身上也出现了不少刀剑划过的伤痕。

目前来看，他们处于劣势，完全是被时间溯行军压着打，看着不远处的福泽社长，叶言摇了摇头，这是他的战场。

叶言闭上双眼，黑虎明白了主人的意图，开始阻止面前时间溯行军的靠近，手中的刀开始小幅度地抖动着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挣脱束缚，他猛然睁开眼睛，与此同时老虎的咆哮声从短刀中传出。

四只半透明的老虎出现在叶言周围，黑虎看着突然出现的老虎们，开始兴奋地嚎叫起来。

“去吧。”

按随着叶言的一声落下，四只老虎跑向其余的四人，只是刹那间就将太宰治等人带离战场。

确认四人离开时间溯行军的攻击范围之后，老虎们化作烟雾，重新出现在叶言的身边。

“太宰先生？”中岛敦被突然的变故弄得不知所措，他下意识地求助太宰治。

太宰治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他按住中岛敦的肩膀，并没有说话。

叶言注视着身边的五只老虎，那是一种灵魂都在颤抖的感觉，酸涩喜悦以及怀念各种情感掺杂在一起，叶言握紧了短刀，眼眶红的已经吓人，他是努力露出了一个微笑。

“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退缩。”

老虎们和叶言心意相通，伴随着一声声虎啸，一只只老虎跳跃进入短刀里面，伴随着最后一声虎啸，黑虎也纵身一跃。

看着围攻过来的时间溯行军，叶言脸上的笑容却越发明显，伴随着他这一刀的挥舞，似乎凝聚了无数只老虎的力量，刹那间金光将叶言所在的整片区域笼罩。

周围的沙石也被这能量卷起，中岛敦好将手臂挡在眼前，直到光芒逐渐消散，沙石才重新落回地上。

时间溯行军在那一刀的攻击下全部被斩杀消散，而叶言原本所在的位置，只留下一把短刀。

“退！”中岛敦顾不得其他，快速地跑了过去。

掉落在地上的短刀，正是五虎退的本体，中岛敦发现短刀已经有了明显的裂纹。

.......

侦探社里众人全部愁眉不展，完全没有击败组合的喜悦感，他们看着被细心放在桌子刀架上的短刀，满眼都是担忧。

“他会醒来的。”江户川乱步看着众人唉声叹气的模样，平静地说道。

“乱步先生？”

武装侦探社的所有人全部都十分信赖江户川乱步，对方的话没有出错过。

“退还有伙伴在等着他回来，所以他一定会醒来。”

中岛敦抓住了江户川乱步话语中的重点，他语气颤抖地问道：“所以退是找回记忆了吗？”

江户川乱步点了点头，他与太宰相互对视，顷刻间两人达成一定共识。

“退曾经说过他生活在一个称为本丸的地方，审神者是率领刀剑为了保护历史不被时间溯行军破坏的人，一定程度上他也可以称为刀剑的主人。”江户川乱步缓缓说道。

“从退的言语与行为中，不难猜出曾有五只老虎陪伴，而如今他流落异世身边却只有一只老虎陪伴，并且他现在还是暗堕的刀剑付丧神。”

“退的主人崇尚武力看重价值，所以即使不喜欢战场，退也会主动要求出征，但是刀剑的种类如此之多，短刀也有属于自己的缺陷，而这样的情况在主人的眼里，退已经没有了价值，没有价值的东西，也就不会有存在的意义，老虎是一种凶猛的动物，但是受退的影响就会温和很多，而这种温和在主人眼里就是软弱，这种“软弱”的老虎自然会被追寻武力的主人除掉，因为没有价值，所以从一开始被冷落，被抛弃直到自己的老虎也被自己心爱的主人杀掉，这或许就是退暗堕的原因。”

侦探社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中岛敦听到叶言这些痛苦的经历，死死地握紧了拳头。

江户川乱步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观察过时间溯行军身上的黑气，这种黑气在退的身上也出现过，或许刀剑附丧神暗堕最严重的后果是会成为像时间溯行军一样变成没有理性的杀戮机器，不过现在看来退控制得很好。”

“上次退君遭遇了炸弹袭击，他所在的房子摇摇欲坠，按照退君的身手，早在房子晃动的那一刻，他就可以逃离出来，但是直到房子即将坍塌，他才有所动作，或许这就是暗堕对他造成的影响。”太宰治补充道。

“而退之所以能压制暗堕，是受其他人的影响。”江户川乱步拿出叶言曾经付给武装侦探社的甲州金，“一个备受冷落的短刀怎么可能会拥有满满一袋子的货币。”

太宰治也拿出了手中蓝色的御守，“这是退君给我的，据说可以抵挡一次致命伤害。”

“具体原因我不得而知，或许是前主人暴虐的行为引起了时之政府的注意，退迎来了他的第二位主人，这位主人和上一位完全不同，他温柔又强大，对暗堕的退有足够的耐心，这些货币和御守应该都是这位主人送给退的，真心是能感受到的，退渐渐忘记以前的痛苦，暗堕对退的影响也越来越小。”

“而退之所以会来到这个世界并且失去记忆，可能是他们遭遇了袭击，袭击者正是退的前主人，以往痛苦的回忆再一次血淋淋地展现在众人面前，退下意识地想要逃离，而退现在的伙伴知道退从前的经历，为了避免退受到第二次伤害，拼死保护退，或许是伙伴鲜红的血迹让他想起自己死去的老虎，慌乱之中退误入了我们的世界失去记忆。”

“原来是这样。”中岛敦由衷为叶言遇到了现在的主人感到高兴，他相信叶言一定会醒来，因为对方还有重要的伙伴在等着他回去。

他想起自己在孤儿院受到的不平等待遇，可是如今一切都不重要了，因为自己也像退一样遇到了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人。

中岛敦将目光移向太宰治，眼中的感激之情都快要溢出。

太宰治突然感到汗毛直立，他想阻止中岛敦却已经来不及：“等等.....”

“一直以来感谢太宰先生对我的照顾，遇到太宰先生是我出生以来最幸运的事情。”中岛敦真诚地说道，老虎尾巴也受主人的影响，欢快地摇了起来。

太宰治仿佛受到了接二连三的暴击，若不是一只手扶着桌子，他怕是要瘫倒在地。

江户川乱步看到这一幕，还是没忍住的笑出了声。

叶言躺在系统空间里大床上，完全不知道武装侦探社的人给他安排了什么悲惨经历的剧本，他让系统查看所收集的能量是多少。

让他意外的是收集能量值要比他想象中的高很多，回想起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吃饭睡觉打游戏的摆烂生活，叶言再一次看了看能量值，还是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一旁的系统表面还保持着矜持，内心已经开始疯狂尖叫，第一次任务就有这样的好成绩，系统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他所有的好友都知道了，那完成任务的是自己的宿主，但是这也能证明自己的眼光好，系统合理的就说服了自己。

这次五虎退的马甲在使出那个招数之后，消耗过大，因此自动恢复的时间需要得久一些，叶言决定等马甲修复完成后就跑路。

叶言在系统空间的这段日子过得非常舒坦，每天都赖在床上，系统还贴心地给叶言播放影片，时间就这样很快地过去了，马甲已经修复完成。

叶言重新连接马甲，看着空无一人的武装侦探社，以及外面灰蒙蒙的天空，紧接着他抬头看了一眼时间，果然还早，没有到上班时间。

他不经意间瞥见中岛敦桌子上的糖果，顺手就拿了一个尝尝味道，一股浓郁的草莓味瞬间充斥在口腔里，叶言有些怀疑地拿起包装，蓝莓味三个大字印得非常清楚，就连糖果本身也是蓝色的，可是吃起来却是一股草莓味。

武装侦探社的门突然被打开，叶言吓了一跳，口中的糖果差点卡在了喉咙里，他下意识地直接将糖果吞下。

国木田独步看着屋子中的少年，脸上露出了惊喜，距离白鲸坠落那天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短刀却一点变化都没有，失落是不可避免的，但是他没想到惊喜就这样突如其然的出现。

“退你还好吗？”国木田独步看着叶言苍白的脸色有些担心。

因为差点被糖果卡在喉咙里，有些喘不过气导致脸色苍白的叶言：？？？

叶言坐在武装侦探社的沙发上，脸上的表情都快维持不住，他现在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吉祥物，每次进来的一个人看到他的出现都会露出惊喜的表情。

好在武装侦探社的社员不算多，不然叶言真的要忍不住地夺门而逃，感受到大家欲言又止的模样，叶言充满了疑惑，但他实在受不了这种奇怪的氛围，于是向镜花和中岛敦说道：“要一起去吃汤豆腐吗？”

话音刚落，侦探社所有人的表情都变得更加怪异，江户川乱步摇了摇头，其他人就像看懂了什么似的表情既开心又有些失落。

就在叶言要推开门的时候，太宰治突然出声：“这个御守...”

若不是太宰治提醒，叶言都快忘记了这个事情，他回头看向太宰治：“既然已经送给了太宰，御守便不再是我的东西。”

太宰治轻笑了一声，他将御守紧握在掌心，一字一句地说道：“我知道了。”

来到橘堂，叶言选择了上次的包间，只要转头就能看见庭院美丽的景色。

侍女将热腾腾的汤豆腐端了上来，镜花的呆毛也随之颤抖。

“别看我了，快吃吧！”

叶言说完，眼前的两人才如梦初醒般地端起了碗筷。

很快空碗堆积在一旁，最后中岛敦和镜花满足地摸了摸肚皮。

“退？”

叶言听见中岛敦在叫自己，他疑惑地看向对方。

中岛敦张了张嘴，却始终没有说出什么，最后他只是摇了摇头说道：“没事。”他知道退很快就会离开，或许今天会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他应该是要为对方感到开心的，可是离别还是会有些难过。

吃完汤豆腐之后，叶言在岔路口与两人挥手分别，就在叶言准备离开的时候镜花突然跑过来一把抱住了叶言。

“退，再见。”镜花的声音很轻，几乎散尽在风里，叶言并没能听清。

他想询问的时候，镜花已经重新跑回中岛敦的身边，和中岛敦一起挥舞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