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心动了呀
季清洄陪温听萝在孤儿院待了一整个下午。
起初他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温听萝一一带着他熟悉，他很快就上了手。
带着孩子们玩游戏，帮忙讲讲作业, 做得很得心应手。
温听萝以为他在面对这么多小孩的时候会很暴躁, 但没想到的是他从始至终都很耐心。
陪了他一会儿以后她就放心了, 帮院里的老师们做别的事情去了。
她离开后没多久，有个女孩怀里抱着个作业本, 站在他旁边问：“小季哥哥，你的成绩好吗？”
难得有人这样问他, 季清洄觉得还挺新鲜，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怎么？是要问什么世界难题，让我看看。”
女孩咯咯笑, 歪头追问：“是你的成绩好，还是小温老师的成绩好呀？”
“你猜猜？”
“我猜是小温老师的成绩好！我们小温老师很厉害的哦。你要努力了，不然小温老师会看不上你的。”
她的话引来周遭一片附和和起哄声。
季清洄：“……”
现在的小孩都这么早熟的吗？
而且她的威信树立得很可以啊。
他哭笑不得，只能应着好, “我会努力配上小温老师的，争取让小温老师不要抛弃我。”
孩子们登时用一种“孺子可教也”的眼神赞赏地看着他。
季清洄笑意染得更重了几分。
他懒懒地看向那女孩儿：“现在能把题给我看看不？”
女孩连连点头, 把题目递过去。
这女孩才几岁？她的题对他来说当然没难度。他随手就在上面命名着点, 将题目掰开给小孩讲。
女孩很聪明, 一点即通, 这道题的讲解很快结束。
她拿回作业本, 却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站在他旁边同他说：“小季哥哥，你和小温老师都喜欢用W、T、L点, 嘿嘿。”
季清洄动作一顿, 思索两秒后, 佯装不经意地与她确认：“你们小温老师也喜欢用这几个点？”
“是呀。”女孩说完便跑走玩去了。
季清洄看着他们玩，微勾着唇笑。
午后阳光盛极，遍洒在他身上，温听萝回来时看见这一幕，一不小心便站在廊下看了好一会儿。
直到他似有所觉地看过来，对上他的眼神，才叫她倏然回神。
温听萝一抿唇，朝他走了过去，“怎么样？有没有被欺负？”
季清洄的笑容再一次滞住，他似乎觉得她的话很荒唐，指了指自己：“我？被他们欺负？温听萝，你对我有什么误会？”
几年不见，他在她眼里的形象竟然变得这么弱？！
他是坐着的，温听萝站在他身后圈住他脖子，“就只是，适当地担心一下。”
这一幕忽然温馨起来。
季清洄觉得脖子有点痒，心尖上好像也有点痒。
行吧。
他觉得这时候不管她说什么，他怕是都要点头。
一如昏君。
傍晚回家的时候，他牵着她的手，“刚刚有个小孩儿告诉我件事。”
“嗯？”温听萝好奇地看他，心想他们总不会说她的坏话，可又实在想不出来这件事会是什么。
他偏眸看她，忽然低头啄了下她的唇角。
这还是在大街上呢！
温听萝揪紧他的衣角，警告道：“你注意点……影响。”
他低低地笑起来。
“有人跟我说，小温老师也喜欢用W定点。”他先抛出了一个，定定地凝着她的眼睛，看着她眼波微动。
温听萝听得脸热。她没想到她被出卖得这么快，不过才带着他去了一次，自己就被揭了老底。
她轻咳一声，“就是点儿习惯。不小心染上的。”
“是吗？”他拖着声儿，带着几分痞痞的坏。
温听萝：“……”她听出来了，他压根没信。
她慢吞吞地坦白：“好吧，我也是有一次给他们讲题的时候发现的。季清洄，你好闷骚哦。”
季清洄哼笑了声。
发现了他的秘密，一转头就说他闷骚？
见他一脸被憋住似的一言难尽，温听萝笑出了声。
可又觉得心酸。
在她不知道的岁月里，他暗地里不知喜欢了她多久。他用这种无声的方式兀自表达着爱意，哪怕无人知晓。
连她都被蒙在鼓里，偶然的机会才得以发现这个藏于时光深处的秘密……但如果她没发现呢？那这些秘密是不是就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被埋藏？他好像根本没有准备告诉她。
他只负责悄悄地喜欢她，至于要不要让她知道——他压根不在乎。
当初她问过的，但是他当时回答得那样不以为意，谁能想到背后藏着的是他独有的深情？
可不就是闷骚么？
她想，简直闷骚极了。
季清洄还在不服地想反驳：“我哪里……”
温听萝忽然扑上来圈住他脖子，挂在他身上抱着他，仰头看他眼睛，双眸亮亮的。
季清洄：“……”
他盯她三秒，选择妥协：“行吧，闷骚就闷骚。”
他认了还不行。
温听萝彻底被取悦，笑得根本止不住。
季清洄抠了抠眉心，有那么好笑？
他就势圈住她的腰，“回去后再抱。今晚也让抱，行不行。”
他捂住她的嘴，不让她拒绝。
温听萝瞪大眼，她想反抗，但是根本挣不过。
这招数有点熟悉——趁、趁火打劫？
大抵是为了将她哄得好一点，他牵着她的手去超市买菜，回到家后亲自下厨给她做好吃的。
他在厨房翻炒得热火朝天的时候，他放在外面的手机忽然响了。
温听萝探头去看，备注上写着个名字，应该是位女性。
她连忙喊他来接，不过他看起来好像很忙，只遥遥说道：“你接一下就好了，跟她说我忙着炒菜呢。”
温听萝拿着手机，有些犹豫。这样不好吧？
“没事宝贝，接吧。”
温听萝以为是他的朋友。
于是她真的接了，也没有听太多他们的私事，先行礼貌道：“你好，我是季清洄的朋友，他现在在忙，我待会让他回电可以吗？”
对方愣了一秒钟，旋即传来一道和善的老太太的声音：“哦，这样啊，也没什么事，他没空就算了，不打紧。”
听见这声音，愣住的反而是温听萝。
“这小崽子轻易可不让人动他手机，更别提是帮他接电话了。”
温听萝还没回答呢，对方已经在那边笑了起来，笑得她脸上更热。
温听萝讪然，她快步跑去厨房，将手机还给他。
——她应对不来了！
对方应该是他奶奶。
她怎么也没想到会这么突然地见家长……一不小心就和他奶奶对上了话。
更别说是叫她应对了。
温听萝觉得季清洄是故意的。
她在把手机还给他的时候怒瞪了他一眼。
季清洄刚好炒完菜，他与她一对视，含笑收下了她的这一瞪，接过手机便喊：“奶奶。”
好了。
温听萝确定他是故意的了。
她咬牙，用力在他脚上踩了一脚以泄愤。
季清洄仅是皱了下眉，愣是给忍住痛，声音不改平静。
季老太太在电话那头笑道：“刚刚接电话的，是不是就是那个你喜欢的姑娘？”
季清洄望着温听萝离开的背影，眸光柔和：“嗯。”
老太太意料之中的答案。
“找到她了就好。什么时候带来给奶奶看看？奶奶也好奇我孙子这么喜欢的姑娘，会是什么样的。”
“我尽快。”他笑。
季清洄的声音，单是听着就能觉出他的轻松与惬意，若非确实生活得很好，不会给人这样的感觉。
老太太有些感慨，这么多年，他一直都是压抑的，尤其是当他处在家庭之中时，她从未看过他的笑。头一回在他眼里看见光，是他同她说起这个女孩的时候……
当时他很认真地与她说：“奶奶，我一定要回去找她。”
她只是稍作犹豫，便郑重地答应了他：“好。”
而现在，她知道，他找到他的幸福了。
如果以后他的小家会是这样的，那她很赞成。
起码，他是快乐的，他以后的孩子也会是快乐的。
老太太没有再打扰他们，只要知道他现在是好的便放心了。她叮嘱了几句时季的事情后便挂断了电话。
温听萝谨慎地确认他打完后才再次出现。
看见她这副小心的模样，他好笑，上前一把把人搂进自己怀里来，“怕什么。”
“奶奶很喜欢你，她问我什么时候带你去给她看看。”他附在她耳边轻声说，像是在咬她的耳朵。
温听萝愕然。
这一切发生得太迅速，快得她都没回过神。
她磕磕绊绊道：“这太快了吧？”
她才刚毕业，就要准备走结婚的步骤了吗？
“快吗？”他在她耳畔喃喃，“我怎么觉得很慢？大概是度日如年吧？”
温听萝：“……”
你有什么好度日如年的？
占了她好几天的便宜，不过就是住了一晚上酒店，就能扯到“度日如年”？
她没有理他，探头去看他做了什么好吃的。
逃避之意十足。
季清洄眯了眯眼。
今天还是点到为止。
吃完饭后，他还待在这，一会做做这个一会做做那个，磨蹭着磨蹭着时间就不早了。
一番狼子野心，都露在表皮上了。
温听萝看破不说破罢了。
她悠哉悠哉地看着书，也不管他，任由他在那里忙活，等时间差不多了才出声提醒他：“你该回去啦。”
回是不可能回的。
打踏进这个门开始，今天他就没打算再踏出去。
季清洄过来将人抱起，不由分说地就大步往房间走，“说好的，今天不赶我。”
谁跟你说好的？
“昨晚你不在，我一整晚都没睡着。就当是可怜我，嗯？”
说是可怜。
可是他季清洄的身上，何时会流露出来与“可怜”两个字相干的气息？
实在没有说服力。
刚才温听萝只是提醒他该走了，但她自己是没打算这么早睡的。她靠在床头又玩了会手机，眼角瞥到他去卫生间洗漱。
温听萝刷着朋友圈的时候，突然收到了齐麟的微信。
齐麟：【萝萝，想跟你说一声，经过认真的思考后，我还是决定不参与这回张教授的新项目了。】
齐麟：【这个项目在业界内有一定的地位，我还是建议你把握住，在参与的同时应该可以学到很多。】
温听萝抿紧了唇，看着他发的话，她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问说：【那你要去哪里？】
明明之前，他很兴致盎然地来邀请她一起加入张教授的新项目，他是决定要加入的，怎么突然就要退出了……
是因为她的缘故吗？
因为他们之间的事情吗？
温听萝情绪很复杂。
这并不是她想看到的结果。
齐麟宽慰她别多想：【只是收到了一个港城那边的一个不错的offer，和我的专业也符合，所以想去试一下。我们专业不少人都已经去了港城，那边的发展的确不错。主要也是这个项目于我的专业而言发展和助益不大，这是我仔细考虑后的结果，你别担心。】
听他这样说，温听萝才稍稍放下了点心，可是还是觉得不舍与难过。
她想，肯定是与她有关的。
当初因为她，他才想参与张教授的新项目。
现在也是因为她，他放手了，才决定离开这里。
她觉得心口沉沉的，但好像也只能说一句：【那就祝你一路顺风，一切顺利。】
齐麟笑了笑：【会的。而且又不是不回来了，指不定哪天一下子就出现在你面前了。】
温听萝心情没好多少。她转而去戳钱橙，想拜托她如果有空的话帮自己多和齐麟说说话，都是朋友，她并不希望他因为自己太难过。
钱橙一如既往的像个小太阳，永远活跃跳脱：【放心，包我身上。我一直关注着他精神状态呢，今天好很多了啦，别担心，没事儿，失恋嘛，走着走着就走出来了。】
温听萝应着好。她问钱橙有没有决定好毕业后去哪里，钱橙好一会儿才回了一句：【我也想去港城。】
温听萝：【？？？】
她发懵，怎么都往港城跑？
钱橙自然是不会跟她说实话的。她望着天花板发了半晌的呆，只在心里默默说道。
因为，她喜欢的人在港城。
她放不下……
就当做，是去那里打拼闯荡吧。
好歹也是清大出来的，不至于混不到一口饭吃。
一下子两个发小都要去港城，温听萝的心情更闷了。
她从来没想过会是这个局面。
他们之间，马上就要走进分叉口了。
这似乎成了“长大”的必修课。
季清洄洗完澡出来，直接奔向她身边，很快就意识到她情绪很低，他揉揉她的头，问：“怎么了？”
温听萝把齐麟和钱橙要走的事情同他说了。
季清洄若有所思。
温听萝说了半晌的话，也没见他回应，没忍住拉了拉他的衣服，“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钱橙喜欢齐麟呢？”
“什么？”温听萝愣住。
“她很清楚的知道齐麟喜欢吃的菜和糕点。当然，这并不能说明什么，毕竟他们是发小，知道这些很正常。可是你有没有发现，每次齐麟最失意的时候，她总是会默默陪在他身边？反正我直觉觉得，她喜欢他。说不定这次去港城，也是因为他要去的缘故。港城那边金融业发展挺好，齐麟过去是有原因，但钱橙没事去那边做什么？除非是因为有个目标。”
温听萝怔怔地听着他的分析。
总是那么，有理有据，叫人难以不信服。
“不过都是为了工作，他们还会回来的，别难过了，嗯？逢年过节的，都能聚上，相信我。”他的指腹抹过她的眼角，“有点晚了，老公哄你睡觉。”
被他这样子说开，温听萝关于离别的伤感还真的淡了不少。
听他于言语之中又占她便宜，温听萝睇他一眼。忽然想起什么，她有些得意地捂着唇笑：“对了，有件事你不知道。”
“什么？”
这时候，季清洄还没有太在意，以为是什么小事。
“之前齐麟去过我家几次，我妈妈很喜欢他哎。”温听萝趴在他耳边说。
季清洄：“？”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齐麟竟然比他先见过她妈妈？！
还得了她妈妈的喜欢？！
他陷落于震撼之中，一时难以置信，甚至还妄图挣扎：“你在骗我，对不对？”
“是真的。我妈妈还想撮合我们，不过我拒绝啦。”
——很好。
问，在知道情敌比自己更先一步见过家长，且深得未来丈母娘的欢心之后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季清洄的心情一时间复杂无比。
他危险地眯起眼睛：“你还说见家长太快了，不去见我的，也不让我见你的，你看看——”
温听萝不认这罪名：“我们那个不是见家长，就是普通的朋友……”
“那行我，我们也是普通的朋友，你带我回趟家？”
温听萝幽幽道：“哪对异性的普通朋友躺在一张床上这样亲密地睡觉？要不你先下去再说？”
季清洄：“……”
他发现他这一辈子真是栽在她身上爬不起来了。
这小嘴多能说，每一句都能噎住他。
他直接低头咬她唇，“我都要。既要，还要。”
他刚洗完澡，也不知道洗的是不是热水澡，温听萝总觉得他的身上还在散发着热气，热腾腾的，有些烫人。
“宝贝。”
“就是想跟你结婚了。”
“恨不得明天就去领证的那种。”
他伏于她耳边低喃，随即闯进舌关，吻得更深。
夜色正浓，这个夜晚，热气升腾。
本就燥热的夏日，更加燥心。
季清洄像是狼，会咬人。
半晌过后，温听萝热得受不了，她想推开他。可是两人之间的距离刚被推开寸许，她就对上了他深邃如潭的眼神，深得像是要将她给吸进去。
她一愣。
竟是有一种，今天她走不出这狼窝的感觉。
“季清洄……”
“叫声老公再商量。”
“……”温听萝咬了他一口，实在看不过去这种恶劣行径。
可她这一口下去，他不痛不挣，只觉心上更痒，一手握住她的手腕，往后压去，直接便解了她挣脱之力。温听萝心下全乱，她终于妥协了，“老公？”
原以为这是解脱的口令。
不曾想这是恶狼的解除封印。
“嗯……这次对了，以后都这么喊，嗯？”他蛊惑着她。却不曾告诉她，这两个字之于他的杀伤力有多强，无异于在已经走水的地方又添上了一把火。他刚才是将她的手往后压，这会子突然一动，转为往下行走。
温听萝有些泣音，“你刚刚不是说……叫了就商量？”
“嗯，对，商量……不过我这人，最是不好商量的一个人，很遗憾地告知你，商量无效。”他一勾唇，在这黑夜之中，尤显狂狷。
温听萝生出些怯意，她想将手往回收，身体也往后躲……但是全都徒劳。
她只听得见他在她耳边撒娇：“就一下。亲亲，老婆。”
她要崩溃了。
黑夜遮挡视线，她只能听见耳旁越来越厚重的呼吸声，以及他越来越灼烫的躯体。他天生适合当老师，引领着她初探云丛，从无知到一知半解，再逐渐深入学习，直到掌握。
她太天真了，以前以为是夏天热的。
现在才知道。
他是自燃。
在理智崩溃的最后一瞬间，她好像从他的瞳孔中看到的自己。
——他的眼里，全都是她，也只有她。
而他眼中的人儿，眼角风情潋滟，欲哭带泣，又是惊慌，又是无措，全程都被他领着走。就算是被卖了，等她反应过来时，也早就被卖完了。
温听萝也有指甲呢，她也会挠人。
她咬了他一口，又在他的背上刺啦地留下痕迹。
好像过了很久。
也可能这个“很久”不过是个错觉。
温听萝只记得她睡过去了，就跟做完一套操一样累。
她是在他怀里睡过去的，她没有看见，男人的眼中，仍有比她更重的欲色。在她睡着之后，他的指腹抚上她的眼角，轻轻抚动。
根本不够。
这点儿菜，哪里够吃？
他吻住她泛出泪珠、泛开了一片红的眼角，轻轻舔舐。
次日。
温听萝仍是在他怀里醒来。
她蹙着眉，清醒得艰难，迷蒙了几分钟，才懒懒地睁开眼。
而她不过一睁眼，就又迎来了他的吻。
——这应当是个早安吻。
他终于知道收敛，只是浅尝辄止，没有再像昨晚那样疯狂深入。大早上的，如果再来，温听萝觉得这把火可能就真的灭不掉了。
她接下了他的轻吻，随后便推开他，无情地转身起床。
站在镜子前，她能清晰地看见自己的脖子上、锁骨上……惨不忍睹。